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凌雪惊讶,美目圆瞪,此刻她就躺在他身边,与他面对面地侧躺着。
她能感受到他呼出的热气,当然里面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酒味。
本来是挺难闻的味道,但因为是他呼出的,赵凌雪倒也能接受。
她本是想起身再脱他的袖子的,也许是忙了一阵,加上本就瞌睡,躺在他的身边突然就不想动了。
静静地看着他……
这个男人,她以后的丈夫,她一辈子的依靠,将来还要与他一起生儿育女,然后一起变得白发苍苍,想到这些赵凌雪心里可美了。
可心里又想到他一直当她小妹妹,赵凌雪又想起母亲前几日来信,问她那事可有进展,嗐!她回信都不知道怎么回复母亲。
想到这,赵凌雪生气了,恶狠狠地瞧着面前的男人,目光集中在他的嘴上。
她要做坏事了。
心里这么想着,行动已经跟上,两人本就挨得极近,赵凌雪的再往前,已经没有了距离,鼻尖已经挨上了。
她的心……此刻才迟钝的开始慌乱地跳动,仿佛随时都从嗓子眼冒出。
她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鼻端呼出的温热,她的睫毛颤抖着,身子也颤抖着,也许全身都在颤抖,只是此刻她并没有感觉,她现在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唇\部。
是的,她柔\软的唇\触\碰到了他的唇瓣。
温温的,酥\麻的,像是有吸引力一样诱\惑着她继续。
她生疏的进行着,学习着。
她没有发现一直呼吸绵长的男人,呼吸变得短暂。
她尝到了甜头,不想止于唇瓣。
她轻啄了一下他的面颊,想到耳鬓厮磨大约就是这般。
“水。”男人发出声音在耳畔响起。
赵凌雪一下惊醒,脸红耳赤,像做错事的孩子,马上弹起身子,坐在床边,双手掩面。
天呐!她刚才亲了他。
赵凌雪揉了揉发烫的面颊,平了平复心境。腿肚子发颤地走到外间,给他倒了一盏茶。
想着刚才的行为,赵凌雪好似做了坏事的孩子,深深的呼吸了几下,才敢再次踏进他的睡房。
有点紧张地走到床前,他还闭着眼,赵凌雪侧身坐到床边,试图扶起他。
然,他似乎感觉到她的到来,不待她扶起,就撑起身子,可衣衫扯住了他,他烦躁地脱掉。
微微睁开眼,接过赵凌雪手里的茶盏,一饮而尽。
赵凌雪接过茶盏,他复又躺下,侧过身体背对着她。
赵凌雪手里拿着杯子,心里发颤,他刚才是发怒了吗?她是不是操之过急?他觉得被侵犯了?
赵凌雪苦恼极了,起身,把外间的茶壶拿进屋里,放在床边的柜子边。又把他的衣衫整理好,把锦被盖在他的身上后,离开了静思轩。
她回到望月小筑,心情恶劣极了。他刚才肯定醒了,不好呵斥她的行为,就拿喝水当挡箭牌。
是的,就是如此,她真是太无耻了,做了龌龊至极的事情。
他对她一定看轻了,哪有女子主动的,赵凌雪越想越羞愧,越想越睡不着。
以至于天光大亮都没有起床。
……
杨钧翰因为醉酒起得比平素晚了些,可那个一早就会送吃的小孩为何今日没来。
想起昨晚,目光落在床头柜子上的茶盏上。
目光里有些难以言喻的神情。
外面天色不早了,今日还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杨钧翰匆匆地出了门。
可事情并不不顺利,他临时决定出一趟门。
……
赵凌雪几天都没看见杨钧翰了,他生气了,一定是生气了。管家说他出门了,可赵凌雪不这样认为,一定那晚做了不该做的事。
他在惩戒她。
她陷入了自我否定的漩涡,每日都无精打采,精神又开始恍惚,眼前的事物都变得不清晰,听觉也变得遥远。
睡的时间也越发的长。
赵凌雪自己也不想起来,就一整天的睡着。
过了多久,她渐渐不关心。思绪越来越迷离,脑子也混沌不清。
“她怎么了?”耳中传来他的声音,遥远而不证实,赵凌雪敏锐地察觉他回来了,努力的想睁开眼。
婆子道:“小姐可能春乏,成日的瞌睡,此时正躺着呢?”
