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打扮得漂漂亮亮,秦般自然不舍得让他伺候自己,连忙拉住他:“我自己去。”
他下楼去,将折子托给兵部尚书,才到兵部的后院小厨房里打了热水,先漱口洗脸,再打一盆上楼去擦身。
他进屋时,赵新已脱去披风,给炭盆里加了新炭,正坐在椅子上将布包袱解开拿出里头的衣物。
这间小屋子地方真不大,一开门便一览无余,当然没有给秦般单独换衣的地方,秦般倒也不讲究,关上门就开始脱衣。
赵新一愣,顿时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极了,只得垂着眼急慌慌整理手上的衣物。
然而衣物一件一件掏出来,最下头的是条亵裤。
赵新脑子都懵了。
那边窸窸窣窣的脱衣声结束,而后是一阵水声,赵新听在耳朵里,满脸通红,抓着手上那条亵裤,不知如何是好。
不一会儿,那边的水声也停了。
赵新听见秦般道:“新哥,把裤子递给我。”
赵新连忙抓着亵裤就往前一递。
……
他的手触到了一处毛发,这个高度,他自然知道是哪里的毛发,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秦般没作声,穿上了裤子,然后又走近一步,从他腿上的一堆衣物中抽出衬裤。
他一靠近,赵新就拘谨地缩成一团,头都要埋到地下去了。
“嗯?没有罗袜么?”秦般问。
赵新连忙在衣服堆里翻找,没等他找到,手忽然被握住了。
秦般在他身前蹲下来,他还赤裸着上身,蜜色的肌肉并不夸张,有流畅的线条,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朝气。
赵新只看了一眼,就又垂下头,扭动着想挣开他的手。
秦般握得倒并不紧,仿佛只是一种试探,赵新一挣,他便松开了手。
赵新又急又慌,脸烧得通红,把他衣服堆都翻乱了,才掏出那双罗袜,往他怀里一丢:“快穿上,光着身子成什么体统。”
他低着头,仍感觉到秦般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好一会儿才开始穿衣。
整理完毕,他自己拿了那布,去将换下来的衣物包好,赵新这才敢抬头,看他坐在藤席上整理衣物的背影。
他不知道秦般是怎么了,从前秦般明明知道这些事要避开他的。
今日见他,似乎和之前赴宴时的他不同了,仿佛一下子就成长了起来,赵新有些看不透他了。
秦般背对着他,问:“秦舒还好么?”
赵新回过神,答道:“比之前好多了。”
之前秦舒为齐王殿下昏迷不醒、境况凶险的事而担忧不已,而如今齐王殿下有所好转,秦舒的状态也就恢复了。
但是若把秦舒的反常和齐王的境况这两码事放在一起说,赵新怕秦般发觉些什么,便没有出言感慨。
哪知道秦般道:“想必齐王殿下境况好转,他也就安心了。他一向很偏爱齐王殿下。”
听他说“偏爱”,赵新便为他感到委屈酸楚,大抵秦般是觉得秦舒作为哥哥,心也长得太偏了。平日里祝彦齐混账无赖,秦舒都向着他,这次祝彦齐舍身力挽狂澜,无论他最后是死是活,恐怕秦般一辈子都越不过他了。
赵新低声道:“阿般,你不要这样想。阿舒对你和彦齐不同,是因为……”
“我知道。”秦般接过来,“我知道的,新哥。”
赵新一愣,看着秦般打好包袱,转过身来:“我现在不那么介意他偏心了。”
“他对祝彦齐,就像你对我一样罢。赵冀和赵望应当也会觉得你偏心,会十分嫉妒我。”
赵新听了前面一句,霎时胸中狂跳起来。
秦般真的知道秦舒对祝彦齐是什么感情么?他……他知道自己中意他了?
秦般走过来,把那布包袱丢到另一张椅子上,自己又蹲在了赵新跟前。
他道:“新哥,你今日好漂亮。”
赵新从没在他嘴里听过这种甜言蜜语,哪怕小时候秦般追着他要糖吃,都不会夸他漂亮。
秦般说过的最动听的话,也就是一句:新哥,你最好了。
哪知道秦般又接着说:“是因为要来看我,特意扮得漂亮么?”
