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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家的二宝是个小千金,顾韫让金匠在金镯上雕一只小凤凰,因为是个细致活,三天才能交工,不过也刚好来得及。
在这之前,他和盛霁松先把盛凌送回了学校。
盛凌毕业在即,不能长期脱离课题组,手上的伤一结疤,他就销了病假。
到校门口时,和盛凌一个课题组的同学来接他。
没有了欧阳成,一切都变得十分和谐。
盛凌和顾韫打过招呼,便自己推着轮椅在同学的陪伴下往校园走。
顾韫看着他在同龄人中矮了一截的身影,心中不是滋味,他问盛霁松:“你怎么也不给他配两个保镖?既可以保护他又能在生活上照顾他。”这就可以避免他被欧阳成这种人欺负。
盛霁松严肃地看他一眼,道:“你这话不要让盛凌听见。”
“我弟弟在人格上和同龄人一样健全,他不需要同情不需要帮助,他和Q大的每个学生一样能独立自主,甚至比他们更出色。”
“你给他派保镖,就是在提醒他身体残缺不如别人,他心里不会感激你,只会觉得这是一种羞辱。”
盛凌能很好地操控轮椅,跟上朋友的步伐,课题组的学生也没有为他特意放慢脚步,在他们眼里,盛凌并不需要额外被照顾。
盛凌毕竟在十处历练过,又曾经进入前线为昼南套取过关键情报,身体素质可能赶不上军人,但精神上,绝对是和军人相契合的。
他和同学交流着课题进展,在拐弯去教学楼前,又回头,和哥哥及小嫂子再次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放心,顾韫热情地回应了他,就差蹦起来。
盛凌觉得顾韫活泼得不像曾经重病的人,从现在这个视角望过去,他和盛霁松站在一起,倒真像是一对恩爱夫夫。
几年前,盛凌曾经见过顾韫,那时他对这个顾少的印象并不算好,形象点说,当年的顾韫似乎是在用鼻孔看人,傲得不可一世,瞧不起任何人。
和眼前亲和的小嫂子,判若两人。
时间果然能改变一切,盛凌只能想到这一层原因了。
他正准备去教学楼时,忽然察觉到身后另一道视线——炙热,熟悉,具有侵略性。
猛然回望,入目只有准备上课的学生,并没有可疑人影。
“盛凌,愣着干嘛?走吧,教授在等我们了。”
“...哦。”
盛凌收回视线,怀疑自己只是想多了。
那个人,不会再来找自己的。
——
满月酒的前一晚,金镯被送到了盛家宅邸。
小小一圈镯子,雕着每个细节都栩栩如生的凤凰,托在手心中很有一些重量,这份礼物,江徵曾想留给自己的孩子,现在已经不可能了。
他把这只镯子放到备好的礼盒中,嘱咐齐伯保管好。
而后走到二楼的衣帽间,为明日出席满月酒的衣着发愁。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不讨喜,因此事事都要顾及,尽量不给季暖造成不愉快。
眼下已经快要入冬了,他这幅身体孱弱畏冷,穿大衣是不二之选。
可惜眼前这排高定新衣,都以深沉禁欲为主调,这大概是今年时装场的流行趋势。
每年换季,各大品牌都会派人把新款送上门,这样的服务方式把江徵养懒了,反正每件衣服看着都不错,穿在他身上也没有不好看的,他就没认真挑过。
连结婚时他都没有在穿着上费过心,现在却为了赴一场满月酒而精挑细选起来。
不知是哪本书上写的小孩子都喜欢活泼的颜色,顾韫翻遍整个衣帽间,无奈地发现没有一件衣服和活泼搭得上边。
他皱着眉头发愁了许久,忽然把视线移到最角落那格柜子上。
三年前的江徵,穿衣风格可自由大胆多了。
顾韫立刻走到那格柜子前,柜门上有一个密码锁。
整栋盛宅的密码盛霁松都老实交代过了。
江徵输入自己的生日后,柜门就开了,展现在他眼前的是几件收纳用心保养细致的秋季风衣。
十八岁的江小徵,也曾被那些特工电影影响,热衷于穿风衣来宣泄自己的中二情怀。
三年后的他,一眼挑中其中一件浅蓝色的廓形大衣。
拿到镜子前穿上,很是合身。顾韫虽然比江徵大一岁,但两人身形差不了多少。
衣服下摆布满花卉刺绣,像把春天偷偷穿在了身上。
小婴儿的视觉是诚实的,她一定会被这些亮丽的颜色所吸引,到时候,说不定就愿意让自己多抱上一会儿。
顾韫越想越期待明天,完全不知盛霁松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门口,只听到一句十分不悦的质问:
“你怎么穿着江徵的衣服?”