有走近的脚步声,在耳内回旋。
她感觉到他的靠近,他在床边站了一会,叹了口气,走了。
“别走。”也许是本能,她喊出声。
半天没有反应,怕是声音太小,没有听见,赵凌雪闭着眼睛,可她没劲,身上轻飘飘的。
他来看她了,还是关心她的,不是吗?就凭这点她也能跳到他面前。赵凌雪很能给自己解围,主要她已经气够了,他回来了不是吗?回来就好了。
大不了以后不要亲他了。
“你困就多睡会。”他的声音在上面响起。
赵凌雪缓缓睁开眼,看见他,她眼泪就不争气的往外溢,控都控制不住。
她太生气了,他又一声不吭的离开煜园。
他知不知道她要死了。
她泪眼朦胧间见他俯下身子,笑话她:“怎么跟个孩子似的,说哭就哭了。”
他这样一说,赵凌雪哭得更厉害,一点没有止住的意思。
男人没法子,只得寻了块手帕过来,轻轻擦拭着她不断滑落的泪水。
估计他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她哭,他就擦,她不停地哭,他就不停地擦。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有点束手无策。
他挨着她,手指有时会触到她。她渐渐清醒过来,所有的感官也清晰起来。虽然没有像上次那样抱着他回来的快,也好了许多。
赵凌雪不敢碰他了,怕他再生气,那她就死定了。
以后就送送饭,保住小命。
此时的赵凌雪如此想着。
过了一会,赵凌雪就起来了,照例给他做汤,给他送饭,在他身边转悠,只是不敢像以前那样放肆了,她胆子在那晚以后变小了。
两人看起来十分和睦的相处着。
这一日,她送完早膳,正在收拾食盒。
小武急匆匆的赶来,看了她一眼后,在杨钧翰而畔耳语了几句。
她瞧见他面色变得凝重,而且手指头都在发颤。
不过,过了一阵,他又恢复如常,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只不过,她看到他回到睡房,重新换了一身行头,对,从脚到头,很精神,很光彩照人。头上的美冠华丽得晃眼。
他要去见谁?如此隆重?
第91章第91章
赵凌雪坐在荷塘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往湖里面丢着小石子。
春天快完了,湖里的荷叶都冒出了尖尖,有些已经展开,成了巴掌大小的小荷叶,漂浮在水面,还有珍珠大小的水珠荡漾在上面。
她细细地瞧着桥墩边,有瓜子大小的小鱼成群的游着,好小好可爱,她一时兴起,想用手捞两条起来瞧瞧,可脚底打滑,手也没有抓牢,一下就落进湖里。
一阵湖水灌进耳鼻,脚探不到湖底,完了,她不会水。丫鬟刚刚被她打发去前面静思轩,看他回来没有。
四下没人,死定了。
她越急身体离桥墩越远,人也在湖里浮浮沉沉,几个回合,渐渐的没有了力气,脑子也被水压迫得一片空白。
在她以为死定了的时候,身体本能的浮起,她心里一喜,手臂学着哥哥们游泳的样子,双手划拉着,神奇般的她游回到桥墩边,恰好丫鬟回来,看见落进湖里的她,吓得腿都软了。
连滚带爬地跑过来,终于把赵凌雪给拉上了岸。
婆子们怕她生病,赶紧烧水让她驱寒。
她泡在温热的水桶里,问婆子:“一个不会水的人,落在水里就会游水了吗?”
婆子笑道:“要是那样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人溺水,小姐是福大命大,得了湖神的保佑才会如此幸运,以后可万万不能在湖边分神。”
赵凌雪把头埋进水里,她明明是游回去的,可她不会水的,为何能游回去,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事虽然不可思议,可赵凌雪没放在心上多久,只当是大难不死。
真正令她伤神的事,是杨钧翰当晚没回,赵凌雪怕他一去多日,那她又要担惊受怕。还有,她好好奇他是去见谁,那样的隆重,一定是个非常重要的人。
为何她的直觉是去见女人!
庆幸的是第二日晚间他就回到了煜园。
赵凌雪忙提了食盒去静思轩。
他换了身干净而随意的衣衫,看装束今晚应该不会出府了。
赵凌雪巴巴地打开食盒,盈盈笑道:“快来吃,人参鸡汤,清蒸桂鱼,蘑菇小青菜。”
她把小菜和汤一字排开,把米饭放到他跟前。
他似乎已经习惯先喝汤,拿起汤碗就喝了两口。
看他用饭是速度应该是饿极了。
赵凌雪担心饭菜不够,就问:“你是一天没用饭吗?我去再给你拿点来,厨房还有多。”说着,她就拿食盒盖子。
杨钧翰摆摆手,阻止她,“够了,晚上吃多不好,赶了一天路确实有些饿。”
赵凌雪也不勉强,他说的有道理,晚上吃多确实不好。但是听他说一天没吃,当下心疼。
“你怎么一天都不用饭啊!赶路之前随便带点干粮在身上也好。”
“清水畔那地方拿来的包子卖。”他随口说着。
赵凌雪嘀咕,“清水畔是哪里?”
“一个小村庄。”
“你在小村庄还有营生啊?”为何去一个小村庄打扮得那样华丽?
杨钧翰笑道:“我在很多小村庄都有营生。”
赵凌雪看着他,极其心疼,“以后你要是再去这样的地方,你提前跟我说,我给你备些干粮在路上吃,要是饿坏了身体可不划算。”
赵凌雪像个小妻子一样在一旁叮嘱着,让杨钧翰一时间心里塞得满满的。
他放下碗筷,对她道:“听说你掉到后面湖里面去了。”
赵凌雪有些惊讶,“你刚回来怎么就知道了?”这么看来他还是有点关心她的嘛!