被他说中,赵新腾地满脸通红,一下子站起来:“我该回去了。”
他慌里慌张往外跑,还没跑出一步,被秦般一把抓住了手臂。
“新哥,披风没穿。”
赵新连忙又返身去拿披风,秦般却先他一步,拿起披风一抖,给他披上。
他的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给赵新系好带子,却没有离开,而是向上捧住了赵新的脸。
赵新脑中嗡地一声,秦般已经俯下身来。
角落里的炭盆加上了新炭,正烧得噼啪作响,桌上还有乱七八糟堆满的手稿,砚台里的墨有些干了,显出龟裂的黑印。
两人的嘴唇轻轻贴了一会儿,秦般便略微分开,低声道:“新哥,我很抱歉。”
赵新脑子里还是懵的,下意识小声道:“抱歉什么?”
秦般道:“我肖想你。方才你替我递衣服的时候,我就想亲你了。”
“!”赵新霎时满脸通红:“你、你……”
秦般道:“我会回去同母亲说,求母亲请媒人去你家说亲。我想再亲一下,可不可以?”
赵新咬着嘴唇,羞道:“不可以。”
秦般一下子亲了上来。
两个人都十分青涩,然而秦般到底见过如何亲吻,很快就依样画葫芦,捏着赵新的下巴让他张开嘴,进去缠住他的舌头。
赵新身子一抖,腰就软了,秦般将他紧紧搂住,让他动弹不得,只能接受这个缠绵悱恻的吻。
好半天,室内都只有令人面红心跳的喘息声,分开时赵新眼睛都红了,带些哭腔,微喘着控诉道:“我说了不可以……”
嘴上这么说,他却没有推开秦般,有些依恋地贴在他怀里,双手抓着他的衣襟。
秦般盯着他红通通的眼睛,眼神深不见底。
赵新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下意识觉得害怕,小声道:“我、我真的要走了,你忙罢。”
没等他开始挣,秦般猛地一把将他抱起来,几步走到了那处简易的床铺,将他压在了床上。
被他按在床上的赵新始料未及,呆呆的没有反应过来。
秦般扯开他的披风和冬衣,两手就探进了衣襟。被他揉着胸脯时,赵新简直难以置信。
正经老实的秦般怎么会干出这样的事!
赵新一下子抓住他乱摸乱揉的手:“不行、不行!”
秦般喘着粗气,紧紧压着他:“新哥,我想看看。”
赵新不知道他想看什么,但是秦般一压下来,他立刻感觉到下面有东西顶住了自己。
赵新知道那是什么,一下子就明白秦般想干什么了。他虽然中意秦般,但性子极为保守古板,从没想过在婚前偷情,扭着身子不肯:“不行,不可以……”
秦般却是初次燃起汹涌的欲望,有些失去理智,一边扯开他的衣服,一边哄他道:“新哥,我只是看一看……我不做别的。”
半哄半强迫的,他扒开了赵新的中衣和内衫,雪白的胸脯一下子暴露在外。
那乳尖儿竟真是粉色的。
赵新已经不挣了,有些自暴自弃,两条胳膊捂着羞红的脸不作声。
坤君要生子哺乳,胸部同干君是不同的,但也没有女子那般起伏明显。秦般还是头一回见到成年坤君的上半身,而且赵新皮肤白,身子美,他本只想看看是不是和自己梦里的一样,这会儿却克制不住,两手揉了上去。
就像梦里那样,他抓着雪白软糯的乳肉,去刮搔揉弄那粉色的乳尖儿,赵新一下子哭了出来。
赵新是真的哭了。
秦般猛地清醒,连忙收回作乱的手,将他一把抱起来搂在怀里:“新哥,对不起,我、我看完了,我给你穿上……”
赵新哭着一把推开他,转身自个儿穿衣,秦般只能在他背后好声好气地哄。
哄了半天,赵新穿好衣服,回头就甩了他一巴掌:“下流!”
秦般从没在他这里挨过巴掌,虽然轻飘飘就跟搔痒一样,他还是懵了片刻。
赵新裹好披风就红着眼睛跑了。
我来咯~
心意相通当然就要完结了啊,预计还有一两更就完结了,成亲和婚后会写几个番外。
第18章
19.
