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简入深》TXT全集下载_7(1 / 2)

由简入深 漂亮的野行 12088 字 2020-05-14

他抬头用祈盼的目光看着简从津,希望他能懂。

简从津看了他很长时间,才道:“知道了。”

他以为冬深的祈盼是另一种哀求,而他也不会对冬深说不。

简从津不认为自己存在什么道德,所以能够原谅冬深不够道德的犹豫不决,根本没有想过永远直来直去的冬深也有因为害羞绕着圈子讲话的时候。

他只是意外于表示大度的负面情绪差点让他说不出那句“知道了”。

就算把简家拱手让人,大概也不会比现在的不甘心更多。

第25章

简从津抬手看了眼表,很平静地对冬深道:“我还有事。”

冬深点点头,等到简从津往外走,却又追了几步,问他:“周末有没有空?”

简从津看着他,嘴唇闭着,没说什么。

“想请你跟我一起去参观画展。”冬深道。

是原本就与承办人约好要去的,当时他与许洛还没有分手,免不了很多人看着许洛的面子邀请他参加活动。大多数邀请递过来他也不会接,只不过这一回的请帖只递到他手里,倒是把许洛落下了。冬深也就答应下来。

“咱们早一些去,后面还有宴会。”冬深看了看简从津无动于衷的表情,又补充说,“你不想参加的话——”

“没有不想。”简从津打断他,道,“周几?”

“周日。”冬深道,“你有时间吗?”

简从津道:“我周五要回一趟新市,能回来就陪你去。”

冬深点点头,又拉着他的手不松开。

简从津开口:“冬深,我要迟到了。”

“爸爸别上班了。”冬深厚着脸皮乱讲,“陪我在家玩游戏吧。”

简从津忍耐地深吸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才说:“你能不能懂事一点?”

这句话的限制很模糊,像表演爸爸发言,也像周律在亲密地责备他。

冬深有点发怔地松开了手,看着简从津的眼睛,小声说:“……能。”

简从津伸手掐了一下他的脸,才走了。

那天之后简从津变得有些冷淡,不过也或许是工作太忙,或是冬深略敏感了。很快到了周五,冬深问好了简母不会去送简从津,于是提前躲在车里等简从津开门进来。

车是Nina驾驶,冬深与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没一会儿简从津就拉开后座,看到了回望的冬深。

最近总是有这种回溯感,冬深坐错车那一次也是这样的场景,四目相对,冬深有点恍惚。

简从津坐上车,说:“冬深,你又叫网约车了?”

“没有。”冬深用膝盖碰一下简从津的腿,“我去送你,不行吗。”

“没什么好送的。”简从津看着他说,“Nina,在M33栋停一下,放他回去。”

“不停。”冬深说,“你太独断了,Nina踩刹车不要费力气?再说,要两天都见不到了。”

最后一句话说得有点小声,不过简从津还是听清了。听清了就很难拒绝,可两天见不到又算得上什么大事?

Nina却不听冬深的,在他家的别墅门前停了车。

冬深坐着没动。

“我就去送送你,又不是要跟你回新市打扰你工作。”冬深说,“干嘛不让我送?”

顿了顿,又用很平静的眼神看着简从津,认真地好像给简从津做了个肉眼X光片,但也没能找到简从津冷淡的缘由,“而且这几天你都不怎么理我。”

简从津看了他一会儿,最终放弃似的叹了口气。

“随便你。”他抬手扶了扶额头,好像很无奈,“想送就送,想干别的也随便你。”

冬深没有听懂,辩驳道:“我没有想干别的,就是想去送送你。”

“那就送。”简从津的情绪好像只透露了零点一秒就又恢复了冷静,“Nina,开车。”

去机场的路上可以看到零星的樱花已经开了。冬深透过车窗向外看,只一会儿就失去了兴趣。

“你喜欢曼市吗?”冬深开始发问,“你是新市人,之后肯定也要回去吧?”

“回去又如何。”简从津苛刻道,“你要活不下去了?”

“我问你喜不喜欢曼市。”冬深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重新重复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就来问我。”

“以前不喜欢。”简从津倒是轻易就说了实话,“现在可能有些喜欢了。”

冬深心跳慢了一拍。

“你呢。”简从津看着他,不容冬深逃避地问,“我回去了你要怎样?”