“听说是你游上来的,会水的女子不多。”杨钧翰只认识一个,没想到又遇见一个。
赵凌雪道:“我不会水,但是奇妙的是我就游了回去,你说稀奇不?”
杨钧翰笑笑,“以后注意点,不是每次都这么幸运的。”
赵凌雪也当是幸运。只是不好开口问他去见谁?有点遗憾。
令赵凌雪没有想到的是,第二日,荷塘边上就拉起了一人高的网。而且有工匠进院子,在她每次经过的桥廊两边加固加高,说是要做半人高的木制护栏。
原来的桥廊两边护栏直到小腿处。
着实让赵凌雪感动了一番。
她兴冲冲的送来早膳,还没进门,就听见小武说,“宁姑娘查到当年那些事情都与您有关,她没有说什么吧?”
杨钧翰说:“没有,我就是连夜去解释,当年烂脸的事,在她配方里放其他配料,都是为了其他事情铺路,我不是故意为之,而是利用那些想害初见的恶人,把事情升级化,相当于废物利用,我把事情说明,她哪里会怪我。”
小武道:“宁姑娘与陈老板去京城求医,小的还以为就会搁浅当年的那些事,没想到宁姑娘根本没有放弃。一回来就接手查。正好您又在解决姨娘的事情。”
杨钧翰道:“是啊!我当年以为她定会嫁我,就把初见当成了战场利用,想早点解决,其实宁情……算了,都是过去的事。”
他似乎想结束话题,就没有说下去。
小武从书房走了出来,杨钧翰随后。
看见她也没意外。
赵凌雪拿着食盒,迈着小碎步进来,浅浅笑道:“用早饭吧!”原来打扮那般隆重是为了去向一位姑娘解释。
小武见她进来,就去了外面。
杨钧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拿起碗筷。
赵凌雪坐在一旁,想着他们口中的宁姑娘,应该就是父亲说的退婚的那位,好像是几年前的事,那时的杨钧翰还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就要收网,那位宁姑娘就退婚了。
赵凌雪想想,如果当时是她,怕是也会做同样的选择。只是杨钧翰如此沉稳的性子,却选择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怕是对那位姑娘极其上心,迫不及待的想娶进门吧!
是位什么样的姑娘,她好想见上一见。
估计是赵凌雪的异常安静,杨钧翰不禁多看了几眼。
“今日的青菜有些淡。”
“啊?”赵凌雪不假思索地说:“我尝尝。”
说完就犯了难,又没有多余的碗筷,她怎么尝?
正想笑笑化解尴尬时,杨钧翰夹了一筷子,递到她的嘴边。
用他的筷子?赵凌雪美目圆睁,又怕他夹太久,那样更不好,只好张大嘴,尽量不去触碰他的筷子。
杨钧翰目不转睛地看她的表情。
一筷子青菜吃完,赵凌雪道:“还好呀,味道挺好的。不咸不淡啊!”
杨钧翰闷闷地笑了声。
赵凌雪后知后觉的发觉,原来他在逗她玩。
……
转眼来煜园已经两三个月,赵清书和刘氏太想念女儿,赵凌雪的信中也未提及那事的进展。夫妻二人有些着急,就来到了福清城。
杨钧翰知道夫妻二人是来看女儿的,招待一番后就去了商行,空出时间让他们团聚。
赵清书和刘氏来到赵凌雪的望月小筑,看了女儿的住处,还算满意。
赵清书借口去荷塘转转,就余刘氏在房中与赵凌雪说私密的话。
刘氏道:“娘交代你的事怎么样了?那可是林先生千叮万嘱的,一定要早日同房,越早生下孩子对你越好。”
赵凌雪想到那日晚间主动亲他的事,心里发闷,“娘,就顺其自然吧!我和他才一起这么点时日,再说哪有女子先主动的。”其实在她内心先主动不是不可以,前提是他不拒绝,不讨厌。
他那日分明是在婉拒,再主动就是自取其辱。
刘氏猜到就是因为的脸皮薄,着急道:“可我们这不是情形特殊吗?女人主动点,男人一般不会拒绝。”
赵凌雪也急道:“娘,这种事情不能勉强,而且他心里有人,就更不会轻易接受女儿了。”
刘氏沉默了,她是知道杨钧翰的事情的。沉默半晌,“那也是过去的事,聪明的人往前看,再说杨老夫人为什么做那样,甘愿落下一辈子的骂名,还不是想让杨钧翰余生有人陪伴,杨家后继有人。要不他也不会同意让你以未婚妻的名义进门,再说你都进门了,迟早是他的人,提前一点,退后一点又何妨。”
刘氏关心则乱,若是这话传到其他人的耳朵,定会被骂教女无方。
赵凌雪这些她也想得到,“就是说啊,他现在还忘不了那姑娘,让我现在去就不合适,等过段时间再说吧。”
刘氏也明白,“可我们等不起啊!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那你要爹娘如何活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