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你发的什么?给我看看。”傅虞不耐烦地甩开他,问他要手机。
尹朝晚把手机打开,那条信息赫然是:“如果不想见到薛炀的残肢,就半小时内到,地方你猜得出来。”
薛炀后背一仰,顿时对尹朝晚刮目相看。
作者有话要说:
薛炀:我可真谢谢你啊
林恒来了之后:
薛炀:我可真太谢谢你了
第21章
这宛若绑架案的口吻,这一副淡定自若的语气……
薛炀震惊了,他本来觉得自己的脑洞就已经挺大了,碰上尹朝晚似乎一点也不够看。
“他一直走这路线?”薛炀吃惊地问傅虞。
傅虞特别心大:“怎么了?有效果不就好?”
这是有没有效果的事吗?薛炀拍桌:“就算是只阿猫阿狗,林恒也不会不管,可问题你是你就这么把他骗来了,后续要怎么办?”
尹朝晚一脸无所谓:“我只管把他叫来,怎么办是你的事。”
傅虞给尹朝晚点了个赞,尹朝晚表面不动声色,眼睛珠儿比灯光更闪。
“好了,看你投缘,这次帮助免费,下次一起跳舞。”傅虞起身要走。
尹朝晚也跟着起身,只是听到傅虞说要和薛炀一起跳舞,那阴鸷的眼神很是在薛炀身上打了两圈。
薛炀冲他翻了个白眼,端起酒杯猛喝了一大口压惊后,才有空想林恒来要怎么办。
这酒吧肯定不能呆,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
要是一身整整齐齐地见到林恒,林恒肯定立马就能识破他。
考验演技的时候到了!
俗话说,最深刻的演技就是,三分真,七分假。
薛炀走到酒吧门外看到路边的石柱,狠狠心,干脆让小腿骨和石柱来了次亲密接触,用的力道不小,疼得他脸煞白,不用看都知道肯定一大块淤青。
做完这一切后,他就找了个角落静静窝着,专注等林恒来。
林恒收到短信后差点跳起来,说实话,等闲人收到这种短信都不会以为是玩笑话。
胡雅琴挑着水果的牙签都定住了,见儿子脸色骤变,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恒恒?”
林恒肯定不能让胡雅琴操心,便道:“忽然想起来一个事,得出去一趟。”
“什么事啊?非要这么晚出去?要是作业放在学校的话,明天去拿就好。”
“不是作业本。”
林恒回答道,起身换鞋:“妈,我可能晚上不回来。”
胡雅琴惊了,她儿子第一次夜不归宿唉!她紧走几步,来到林恒身边,假装帮林恒拿衣服:“是不是同学叫你出去啊?”
“哪个同学?是不是那个叫炀炀的同学?”
林恒被胡雅琴弄得没办法,嗯嗯啊啊一通敷衍。
胡雅琴欣慰道:“有机会把人带回家来玩啊,不然显得我们多小气似的。”
这是什么小气的事吗?林恒根本不知道怎么解释,便道:“下次再说吧,高三都忙。”
胡雅琴摇摇头不赞同:“劳逸结合嘛,放个假什么的,就约回来一起玩玩,不然天天闷学习里头都要学傻了,妈妈给你们做桂花糕,再来一壶桂花酿,还有现蒸的大闸蟹,都六七两一个呢,好不好?”
林恒给弄得没办法,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几乎是夺门而出。
远远的胡雅琴还在招手呢。
出了门,林恒才思考到这条短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真要是绑匪,人家压根不会让他出门,只会直接要钱。
而且啊,就算薛炀被绑了怎么也落不到跟他一个学生要钱。
多半是薛炀自己搞的鬼,可想想薛炀那平常聪明无匹,一憨起来也跟个阿拉斯加样儿的脑子,他又觉得薛炀应该也还是碰上什么事儿了,但不会太严重。
想到这里,林恒的心稍稍定下来点。
到了酒吧门口,远远地瞧见阴影里头闷不吭声的男生,林恒放缓了脚步。
短短一天两次见面,个中滋味,没法说。
林恒走到薛炀面前,一贯以嚣张面目示人的男生蜷缩着,惨淡一笑:“你来啦。”
林恒应了声嗯,蹲下来问道:“伤哪儿了?”
