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那可是个虽对戚若瑶深情,行事却极有分寸的帝王家之人。
薛雁南闻言,侧头看了她一眼。
有薛雁南出面相护,柳织织随着一路畅通地离开,无人敢拦,直到踏出太子府的门槛,吴意迎了过来。
吴意看到他们,免不得又是一场震惊:“世子,你们……”
薛雁南未语,只甩开柳织织。
措不及防被甩,柳织织也不介意,她道:“我还有事情要你做。”
薛雁南对她的态度仍旧冷漠:“你在得寸进尺?”
话语间,他似懒得看她。
柳织织环胸,扬了扬下巴:“不是我得寸进尺,你忘记答应过我的了?这才刚开始,你就不乐意?”
薛雁南一时未语,看着确实很不乐意。
柳织织自顾道:“我要你护送我躲过唐离,成功离开都城。”
薛雁南闻言,总算又看向她。
他仍沉默着,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柳织织捉摸不透他的心思:“看什么看?闷葫芦,带我离开啊!”不管他有什么想法,她没兴趣知道。
薛雁南收回目光,稍顿后,终于吩咐吴意:“备马车。”
柳织织笑起:“果然是守信之人。”
吴意真是不懂这两人在玩什么把戏,作为手下的他来回瞧瞧他们,只能怀着份说不出的滋味去赶马车。
马车过来,柳织织立即上去。
薛雁南看了眼地面由她身上滴下的水,便也踏上马车。
马车内,他又看了看她那浑身水的样子,偏偏她这当事人始终仿若没事,好像感觉不到丝毫不舒服。
他不多事,没过问。
太子府离得最近的是西城门,薛雁南让吴意直接往西去,期间柳织织没说要准备什么,他便不管。
柳织织也确实急着离开,反正身上有钱,其他待安全再说。
当务之急,是甩掉唐离。
想起马上就要恢复自由,她自然是愉悦的,后来她对薛雁南道:“喂,刚才那戚若瑶似乎气得不轻。”
薛雁南笔直地倚着车壁,未理她。
柳织织问道:“为了我,与她作对,心里是何滋味?”
薛雁南仍未语。
哪怕是提到自己的心上人,他也面无波动。
柳织织不解地又打量了他会,便颇觉没劲地闭了嘴,暗觉戚若瑶喜欢上这种闷葫芦,着实怪累。
无聊的她,转头朝窗外看去。
未想这时,她忽见一道熟悉的身影闪过,便赶紧缩了回去。
是唐离!
惊诧的她还未来得及多想其他,马车便突然停下,随即是吴意严阵以待的声音:“你干什么?”
很显然,是马车被拦住。
而拦住马车的人……
柳织织越过车帘的缝隙看过去,见到负手立于马车前面的唐离,他一袭青白色长袍,衣袂微扬,表情凉淡。
长身玉立间,风姿秀出。
似是有所感应,他抬起眼帘,与柳织织的目光相撞。
哦吼!
柳织织简直要崩。
为什么不管她怎么躲,这个变态总能精准地找到她?
这时吴意又道:“世子,是唐离。”
薛雁南当然知道是唐离,他收回落在外面的目光,看向柳织织那显然很挫败的样子,一时未有表示。
柳织织看了薛雁南一眼,知道事已至此,她只能下去。
阴魂不散的大变态!
属狗的?
她不甘地迟疑一番,终是吞吞地下马车。
她抬眸瞧了瞧唐离那难得没什么表情,让她觉得很瘆人的样子,便马上过去拉住他的胳膊:“相公。”
除了继续哄,她别无她法。
唐离此时并没看她,只瞧着马车内的薛雁南,与其目光相撞。
两人之间,似有火花流动。
柳织织没发现这些异样,只知道若这个笑面虎失了笑,那肯定是生气了的,便乖巧地钻入他怀中。
她看着他:“如果我说,我和你闹着玩的……”
她似乎忘了,自己现在满身水。
而唐离,似乎也不介意她浑身是水地待在自己怀中,只终于垂眸看向她,冷冷地一笑:“是么?”
柳织织赶紧点头:“是是是……”
吴意素来讨厌柳织织,当下见她前脚要世子带她离开唐离,后脚又与唐离亲亲我我,便怒道:“你耍我们世子?”
小夫妻闹着玩,扯着他们世子团团转?
