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科申请表也不急着交,我给你再往后拖几天……”严锦康工作了三十年,人脉广,资源多,已经帮他在联系外省甚至市国外的一些顶尖医院的朋友。
此后短短三天时间内,至安病情反复,到他进ICU的第三天下午,病情再度恶化,他从死神面前走了一圈终于又回来,江爸江妈都已经无法“松一口气”,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份病危通知什么时候就会到来。
就在几乎他们以为只有“听天命”这一条路可走时,当天晚上,有一支来自国外的顶尖医疗团队来到了S市附院,随之而来的还有目前重症感染领域内的最新科研成果,以及相当丰富的医疗物资,正如有些医生护士夸张形容成“给附院又送了一座小型医院”。
对方抵达后连夜与附院部分医护人员进行了交流,此后正式参与到至安的治疗当中去。
江未正要向老师道谢,严老师却先遗憾地告诉他,他暂时还无法帮上什么忙。
江未怔然,然而因为和那些医生也接触不到,他也无法知晓原因,直到沈赋臣给他们送来午餐。
沈赋臣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带来了格外丰盛的饭菜,向他解释:“小李总前两天出差,回来后工作事务堆积得也比较多,所以暂时还不能亲自过来。”
江未当然是知道的,他自己尚且可以在值班室的空床位讲究,但父母在这里无处可去,又舍不得花钱住宾馆,江未只得将他们带到自己租的房子去,许久未归,那里头竟然还一直保持着他离开时的样子。
而李无恙从那天起,也没有出现在那里,江未要和他说一声,但他手机却一直关机。
沈赋臣告知完自家老板的行踪,又礼貌地询问了下他弟弟的情况。
离开之前,他冲江未笑了笑:“你比之前可瘦了太多了,要是回去我和小李总如实禀报,他恐怕都没心思好好工作了。
小朋友吉人自有天相,放宽心,把自己照顾好也很重要的。”
他离开时,还与某位路过的即有威望的主任医师打了声招呼,对方停下脚步与之寒暄几声。
江未看着,想到了,在如此境地下,确实还有一个人,能给他帮助,给他如此有效而珍贵的帮助——至安沉睡的第五天,病情恶化趋势减缓。
第一次呈现出了良性发展趋势。
至安沉睡的第七天,生命体征第一次长达24小时保持稳定。
至安沉睡的第十天,至安醒了,细声细气地隔着显示屏喊:妈妈。
爸爸。
哥。
母亲喜极而泣,父亲微微哽咽。
江未揉揉眼睛,望着弟弟轻轻笑了。
随后他们第一次与那位从国外来的医生碰面,江爸江妈语无伦次,说了太多,唯一分明的就是不知多少声“谢谢”。
周朔华年逾50,普通话稍显生疏,但还能听出是南方口音,“不必谢我,我欠李文海老先生很大的恩情,没有他当年的资助,也不会有现在的我,帮这个忙应该的。
另外,小江的状况罕见,对于我们来说也是一次宝贵的研究机会,也感谢你们对我们的信任。”
周朔华走后,面对爸妈的疑惑,江未平静地解释道:“那是李无恙的祖父。”
江爸江妈顿时微微愕然。
若放在七八年前,谁也不会预料到往后会有如此际遇。
江妈尤甚,她对李家人反感至极,一直怨大儿子在那里受了委屈,而如今小儿子又是为之所救。
她百感交集,末了说:“不管怎么说,这次多亏了他,咱们找时间得好好谢他——”是啊,不管怎么说。
爸妈念子心切,急匆匆地跟着护士去换探视服,江未笑了笑,然后跟上。
不一会儿,他收到了来自周朔华团队的一条消息——“接下来我们建议针对他的免疫系统缺陷症也要进行进一步治疗,但这方面就不在我们的专业范围之内了。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赵且来教授,他在几十年前就开始针对性研究罕见的免疫疾病,可惜不知道因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露过面了。
他自己本人就是该类病症患者,如果可以的话,不妨再向你的老师和同事多去了解下这个人,对你弟弟或许会有帮助。”
江未看过后,惊讶,爸江妈也许只清楚当年最初给小至安制定出治疗方案的,是一位“赵医生”,而他后来在看过大量相关研究文献后,却是知道了对方名叫赵且来。
但是却从没听说过,他是自己的医生,也是自己的患者。
然而这些已不是当下所要深思的问题,至安即将转入普通病房,有不少手续需要办理,他这阵子耽误了不少工作和学习,有待补上,还有的便是……“我爸妈也正说要请你吃饭呢。”
