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安口中的“完美对象”,就是十多分钟前,跟栾月一起走进内衣店的“金屋藏娇”。
虽说,他并没有看清那人的长相,但也不耽误许嘉安拿他来攻击闻池。
闻池却以为许嘉安说的是他自己,当即脸色沉冷的骇人。
“我的事,与你无关!”
冷瞥他一眼,闻池转身大步离开。
再待下去,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将许嘉安从楼上扔下去。
看着闻池近乎“落荒狼狈”的背影,许嘉安嘴角牵起一抹得胜的笑,然后拿出手机,给栾月打电话。
*
十分钟后,栾月跟许嘉安,并排坐在商场内的休息区。
栾月:“许嘉安,我真没背着你藏什么男人,我要骗你我是狗。”
许嘉安一脸打死不信的表情看着她:“那你现在可以叫了。”
汪——
栾月:“……”
“你爱信不信吧!”
栾月环臂偏头,一副被气到的模样。
往常她用这一招,许嘉安不出十秒必妥协。
果然,第七秒时,许嘉安开口:“行,我不问了,等哪天你觉得机会合适,再把他带来给我们认识,行吧?”
栾月背对着许嘉安扬眉,得了便宜继续卖乖,“说没有就没有,你看错了,我今天就没去过什么川菜餐厅。”
嗅到她身上一股辣椒味的许嘉安:“……”
得,人艰不拆。
“你知道我今天看到谁了?”
许嘉安话题转的突兀,栾月下意识问,“看到谁?”
许嘉安冷冷一笑,“闻池!”
栾月心“咯噔”一下,表面却强装淡定,“都在一个城市,看到他有什么稀奇。”
谁知这话一落,许嘉安猛地撇头,紧紧盯着她。
那犀利到好似洞穿一切的眼神,让栾月的心又下意识绷紧了几分,“怎、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我今天看到他从一家女士内衣店走出来,就你刚出来那家。”
许嘉安继续。
栾月的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就在她以为,是许嘉安觉察到了什么时。
许嘉安话锋陡然一转,“闻池给女人买内衣,证明他肯定有女人了,所以,你可给我长点心,别再犯傻!”
莫名奇妙成为闻池女人的栾月:“哦。”
许嘉安这异于常人的分析能力,有时候,也还是挺有用的。
至少每次,都跟事实的真相,相差个十万八千里。
作者有话要说:让我们一起为许嘉安感人的智商点赞~
晚安呀,小可爱们~
第32章火葬场
一个月后,栾月陪闻池去医院拆石膏。
闻池的伤势恢复的不错,栾月因愧疚不安的心也终于安定下来。
只是走出医院大门,闻池的心情却似乎并不愉快。
“闻池,你不开心吗?”
女孩的眸子透亮,关心人时镀着一层温和的柔光。
在那般轻软的注视下,闻池心间的躁郁也消减了不少。
“没有,很开心。”
板正清冷的话语,倒像为了配合刻意为之。
看着他那张寻不出半丝愉悦感的高冷俊脸,栾月想,或许,闻池就是传说中“喜怒不形于色”的那类人。
可能大佬都比较高冷,开心也是让人觉察不出的高深莫测。
“那今天我就不送你了。”
栾月笑着将钥匙递给闻池。
却见他微垂眸眼,只是盯着那黑色的车钥匙,并没动作。
栾月保持前伸钥匙的姿态,胳膊都有点发酸。
正要开口问他怎么了,闻池就抬眸看向了她,“你去哪,我送你?”
他不知道该怎么掩饰,那种伤势好后,就不能再以各种借口接近她的烦躁心情。
哪怕是稍微延长一点,两人独处的时间,对他而言,也是莫大的欢喜。
栾月似乎愣了一下,才又笑道:“不用了,我打个车就行,你早点回家休息。”
那般刻意疏离的婉拒,让闻池心脏倏忽一紧,身侧的手微微蜷起,连带着身边潮冷的温度,都低了几分。
“我送你!”
他又重复一遍,清冷的眸将她攫住,像是没听懂她的拒绝。
栾月皱惊的眸中闪过不解,印象中,闻池心气高,性子硬,不是那种明知被拒后,还要再坚持的人。
有点不何常理,也有点颠覆栾月的认知。
大抵闻池也意识到了话语中隐含的强势,他抬头看了眼铅灰的天空,“天气预报说今天有中雪,我送你,比较方便。”
怕她有所顾虑,又补了一句,“正好今天不忙,我也想出去转转。”
话都说到这份上,栾月要再拒绝,就未免显得不通情理,“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
闻池难得回了她一句,并率先走到副驾,替她打开了车门。
像是为了印证闻池的话,几乎栾月刚坐进副驾,铅灰色的天空中,就簌簌落下了纷扬的白色雪花。
这还是宁市今年的第一场雪,比往年来的都要早一些。
栾月正看着如鹅毛自天空坠落的白雪,身旁刚坐上驾驶座的闻池,就开口问道:“去哪?”
