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自己如此卑鄙,还难过了一整天。
可是现在,蔺南彦瞧着眼前这个一本正经跟他说着‘晚上一起睡呀’同时表示‘我还不想嫁给你’的女人,深有又做无用功的无力感。
唐小爷根本就不在乎,别说在不在乎,她可能连名节是个什么都不知道吧。
蔺南彦纠着眉,没法回答她这懂不懂的问题。
唐小酥也没指望他回答,挪到旁边椅子上吃果子顺便转移了话题。
“昆江找你来这儿不会只是为了拆我台吧?”
蔺南彦从腰间拿出一个锦囊扔在桌上说:“我许久未找他拿药,他不放心,我只能当着他吃了一颗,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明日解蛊。”
唐小酥一听他吃了药,立刻又蹭到他边上抓着他手问:“还疼么?我瞧着你怎么跟那天昆江吃了以后的效果不一样?”
看着她那关切的眼神,蔺南彦不自觉老实了:“还好,我其实,已经习惯了。”
“习惯?”唐小酥顿时木了一脸,那之前跟她哼唧吃了药全身筋脉胀疼的是谁?
蔺南彦后知后觉露馅儿了,又窘红了脸,干咳一声连忙转移话题:“昆江找百里红林和肖白调查了你的情况,肖白虽然所知不多,但加上百里红林,你在无影堡的情况,他便能了解得差不多了,加之百里弘哲也跟他交代了不少,三方相较下来,他才能肯定是你救了暮行云,小老板跟百里弘哲很熟吗?”
现在马甲都被扒得差不多了,唐小酥也没再隐瞒:“并不熟,不过他跟玄机门的大爷很熟吧,自然是知道我的,我也就是拿了百里飞那什么透骨针,觉得材料不错,但不太趁手,所以大爷让我去找王麻子铁匠铺改造,结果那个王麻子就是百里弘哲,宴席上碰到他我就知道要坏菜……嗳不过你们跟暮行云是怎么回事?”提起这个,唐小爷又燃起八卦之魂,“难道暮宫主妥协了,决定进宫去做皇妃啦?”
蔺南彦居然笑了一下:“陛下抓暮行云,并非因为好他颜色,那都是掩人耳目乱传的。”
唐小爷意外了:“不是为了好色,那是为什么?”
“是为了睿帝那一队活尸亲卫。”蔺南彦叹息一声,忽然抓住唐小酥的手,将她圈进怀里,唐小酥懵圈地挣扎了一下,却听他靠在耳边慢慢讲故事,又安静了下来。
蔺南彦是现在是睿帝那队亲卫里,唯一一个尚有神志的人。
当初睿帝发狂下令屠城后,被人围杀,带着绝大多数尸卫逃入地宫,地面就剩十几个人断后,在睿帝进入地宫后不久就全都神志全无,和尸体无异,是以能断定睿帝已经死在地宫了。
但蔺南彦虽失智却还活着,被一位高人用药物换了蛊主。因为现在的皇帝与睿帝虽然是隔代亲戚,但也算有点血缘关系,是以,他能做蛊主,但却要一直用药物辅助,才能控制住蔺南彦。
而蔺南彦换了蛊主神志清醒后,那些尸卫也‘活’了过来,只是没有神志,但全听蔺南彦指挥。那十几个没有神智的杀人机器就安顿在黑骑大本营,一般情况是不会出动的。
所以谁能控制蔺南彦就能做睿帝第二。
靠着隔代血脉也能用药物更换蛊主,那么,万一有别的睿帝的血亲,那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再换一次吗?皇帝想想就难以安寝。
这特么,谁睡得着啊!
蔺南彦缓缓说:“睿帝高龄七十六了,万一之前在行军打仗途中除了瑰钰夫人还临幸过其他女人,留下血脉也不一定,是以,今上之前怀疑暮行云是睿帝的血脉,因此大费周章抓他。可昆江与暮行云对上后,确定了暮行云不是睿帝的血脉,因此,也不用抓他了。而且,暮行云胸前的纹身,同昆江手腕上的,还有几分相似之处,也许他们之间也有点什么微妙的关系吧。”
唐小酥听得挑眉,心里有些激动:那么说小爷我也能做蛊主?那是不是我做了蛊主,就能解放了蔺南彦,那这笔债就算还了?
一想到父债可以还!唐小酥心情大好!至于暮行云与昆江的关系,再没有比她更清楚的人了!
不都是师傅丢弃的徒儿之一么!唐小酥心里乐成一片。
蔺南彦说完,发现小爷在兀自傻乐,便没有松开手,而又讲起她之前关注的话题:“你还想听睿帝同瑰钰夫人的故事吗?”