薛雁南本就不知何时冷下来的脸色,闻言便越发沉下。
他自然不喜被耍。
柳织织可不管薛雁南怎么想,她只注意着唐离的神色,觉得摸不透。
唐离瞧着她的眼,薄唇稍抿。
后来他幽幽地对薛雁南说道:“柳织织是我唐离的妻子,世子以后还是莫介入我们夫妻之间,否则……”
落下这番话,他凉凉地勾了下唇角。
随即搂着柳织织飞离。
莫名其妙卷入这破事中,还莫名其妙被威胁一番,吴意更为自家世子气得不轻:“世子,他们……”
薛雁南默了会,寒声道:“回府。”
吴意不由握了握拳头,一番欲言又止,便驱着马车转向。
他不懂,世子为何要管柳织织。
唐离搂着柳织织施用轻功快速前移间,表情始终不大,哪怕柳织织的目光一直小心落在他脸上。
柳织织想说什么,又闭了嘴。
罢了,见机行事。
又被抓了回来,她自己也不爽得很。
二人直接由国师府的成乐轩落地,柳织织正要去换衣,被唐离拉住,重新跌入他坚.硬宽阔的怀中。
柳织织抬眸:“你……”
唐离盯着她,语气沉得明显:“是不是我对你太纵容,才让你胆敢一次又一次地忤逆我,甚至是玩我?”
第040章
算是头次见唐离如此,柳织织稍愣。
不可否认,以他这恶魔的性子,他对待她的方式,确实可以说是蛮纵容,所以她才会越来越不怕他。
可怕他少了,不代表她就真能无所顾忌。
这些理智,她还是有的。
未免阴晴不定的他忽然对她这个宠物失了耐心,柳织织垂眸委屈地说道:“我错了,我只是思前想后,仍怕你拿我做药。”
但这次,唐离的脸色并未缓和。
他将她往怀里紧了紧,声音更沉:“所以你就要跑去找薛雁南?”
他的语中透着明显的醋意。
柳织织察觉到这一点,又抬眸看他。
迎视着他的眼稍思,柳织织便问:“你最介意的,是这个?”
唐离不否认,只看着她的眼。
他的眼中,有质问之意。
知道自己没想错,柳织织马上解释:“我没有跑去找他,我只是误打误撞碰到他,然后拜托他送我走。”
这倒是实话,她明白这样更容易令唐离信她。
唐离问她:“他为何听你的?”
柳织织继续说真话,她道:“之前在霁东,我碰到他,救了他。他一直讨厌我,迫不得已才依我。”
唐离显然还不知道,有这茬事。
他勾起一抹讽意:“你们倒是挺有缘。”
柳织织低了下头,颇觉没劲地嘀咕:“我与你,才是更有缘。”
她穿过来,第一个见到的就是他。
如今时间也不短,她几乎都跟他在一块,像有根线牵着似的。
简直倒霉透顶。
唐离看着她的头顶稍抿了下薄唇,便伸手将她的下巴抬起,迫使她不得不再与仍在不悦的他四目相对。
他道:“别想着逃离我,懂么?”
柳织织点头。
唐离的眼睛缓缓危险地眯起,又道:“尤其是不准你再和薛雁南有来往,否则你就别怨我心狠手辣。”
柳织织吞了吞口水。
他心狠手辣的后果是什么,可想而知。
她马上摇头:“我不和他来往。”
这丫的醋劲这么大,究竟是想闹哪样?
唐离再看了看她的眼,便一把将她紧紧地摁入怀中,满是霸道的占有欲。
柳织织想了想,抬头问他:“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唐离看着她,稍默后,道:“或许。”
或许?
柳织织又慢慢低下头,眉头拧起。
这丫的可千万别真喜欢她。
如此一个麻木不仁的挖心变态,杀人狂魔,没半点人性的大反派,她若被他喜欢,那未免太可怕。
那后果,她简直不愿想。
她僵硬地扯了下嘴角,试着推他:“那个,先让我去换身衣服?”
话语间,她才想起自己的现状。
她马上看向自己身上,意识到自己不仅是湿的,还是臭的,因为她这可是从乞丐那里换来的衣服。
偏偏唐离他……好像没察觉似的。
正是她如此想时,唐离放开她,语中有迟来的嫌弃:“我也去更衣。”
话罢,他率先往屋里走。
“……”
柳织织撇了下嘴,迈步跟上他。
她站在门口,见宴七已经过去伺候唐离更衣,便立在那里没有动。
唐离抬眸看向她,未说什么。
直到他换了身干净衣服,懒懒地拉了拉衣襟,柳织织接过霁月拿来的衣服,自己去了屏风后。
霁月来回瞧了瞧两人,自觉退下。
一时间,屋内只剩下唐离与柳织织,柳织织正欲拉下衣服,却见唐离没走,还坐到桌旁为自己倒起茶。
柳织织便问他:“你干什么?”