薛炀心头一暖,特坚强地回应道:“没事,就腿伤了块,过几天就好了。”
林恒伸手卷他的裤管,能把人伤的蜷在这,应该不是小伤。
薛炀可庆幸今天没穿阔腿裤了,连声抽气:“哎哎,别看,没事。\"
林恒见他好像真疼得厉害,便住了手,矮下身体背朝他:“来,我背你去医院。”
薛炀那叫一个骑虎难下啊,他都后悔自己装的这么严重了。
“不用,真的,我就是一时半会儿爬不起来,回家有云南白药,涂涂就好。”
薛炀赶紧起身,一瘸一拐地走给林恒看。
那副跛脚鸡的样子别提多碍眼了,林恒估摸薛炀这是拉不下面子,也不过分强求,便道:“那我送你回去,把伤口给我看下,伤筋动骨一百天,要好好保养。”
薛炀撇开眼神不看他,说了声好,便把身体重量倾斜到林恒身上,为了演得稍微真一点,一条腿蹦跶,另外一条腿就尽量不用劲儿。
这里离薛炀的窝不太远,就是得爬三层楼。
到楼梯口,林恒又道:“还是我背你,不然你这单腿蹦上去,蹦到猴年马月?”
薛炀装了一路,也累出来一身汗,而且再拒绝林恒的好意,他怕林恒心里不高兴,于是期期艾艾地说了声谢,乖巧地趴伏到林恒背上。
也亏林恒平时训练有素,背个一百五六十的大男生也没太吃力。
薛炀心里头半是高兴又半是祈祷林恒等下不要发现异常,只好一个劲儿给林恒打预防针:“其实真没啥,主要就是他们人多,一棍子砸到小腿骨上了,不然我一定全废了他们。”
“为什么打?”林恒闷不吭声地突兀问道。
“呃……”薛炀心道,打就打了,还得抓动机啊,“就……就那档子事呗,喝过酒闹事来着。”
“嗯。”林恒应了声,便不再言语,也不知道他信没信。
再次回到小屋,林恒发现自己已经不觉得不自在了,好像他兜兜转转就得来这似的,就是看到薛炀那张用书本垫起来的床有点尴尬。
他把薛炀扶着坐到床边上,转过头道:“你把裤子脱了吧。”
薛炀罕见地还真有点脸红,脖颈微微垂着,总算有一点他这个年纪应有的青涩,仿佛夏季里香气嚣张肆意实则清淡幽冷的栀子花。
林恒背对着他,不由自主恍神。
悉悉索索一阵响,薛炀道:“好了。”
林恒这才转过身,看着薛炀笔直的小腿上碗大一块淤青,他东瞅西瞅也不像是棍子抽的,倒像是撞的。
只是抬头看薛炀垂着头,难得一见的安静,他实在不好说什么。
“药呢?”
“在第二抽屉的左边里,我去拿。”薛炀慌忙抬头,把那副纯良无辜的模样装出了个十成十。
“你坐着,我去拿。”林恒制止他,深吸了口气,去拿药。
薛炀收拾东西特别齐整,他说在抽屉左边就在左边,林恒轻而易举地找到后,便要给薛炀敷药。
薛炀受宠若惊,慌忙道:“我自己来。”
这是今晚薛炀第二次着慌了,林恒瞅着根本不敢和他对视的薛炀,满腹满心的疑问一点也问不出口,于是闷声道:“你自己擦,记得涂匀后揉均,手法会吗?”
薛炀连连点头。
薛炀涂药的手法确实熟练,就好像经常受伤一样,林恒抱着手臂站在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和他说话:“经常打架?”
薛炀不好意思笑道:“以前打得多,中二期,你知道的,现在很少了。”
“说的你好像中二期过去了似的。”林恒被他逗得嘴角一勾,好险没破功。
“啧,我马上就成年了好不好?当然早过去了。”薛炀被他的笑惊艳了一瞬,旋即恢复正常道。
“屁孩儿就算是身体成年了,心理也顶多八岁。”
这话说的,薛炀可不乐意了:“我发现你特喜欢打击我,我哪里长得像小屁孩儿?我跟你说,小屁孩儿站我面前一律得叫我声哥。”
“真够你得意的。”林恒没好气地怼了薛炀一句,眼睛里都是笑意,“屁孩儿。”
薛炀:“啧,别老说我行吗,你这语气好像你七老八十了,几月里头生的?咱们比比?”
林恒月份要推到年中,自然不乐意比,便推脱道:“你怎么总想着比这个比那个的?累不累?”
薛炀一听就有门儿,坚决不会放过这桩送上门的调侃,他把气雾剂一丢,抱着手臂抖腿:“哼哼,那就是铁定比我小咯?不然做什么不敢比?”
林恒道:“比这个有意义?”
“有呀,比方说,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叫你恒弟,来叫声炀哥我听听。”
薛炀一得意,那混不正经的尾巴就露出来了。
林恒挑眉:“我想着你就算大也没比我大多少,再说了,就你这样,给我当弟弟我都嫌弃。”
薛炀哈哈大笑:“大几天也是大成吗?别转移话题。”
林恒不常和人打嘴仗,但那张嘴也从来不饶人:“说来,转移话题的好像一直是你,你有必要发那种短信吗?我想着我来的时候迟了三分钟,不知道你身上的哪块儿能让我收到?”