唐小酥有点意外:“当然想啰,但你不是不能多提瑰钰夫人吗?”
蔺南彦悄悄说:“因为提起她,我比较容易激动,蛊虫乱串,陛下就知道了,可是,抱着你,蛊虫安分,自然能随便讲了。”
这说来,还真的比较合适做睡前故事……
唐小酥来了兴趣,可不凑巧,肖白和一个仆子找过来了。
肖白看见唐小酥还在蔺南彦怀里,怔了一下,仆子躬身说:“墨先生请主上和小爷一起去寒潭小筑。”
师傅召唤,唐小酥乐颠颠地走了,蔺南彦却慢了一步,看了眼还怔在那里的肖白,忽然问:“昆江许了你什么?”
肖白:“国师大人什么也没许,可卑职始终是黑骑卫的一员,不能违逆主帅,齐大人也在,我也就说了些大家都看见的事……”并没有汇报小老板的可疑之处。
蔺南彦眸光微暗:“那你便回到齐阜那边去吧,不用在红冗身边了。”
肖白有些震惊:“可是……”
蔺南彦:“没有可是,我既将你放在这边,你就该知道,她的情况只能与我汇报。”
“是。”肖白憋了一下,还是没忍住:“是因为大人也中意小老板么?可是大人,您不考虑自己的身份么?蔺家那么大,小老板又是个怕麻烦的,怎么会喜欢做那么大个家族的当家主母。”肖白言辞恳切,颇为掏心置腹:“而且大人旧疾缠身,如何能护她一世周全?”
“这便不在你的考虑范围内了。”蔺南彦冷声说完,心中忽然一顿,想,也许她就是怕麻烦,这才不答应嫁给我,如果告诉她可以舍弃蔺家……他想着心里就畅快起来,几乎觉得可以准备纳征之礼了。
肖白望着那个轻快的背影怔了一下,摸了摸胸口,忽然赶上去拦住了蔺南彦。
蔺南彦:“?”
“我知道肖想小老板是我不对,自从知道大人也中意她,我便没有再痴心妄想。大人不必多虑,我只是希望她能有个好的归处,每天日子都过得开开心心,若是大人待她好,那便最好不过了。”肖白急切地说着,又从怀里摸出一只棕叶编织的蝴蝶递给他:“我瞧着这几天小老板心情都不大好,这种小玩意儿,小女孩都喜欢,我……就当是大人做给她逗她开心的吧。”
那蝴蝶精巧极了,还特地镶嵌了两只乌黑的豆子做眼睛,平添了几分狡猾的味道,颇有唐小酥的感觉。蔺南彦拿着编织蝴蝶挑眉,缓缓说:“我觉得她并不会喜欢此物,但我先收下了,而你的心意应自己去告白。中意谁,并无对错,感情的事,自然要两情相许,才算美满。”
这话虽说得在理,但总透着股就算你去表白她也不可能看得上你的意味来。
肖白怔在当场。
蔺南彦拿着蝴蝶走了。
第二天傍晚,唐小酥才收到一只丑爆了的编织蝴蝶,一脸莫名其妙:“这是什么玩意儿?”
那蝴蝶,翅膀歪斜,连触须都一长一短,但那两只黑豆眼睛,倒是选得又圆又大,看起来搞笑极了。
蔺南彦耳根发红,但声音还能维持镇静:“棕叶蝴蝶。听说,女孩子都会喜欢这种东西……”
唐小酥拿着蝴蝶哈哈大笑:“这么丑的东西谁会喜欢啊!”
“很丑吗?”蔺南彦窘得脖子都红了,他可是费了好大劲儿,才编成这模样,看起来也差不多了啊,怎么就丑?还这么丑!他心中略有忧伤,又从旁边拿出肖白编的那只蝴蝶给她,小心翼翼问:“嗯,那这只呢?”
一样丑吧?
唐小酥拿过去稀奇道:“哇,这只还不错耶,活灵活现的,手艺真好……”她说到一半,忽然惊了,拿起那只丑蝴蝶笑,“一看就不是一个娘生的崽,这不会是你生的吧?”
蔺南彦尴尬地扭头望向别处,有点别扭地认了:“你最近心情都不太好……”
所以,堂堂黑骑卫统领大人,竟然学着编了个这样的玩意儿来讨她开心!