唐离垂眸吹了吹茶,缓缓道:“夫妻之间,何须顾忌那么多。”
去他的夫妻!
柳织织从不认为,他们是夫妻。
不过反正有屏风遮挡着,并不是古代人的柳织织也不是完全放不开,便在稍作迟疑后,拉下衣服。
她拿过一旁的帕子,擦拭起头发。
虽有屏风,坐在桌旁的唐离还是多少可以瞧到一些不该瞧的,柳织织似乎未注意到唐离正抬眸看过来。
他的目光落在她那柔美的侧脸上。
片刻后,渐渐越过皙.白的耳根、脖.颈、细肩……
他的眼眸泛出墨色,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随即收回目光一口饮尽杯中仍颇烫的茶,无意间反更点燃了什么。
他不动声色地呼了口气,将茶杯搁下。
柳织织闻声,转头瞧向他。
她的眼里透出戒备。
唐离未留下继续折.腾自己,站起身过去打开门。
他再瞧了她一眼,总算离开。
柳织织本欲只是随便擦擦头发,就赶紧把衣服穿上,未想他这么快就走了,便松了口气,放慢速度。
唐离在门口稍立,便去了书房。
他由案桌后坐下,拿了本书翻了翻,又颇觉烦躁地扔到一旁。
他缓缓朝后慵懒地倚着靠背椅,眼眸闭起。
童落踏进书房,难得见到他如此。
她站到一旁,静候吩咐。
寂静间,唐离忽然意味不明地出声:“喜欢一个人是何感觉?”
童落闻言,颇愣地看向他。
他仍闭着眼,仿佛并没有说过什么。
童落知道自己没听错,便在稍顿后,说道:“在属下看来,喜欢一个人,会想拥有他,时刻与他在一块。”
话语间,她垂下眼帘,明显想起自己的感情。
“想拥有她……”
唐离幽幽地呢喃起。
童落又看向他,能猜得到他为何会问这个,或者应该说,从柳织织彻底变了一个人起,她就早有这预判。
他会喜欢上柳织织,从一开始就有迹可循。
但她没忘记,柳织织已经没有心,喜欢上一个没有心的人,怕是注定为一场躲避不了的痛。
她不知道,公子是否意识到这个。
后来的唐离没有再说话,大概又在依着白潜玉所提点的,品着自己对柳织织的感觉究竟是什么样的。
他行事素来讲究顺心,自是不会逃避。
转瞬已到日头最盛的正午,早已换好衣服的柳织织,坐在屋里无聊得紧时,霁月给她端了午膳过来。
确实饿极的她,拿起筷子就吃。
思起不见了的唐离,她随意地问道:“唐离呢?”
霁月福身应道:“公子似在药阁忙。”
柳织织颔首,没问其他。
这种被囚.禁的日子,她也只有吃了睡,睡了吃,何况待她用罢午膳,确实到了她该睡觉的时候。
她去到床边坐下,不大愿继续睡这里。
估计明日醒来,又在唐离怀里。
但不愿归不愿,打着哈欠的她也没其他的办法,何况她不能连环招惹唐离,便再坐了坐后,睡上去作罢。
容易入睡的她,很快就呼吸均匀。
霁月再进屋时,见到柳织织似乎眨眼就已睡着的一幕,便未出声,回头出去轻轻将门关上。
转身间,她发现公子步来,便朝其福身。
唐离负手靠近,未看霁月一眼,越过她将刚关好的门推开。
霁月自觉离远。
唐离将门关上,缓缓步到床边。
床上的柳织织正侧躺着,长长的眼睫覆下,小小的红唇微张了些,憨甜的模样瞧起来是睡得挺好。
唐离侧身坐下,目光一直落在她脸上。
他伸出手,拇指轻搓着她的耳根。
手感真好。
他的手缓缓下移,直至落在她的衣襟上,便在稍顿后,直接拉下。
陡然的凉意,惊醒了睡得还不算死的柳织织。
她睁开眼,便触及到唐离那明显不对的目光,她愣了愣,顺着他的胳膊渐渐看下,直至见到自己的中衣……
她倏地推开他的手,麻溜地爬到床里侧。
她赶紧将衣服拉上,拧眉问他:“你要做什么?”
唐离也不遮遮掩掩,起身褪.下自己的外衣,大大方方地说道:“既然是夫妻,总该做些夫妻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