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速度,整桌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蹭蹭消失。
祁韶安咂咂舌,低头吃起了自己的小山。
呃韶安
叶久突然放下了筷子,小声喊了一句。
祁韶安停下手里的动作,微微抬眼,嗯?
叶久有些局促,说话不大清楚,你那天没跟郝秀才出去啊
祁韶安侧过耳朵:嗯?你说什么?
我说,你那天没跟郝秀才出去啊
叶久说话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没底气。
祁韶安这次听清楚了,没有。
虽然知道答案,但是听到她亲口承认,叶久心里还是很开心。
不,非常开心。
那他为什么又来找你
叶久想起了那日的场景,心口顿时闷闷的。
祁韶安并未抬头,他来解释那日街口的事情。
叶久微微垂眉,哦。
解释个屁,有什么可解释的。
借口,都是借口!
祁韶安解决完碗里最后一口,也放下了筷子,不过我没听。
叶久眼睛瞬间睁大了一倍,盯着菜盘子,炯炯有神。
这就对了!
听他个球子!一天叭叭叭!
不愧是我妹妹,优秀!
叶久眨眨眼,压制住已经快要盖不住的笑意,她转过头,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看,兄长说的没错吧,这样外表无害的人,都是披着羊皮的狼!韶安可得离他远点。
祁韶安瞟了她一眼,冷哼了一声,要说起来,怎么今日不见兄长戴发带了。
叶久顿时愣了一下。
发带?
她下意识摸摸发顶,此时头上一个简单的发髻,还有一只木簪。
哦,洗了个头,摘了。
那翠绿翠绿的,她可算了吧。
祁韶安嘴角不可察觉的弯了一下,小姑娘一片心意,你可不要辜负了啊。
叶久快速摇了摇头,还是不了,这清福还是留给她未来的相公吧,我不配。
你倒是知道这发带的意义。祁韶安眸子里闪了一下。
叶久有些纳闷,啊?这有什么意义,她给薛二和我做了两条一模一样的,估计是练手用的吧。
她突然有点反过神来,难不成还有什么别的意思?
祁韶安看了她一眼,张张口,又吞了回去,没有。
叶久有些疑惑,但还是哦了一声。
祁韶安顿了顿,补了一句,可能是回你那日的及笄之礼吧。
这样啊,叶久了然的点点头,随后眼神一变,贼兮兮的道,说起来,那日我可也送了你哎,你不打算回点什么吗?
祁韶安眉头一跳,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厮竟然这么直接的朝自己要回礼?
还能再没脸点吗。
可刚刚说出去的话,现在反悔也不太好,她抬眼看向叶久:
你想要什么?
叶久闻言仔细思考了一下,汗巾吧,实用。
虽然立秋了,但是热度不减,汗巾还是蛮有用的。
祁韶安不在意的嗯了一声,没再说话,端起了茶杯抿了起来。只是那眉梢,都多了一丝轻快。
屋里一时安静,叶久抿了抿唇,又一次盯向眼前的空碗,脸颊微红,那个韶安谢谢你啊我都听微雨说了这两天
祁韶安撑在桌上的手一顿,眉间有一丝羞涩,随即不着痕迹的掩饰过去,照顾兄长,应该的。
似是觉得不够,她又添了一句,当初二哥生病,我也是这般。
叶久嘴角一僵。
二哥
嗯
也是这般
她头一次觉得兄长这个词如此刺耳。
刺的她想立马调出刚才的对话框,然后直接给它抠掉。
叶久没再说话,她觉得自己的表情需要时间来控制一下。
良久,她吐出两个字,谢谢。
屋子里一时无话。
叶久习惯了她说着说着话突然就息声,她也不觉得尴尬,微微一笑,那你觉得,我这个兄长,合格吗?
依旧无声,叶久有些忐忑。
其实她挺想知道自己在祁韶安心里是个什么样子。
是好,是坏,又或者,能在什么位置。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回音。
叶久心里有点抓挠。
这么久不说话,难道是太菜了??
叶久稍稍侧目,偷偷观察她。
祁韶安一手撑着额头,身子倚在桌沿,低垂着脑袋。
叶久彻底转过头,仔细看了两眼,这才发现端倪。
好嘛,已经睡着了。
就这么支着桌子,坐着睡了过去。
叶久心底是一股暖流夹着一股寒流,纠缠不清。
这丫头怎么这么傻,困成这样也不吭声,还陪自己坐了这么久。
还说她不爱惜自己。
你看看自己,又哪里爱惜了。
真是双标。
叶久嗤笑一声,轻轻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然后左手揽过祁韶安的肩膀,右手从她腿弯穿过,轻悄悄的打横抱了起来。
而她此时脑子里只有两个词。
一个是,轻。
一个是,硌手。
她微微皱眉。
不行,这可得好好补回来!
怀里的女子因为熟睡而没有半点知觉,手自然下垂,头靠在自己的臂弯里。
叶久小心翼翼的把她抱到床前,轻轻的放了上去。
祁韶安有些不适的扭动了一下,面朝外,压住了叶久还未来得及撤走的袖口。
叶久一怔,却没有挣开,而是单手扯过薄单,盖在了祁韶安有些单薄身上。
她身体下滑,坐在了脚踏上,就这样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安静的睡颜。
那如凝霜似得肌肤,衬着柔和下来的五官,此时恬静又有点可爱。
微微颤动的睫毛,舒缓又有节奏的呼吸,小丫头少了平日里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却不由得,多了一丝温柔。
叶久轻笑了一声,缓缓抬起手,拨开了她额前几缕凌乱的发丝。
兄长就兄长吧。
就这样陪着你,也挺好。
辛苦了,韶安。
翌日,溪水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