冬深偷懒地模仿简从津:“活不下去了。”

简从津定定地看着他,冬深有些受不了地转开脑袋。

“本来就是。”他底气不足,偷看了一眼开车的Nina,才小声说,“肯定会伤心吧。”

简从津不放过地追问:“还有呢?”

“……说不定也会去找你。”冬深说,“我能找吗,到时候你又要生气了。”

简从津没说话。车速慢慢缓下来,机场到了。

简从津推门下车,冬深亦步亦趋地跟上,对方却忽然停下脚步,害冬深一头撞上简从津很硬的背。

“冬深。”他转过身,站在机场的入口,背景是机场光洁的瓷砖和投下天光的透明穹顶,“你能找。”

冬深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他在说什么,手指在身侧动了动。

“你什么都能做,我不会生气。”简从津说,“我没生你的气。”

“那你还几天不理我。”冬深说,“冷暴力。”

他说完,却稍稍踮脚,环住简从津低垂的脖子:“亲一下。”

简从津顿了顿,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吻住他。

吻得太久,结束时冬深脱力地趴在简从津的胸口,嘴巴微微张开,仰着头喘息。

简从津抬手替他蹭掉唇角潮湿的唾液,沉默着,最后开口道:“冬深,我可以给你点时间考虑清楚。”

冬深却理解为另外的事情,手用力抓住他背后的衣料,没有说话。

“现在我需要你做另一个决定。”简从津把他抱在怀里,语气很温和。

冬深想到许洛狰狞着面目对他说“谁能忍受你”,心里面慌乱,声音也闷闷的:“什么?”

“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新市?”

上午十一时二十三分,冬深被简从津牵住手,踏上曼市飞新市的航班。

途中冬深沉默良久,最终还是选择坦白梗亘在心头的阴霾。

“周律。”他说,“我是性冷淡。”

简从津的脸看不出情绪,冬深咬着嘴唇,自暴自弃地低声道:“性冷淡的意思就是不能做/爱,你才是需要点时间考虑清楚。”

第26章

简从津与冬深对视几秒,忽然笑了一下。

“冬深,你要我考虑什么?”简从津亲昵地摸他的侧脸,“你不能做/爱跟我有什么关系?”

冬深用自己的手心覆盖住简从津的手背,呆着不讲话。

“你想跟我做/爱吗?”简从津的手变得有些用力,“还是说你觉得我想跟你做?”

冬深不看他了,垂下眼睛,无力道:“没有。”

简从津又问:“没有?那你这样算什么,是不是还要做我的好朋友?”

冬深嫌他装糊涂,又咄咄逼人,愈加说不出简从津想听的话,嘴硬道:“你知道就行了。”

简从津又看了他一会儿,松开了手。

新市很快就到了,简从津带着冬深上了来接的车,一个多小时才开到简从津真正住了十来年的地方。

比在曼市别墅区的房子气派多了,修在山上,像一个孤零零的城堡。

“你住这啊?”冬深问得没有意义。

简从津没有回答他。车近了,大门缓缓向两边展开,转弯,驶向地下车库的入口。

车库大得不像话,零星停着几辆超跑和看似低调的车型。

车终于停了下来,司机来为简从津开门,冬深也跟着下去。

“喜欢哪一辆。”简从津随口问,“晚上开着出门。”

冬深随便指了一辆炭灰色的柯尼塞格,说:“酷。”

简从津点点头。司机按好了电梯,冬深随着简从津走进去。

“我有个会要开。”简从津刷卡按了三层,道,“等下管家过来,有什么需要的就告诉他,干什么都行。晚上再带你出去。”

冬深点点头。

电梯上行速度很快,轿厢也稳,很快地停在三层。

管家站在外面,微微鞠了一躬,道:“您回来了。”

冬深不适地往旁边站了一点。

简从津也没说什么,只对管家道:“安排好了?”

管家恭敬地答是,简从津才看了冬深一眼,道:“把他照顾好,晚上他跟我一起去。”

冬深问:“去哪?”