江未本想发消息中邀请,可李无恙却只说:我准备好菜了,哥哥过来再说好吗?”于是他从医院到了李无恙在和苑的家。
桌上饭菜热气腾腾,可能叫谁看见这,也都不敢相信这是出自一个过去近十七年都不沾阳春水、养尊处优的大少爷。
李无恙替他拉开椅子,说:“你没回来时,我又学了,很多,你尝尝。”
江未能认出来新菜式是哪些,他一一尝过,道:“有很大进步了——这次周教授他们能来多亏了你,我妈说找个你有空的时间,请你吃顿饭。
当然了,我知道你对吃的不在意,我们也给不了你特别有价值的谢礼,你帮我们的,我们要真的还,其实也还不起,但是总归是要正式感谢一下你的。”
李无恙听罢,神色黯淡了一下,慢慢低下头,只盯着眼前的一道菜,良久未动。
最终他下定了决心一般,低问道:“可以,不要感谢吗?”他顿了一顿,喉结滚动了两下,然后抬起头,目光是炽热的虔诚与渴求:“我只想,和哥哥,在一起。”
他的浑身肌肉绷紧,却又带着不可视的颤栗,说出口的那一瞬间,他的脑袋里蹦出了很多年前学到的一些词语。
以前那些对他来说,不过是几个用以阅读的汉字。
而现在,他想,他这样的,就是卑鄙,挟恩图报,从不光明磊落。
而更卑鄙的是,他此刻额头上渗出的些许薄汗,却不是因为对卑鄙行为的羞耻,而是恐惧接下来那人再一次决绝的拒绝。
他等不到回复,脑中混乱一片,然后又抓住了一些稻草——“我什么都,可以,帮哥哥。
“什么都可以,给哥哥。
“他们说,赵医生,找不到,我会去找——“我——”他语速变快,又戛然而止,眸光小心翼翼,“请哥哥,和我,在一起。
好吗?”时钟沙沙走,江未瞥了眼阳台外,灯火通明,再没有比“人长久”更美好的了。
他静静看了一会儿,想了片刻已经失去的恋人,想了片刻九死一生的亲人,而后,收回视线,看着眼前这个曾被他当作亲人,往后却不得不成为他“恋人”的少年——轻轻点了点头。
李无恙的双目在这一刻被点亮,他眼底也不过是装进了一个人,他也不过只被一个人在此刻装进了眼底,却似乎有无数精灵停靠,落满衣襟,让他整个人都鲜活。
“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这件事不可以让我家里知道。”
李无恙心已被欢喜和满足盛满,毫不犹豫地点头,而后起身走到了江未身边,红着脸,犹豫又急切:“哥哥,我可以亲你吗?”
第58章
李无恙的嘴唇印上了他的,从李无恙小时候到如今,他们是亲吻过很多次的,但那些都不带欲望,亲亲额头,亲亲脸颊,亲密温馨。
自从弟弟出事后,他的心情分不出一点去为这场结束的爱恋悲伤,等到他的心脏终于可以疼痛、舔伤、甚至去考虑是否还能挽回的时候,命运却不再给他机会了。
江未最后地想了一下郑北阳,想了下与他接过的那些吻,然后闭上双眼,把所有回忆深藏,再压制住其他的抗拒,顺从地张口,让李无恙的舌尖溜了进来。
一吻作罢,李无恙紧紧抱住他,在他耳畔微微喘了口气,“哥哥今晚,留下吧,无恙好难受。”
他们身体紧紧粘在一块儿,隔着布料江未也能感受到来自少年躯体的火热。
之后他在浴室呆了近两个小时——他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那个绵长的亲吻中,少年的生理反应让他避无可避。
还有之前李无恙背着他偷偷做的那些事还记忆犹新,终究,他还是想得到这个啊。
甚至他这么执着于自己恐怕其中这个原因也占了大半吧。
少年人情欲旺盛,又有无尽的好奇与冲动,有了执念,怕是得不到就无法满足。
若是遂了他的愿,能让这畸形的关系早些了断,那是再好不过了。
可哪怕如此想到,他也很难从浴室踏出一步。
李无恙再次敲了敲门,“哥哥?两个小时了。”
江未深吸一口气,收拾好走出了浴室,空调温度不算太低,可他依旧打了个寒颤。
他的发梢上还滴着小水珠,浴袍底下露出了很小一截锁骨,脸上被热气熏得微红。
李无恙见了,目光微微发直,脸更红上几分,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哥哥,请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好。”
江未浑身僵硬,而看清楚整个卧室之后,脑袋里更是一阵又一阵地发懵。
再一次回到这里了,和李无恙小时候的卧室一模一样的构造。
他机械地走到床边,躺上去,抬起胳膊,反手盖住了眼睛,不愿再看——这是他永远无法忘掉的过去。
很快,听声音李无恙也从浴室出来,江未也没去看,只暗自屏住呼吸,咬紧牙关。
