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余念之走近,见到她脸上显露出疲惫的神色,容静恬心疼地关切道:吃了吗?我有让阿姨给你留饭,或者说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我吃了。
最近工作很辛苦吧,我给你揉揉脑袋。
容静恬一面说,一面自然的牵住了余念之的手,往二楼的茶室走去。
拿起镊子,往香炉里又添了一些安神的香,点燃后盖上了镂空雕花的银盖。
容静恬白皙纤长的手指轻轻搭在余念之的太阳穴边,软软温热的指肚力度很轻地画圈揉着。
即便动作那么轻柔,容静恬却担心地问会太疼吗?我都没有经验,会不会不舒服。
容静恬越是这般温柔小心,余念之的内心越是烦躁。
有声音在耳边低语,嘶吼。
又在依赖容静恬了,懦弱!恶心!
你配吗?
丑陋又无耻满嘴欺骗,只会给她带去伤害,你配吗?!
一声接着一声的呢喃你不配你不配
对,我不配!
余念之忽然抬手,抓住了容静恬的右手,将她的动作停下。
耳边的幻听消失不见,余念之也拿回了理智,放开了抓住的手腕轻声道:我已经好多了,要去看看电影吗?
余念之忽然的提问让容静恬一头的问号,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出现这个问题。
可对上余念之的目光,所有的困惑不解又被咽下变成了乖巧的应和:好啊。
那目光,带些祈求的味道好像在说救救我
容静恬无法拒绝。
观影的地点就在家中,一楼的一间屋子被设计成了家庭影院,宽大的银幕前有五个椅子。
刚在椅子上坐下,容静恬就将自己的那一杯可乐放在了俩人的中间。
伴随着这个动作,一些记忆也在脑海里苏醒回放。
与容静恬一起看电影,明明俩个人都买了一样的饮料,容静恬却趁着她不注意偷喝她的那一份。
等到口渴拿起杯子时,余念之才发现自己的那一杯明明一口都没有喝,却只剩下一半了。
当气愤的朝容静恬看去时容静恬却装出一副无辜懵懂的模样,声音又轻又软地说:要喝我的饮料吗?真是爱撒娇的孩子,拿你没办法。
真是过分的性格,一边说一边拿起饮料喂过来的时候满脸都写着计划通。
明明知道喝下的话,只会助长她的坏脾气,却还是老老实实喝了。
没有谁能够拒绝吧,这样眼里只有你一个人的深情目光。
明明是甜美的往事,回忆起来却带上了酸楚,余念之没将心中的情绪流露分毫,面无表情的将手里的平板递给容静恬,让她来选想看什么。
每每看到余念之痛苦隐忍的模样,容静恬都感到痛苦,深感自己的无能为力。
只是一味的被余念之保护,被余念之喜欢,什么都不能为余念之做。
她隐隐觉得余念之的痛苦来自那些奇怪的梦,想要帮余念之就必须要了解真相才行,对完成任务又多了一分急切。
容静恬拿着平板点进了搞笑的分类里认真的翻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一部评论看起来不错的喜剧。
姐姐你看过《轲凡也想变可爱》吗?
没有。
得到余念之的回应,容静恬当即点了播放,如果能让余念之稍微开心一些就好了。
选的电影无疑是一部搞笑的喜剧,哪怕从容静恬职业相声演员的视角来看,也足够优秀,包袱和反转一个接着一个。
每次看到笑点时,容静恬都会偷偷的瞄余念之一眼,想看看她有没有笑。
可每一次看去,余念之都一副平静冷淡模样,好像心思飘去了其他地方。
容静恬在偷看余念之,余念之也在偷看对方。
摆在中间的可乐她一口没喝,她在等,在等容静恬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余念之心中的烦闷和焦躁也在一点点累加。
漆黑一片的房间里,唯一的光源是正前方的宽大屏幕,根据场景的变化时暗时亮。
银幕前俩人的面容也被间歇的照亮,在短暂的光亮后陷入漫长黑暗,只有等到电影结束的那一刻才会有持续的光亮出现。
直到电影结束,容静恬都没有端起那个放在俩人之间的杯子,喝一口杯中冒泡的可乐。
余念之抬手看了一眼卡地亚的腕表,声音很轻地对容静恬道时间不早了,明明还要上课吧?早点休息,现在该去洗澡了。
又来了又露出那样悲伤的表情。
相处的时间久了,容静恬已经能够轻松从余念之的面瘫脸中分辨出情绪。
看到余念之又露出悲伤的表情,容静恬觉得胸口很闷,像被压上了重物,喘不过气来。
既然痛苦的话就说出来啊!让我一起承担!
容静恬很想要这样对余念之怒吼,却无法实际的这样去做,她怕这样做只会进一步的伤害到余念之。
恩容静恬顺从地应和道。
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等待了足足一个小时,都没有等到余念之的身影。
容静恬揭开被子,穿了一件有兽耳有尾巴的猫猫睡衣起身下床。
从三楼开始容静恬一间间打开房门,寻找余念之的踪迹。
握住门把,向下用力,伴随着门被向内推开,酒的味道也随之飘出,扑面而来。
容静恬皱了皱眉。
这是一间仿造酒吧来装修布置的房间,一面乌黑木柜上按照不同分类,与产地,摆放着数目繁多的酒瓶。
左边是高度的洋酒,中间是葡萄酒,右边是度数最低的香槟。
昏黄的灯光下,余念之坐在半月形的吧台前,面前那个漂亮的高脚杯里盛了小半杯橘黄的酒液。
此刻的余念之看起来颓靡且诱惑,再没半点平日的清冷做派,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喝的,又喝了多少。
容静恬见了又心疼又生气,语气很重的直呼她的名字余念之!
三俩步走到了余念之身边,容静恬一把抓住余念之的手,拉着她就要走。
语气严厉地命令道:现在!你给我乖乖去睡觉!
余念之轻松的将手抽出来,拒绝道:不要。
容静恬的无名火腾的一下就冒出来了,却还是按耐着性子问:为什么?
酒还没有喝完。余念之说着,拿起高脚杯,作势就要拿到嘴边。
容静恬蹙眉,动作迅捷地从余念之手里抢走了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高度的酒液顺着喉咙一路向下,火辣辣地,像吞了一团火下去,被灼烧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