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俩人已经水火不容到如此地步了吗,睁眼就能干一架?
叶久无奈的耸耸肩,一边往床边挪动,一边哑着嗓子叹道:
我都不知道好吧。这县令大人给的期限眼看就要到了,我那酸奶还没完全做成,不去盯着不放心啊。这不,刚起来,就被你家小姐吼回来了。
微雨进屋把食盒放在桌上,看了看叶久虚弱的身影,了然的感叹一声:
怪不得。
叶久不明就里,满脸疑惑的望向她:怪不得什么?
微雨把饭菜一一端出来摆好,才开口回答她:是怪不得小姐会那么生气,叶大哥你这身子骨,估计撑不到溪水唐的门口,就倒下了。
叶久满脸黑线,我发个烧就要垂死了是怎么的。
微雨没看到叶久的表情,又自顾自的接着说:叶大哥你是不知道,那日你走着走着突然直勾勾的倒下去,可把大家吓坏了,唤你也没个回音,身上又烫的吓人。还是白哥机灵,直奔着去找来的玉儿姐姐。
叶久听着微雨絮叨,默不做声,自己一倒啥也不知道,没想到还有这许多事情。
小姐那时也急了,想扶你却扶不动,不知怎么的,偏就不让那郝秀才帮忙,最后还是我俩硬拖你进的屋里。
叶久有点没反应过来,郝秀才?
随后她就明白了,祁韶安知道自己的身份,怕是想避嫌吧。
叶久眼角微微弯起,这姑娘想的倒是周全。
那郝秀才呢?
她心底还是有点在意,这个狗皮膏药一样的存在。
郝秀才?回家去了呗,小院那时乱成一团,谁还有空理他!
微雨哼了一声,要不是这郝秀才,叶大哥指不定还不会被气晕,她现在对那秀才一点好感也没有。
叶久听完松了口气,眼神有些飘忽,不自在的避开了视线。
回家了啊
嗯,回家好,回家好。
微雨并没有注意到叶久的微表情,又接着说道:后来玉儿姐姐给你诊治,说是太过疲劳,身子虚又急火攻心,才晕过去的。本没什么大事,只是这高烧不退,很是棘手。
叶久听完眼里一抖,那么玉儿应该是知晓自己的身份了吧。
微雨麻利的摆好碗筷,便伸手招呼叶久过来,来,叶大哥,先吃些东西吧。
叶久看她神情自然,无甚异样,应该不像知道的,便悄悄舒了口气,她摆摆手没动,示意她接着说。
微雨叹了口气,玉儿姐姐说必须尽快将你的烧退下来,不然就会伤及内里,落下病根的。
不过好在上天垂怜,折腾了一天一夜,烫手的温度总算是降了些。
叶久听着有些不是滋味,没想到这次会给他们添这么大的麻烦。
现下的医术做不到如此快速的退烧,一旦烧久了,真是会出毛病。
她手指轻轻敲在脑袋上,眉眼有些凝重。
如果到现在,她要是还不明白祁韶安为什么发火,她就可以自己打包滚出去了。
自己觉得没什么,可在她们眼里,就像是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然而这个病歪歪的人一睁眼就要去外面折腾。
叶久叹了口气:
辛苦你们了。
微雨一愣,随即摇了摇头,真正辛苦的不是我们,而是小姐。
叶久不解的抬头看向微雨,微雨抿抿唇,双手交叠在身前,缓缓说道:
我和二黑还能换着歇息一会儿,但小姐却是一直守在这儿,怎么都不肯去休息。叶大哥你昏了多久,小姐便陪了多久,黑天白夜的不停换帕子。
你不省人事,便不好好喝药,小姐哄着骗着才喂进去些。不过,这样的小姐我倒也是第一次见,像个哄孩子的母亲。
微雨似是想到了什么,微微一乐。
这下叶久彻底呆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祁韶安居然是一直在照顾自己。
哪里是想到,那是想都不敢想!
她以为只是碰巧自己醒来她在身边罢了。
怪不得,自己刚才看她哪里有些不对劲
现在想来,那眼底泛着青色,那一脸的疲惫,还有那身扎眼的桃衫。
叶久此时真想一巴掌拍死自己,什么驴脑袋,刚才怎么就没反应过来呢。
不过好在叶大哥你可算是醒了,不然小姐可能就要跟着倒了。
微雨挑眉笑道,到底是雨过天晴,心情总跟着舒畅不少。
叶久缓缓抬起手臂,颤抖着手指着桌上的食盒,语气急促,连着吐字都连贯了许多:
快,装起来,我要去负荆请罪!
叶久身子发飘,好不容易才摸到祁韶安的卧房,眼瞅着门没关,便直接推门进去了。
挪了几步,便看到了那粉色的背影正坐在窗前的榻上。
还是那件粉桃衫,然而此时叶久却没那日的失落,反而是感觉心底一丝暖意。
窗前之人手肘撑在桌子上,满脸疲惫,呆呆的望着某处发呆。
祁韶安此时心乱如麻,既生气叶久不识好歹、任性妄为,又担心她若真不听劝一溜烟跑出去
这要是再病倒了,可就是□□烦了。
这人,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心思飘得远,连房门开都不曾察觉。
韶韶安。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怪异的声响,惊得她猛然回头,却见叶久正一脸局促的站在自己面前。
祁韶安觉得自己脑子最近不太够用了,见什么都要反应一下。
她面色一沉,转回了头,不再理会。
只不过那转过去的小脸上一瞬间松了口气。
还好,她没出去。
叶久见此情形,顿时尬在原地,局促的想找个话题,呃那个你还没吃饭吧,我给你带来些,要不要来尝尝
因为紧张,叶久两手下意识的搅在一起,倒像个大姑娘一样。
你来做什么。
祁韶安并未回头,语气里透着浓浓的不悦。
叶久心里一阵咯噔,说话都结巴了,呃我我给你赔礼道歉来了
对不起,你别生气了,都是我的错。
祁韶安闻言愣了一下,稍稍侧过脸,语气依旧不善:
哦?错在哪了?
那个我不该不听你劝,不该把你气走不该乱跑不该不该让你担心
叶久抓抓脑袋,反正千错万错都是她,说就对了。
然而桌边的姑娘听了良久也没个反应,就静静的坐在那里,侧着半张脸,眼中明晦不清。
叶久看着她的背影有些着急,生怕那句话错了又惹恼了她。
正当她急的直冒虚汗的时候,祁韶安转过了身,微微抬头,直视上她的眼睛。
依旧未开口。
叶久被盯得有些发麻,她脑子里想出了一万种认错的方式。
跪键盘,跪榴莲,跪遥控器,跪钉板
然而随后耳边响起的一句话,直教她红了眼眶。
只见祁韶安明眸善睐,朱唇轻启,一道声音轻飘飘的砸在她心头:
我气的是你,不爱惜自己。
不爱惜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