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越来越能确定这伙人跟之前不是一伙的,但只要目标是季云祺,那就是他萧方的敌人。
干嘛呢那人摸着下巴,居然认真考虑了一下他的问题:也不能炖来吃,啊!要不然抓回去当压寨夫人吧。
好眼力不对,臭不要脸!萧方后反劲地勃然大怒:你来晚了,他已经有主了!
有主了?那人睁大眼睛,一副想笑又憋着的表情:那可糟糕,我从不动有主的东西。
对,有主了!萧方一看有戏,更一口咬死:他已经被我定下来了,走,走,赶紧走!
那人果然走动起来,却不是离开,而是好奇地绕着萧方转了一圈。
萧方怕他抽冷子动手,刚面朝着他跟着转了半圈,便见到那边垂下的藤蔓动了动,心中登时有了主心骨。
可还没等他说话,那年轻人便嗤笑着扬声问道:云祺,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快就有主了?
萧方听到自己的下巴似乎发出了咔吧一声。
一只修长的手拨开稀疏的藤蔓,季云祺有些疲惫的声音传来:秦槐,别闹。
***
萧方想自闭了。
他肯定是脑子被狼给吃了,要不就是刚刚那些人拿刀比划脖子的时候,不留神把神经给挑断了。
这荒山野岭的,既然能想到跟之前那些人不是一伙,怎么就忘了自己这趟来的目的是啥?
还有这宽广如马路的神经,连死人身上的衣服都大大方方地穿出来晃悠,他早该想到对方是谁。
可现在后悔也晚了,所有人都知道季云祺是他压寨夫人了。
萧方面对山壁蹲着,无限哽咽着把晚饭吃了。
有了秦槐领路,他们晚上终于能有个踏实地方休息一下,不管怎么说,睡山洞总比睡在树上好。
秦槐是个细心人,从山寨撤走的时候带了许多必要的东西,山洞中布置得井井有条,而且入口隐蔽狭窄,有人专门把守,洞中的人自可以高枕无忧。
可这个山洞也仅限于此,包括秦槐在内,也总共只有大约二十人上下,看这一个个的兵刃粗糙,萧方忍不住叹了口气。
连季云祺都吃了那么大亏,光靠这些人可怎么出得去?难不成他们就要被困死在这里?
左右这里的事也轮不到他出主意,填饱肚子后,萧方本打算早早躺下歇会儿,却听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公子,能否拨冗片刻,季云祺带着秦槐一同过来:关于此事的来龙去脉,还请公子也听一听,稍后在一起考虑如何脱身。
萧方盘腿坐起来,没好意思去看秦槐那张笑呵呵的脸。
虽然跟樊盛玉的气质截然不同,可不愧都是俞相的学生,他总觉得秦槐那笑容下别有意味。
不过自己这个冒牌货连秦槐都没认出来,对方没指着鼻子怀疑他,已经算是挺给面子的。
好在秦槐倒没去揭他的短,压根没提之前的事,大大方方地向他行了礼:公子一路辛苦。
不辛苦不辛苦,萧方忙扶他起来,直奔主题:你们怎么到这儿来了,山里的人又是怎么回事?
秦槐一笑:公子稍安勿躁,听我一点点来说。
大约一个多月前,邻水县令传信告诉我,最近县城中来了一些陌生人,这地方不是行商要道,我就让他多留心些。
过了没多久,我这边山寨中就被狼群袭击了一次。
萧方悚然:那些人连狼都能控制?
自然不能,季云祺为他解释:所以那些人也只白天出来,不与狼同行。
对,秦槐也认同这个说法:狼袭击的是寨子最南侧的一片,我事后去看了一下,有人悄悄潜入寨子,撒了兰谷粉。
他向萧方解释:西戎人生长在草原上,一年到头和狼打交道,有许多引狼和驱狼的法子,这兰谷粉就是他们特制的一种粉末,狼嗅觉灵敏,会把这粉末的味道误以为是有新鲜血肉的地方。
季云祺也补充:咱们上山之后,整理收拾了床铺,应该就是把兰谷粉翻动出来,有了味道。
西戎萧方身上的血都凉了,季云祺猜的果然没错,难不成真的要打仗了?
光靠这些东西,不可能拿到明面上去说,季云祺看出他在怕什么:西戎并不想跟我们撕破脸,连来的人说的都是一口流利官话,找不出破绽。
这些萧方又糊涂了:我看那些人的目的是云祺,为什么要跑这么老远来袭击秦槐?
秦槐呵呵笑:这话就说来长了,差不多该从去年你们去陈家村请玉哥说起。
玉哥?
季云祺对这称呼见怪不怪,给萧方解释:樊先生。
萧方无语凝噎这哪里是俩奇葩不对付,明明就是樊盛玉单方面的发脾气,而且这个称呼,怎么听都感觉哪里不对。
可眼下他也顾不上八卦这些:你接着说,然后呢?
我在这山里知道的也有限,但是从扳倒张祥成到玉哥回朝,再到开春闱,能看出皇上的决心,大檀在复苏,这是西戎最不愿意见到的。
萧方更不明白了,忙给秦槐说明:可是之前他们抓到我了,没对我动手啊。
如果照秦槐的说法,那西戎人应该把他当场KO,这样一切复苏都停摆了,可这跟之前发生的事对不上啊。
因为长公主啊。
萧方第一次知道,除了自己,居然还有个长公主:长公主怎么了?
秦槐侧过头去,假装自己不存在。
萧方莫名其妙地看着季云祺,知道涉及天家的事,恐怕不太好说,忙把人拉到一边咬耳朵:云祺,长公主怎么了?
季云祺也有些犹豫,他虽然知道这个身体里是谁,可这件事对于皇上这一身份来说毕竟敏感。
云祺,告诉我,别摸摸蹭蹭的,恕你无罪。
好,季云祺又将萧方拉远一点,低声耳语:皇上,长公主性情直爽刚硬,做事果断,曾经
他停了一下:先皇在世时,俞相曾一度与诸多老臣联名,希望立长公主为储君。
萧方明白了他和秦槐的欲言又止,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如果当初就不是这个烂泥糊不上墙的玩意儿登基,现在也不至于这么大的烂摊子。
没事,我不介意,他反过来安慰季云祺,小心问:最后是太后
季云祺略回避了这个问题:先皇本意让长公主监国,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长公主离京,几年来一直驻守在嘉禾关。
萧方想给这位姐姐叩头,原来跟他老娘是一个战壕的,女中豪杰,如果现在姐姐能回来看一眼,想必跟老娘能很投缘。
所以呢这跟西戎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