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云帆放下了手中的工具,过来抱着他:“除了看书,就没有别的了?”
“有的。那时候本家的子弟能跟着武夫子学点功夫,我是旁支没有资格,便偷偷在旁看。”他回忆起儿时仅有的乐趣,“那个武夫子人很好,见我日日偷看,就把我也叫来学,我后来在考核中拿了第一。”
祝云帆夸道:“那你很厉害嘛。”
“可也就那么一阵子。”慕白微微笑着:“我那时太小,不知遮掩锋芒,因为拿了第一被人记恨,告发到本家主君那里,受了一顿罚,夫子也因此被解雇了。”
祝云帆也听得略微心酸,安慰地搔他的面颊:“你若想学,日后我教你。”
慕白儿时只习得些皮毛,勉强能强身健体,他如今根骨已成,再练武已入不了门了。
但他还是点点头。
祝云帆煞有介事道:“你可要打起精神学。等过年我们进京拜见陛下时,你就去找那些欺负过你的人决斗,把他们全部打趴下。”
慕白扑哧一笑,道:“好。”
祝云帆鼻尖蹭蹭他的面颊,与他亲昵一番,手上摸到了他的手腕。
慕白心中猛地一绷。
祝云帆只握了他手腕一瞬,就胆怯地缩回来了。
他们都在若无其事地担惊受怕。
祝云帆在他脸颊啾了几下,放开他继续去做花架。
两个人下午出了汗,晚上就要洗澡。
祝云帆编了个理由,只给慕白用温水擦身,不让他洗澡,慕白也假装被他骗过去,让他帮自己擦身。
他的身体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是修长柔韧,小腹平坦。
祝云帆给他脱了裤子,擦到下身。
慕白浑身赤裸躺在榻上,脸颊泛起羞涩的红晕。
他们有数不清的翻云覆雨,但却没有这样仔细地看过对方的身体。
祝云帆把其他部位都擦过,分开他的双腿时,慕白的羞耻达到了顶峰。
他双颊绯红地低声道:“那里就算了罢。”
祝云帆声音低而暗哑:“很快的,闭上眼忍一忍。”
他用温水又浸了一次帕子,拧干,擦过慕白的小腹和蛰伏在极稀疏的草丛里的男根,掰开了他的臀瓣。
隐秘之地被他温热的手指一碰,慕白喉间立刻逸出一丝呻吟,满脸通红。
祝云帆额头冒了一层细汗,迅速而轻柔地将他私处擦拭几遍,慕白闭着眼低声叫了出来。
祝云帆擦完,拿外衫把他赤裸的身体一盖,就抱着他进到里间,把他安置在床上:“好了,你自己穿衣服,我去洗。”
他下身裤子已被顶出一个明显的弧度,慕白眼睛一扫,就红着脸埋在被子里,点点头。
祝云帆去侧间沐浴,去了很久。
慕白自己穿好新的里衣,见两人换下来的衣衫还堆在一旁,就起身去捡起来,全部放到外间,等下人来收。
他拎起祝云帆换下来的外衫,把他袖兜里的东西都掏出来放桌上,掏完轻轻一抖,里头竟又掉下来一物。
慕白捡起来,便咦了一声。
这是一张折好的花笺。
祝云帆收的花笺,本来他不应当随意拆开看,可这花笺的样式和折法实在过于熟悉,慕白心里怦怦直跳,拆开了它。
里头果然是他亲手写下的两句话,只是收的祝郎,本不是祝云帆。
祝云帆既知道他和祝景瑞的过往,应该猜到这花笺是写给谁的。
这花笺已被来来回回折过好多次,信纸都磨薄了,旧旧的,有些皱。
不知祝云帆是带着怎样的心情,反反复复地看它。
慕白拈着这花笺,有些酸楚,又有点心疼,直到听见侧间的水声,才清醒过来,连忙又把它放进祝云帆衣内。
他略一思索,把之前从袖兜掏出来的东西也都放回去,将衣服摆在原处,自己回到里间床上躺好。
祝云帆沐浴完出来,果然没有发现异常,径直回到里间,上床抱着慕白准备休息。
后背贴上干君温热宽厚的胸膛,慕白低声唤道:“云帆。”
他第一次不称呼他为殿下,祝云帆有些新奇,应道:“怎么了?”
慕白原本只是想这么叫叫他,听他应了,心中就欢喜温柔,低声道:“我想你亲亲我。”
“又撒娇。”祝云帆一笑,将他微微翻过来,压在他身上吻住他。
慕白回应着,伸出舌头与他湿乎乎地交缠。
吻得气喘吁吁。
祝云帆勉强跟他分开:“别勾我了。”
慕白喘息着,犹如濒临溺水,抱着他,虚弱地问:“我们若是成婚,是不是也会有孩子?”
祝云帆身体蓦地一抖。
他躺了下来,抱住慕白:“当然会有。只是和者怀孕较难,可能三五年……不,可能七八年罢。”
慕白眼睛有些湿意,轻声问:“那么久?”