闻声,栾月赶紧回神报地点,“洲际大酒店。”
听到“酒店”两个字,闻池的眸光微闪了一下。
怕他误解什么,栾月紧跟着补充道:“我是去参加咚咚网年度颁奖典礼。”
托那位W先生二十万画册的福,栾月提名了咚咚网年度插画新人作者,说是提名,但纪章柯早就告诉她,是十拿九稳的拿奖。
老实说,这个新人奖,栾月受之有愧,这并不是她真正实力的体现,而是仰仗金钱的堆砌,就像网上说的,名不正言不顺。
栾月的解释,让闻池微抿的唇角,轻扬起愉悦的弧度。
只是,很快,他就觉察到了栾月情绪的低落。
“怎么了?”
他开口的同时,眼睛转向神情带着些许黯然的栾月。
突至的关心,让栾月惊了一下,转向闻池时,眸底的黯然还未及全部收拾干净。
她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就被闻池抢先打断,“你可以跟我说说,如果你愿意。”
他的眼神诚挚又认真,甚至,没等栾月回答,就摆出了一副倾听者的姿态。
也不知道是因为闻池的真诚打动了她,还是她本身就想找人倾诉。
在短暂的微顿后,就一五一十,将二十万画册,以及咚咚网获奖的事,告诉了他。
“就有种,借了别人的势才拿到这个奖,其实,感觉自己挺不配的。”
她说话的嗓音带着轻嘲,垂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不自觉捏紧衣服的下摆,完全丧失了自我肯定的信心。
闻池静默的注视她片刻,伸手将车子的启动键按停,发动机的轰鸣声消弭,寂静的空间中,只能听到窗外雪落玻璃窗的轻响。
“栾月,还记得我让你作画的事吗?”
栾月抬起水雾蒙蒙的双眸,点头,“记得,而且,你到现在还没说你想要什么样的画。”
十万的赌约,她当然不会忘记。
栾月以为,闻池是此刻突然对画作有了想法,才提到这件事。
“栾月,我是个商人,绝不会做赔本的生意,也相信,自己一贯的眼光。”
栾月一愣,看向淡冷开口的闻池。
他的神色如常,面容清俊,不像是为了安慰刻意的示好。
冷寂的眉眼间,透着股沉稳与从容,好似只是在陈述一个不争的事实。
“如果一个画者不相信自己的作品,那么我的投资,也将毫无意义。”
闻池冷睇着栾月,不是高高在上的俯视,倒像是一种挑衅。
安慰的话没有意义,他要的,是重新激起栾月的斗志。
“投资本就是对价值自我评估的认可,我是,想必那位W先生也是,不是所有人都能有幸被资本选中,与其纠结不配,倒不如让下个奖,变得名正言顺。”
“让下个奖,变得名正言顺……”
栾月喃喃重复着闻池的话。
尤其他那副“如果不行,就当我眼瞎”的挑衅模样,彻底刺痛了栾月的自尊和好胜心。
闻池,从高中起,就是让她仰望的存在,接受闻池的赌约,其实她还有个难以启齿的私心,就是让闻池对她刮目相看。
有一天,也成为让他仰望的星星。
栾月抿唇,光芒重回眸底,看着闻池一字一句道:“我知道了,谢谢你,闻池。”
“嗯,不客气。”
依旧沉冷的回答,但他的脸色早已是春回复苏的和暖。
*
黑色迈巴赫在颁奖礼开场前二十分钟,将栾月送到洲际酒店。
临下车前,闻池递给她一把黑色的长柄雨伞。
“外面雪大,我在车里,用不着。”
有了刚才那番交谈,这次,栾月倒是能自如接受闻池的好意。
她想,即便两人不再是情侣,至少,也可以当朋友。
“谢谢。”
她道谢接过,然后走下了车。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酒店的大门口,闻池才收回了一路紧随的视线。
正要发动汽车离开,手机就响了起来。
瞥了眼来电人姓名,闻池按下免提键,“喂——”
话刚落,手机那头就响起了钟南“嘤嘤”的怪叫,“闻总,人家都快想死你了——”
闻池:“……”
面无表情的将手机挂断。
三秒后,电话又重新拨了回来。
闻池:“有事说事,没事自动挂断。”
钟南:“……”
还以为这一个月跟栾小姐在一起,老板的性格能变得可爱一些,谁想到,还是个连玩笑都开不起的冷阎王样。
当然,有了先前被挂电话的经历,钟南是再不敢插科打诨,正经起来,“老板,我记得你今天拆石膏,那我是不是可以回来了?”