他的视线游离到角落的柜子上:“谁让你动那格衣柜的?”
盛霁松上前不由分说地扒了顾韫的衣服:“脱了!”
第37章“二婚什么滋味?”
论力气,顾韫是争不过他的。
衣服最终被脱下,名贵的布料多了几层褶皱。
盛霁松心疼地用手去抚平,而后重新挂回衣柜里,把柜门锁上,又倒腾了一会儿,似乎是把密码换了。
做完这些,他转头看向顾韫,不解地问:“你想要什么衣服没有?为什么要来抢江徵的?”
他刚刚凶神恶煞来扒衣服时,顾韫都做好了和他大吵一场的准备,但某人似乎是学聪明了,短短几秒时间,自己把脾气压住了,开口问出这句话时,带着被人欺负后无力招架的无奈。
顾韫见他态度软化,也不好得寸进尺。
“我拿来试一下也不行?”他说:“你把密码都告诉我了,不就是默认我可以随便碰?”
“...密码怎么得来的你自己心里最清楚。”盛霁松走到他面前:“顾韫,顾少爷,看在江徵小时候救过你的份上,你能不能高抬贵手,不要再来侵占属于他的东西?”
“你求我啊?”
“...算我求你。”
跪都跪过了,言语上的让步就显得微不足道。
江徵到底心软,他挥挥手:“算了,我才不稀罕别人的旧物。”
他随手挑了件褐色的风衣,搭了一条浅色的围巾,这就算是“高抬贵手”了。
第二日一早,两人带着礼物一同赴宴。
靳家的小花园已经扎满了气球和鲜花,宾客和小孩穿梭在蛋糕与音乐之间。
盛霁松算贵客,靳流深亲自出来迎接,自然也一眼瞧见了顾韫,顾韫大方地打了个招呼,靳流深面上也挂着待客应有的礼貌笑容。
顾韫跟着他们一道进了花园,期间不少人都往他身上投来视线,靳家的交际圈里多是有点地位的人物,作为本土贵族,对外邦的顾韫免不了心生芥蒂,但也只敢心里想想,有欧阳成一家作为前车之鉴,没人敢上去挑衅这个战胜国的贵公子。
靳流深领着贵客来到花园深处,先绕过一排灌木丛,继而便有孩童的笑声飞出来,走到拐弯处时,一个三岁的小男孩像颗小子弹一样冲进靳流深的怀里,脆生生地喊他“爸爸”,靳流深一把抱起大儿子,盛霁松抬手轻轻揪了揪小宝宝的脸蛋,喊他“安安”。
顾韫忍不住问:“他叫安安?”
靳流深拍着宝宝的背,笑着解释:“小名叫安安,这小家伙出生时早产,把我和爱人都吓得够呛,所以只愿他余生平安,其他的都不重要。”
其实到他们这个阶层,确实只需要平安就行,其他的名啊利啊,都是父辈传承,唾手可得的身外物。
安安圆溜溜的葡萄大眼盯着顾韫看了一会儿,居然主动拿小手抓住了他的食指。
江徵的心都快被这只小手给揉圆了,他也试着喊宝宝的小名:“安安?”
小宝宝笑弯了眼睛,长睫忽闪忽闪,像两只调皮的小蝴蝶,可以预见,这孩子长大后要迷倒多少名媛淑女。
这个被三年前的自己吓得提早来到世上的孩子,已然在爱的呵护下长成靳家的小王子了。
江徵也很能理解“安安”这个小名背后的深意,如果当初那个孩子能活下来,他最大的奢望无非也是希望他平平安安。
“我...能抱抱他吗?”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这样问。
靳流深一楞,明显地犹豫了一下,盛霁松没有反对也没有支持。
顾韫并不在季暖亲自拟定的宾客名单上,换句话说,他不是个受欢迎的存在。
但来者即是客,靳流深作为主人,在这种日子里不好拒绝,而且安安看起来也挺喜欢顾韫的,这便把孩子交到他怀里,顾韫正准备伸手去接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
“流深。”
季暖闯入三人的视线中,他整个人和三年前比起来没什么明显变化,身上穿着暖色调的毛衣,右手抓着一个蓝色的小火车,看着更不像是个在法庭上舌战辩方威慑被告的毒舌律师了。
季暖面上挂着笑,却直接把安安从顾韫手中“截胡”了,安安抱着他的脖子乐呵呵地喊“妈咪”,季暖把小火车塞给宝宝,哄他喊自己爸爸。
安安拿了新玩具,还是奶呼呼地喊“妈咪”,季暖拿他没办法,亲了亲儿子的鼻尖,问靳流深:“你是不是又背着我教他瞎喊了?”