祝云帆安慰他道:“和者这样很正常,我父王母妃成婚三年才得我大哥,十年才得我。”
“我努力,好吗?”他逗慕白,“我不纳妾,公粮全部缴给你。”
慕白没被他逗笑,埋首在他胸膛:“你若是娶个坤君,就不会有这种事。”
祝云帆满不在乎道:“可是苏苏不是看不上我么?他和秦昱的头胎都快要生了,我总不能还去横刀夺爱罢。”
他轻轻晃着慕白:“你也要努力,要好好笼络我,迷住我,知道吗?”
慕白觉得自己被他宠得变成自私鬼了,明知道他可以有更好的选择,却抱着他不肯撒手。
两个人拥着说缠绵悱恻的情话,慕白被祝云帆慢慢哄睡了。
全家上下谨小慎微地伺候着他度过了这两日。
两日后,郎中还是如约而至。
这位郎中远近闻名,是个慈祥的老坤君,捋着山羊胡,笑眯眯和二人见了礼,便在床头矮凳上坐下,药童把腕枕垫在慕白小臂下,老郎中也不多话,四指就扣在了慕白手腕上。
慕白如临大敌,浑身紧绷。
老郎中道:“慕大人不要紧张,放松些,老身观你气色尚可,不必焦虑。”
祝云帆比慕白更紧张,脸板得都青了,还出口宽慰道:“阿白,没事的,只是把个脉。”
慕白深深吸了几口气,勉强平复下来。
老郎中闭目扣着他腕子,慕白盯着他,觉得过了好久好久,忍不住问:“大夫,好了么?我……我怎么样?”
老郎中点点头,睁开了眼,神情严肃,却不直说,转向祝云帆道:“世子殿下,借一步说话。”
慕白的脸瞬间垮下来,差点当场流泪。
好在祝云帆也又焦又虑,没有仔细注意他的神情,连忙拉着郎中出门去说。
他们出去,还将门紧紧关上。慕白一个人留在卧室内,实在憋不住了,一把拉起被子蒙住头,呜呜地哭了起来。
片刻后,房门被猛地踹开,祝云帆冲进来,激动地大叫道:“阿白!阿白!我有件事要同你说!”
他大喊大叫冲进里间,才听见慕白蒙着头在哭。
他赶紧过去将被子拉下来,露出慕白满是泪水的脸,焦急道:“你怎么了?你又不舒服了吗?”
他差点又急急忙忙去追郎中,而慕白听到他刚刚激动的喊叫,止住了哭,眼中瞬间放出光彩,一把拉住他:“你有什么事同我说?”
祝云帆眼角眉梢是藏不住的喜悦,笑得嘴都合不拢,大手放在他小腹,热切地告诉他:“我们有孩子了!”
这一消息犹如雨后浓云中乍然现身的明媚太阳,一扫所有阴霾。慕白心头浮起劫后余生的狂喜,立刻破涕为笑,眼中燃起生动的希望,仿佛这两日都在浑浑噩噩,此刻才整个人猛地活了过来。
他鼻头又一阵发酸,猛地涌出了眼泪,哭着扑进祝云帆怀里,紧紧抱住了他。
祝云帆也高兴得眼角有些泛泪,揽着他,不停安抚地拍他的背:“你前几日受惊,真是凶险,还好他是个坚强的小家伙,已经保住了,只是日后可能会叫你吃些苦。”
慕白呜呜大哭着:“要我吃什么苦都可以。”
祝云帆哄道:“他一定会健康出生的。”
慕白哭着不住点头。
祝云帆亲吻他的鬓角:“郎中说再休养五日,便完全稳了。十天后我们去宜州,一路平坦,都是大路,不会颠簸。我带你去见父王母后。”
他顿了顿,用了生平最温柔的口吻,低声道:“嫁给我罢。”
慕白靠着他的肩,泪水洇湿了祝云帆的衣裳,哭得浑身颤抖,毫不犹豫地答应他:“好,好。”
后记
我目前发在废文的都是古风,偷心和惹情本来就是一个系列,所以文风只做了细微的调整。
因为偷心的设定是民间,人设更加世俗,写得也就偏向明清艳情小说的风格,而惹情里面都是世家贵族嘛。
我更文的速度非常快,但其实并没有什么存稿,尤其是写惹情的时候,写多少更多少。番外有设想,但因为完结时废文不稳定,就抛到脑后了,现在都记不起那时候设想的情节了(因为本来也就是个模糊的想法)。
情非得已原本都不打算写,在码破镜重圆文来着,去看了次哪吒,回来手痒写个小短篇,看到读者留言说看看隔壁惹情吧。
我就想起曾经给这对副CP想了个开头和结局的。
我就拿着开头和结局,还有现成的人设开始写。人设最开始是比较扁平的,慢慢丰满之后,情节就要根据人物的性格来发展。有一直追着的细心读者应该会发现我非常喜欢写两个主角之间的细小互动。我希望他们的感情发展是符合逻辑的,也是符合他们性格的,不是莫名其妙的爱和恨。甜或者虐,我不想故意为之,因为生活本就是酸甜苦辣,百感交集。
人物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在情非得已里面,祝云帆就有明显的成长,是典型的遭遇巨挫之后一夜之间的成长。