忽地,掌心一痒,沾了点温暖湿润,他觉得一烫,连忙把手放下,睁开双眼。
李无恙的呼吸落在他颈侧,有些粗重急促,也足够灼烫热烈。
然后他们接吻,李无恙吻得有些凶,比先前还要急切,快让他喘不过气来。
然后他又亲他的侧脸,亲他的耳垂,亲他的锁骨。
吻慢慢下滑,留下湿热的痕迹。
在某一处它停了,李无恙盯着江未的乳尖,觉得那小小的圆豆真是可爱极了,他伸出舌头舔了舔。
江未猛地攥紧身下床单,肌肉绷紧,低声道:“不要做这些。”
李无恙充耳不闻,把他身体的每一处都细细爱抚过。
紧致滑腻的皮肤,让少年流连,他匆匆脱下浴袍,光裸着身体贴着哥哥,下身的性器早已坚硬火热,随着他向下亲吻,身体微移,而不经意地从哥哥身体上擦过。
每被这不经意触碰一次,江未心脏便是狠狠一跳,他强忍住起身离开的冲动,佯装平静。
少年渐渐滑到他腿侧,身子微微一低,伸手握住他脚踝,灵活地将他的双腿架到了肩膀上。
江未闭上眼睛,该来的总要来的,他点头的那一刻,就已经做了选择了。
然而,预想中的插入却没有到来,还没有什么动静的阴茎忽然被包裹紧一个湿热的地方,他猛地睁大眼睛,直被李无恙吓到。
而少年的动作笨拙,可偏偏铆足了劲儿,反倒磕碰得厉害,牙齿不时将脆弱之地咬痛,更是让阴茎毫无起色。
李无恙目光虔诚认真,可为哥哥口交了许久,却依旧得不到特别强烈的反应,他想不明白——明明他自己,只要和哥哥交换一个吻,下身便涨得厉害。
他将哥哥的阴茎轻轻吐出,眼睛湿漉漉的,看着江未,说:“我看书了,也看过视频,不喜欢吗?”“不用了,直接做就可以。”
江未重新闭上双眼,让自己尽量放轻松些,然而接下来他却先感受到一股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身后,他来不及反应,就感觉身后被舔了一下。
他身体猛地抖了下,“你在干什么?快起来,你不要这样!”他与郑北阳向来克制,循规蹈矩,口交都也只是偶尔,这种事是从没有过的,他根本也不愿让郑北阳做这些。
可此时少年竟一声不吭就埋下了头。
他惊恐地想要退开,可少年又是轻轻一舔,舌尖再往更深处按压,让他下半身完全瘫软酥麻,他忙伸手推他,“不要了,不要了,你直接进来,直接进来就好。”
李无恙听他声音止不住颤抖,抬头望去,只见哥哥脸上眸中水光潋滟,声音沙哑中,还带着一点点哭腔,竟隐隐和记忆中某个让他如坠冰窟的画面重叠,那样子真是好美,好性感。
如此他哪里还听得进去江未的推拒,低下头,舌头小心翼翼,继续往里头钻去,温柔而细致,碾开所有褶皱,又来回戳刺,将后穴舔得柔软,泛起水光。
“你也,喜欢的。”
李无恙望着江未隐隐起了反应的性器,眼睛亮了亮。
他连忙伸手握住江未的阴茎套弄起来。
他笨拙却又专注,像做着什么伟大的事业,用最大的努力,让哥哥的情欲也能为他而汹涌。
李无恙最后又亲了亲那柔软的洞口,才小心缓慢地用上润滑,插入手指,耐心扩张。
等到那处看着能容下自己的时候,他扶着自己的性器,抵住这被极致爱抚过的入口,而后慢慢挤入。
却又在临门一脚硬生生收住,一滴汗水从额头滑进了眼中,他眨也未眨,看着江未,郑重而忐忑地问道:“你同意吗?”江未绝望任他动作,纵使心中千般万般难以接受,又洞悉情欲产生的生理原理,可感官上的刺激无奈难控,快感与怆然交织,他心中悲哀得像掉入深渊,无法呼吸,可身体上也被快感拉入深渊,淹没任何的抗拒。
“不要再问了——进来吧。”
李无恙点点头,一手轻托江未腰侧,一手将江未的腿拉开,温柔又坚定,“那,无恙,进来了——哥哥。”
哥哥——一声轰鸣突至,这一声从情欲中破开的呼唤,如同当头一棒。
在很多很多年之前,也有个小男孩,他跌跌撞撞走路,扑通摔倒在地,他没顾得上站起,只遥遥喊了声哥哥。
江未茫然目光越过李无恙,看向四周。
这间埋藏在记忆中的卧室,把男孩成长路上的每一个脚印,都送到了他眼前。
他看着他一点点长大,可他仍然还是个孩子。
他浑身颤抖,一种来自精神上的恐惧,挣开了来自生理上的快感,那一刻,被情欲抽离的力量重新出现,他拼命挣扎起来,双手胡乱推着少年的胸膛,身体不断向后退,想要逃开。
少年已是箭在弦上,满心都是对要与哥哥进行结合的期待,在感知到挣扎的那一瞬间,身体先大脑一步,用上了更大的力气,将哥哥桎梏住。
可那挣扎越来越激烈,李无恙愣了一愣,脑中嗡鸣了一下,只剩下一个念头——哥哥后悔了。
他又不想要我了——他用力压住江未的挣扎,死死扣牢他腿弯,颤声道:“你同意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