薛炀就跟被人拦腰打了一拳似的,登时抱着腿猛抽气:“好疼,好疼,好像抽筋儿了。”
林恒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伸手就把薛炀的腿拽了过去,差点把垫床脚的那几本书都给拽塌。
他一边用专业的手法给薛炀活血化瘀,一边道:“这棍子可真够粗的,难怪这帮子混混都使不上力,不然你这条腿可就废了。”
“孙悟空的金箍棒挨边儿就死,擦边儿就伤,你的趁手兵器怎么就被人夺了去?不够格啊。”
薛炀那脸色青红皂白的,纯粹的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也还印证了另外一个道理,撒一个谎就需要有无数个谎去圆。
薛炀垂下眼帘道:“就……挺想见你的,一时没了主意……咋呼咋呼你一下。”
林恒瞪了他一眼:“你祸害我一夜还没够?怎么还想祸害我第二晚上?”
想到这个林恒就气不平,手里的劲儿不知不觉就加大了,薛炀强撑着不让自己叫疼,这份罪确实是他自找的。
“昨晚我酒喝多了,都说酒壮怂人胆嘛,”薛炀解释了句,抬起头,盯着林恒可怜巴巴地看,“你是不是挺烦我的?”
“是挺烦。”
薛炀那沮丧就跟被人踹了一脚似的。
林恒把他的腿放床上摆好:“这两天还得继续上药,好好休息。”他眼见薛炀没啥事,自然是要回家。
冷不丁地被薛炀一把抓住胳膊,回头就看到嬉皮笑脸的薛炀正色道:“我不是有意的。”
“……”
“我就想让你看看我的生活方式,我之前是真心想交你这个朋友。”
“不过,这种生活确实是别人很难理解的,我……一激动就忘了。”
“这段时间,是不是特别打扰到你了?”
林恒和薛炀眼睛对视,那对碎星似的眸子里满是真诚,比秋水还动人。
一直以来都是薛炀追着林恒走,用的方式霸道又不讲理,林恒总是处在发火、熄火的循环过程中,这番敞开来述说,林恒那些不爽的情绪就被三月里的雪被六月的太阳照了照面,水流一样地化了。
“没,挺好的。”林恒不由自主道,耳朵后面都有点红,“你也不是没可取之处,之前考试,嗯,很好。”
薛炀怔怔看他,过了好一会儿,两人突然都发出了笑声。
薛炀道:“你这人……你这人……”他实在没法表述自己的心情,抬起拳头轻轻在林恒小腹上捶了一下。
腹部肌肉坚硬的触感让薛炀实实在在感受到林恒这人着实外硬内热,要不是时间不合时宜,他都想问问,林恒这样儿的,怎么还没被人拐跑。
林恒懒得理他,冰释前嫌后,他整个人都放松开来了,坐到薛炀旁边礼尚往来地送了薛炀一拳头:“我这人怎么了?还不是哪都比你好?有你这样的?”
那确实没有,薛炀指着自己笑道:“我独一无二。”
林恒对薛炀的厚脸皮词穷了。
作者有话要说:
薛炀:这世上就没我过不去的坎儿。
林恒:(盯)
前方即将迎来一大波高糖
第22章
两人没说话就那么撑床坐着脸上都带笑。
过了会,薛炀问道:“那个,能把我放出来了吗?”
林恒:“?”
“……黑名单。”
经过薛炀纠纠结结的提醒,林恒才想起来这事儿,难怪这两天这么安静。
林恒的通讯录里头就那么几个人,一目了然。
他上下滑了几下,望着薛炀的头像就是不动,惹得薛炀频频看他:“快啊,有你这么小气的么?”
林恒不小气的小心肝都能被他说小气了:“嗯,我是挺小气的,就这么着吧。”
“啧!”
薛炀手一伸把他手机抓了过去,精准找到自己,重重的把那个黑名单设置取消:“我说啊,你自己能喝多少酒心里没数啊?醉了还猪鼻子插葱,以后滴酒不能沾,知道不?”
林恒睨他:“这话原封不动还给你,你也挺能耐的,大半夜都能摸到我宿舍,我就该报警。”
“……”
不揭老底,薛炀还想不起空调被那事来,也不顾自己的腿了,扑到林恒身上把外套裹他一头,手还往下滑到林恒腰间挠他痒痒:“小样儿,还嫌弃我,哥现在就给你闻闻哥的味儿,看熏不熏得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