第33章(1 / 2)

又这样,李月驰走到唐蘅面前,伸手抹掉他的泪,然而新的泪立刻涌出来,你这样,我就没办法。

唐蘅颤声说:你不要赶我走。

好,我不赶。

也不能想。

嗯,他像哄小孩似的,不想。

李月驰!唐蘅猛地攥住他的领子,急促道,我说真的。

我也说真的,李月驰望着唐蘅的眼睛,须臾,他拿起手机,点开APP,进入历史订单,我没查你什么时候回去,推送这个是因为

他把手机塞给唐蘅,屏幕上是去年九月底的订单,贵阳飞澳门,支付失败。

因为我之前差点买了机票,所以才给我推送。

唐蘅愣愣地说:去澳门?那那为什么没去?!

本来就是一时冲动,李月驰垂眼笑了笑,而且我有犯罪记录,办通行证很麻烦。

那丛火熄灭了,也是一瞬间的事,留下满地冰凉的灰烬。

唐蘅后知后觉地说:以后你会一直在这里,是吗?

李月驰说:是。

其实也不是他想留在这个偏狭的乡村,或者县城。好像直到此刻唐蘅才反应过来,他已经不是那个前途似锦的李月驰了不是那个别人口中的汉大高材生,不是那个答应过他毕业去北京找工作的年轻人。

他入过狱,又有年迈的母亲和智力低下的弟弟,他哪也去不了。

唐蘅怔了片刻,然后用力抱住李月驰,脸颊抵在他削瘦的肩膀上。

唐蘅说:我留下。

李月驰轻叹:不值得。

什么是值得的?拿澳门户口?赚钱?当教授?

你说这些都很好,配得上你。

那你呢?

李月驰平静地说:我配不上。

第49章文人风流

这天晚上他们没再说别的,吃过饭,李月驰拎着唐蘅换下的衣服出去了,唐蘅躺在床上,听见他在外面洗碗、擦桌,然后洗他的衣服。没一会儿二楼又响起低吼,李月驰的母亲上楼去哄,很快,楼上变得悄然无声。

雨还在下,乡村也静了,窗外黑茫茫的什么都看不见。

唐蘅默然地听着,李月驰搓洗、倒水、接水,木盆磕在水泥地面上,发出低闷的响声,而他倒水接水的声音又是清脆的,两种声音交错起来,仿佛带有某种节奏感。

也许他经常如此,在这个寂静的村子里,独自做些什么事,给果树打农药也好,洗衣洗碗也好,唐蘅不知道他做这些事的时候在想什么,会不会觉得寂寞?又或者他什么都没想,只是机械地重复着,一天一天,一年一年。

李月驰洗完衣服,走进来,把手机递给唐蘅。

充满电了,他说,还没开机。

别开了。

很多人找你。

你不是不许我和外面联系吗?

李月驰便不说话了,攥着手机和唐蘅对视几秒,然后拉开抽屉,把手机放了进去。

两人挤在单人床上,紧贴着彼此,唐蘅抓住李月驰的手,小声问:还做吗?

李月驰用手背碰了碰他的额头,说:不烧了?

嗯。

那就睡吧。

反正以后还能做。

李月驰不应,这句话仿佛是唐蘅说给自己听的。

翌日清晨,又是晴空万里的天气。李月驰把昨晚洗的衣服收进来,放在床边:你自己能穿吗?

衬衫被阳光晒得温热,牛仔裤的裤脚还略有些湿润,唐蘅说:衣服没干。

李月驰摸了两把:没干?

你知道我的,唐蘅把衣服推到旁边,娇气惯了。

李月驰:

我穿你的就行。

李月驰认命似的点点头,起身拿来两件他的衣服。一件是简单的白T恤,料子已经有些薄,大概穿了很久。另一件是黑色的运动裤,很宽松。

唐蘅歪在床上,慢腾腾地穿好衣服,想了想,轻声说:学长,现在我从里到外都是你的,内裤也是。

李月驰不接他的话,反问:饿不饿?厨房有饭。

想吃面条,唐蘅已经打定主意蹬鼻子上脸,以前你煮那种,记得吧?葱花炒一炒,煎个鸡蛋,有酸豇豆的话也放一点

李月驰沉默几秒,冷声说:等着,然后把夹克脱下,丢进唐蘅怀里,拉链拉好。

啊?

脖子。

哦唐蘅抬手摸了摸锁骨上方的红印,这是昨天李月驰留下的,你不说我都忘了。

李月驰转身出去了,关门的力道有些大,像在撒气似的。唐蘅裹着李月驰的夹克,感觉自己十分小人得志。

面条还没吃完,徐主任就到了。两天不见,他确实憔悴了很多,大大的黑眼圈挂在眼袋上,嗓子又哑了,不似之前那么威严,反倒显出几分狼狈。而唐蘅则穿着肥大的运动裤,夹克拉链提到下巴,裹得严严实实歪在床上,神似抽大烟的老太爷。

小唐啊,身体怎么样了?徐主任的语气很是关切,没再发烧吧?

唐蘅笑着说:还行,死不了。

嗨,你这小孩!可别再折腾啦,赶快把身体养好,咱们回澳门。

回澳门?唐蘅朝门口扫了一眼,看不见李月驰,要回你回,徐主任。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有别的事。

我了解,了解!徐主任也朝外望了望,然后起身关上房门,压低声音说:你当我不知道你和这小子的事儿?

唐蘅:哦。

小唐啊,你想收拾他,你就早说嘛!何必搞成这个样子

唐蘅:啊?

我是真没想到啊!这穷乡僻壤的,还能碰上你们家的仇人!徐主任向前挪了挪椅子,凑近唐蘅,你想整他,直接说就好了,干嘛还搭上个孙继豪!

唐蘅无语片刻,问:这些是谁告诉你的?

还用谁告诉?你不就是嫌孙继豪挡在前面,没法动手么。

唐蘅:

该说他是想象力太丰富,还是太匮乏?

唐蘅迟疑地问:那你觉得我为什么来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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