一月后,京城终于从逼宫造反的动荡中恢复过来。钦天监今年定的日子是腊月二十三,官府封印,朝廷休朝,官员们的年节正式开始。
而年节正式开始之前,圣上下旨封赏功臣,靖远侯府中,秦昱、秦般、秦舒皆有封赏,一时间风光无两。随即,慈宁宫又送来一道赐婚懿旨,着秦舒恭俭温良,与齐王佳偶天成,选为齐王妃,年后择日完婚。
虽说是择日完婚,但慈宁宫送来的几个日子都在三月,准备的时间不多了,靖远侯府一下子忙碌起来。
秦舒作为待嫁坤君,年节时也不能出门去玩了,日日在府中帮母亲一起准备自己的嫁妆。
亲王妃嫁妆一百零八抬,确实不是一个小数目,而且时间虽紧,三书六礼一样也不能缺,中间还插了一个年节,亲朋好友都要走动,拜年赴宴,诸多杂事,绝大多落在苏如是身上,他忙得实在是分身乏术。
这日苏如是正要出门,披风都穿好了,秦般寻到院里,道:“母亲,我有话要说。”
休朝的前几日秦般也忙于赴宴,要么他在家时苏如是就不在,今天得空过来,眼看母亲要出门,他连忙堵住门口:“很快就说完了,耽误母亲片刻。”
苏如是将手炉抱好:“什么事?”
秦般张了张嘴:“我……”
满屋子的小厮都瞅着他,门外还有几个等着苏如是出门的管事,都等着世子爷赶紧说完了,夫人还得趁早出去看铺子,会见庄子里的管事们,将年节前最后的份例和红封都发了。
众人炯炯有神的目光下,秦般的话卡住了。
苏如是一挑眉:“不然等我回来再说?”
“不,就是……我……”秦般一下子张开双手牢牢挡住门,清清嗓子,努力鼓起勇气,吞吞吐吐半天,眼看苏如是已经要过来强行从他身边挤出去了,他才从喉咙里逸出细如蚊呐的一声:“我有意中人了,请母亲为我说媒。”
得亏苏如是靠得近,才听清了他的话。
苏如是道:“是新儿?”
秦般一愣:“母亲怎么知道?”
他背后的知雨噗地一声笑出来,而后赶紧捂住了嘴。
苏如是没回答他的蠢问题,只道:“这阵子够忙的了,我哪还有空管你的婚事,先等你哥哥嫁出去,再说此事不迟。”
这便是答应了请媒人上门说亲。苏如是拍开秦般挡着门的手,走出屋去。
秦般没料到母亲这么好说话,连忙追上来,得寸进尺道:“婚事先不说,能不能早些去说媒?离过年还有五天呢,来得及来得及。”
“你也知道离过年只有五天了呀,哪有现在上门去说媒的。就算你觉得妥当,我这几日的事情也早都排满了,哪有空请人?”
不仅苏如是没空请人,能当媒人的夫人们也没空说媒。世家贵族说媒可不像平头百姓,一般都要请名望高、人缘好、家庭和顺美满的官家夫人去说,可到了年底家家夫人们都忙得脚不沾地,除非宴请,一般是不会上门去打搅别人的。
秦般道:“那……那母亲能不能先跟赵伯母通个气,我想……”
苏如是敷衍地摆摆手:“明日再说,明日再说。”
他快步出门登上马车,把秦般甩在了门口。
秦般:“……”
管家在一旁道:“今年府上得蒙圣恩,夫人的邀约收得手软,又要准备大公子的事宜,世子爷还是再等等罢。”
秦般现在已封了三品将军,但他本就有爵位承袭,这个封赏不过是代表他正式出仕罢了。前阵子事情忙完,这几日休朝跟朋友们也都聚过了,今天已经闲下来,一大早就看秦舒忙上忙下准备嫁妆,实在看得眼红。
明明祝彦齐跟他差不多大,却要比他早娶老婆。
秦般又想去翻赵府的围墙了。可是过年时家家都忙得很,今年赵新还得操办家里的大部分事务,想必根本不会待在自己院里闲着,秦般便也只能想想,到底没有过去。
快回到自己院里时,他忽然想起自己提过元宵时带新哥去看灯,连忙进书房里写了封信,出来就唤知雨:“知雨,我要捎封信出去。”
知雨在主卧门口探了个头:“爷要捎到哪里?”
秦般招招手示意他过来,知雨只能放下了手里还未整理的衣物,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