正常霸总模式不是应该买买买吗?亲自动手……
这还是第一次收到这样的礼物呢,看着他红红的耳朵,唐小酥忽然怔住,心跳奇怪起来,拿着那只丑蝴蝶手足无措了半天,憋了句:“谢谢。”
蔺南彦自我安慰道:“我就说你不会喜欢这种东西吧……”
唐小酥脸有点烧:“没有不喜欢,我挺开心的。”她说完,又觉得有点矫情,立刻就嬉皮笑脸地补充,“你要是来侍寝,陪床,讲故事,我就更高兴了。”
蔺南彦又被臊了一脸。
看见唐小酥把那只精巧的蝴蝶送给红冗留下丑蝴蝶时,那心情又有点微妙。
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但莫名就是心情好,嘴角控制不住上翘。
墨白见着有点惊奇:“蔺大人今日心情格外的好。”
蔺南彦点了点头,唐小酥蹿过来插嘴道:“马上要解蛊了,当然心情好咯!”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母上生病了,忙得乱七八糟的,大概是不能日万了。
希望今天能赶个日六吧……
千万不要抛弃咱们呀~~~
咱尽量多让蔺大人出来接客……哈哈哈哈
。感谢在2020-06-1318:07:12~2020-06-1408:43: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桃子吃了吗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4320492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咸鱼亏大了
说到解蛊,师傅要的器具都准备了好久,唐小酥一直以为会是个培养皿,密封罐儿什么的,看到真东西顿时呆住。
那半人多高的铁器架子,看起来就像大牢里可以固定头和四肢的刑具,呃,或许,更像某些X教用具,活动机巧还能变换姿态……唐小酥想着等下蔺大人要被绑在上面任人摆弄为所欲为这样那样,她还得在旁边抓着他的手当帮凶,一时小脸发烫血气上涌。
擦!不行,太刺激了,别乱想!
唐小酥一边告诫自己,一边又停不下颅内爆炸……杵在那儿无法动弹。
墨白将最后一处枢纽安装完毕,整理了一下衣袍,开始清点银针,瞧了眼沙漏,淡淡吩咐还盯着铁架子发呆的小徒儿:“发什么呆呢,时辰差不多了,去叫蔺大人过来。”
唐小酥揉了揉鼻子,小螃蟹似的横着溜出门对直就去了西厢隔间,踹门儿就进去了:“好了没啊,师傅说时间到了,要你快……”
刚刚沐浴净身完毕,正在穿衣的蔺南彦:“……?!”
此时蔺南彦只套了条亵裤,刚拿起衣服,四目相对,他完全反应不过来,直接就呆了。
唐小酥还没从X教架子的颅内风暴中出来,这下看了个完美身材,颅内画面不禁重叠,瞬间将他对号入座,她惊叫一声,连忙捂着额头,看着对方染红的脸,想想不对头,又捂住了脸……呃……好像还是哪儿不对。
蔺南彦这才退到屏风后面,带着点沙哑的声音,悠悠地说:“你难道不是该捂眼睛么”
“啧~,师傅让你快点儿!”唐小酥哽着脖子僵硬地转过身去,拔腿跑了。
原来小老板也会害羞的呀~
蔺南彦撑在屏风上不禁笑了笑。
唐小酥红着脸,回到药局内室,师傅已经点燃了熏香,正在净手,瞧了她一眼,问:“他还没好么?”
“好了,马上就会过来,不过,师傅,为毛要锁起来?还要用这玩意儿来锁?”唐小酥忽然有点好奇,蹭到师傅身边摆弄合金锁片,那锁片已经被拆卸重装,现在犹如铁链镶在架子上,“这怕是得锁个金刚!”
“你以为呢!”墨白十分随意地解释道:“解蛊我得先看看那蛊在他身体里到个什么程度了,那要先封五感,断绝与蛊主的联系,蛊虫不安容易发狂,不将他锁起来,发狂的尸人可不容易控制住。”
这么厉害?!唐小酥纠眉怔在那里,墨白又说:“我倒是先提醒你,等下场面不太友好,你可千万不能逃跑,你若放了手,我估计这合金锁也未必锁得住发狂的他!”他从旁边抽了一根黑布条给她,“若是害怕,可以先覆了双眼。”
唐小酥拿着蒙眼布有点拉不下脸:“哼,小爷什么场面没见过,我会害怕吗~!”
蔺南彦从外面进来,不由得附和说:“小爷男儿风范,自然是无以畏惧。”
这货莫不是在内涵小爷刚才闯他房间没敲门么?!唐小酥有点气愤,但心里有猫毛,不敢与他对视,瞥向旁边,将蒙眼布随手甩在案子上哼唧:“你这个受罪的都无惧,我这个凑热闹的惧什么惧!”
墨白又笑了笑:“既然都已无惧,那么就脱吧~”
蔺南彦“……?”
唐小酥:“???”
墨白对蔺南彦道:“只着亵裤,上台,锁头颅四肢。”蔺南彦呆住,他又对唐小酥说:“你也要脱。”
唐小酥双手抱胸往后缩着惊恐道:“不是吧,我,我我也要……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