“去吃饭。”简从津回过身,替他整理了一下衣领,“还有一些其他人。”

冬深点点头,没再出声。

冬深跟着管家去到给自己安排的房间,很大,视野也不错。他让管家先退下了,自己打开投影看王若寅说的那部“绯闻女孩”。

简从津忙完,推门而入,冬深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激光投影仪照出空气中旋转的稀薄灰尘,老旧的电视剧还在播放。

他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冬深,转身出去,再回来时手里牵着一条德牧。

简从津松开拽着的牵引绳,向上扬手,大狗起飞又降落,冬深猛地惊醒,惊坐起身,发现身上蹲着一条伸着舌头的德牧。

“马修,下来。”

简从津一叫,狗就从床上蹿了下来,乖乖跑到他脚边蹲好。

“醒了没有。”他蹲下/身摸狗下巴,又拍拍马修的头,话却是对冬深说的。

“……醒了。”冬深穿上鞋,看了那狗一眼,“狗养得真好。”

简从津看他一眼,道:“该出门了。”

冬深被简从津带到一家法餐厅,同坐的有二人,其中一个是白种人,叫做Berlin,讲冬深听不懂的西语,另外一个看起来是亚洲人,或是混血,看起来最多二十岁,叫做Chen,听说功能有些障碍,用手语交流。

冬深用英文与Berlin打了招呼,又用手语对Chen表示“你好”。

席间大多是Berlin和简从津在低声交谈,冬深听不懂,埋头用银钳夹蜗牛吃。

倒是Chen用手语给他比划了什么,冬深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他所有的手语造诣已经在刚刚的“你好”上用光了。Chen遗憾地耸耸肩,抓着Berlin的胳膊又说了什么,Berlin看了冬深一眼,摸摸Chen的头。

冬深下意识转头看向简从津。

“Chen在夸你吃蜗牛的样子很漂亮。”简从津忍不住笑,“像贵族小姐。”

冬深呆了呆,又看一眼Chen,对方笑眯眯的,样子很友善。

冬深想了半天,才略带窘迫地比了一个不太标准的“谢谢”。

简从津大约与Berlin达成了什么共识,两个人谈话似乎还算愉快。离席时冬深在网络上搜索了再见,很高兴见到你的手语,并把屏幕展示给Chen看,惹得Chen无声大笑,拿过冬深的手机在搜索栏里输入:你太可爱了,为什么不直接打字给我看?

冬深又怔住了,好像很难接受自己做了傻事,旁边的Chen直到被Berlin牵走都一直在笑。

泊车员把车开了过来,冬深坐进副驾,简从津握上方向盘。

来的时候冬深还没太醒觉,此时看着简从津亲自开车免不得稀奇。

简从津看了他一眼,指挥他把安全带系好了。

城市里,跑车开得不算太快,简从津打开车顶,风吹乱了冬深略长的额发。他侧头看向目视前方的简从津,夜色融进对方的眼睛里,让冬深解读不出任何有意义的情绪。

“他们,”冬深看着他说,心里也不知道想得到什么答案,“是不是恋人?”

简从津减慢车速,最后停在路边,就着路灯与冬深对视。

“是。”简从津也看着他回答,伸手把冬深额前的头发拨顺了,“配吗?”

“很配。”冬深说,又转头向外看,重复道,“很配的。”

“很配很配的。”简从津不怀好意地学他说话,“冬深,你也是外国人?”

“……”冬深反驳,“外国人不这么说吧。”

“那外国人怎么说。”简从津的声音随着晚春的夜风吹进冬深的耳朵,越来越近,好像变得缠绵又纵容,“match,suit?你怎么说?”

冬深不能再无动于衷看夜色了,简从津解开了安全带,把身体倾斜到冬深这一边,冬深一转头就用鼻尖堪堪擦过脸颊,呼吸也变得粘腻。

“……周律,你要我怎么说啊。”冬深缓慢地眨眼,又叫,“爸爸,我英文学得太差了。”

简从津道:“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呢。冬深伸出手,柔软的掌心蹭过简从津晚间略有些冒头的青色胡茬,有些微刺痛。

“不知道。”冬深的语气有些飘忽,“我只会扮日本人。”

简从津不说话。

冬深稍稍凑近了一点,说:“我大学是日文专业的,你想不想听。”

简从津把他的手从脸上拿下来握在手心,道:“你说说看。”

“私たちは本当にお似合いです。”冬深讲日语的声音与他说中文不太相同,要柔和很多,“是说他们很配的意思。”

简从津看着他的眼睛,慢慢把吻落在他的干净冰凉的鼻尖,然后笑了一下。

“冬深。”他说,“你是不是把我当傻子骗?”

冬深猛地后仰,迅速拉开与简从津的距离,推门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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