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川勾唇笑,谁能随身带那个出来,找这个刻一下意思到了就行。说着摸出车钥匙带着他的手一起,在最高处刻了两个痕迹。
走,去教室看看。
薄行泽认认真真看着树,祝川没拽动,狐疑地转头看。
他像是在许愿,一时愣了愣,眼前仿佛浮现了八年前的场景。
他一个唯物主义大学霸,却在晚自习下课后躲着老师和同学,偷偷跑到树下去刻痕,还虔诚地许愿。
好了走吧。
教室上了锁,只能在楼道里走走,回去的时候依然翻墙。
到檐上月的时候沅沅看着两人一身灰还以为做贼去了,哎哟一声,搞野战去了?
祝川伸手在她脑壳上敲了一把,满脑子废料。
沅沅眼睛都瞪大了,夸张地假哭,老板娘他打我!
薄行泽一脸纵容,沅沅痛心疾首:昏君啊昏君,还有没有王法了。
两人回了折梅岩,薄行泽说:明天我要去A国一趟,你自己在平洲小心一些,如果案子有进展记得我跟你说的。
祝川道:我心里有数。你去A国是有什么新进展了?阮一卿不是说不让咱们出平洲么?
他跟我一起去。薄行泽将他揽在怀里,低头搁在他肩膀上低声说:我把一切都押上了,如果这次失败了,我可能真的一无所有了。
我还养不起你了?十个你我都喂得饱。祝川伸手在他那儿攥了下,弄得薄行泽倒抽了口凉气,掐坏了你饿死?
不管你是输是赢,咱俩都在一块儿。实在不行还有我妈呢,到时候我就回家继承亿万家产,你来我家入赘吧,前段时间严弦不还给你发了本赘婿吗?
薄行泽:赘婿不能碰老婆,我不当。
祝川一抬下巴,惊了,这么斤斤计较?
薄行泽坦然承认,是啊。
但凡你反驳一下我都当你是个霸道总裁。
我失业了,现在是个老色批。
祝川:活学活用可以,但不要举一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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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严弦来接薄行泽去机场。
祝川被他折腾累了还没起,醒来的时候都下午了,沅沅又在大堂嗑瓜子。
小心上火。
沅沅摆手叫人把粥端上来,你男人留下的,赶紧吃。热了好几遍了也不起,真是春宵苦短日高起了啊,白居易太太诚不欺我。
祝川盛了碗粥,你白居易太太听见他的诗被你这么糟践也要气死。
沅沅嗅了嗅鼻子,扔下瓜子拍拍手凑过来,花儿。
想吃自己盛。
沅沅盛了一碗粥跟祝川两人一边看电视剧一边喝粥,暖热的粥入口丝滑还带着浓郁的鲜味,细品又隐约带着一丝中药和酒的香气似的,但再琢磨好像又没有。
这粥也太好吃了,老板娘好厉害!沅沅差点把舌头咽下去。
祝川的眼神一直在电视上,你用这么大个屏看,你爱豆这胡茬都要扎你脸上了不难受吗?
你懂什么。
好好好我不懂。祝川吃完粥让她把碗勺收拾了,自己出去一趟,沅沅忙说:老板娘说你出去的话让我送你,不让你一个人。
祝川停住脚,行吧那你快点。
沅沅问他:咱去哪儿啊?
去趟医院看看易贤。祝川靠在副驾将座椅往后调整闭目养神,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看起来有点心不在焉。
沅沅早就习惯了他这种半死不活的样子,随口问:易先生生病了啊?
嗯,算是。
昨天他托人跟自己说了大概可能会判的刑,想见他一面,最后一面。
沅沅说:他都好久没来了。
祝川含糊说了声,以后都不会去檐上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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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医院,沅沅在病房外面等,祝川进去看到了几乎包成木乃伊的易贤,可见伤的有多严重。
病房里冷冷清清,只有他一个人躺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案件调查方向越来越朝他倾斜,和付四的非法交易、这些年参与的违法项目一件件被揪出来,警方已经来过人,只等待他稍微康复一些就会进行详细的审理。
易贤一看见他来立刻激动的想坐起来,殊易!我不想坐牢!你救救我!
免谈。
祝川找了张椅子坐下,一如既往地懒散姿势,却不是以前那个和他毫无隔阂的周殊易。
我来问问你,当年你找我做那些生意的时候,怎么想的。祝川不是那种喜欢追根究底的人,但对于易贤他始终不愿意相信他会存心害自己。
你的手本来也不干净。
祝川:但我有一条,犯法的不做。
易贤笑了笑,犯法?存在即合理,那些生意既然别人能做,为什么我们不能做?你不是也靠着它们赚了不少钱吗。
祝川被他这个理论惊了。
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那些生意其实是有问题的,这个骗局里只有我不知道真相,是这样吗?
易贤肋骨断了,浑身几乎没一块好肉,一呼吸就疼,说起话来断断续续的。
这么多年不是没问题吗?更何况如果有问题还有我陪你,你不要怕。易贤痴痴笑起来,带着一丝凄厉。
既然不能跟他一起同上天堂,那就有朝一日共下地狱。
祝川指尖掐紧,随即又松开。
你大哥对你并不算差,他甚至给了你钱让你开个小公司玩儿。
我又一次输给了薄行泽,我不服。易贤仿佛没听见他的话,喃喃说着,不服又能怎么样,我还是输了。
祝川想知道的真相已经知道了,起身最后看了他一眼。
你不骂我吗?你为什么不骂我!易贤很激动地要爬起来,疼得直喘气却还是疯了一般挣扎。
你骂我吧,说你恨我,殊易说你恨我。易贤凄厉地喊他,你问我,我告诉你廖一成的事,他和薄行泽的事!我求你,你骂我吧骂我。
祝川脚步未停,连一句你不配都没留给他,真正的冷到了极致。
易贤从床上跌下来,疼极了发出低沉的哀嚎,沅沅被他吓到了,小声问:易先生没事吧?要不要回去看看?你听没听到惨叫声啊?
祝川道:没听见。
沅沅:?
走出医院大门,祝川看着久违的阳光微微眯了下眼,沅沅以为他要感慨什么,正酝酿怎么安慰忽听他说:哎,才一个上午就想你嫂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