靳法官立刻对天发誓:“天地良心,我怎么敢?”
顾韫:“.......”
总之这位妻管严的人设不倒就是了。
一家三口甜蜜完了才想起还有客人在,季暖看了一眼盛秘书长,又扫了一眼跟在他身边的新婚妻子,勉强友好地道:“来了。”
很有些敷衍。
盛霁松知道自己不招季暖待见,三年前他就入不了这位律师的眼,江徵出事后,季暖更瞧不上他了,管他现在权柄在握,在季暖眼里还是个随时可以告上法庭的“渣A”。
盛霁松是习惯了,顾韫被冷漠待之,心里不免失落。
他被沈乐无视,被季暖忽略,曾经无比珍视的朋友都疏远了他。
这却怪不得任何人。
江徵很清楚,自己这张脸,足够漂亮,也足够让人厌恶。
但他还是抑制不住对孩子的好奇与喜欢:“我能去看看小宝宝吗?”
季暖良好的涵养迫使他不能拒绝这个要求:“你跟我来吧。”
顾韫喜滋滋地抛下盛霁松,和季暖往屋里走。
等他走了,靳流深才搭上盛霁松的肩膀:“怎么样?二婚什么滋味?”
某人道:“...每天都想离。”
“这可危险了,您二位这婚姻性质要是闹离婚,我这个法官都不知道该怎么判。”
“要真能有离婚这天,你就大胆地判,我给你兜着底。”
“别想这个,我带你去那边喝果汁儿。”
“果汁?”
“我不能喝酒,喝酒了小暖不让我碰女儿。”靳流深一提及二宝,两眼就冒星星:“我女儿太可爱了,我恨不得天天亲他!我跟你讲...”
话说到一半,又戛然而止,靳先生忽然想起自己好友曾经失去过一个孩子,也是个女儿。
立刻就收敛了,自己再欢喜也不该在别人伤口上撒盐。
盛霁松心中泛酸泛苦,视线紧跟着顾韫而去。
靳家的二宝刚足月,放在屋里的小摇篮里,被两家的长辈围着。
每个人都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来逗这个小宝贝一笑,顾韫想凑进去看一眼都有些艰难。
安安就是朵解语花,他忽然嚷嚷着要奶奶抱,靳流深的母亲就从摇篮边走开来抱自己的大孙子,顾韫这才插了个空,凑到摇篮边。
襁褓里的小女儿正睁着水灵的眼睛打量着视野里奇奇怪怪的叔叔阿姨,偶尔会咧着嘴笑,见到新出现的漂亮哥哥,居然给面地吐了个口水泡泡,发出一点脆嫩的咿呀声。
江徵心口一拧,竟然隐隐作痛。
他把自己备好的金镯交到季暖手中:“给宝宝的一点心意。”
“季暖,我...我真羡慕你,真的。”
他都没察觉到自己红了眼眶。
季暖看出不对,关心道:“你怎么了?”
“没事...我...我能不能...抱抱她?”
江徵心口不仅疼,还一阵一阵发闷。他开口时,声音黏腻沙哑,在旁人看来,是非常明显的哭腔。
季暖吓了一跳,他跟顾韫不熟,却能感觉到他身上排山倒海的伤心,
他也是个感性的人,一下就被感染,鼻子一酸居然也有一种要哭的冲动。
但他的人生幸福美满,实在找不出一丝不如意的地方,也不知要为了什么而难过,难道是为了给宝宝换尿不湿吗?可半夜起来换尿不湿的事儿一直是靳流深代劳的,季暖想了想,大概只有孩子喝奶的时候会用牙磨他,这倒是有点疼,可为这点疼哭,那实在是大可不必。
这个世界,有人幸福得哭不出来,也有人能轻易被挑出眼泪。
季暖属于前者,江徵则是后者。
无论再讨厌顾韫,季律师也不是个狠心的人,他把宝宝抱出摇篮,交到顾韫手中,并指导他:“小心地托着他的头,这样...对。”
盛霁松在远处就看见顾韫抱着小襁褓,眼中含泪,脸上却带着最温柔的笑意,而一旁的季暖,也并没有展现出不高兴。
美好的一幕却让他心生恶寒。
季暖是江徵的朋友,有这层关系,他就算不排斥顾韫,也不该对他如此友好。
这不是季暖的问题,这是顾韫的问题。
他一定又在耍什么把戏,把所有人都骗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