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出来得急也没带着换洗衣裳,叶久只好把衣服在浴桶里涮上一把,反正天气热温度也够,明早估计能干。
心下轻松,叶久沾床就睡着了。
可谁能想到,后半夜下起了雨呢。
小雨沥沥,空气潮湿。
所以直到第二天下午,叶久才堪堪出了客栈的大门。
你这懒虫真是名副其实!自己不照顾妹子,却丢给我们来伺候,真是不可理喻,哪有你这么当兄长的!路儿起身跺跺脚,说出的话像连珠炮似的。
可别冤枉我,我这也是有事耽搁了,小路子别生气哈。叶久扬起无害的笑容,摸了摸路儿的头。
路儿刚要炸毛,老头及时走了过来,道:好了,莫要闹了,随老夫去看看姑娘如何了。
哼。
还没等他们走到房门口,就见一个女孩子急冲冲的跑过来,慌慌张张道:师父,那个昏迷的女子好像不行了!
什么?!
几人冲进房门,老头先是探探女人的鼻息,随后闭目切脉,不多时,老头睁眼吩咐叶久:你快与她说说话,她现下生志全无!
叶久顿觉一道雷劈了下来,生志全无?这意思是不想活了?
哎呦我这暴脾气!
叶久只觉一股火气直冲天灵盖,一步冲上去抓住女人露在外面的肩膀,不禁大声喊道:
你什么意思,来,你起来,我们好好谈谈啊!我拼了老命把你从山上背下来,又吭哧吭哧的给你弄到医馆来,还得给你筹钱治病,你可倒好,一声不响的寻起死来了,你要死,也等着还完我你再死,你个瘪犊子!给我醒醒!我还没想死呢你凑个什么热闹!
叶久一通摇晃,女人依旧毫无反应。老头又一次上前切脉,面色凝重。
叶久颓然撒开了手,跌坐在一旁。吼了一通之后,反而更加挫败无助。
不论你做多大努力,想的多美好,都救不下这个女人。
她心底闪过一丝悲凉。
突然,叶久抬起头,恶狠狠地一字一顿道:你给我听好了,你要是敢死,我就把你爹娘拉来陪你死。
女人还是安静的躺着。
无妨,你爹娘要是不在了我就撬你家祖坟,让他们死后也不得安宁!我还要把你的事情写成书让人传颂,再烧上一摞给你家祖宗们看,我看你有什么脸下去见他们!
话音未落,女人倏地蹙紧了眉头。
老头惊讶地连忙诊脉,胡子一抖一抖,很是激动:有门!
叶久忙爬起来扑到床边,果然看见女人脸上面露痛苦之色,她心里振作不少,便接着说道:所以,你必须醒过来,起码要洗个澡再死,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身上是个什么样子,啧啧,要不要我给你描述一下?我给你讲你这
没等叶久说完,女人刷的睁开了眼,直勾勾的盯着房梁。
叶久离得最近自然被吓了一跳,惊讶之余忙看向老头,老头点点头,意思明了。
叶久长长舒了口气,总算是有反应了。
可过了半响,女人眼珠连转都没转,无怒无喜,一动不动。
仿佛睁眼只是个任务。
醒过来便无大碍了,只是这丫头心防太重,想要唤醒她,怕是你得多多努力。老头摇摇头,收拾好药箱,顺手扯了扯呆愣在原地的路儿。
路儿小脸煞白,手指颤抖的指向了床边的叶久,只听他喃喃一句:你不是她哥吗,为啥为啥要杀你们的父母
叶久闻言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的回了一句:表的。
老头也没再多说什么,略一点头便踏出了房门,而呆瓜模样的路儿也被一旁的小姑娘扯了出去,转眼房里只剩了下叶久和那女人。
叶久深吸几口气平复了一下,看着女人不带丝毫波澜的眼眸,她叹了口气,目光渐渐柔和下来。
小丫头,好样的。
纵使再艰难,再痛苦,你也挺过来了,不是吗。
从今往后,只要我叶久还喘气一天,就不会丢下你,放任你独自飘摇。
窗外晴空万里,几缕阳光斜斜洒进隔间,洋洋铺了一地,映在女人脸上,也照进了叶久的心里。
她伸出一只手,在空中犹豫几下,终是落在了女子的发间,轻轻抚了抚,柔声说道:
醒了就好,走,我们回家。
第4章新家初组成
新买的院子离医馆不是很远,叶久背着女人走了没多久便到了,院子里的东西还没顾得上置办,只能先应个急。
床铺桌椅还是上家留下来的,此时刚好用上。
女人的眼睛是微张着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
像个傀儡,任人摆布。
叶久将她轻轻放到床上,替她拉好薄被,转身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絮叨:我跟你讲,你不想醒倒还好,可别再寻死了,不然,我真会刨了你家祖坟的。说完还看了床上一眼,果然,女人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叶久一看,着实有些无奈。
我费这么大劲救你,你无动于衷,一提你家祖宗们你就紧张,真是不知好歹。叶久撇撇嘴坐到了床边。
女人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叶久一把火窜上来,气得直瞪眼,点着女人的眉心就道:怎么?我离你这么近你不舒服了?哎你别说,我还就坐着,我不仅坐这儿,我晚上还和你睡一起,哎你说气不气?
对不起,叶久,我都想打你了。
叶久一脸不服你来咬我啊怎么样你能奈我何?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女人眼皮动了动,眼珠转了过来。
有个词叫什么来着,哦对,死亡凝视。
那仅有的一点黑色瞳孔中随着转动迸出一道银光。
叶久觉得自己在她眼里应该已经是个死人了。
还是稀碎那种。
她嗖的一下站起身来,满脸讪笑:额,我开玩笑的,别当真,我不动你,你躺着吧,我去给你煎药。说完立马溜没影了。
叶久走得急,自然没注意到床上那位的反应。
女人眼睛眨了一眨,食指动了动。
大半个时辰之后。
药来了!叶久一边抹着脸上的灰,一边端着碗跨进来。
那药炉子实在太难弄了吧,就生个火都费了半个小时,她现在贼后悔为什么没随身带个打火机
叶久小心端着药碗,嘴里还不时唠叨:这药一定要趁热喝,你要你干什么呢你!
叶久吓得差点把碗扔了。
本该老老实实躺在床上的女人此时正好死不死的趴在床沿上,伸长手在床头绣筐里摸着什么,叶久快步上前,一把掀开盖着的布,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女人的手只差一点就摸到了筐里的剪子!
叶久一把把女人拽了回去,声音顿时就高了八分:你又要寻死!真是冥顽不灵!
叶久气得将女人的手甩回去,却看见她手上一道道的血痕和渗血针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