人物的感情进展也有他们自己的节奏。
慕白在祝云帆第一次求婚时,我一开始理所当然地写的是立刻答应,后来一想,这时候慕白又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对祝云帆的观感虽然改变,但还不到爱的程度,所以琢磨着这时候慕白的心境,最后写出来:他在斟酌,又觉得感情真正水到渠成时,是不需要斟酌的。
然后慕白发现了自己有流产风险,他的这个巨挫比祝云帆的时间点晚一些,所以两人一开始的反应是脱节的,直到慕白也知道真相,两个人才真正有了共患难的情意绵绵的感觉。
在共度困难时感情会增进得非常快,又加上各种催化剂,他才爱上祝云帆。
但这还不够,因为他的性格保守,缺乏安全感,即使明白祝云帆的心意,还是会自卑地说:如果你娶个坤君就不会有这种事。
所以在孩子平安后,他才真正获得了安全感,孩子也激发了他作为母亲的勇气,让他重燃对生活的信心。这时候他会水到渠成地,毫不犹豫地答应祝云帆。
这一对的感情进展是我目前处理得最费心的。
还有关于文中花的设定。
我理解的花,是带情欲意味的,它是植物的生殖器官,送别人花,是欲望的暗示。
所以在慕白山庄中暑时,一开始他听到嘈杂(大夫在诊断,祝云帆知道他怀孕了),而后他梦到一阵花雨,花瓣落在他身上。
这里不仅是暗示祝云帆偷偷亲他了,因为花雨当然不止落在他脸上,而是掉落他满身,这暗示他跟祝云帆曾经的欢好缠绵。
所以才会有宝宝嘛。这是个挺色情的梦。
后来祝云帆送他花,他收下了,然后把月季种在自己的院里,也是暗示宝宝在他那里孕育的意思。
后文中的意思应该大家都明白了。
其他番外的话就要随缘。╮(‵▽')╭
新的文因为比较长,就不能全靠主角的感情发展撑起来,要铺设比较妥当的情节,我会改变这种写作方式,尝试全文存稿,所以应该要过很长一段时间才会开坑。
期间我肯定会忍不住摸鱼,摸一些小短篇,真的很短很短那种,可能会开个帖子专门发短篇。
第21章番外–情非得已小剧场1
慕白生产时颇吃了些苦头,因为孕中后期祝云帆把他当猪一样养,婴儿个头有些大,但幸运的是,他头胎就生了一名结结实实非常健康的干君。
祝云帆欣喜若狂,给这险些失去却坚强地活下来的儿子取名盛安。
祝盛安从在慕白肚子里就表现出了异于常人的生命力,孕中期天天在他娘肚子里踢皮球,孕后期长得大了不方便动了,每天还要拿小手小脚勉强扑腾,和娘亲问好。
出生时他就足有八斤余,像个秤砣压在祝云帆手里,哭声震天,几乎把年过半百的祖父祖母耳膜震破。
王妃接过他,被他铜铃一样的大嗓门吵得一张慈爱的脸都有些扭曲,还不住欣慰地夸:“真结实,真结实。”
王爷怜爱地搔着孙子通红的肉嘟嘟的小脸:“比云帆小时候嗓门还大,以后肯定天天上房揭瓦。”
一语成谶。
祝盛安吃得多长得快,还不能爬时,每天都兴致勃勃在原地扑腾小脚,一学会爬,房间就关不住他了,一不留神,他就爬得没影,天天在府里溜下人跑。
一岁时慕白就没法抱他太久了,因为他一上来,就像个实心的铁球砸在手里,不一会儿手就酸。
实心铁球小胖墩只配在学步车里坐着。
他太小时离不开慕白,就跟着慕白在流州的竹园住,每天坐在他爹买的木头学步车里跑得飞起,满园都是他咯咯咯的大笑。
祝云帆那时开始接手他父王的大部分政务,不得不住在宜州,慕白虽封世子妃诰命,但依然做着流州同知,二人两地分居,聚少离多,好不容易见一面,却根本奈何不了精力旺盛缠着父母不放的幼儿。
被儿子折腾完,他们已经精疲力尽,恨不得倒头就睡,再没有力气享鱼水之欢了。
祝盛安三岁时,老王爷觉得精力不济,而祝云帆已能独当一面,他便上书请求退位给正值盛年的儿子,带着老王妃四处游山玩水去了。
老王妃一走,祝云帆便加倍地催促慕白回来接管王府及名下产业,日日给他写信,明里暗里说自己累得要垮了,夜夜还独守空房。
慕白只得辞官,跟他回到宜州入主王府,接手王府名下数不清的产业。
然而他没料到的是,结束分居住在一起后,首先爆发的竟是父子矛盾。
矛盾最先是起于慕白的归属权。
因祝盛安在他肚里吃过苦,慕白觉得对孩子有所亏欠,一直到三岁,夜夜都是亲自哄他,抱着他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