莫名奇妙被发配出差一个月,钟南在外飘零的也很苦。
他开始大吐苦水,绘声绘色描述离开闻池这一个月的扎心生活。
“钱不够了?”
闻池精准且一针见血的截住了钟南的卖惨。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一瞬,才“嘿嘿”笑道:“那哪能啊……”
虚伪至极的嗓音,听的闻池皱眉,拿起手机,干脆利落的给钟南又转了一大笔生活费,“继续浪,没叫你前,别回来。”
收到转账的钟南,自然是欢天喜地的又拍了一波闻池的彩虹屁。
闻池听的不耐,正要挂断电话,又被钟南叫住,“老板,还有一件事——”
闻池:“说!”
钟南:“马上要过年了,太太让我问你什么时候回M国?”
听着问话,闻池的视线又落到了洲际酒店的门口,想到不久前的那个背影,声淡且轻,“应该不回。”
钟南似愣了一下,随即秒懂:“明白,明白!”
但很快又犯了难,“那要太太问起,我怎么说?”
闻池想了想,冷声道:“她不是一直想要儿媳妇,就告诉她,我在努力追。”
随即,又补了一句,“另外,如果她想早点见到儿媳妇,就不要八卦,不要调查,不要搞突然袭击。”
这是闻池的母亲蒋女士,惯用的套路。
之前在M国,因为合作,他跟一位女性合作伙伴吃饭,凑巧被跟小姐妹逛街的蒋女士看到。
事后,愣是跟了他们三条街,最后还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问题之多,就差将人祖坟的位置也打听出来。
他目前,追人的道路已阻碍重重,可不想再凭添一个自己的亲妈。
第33章火葬场
咚咚网的年度颁奖礼,在下午五点左右结束。
栾月应主办方要求,参加完获奖者大合照后。
就拿出手机,拍了张奖杯的正面照,发给了W先生。
栾月:谢谢您给的荣耀,我会继续努力,不负厚望
她检查了一遍文字,确认庄重而得体后,才按了发送键。
刚准备收手机,一道熟悉的声音,“栾月——”
栾月扭头,朝来人问好,“纪主编——”
身着一身银灰色剪裁得体西装的,正是栾月阔别近数月没见的主编纪章柯。
自打上次直播间一别,栾月拒绝他的帮助后,有些话不需要太直白,彼此间都心知肚明。
也因此,纪章柯这几个月,除了工作上的事,也没主动给栾月打过电话。
要说,再次见到纪章柯,栾月心中其实隐隐有几分愧疚和不自在。
不仅仅是因为他对她的好,自己无法回应,更因为,他是自己最初的伯乐。
她担心那层窗户纸一旦戳破后,两人的相处模式就没法像以前那样自如了。
纪章柯倒是一如往常的儒雅随和,面对栾月,温润的眸眼中也不带丝毫芥蒂,“一个人过来的,等会怎么回去?”
他指的是大雪的天气,应该不好打车。
熟悉的关切口吻,让栾月下意识紧张了起来,不等他显露意图就张口道:“谢谢纪主编,一会我朋友来接我。”
那个所谓的朋友,显然是栾月随口扯的谎。
金丝边框的镜片后,反射着纪章柯通透了然的眸光,几乎栾月开口,他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默了默,他才又对栾月道:“栾月,我要订婚了。”
栾月有几分错愕,但很快又恢复如常,道着真诚的“恭喜”。
“谢谢。”纪章柯的面容看起来很平静,没有丝毫将要订婚之人的喜悦。
就好像,婚姻对他来说,只是人世走一遭的必修。
栾月有几分奇怪,但她无意探究对方的隐私,便只笑而不语的祝福。
倒是纪章柯主动说起:“她是我父亲战友的女儿,大学老师,我们认识不到两个月,闪婚?这对以前的我来说也有点不可思议……”
他唇角牵起一抹笑,不似喜悦,倒像是某种妥协和释然。
“扛不住父母的催促,我也就不能免俗赶了场相亲的潮流。”
对于纪章柯来说,如果不能娶喜欢的姑娘,那么娶谁都没有区别。
可能他的行为看起来有点渣,有点不负责任,但这是她与女方一早就达成的共识,婚后,他也会尽力做好一个好丈夫,甚至一个好父亲的角色。
纪章柯主动对她打开话匣,于情于理,栾月都应该回复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