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2)

公子奔劳一天,也该累了吧。

明晃晃的逐客令,萧方不好意思起来,正要起身离开,手又被人拽住。

夜深了,门外冷,我这边床铺已经暖热,公子不介意的话,请在这边歇下。

萧方觉得自己一定是白天累坏了,季云祺的话听来变得有些朦朦胧胧的,声音低沉轻柔,带着蛊惑。

我为公子守夜。

他被人牵着,绕过屏风,床上的被褥果然已经铺开,看来刚刚季云祺已经准备睡下了。

不了我还是

萧方的话说得没什么底气,很快有一双轻柔的手帮他脱下外袍,拢了头发。

面前是软乎乎的床褥,身后是鬼哭狼嚎,他很没骨气地顺势被塞进了被窝,对方像是知道他肩膀怕冷,还着意塞了塞,将他包裹得像是茧蛹。

那双手移向下,按在他的腿上。

骑马一天,腿酸了吗,我给您按一按?

不用啊呃!萧方刚开口拒绝,忍不住急促地叫了一声。

虽然是问话,对方根本也没等他同意,腿上软麻的地方被恰到好处地揉捏,像一簇电流顺着血管到处乱窜,他听到自己的声音都变了调。

夜深了,公子不要叫,季云祺用另一只手挡住他的眼睛:睡吧,听话。

萧方迷迷糊糊的,一时也没想起来对方用这样温柔的口气对他说话,那一下下舒适至极的揉捏很快令他昏昏沉沉起来。

隐约中像是发烧的那次,纪凌破天荒好心给他带了一碗热腾腾的馄饨回来。

生病不能饿着肚子,吃了饭再睡,听话。

萧方在半梦半醒中抽了一下鼻子何必对他好呢,何必费这么大心思耍他。

直到听到他均匀平稳的呼吸声,季云祺才慢慢抬起手,从他的头顶抚下来,在脸颊处顿了顿,俯下身去。

这一夜萧方睡得无比踏实,一觉醒来神清气爽,疲劳散去,只是一睁眼看见床榻不远处并排摆放着两把椅子,像是临时凑出来的一个歇息处,他到底还是羞赧了。

当晚入住下来,他没再好意思去打扰季云祺,却没成想季云祺像是看出他怕黑,自己带着酒过来找他。

就着小酒聊到将近子夜,他又稀里糊涂地睡过去,醒来又见到两把椅子并排放着。

第三晚时,他无论如何也不让季云祺在椅子上凑合一夜了,反正他们大学出去玩的时候,为了省钱,也不是没住过大通铺。

季云祺推辞几次,还是跟他并排躺在了床上,两床被子堆在床上有点挤,眼看着季云祺又要下去,萧方也不介意那么多,直接拉了大被把两人一起盖住。

萧方之前就知道季云祺比他高大,这么躺下来才更觉得,这小皇帝的身子骨未免太娇小了点。

季云祺侧过身的时候,宽肩窄腰长腿愈发明显,像是能把他整个包裹进去一样。

有人在身边,他安心很多,背对着季云祺,很快便迷迷糊糊起来,可两人中间的缝隙里总有小风嗖嗖地往里进,睡不踏实。

没过多久,那道缝隙消失了,有人转过身抱住了他。

后背贴着热乎乎的地方,暖和极了,那热度催促着他睡去,只给他一瞬间思考的时间。

真好,他想,好温暖。

第48章空寨

磕磕绊绊几天的路程,终于靠近邻水县,秦槐占据的荷叶山距离这个小县城最近。

萧方已经做好了精神准备,再低头做一回孙子,妥妥地把人请回去,没想到计划不如变化快。

他们还没有走到邻水县,在前方探路的护卫便回来告知荷叶山上已经没有人了,他在山寨中草草走了一圈,房间内一层灰尘,显然已经有一阵子没人居住,但金银细软等物都被带走,像是走的时候从容不迫,并不慌乱。

萧方不知所措,只能看着季云祺:你以前来过吗?秦槐会不会早就不在了?

去年快入夏时来过

季云祺低头沉吟,心中对这个消息也吃惊不小。

他们最后见面的时候,秦槐似乎还对土匪头子的生活乐在其中,甚至劝他也犯不着做个愚忠的窝里等死。

他掐死皇上的那把心头火,秦槐在其中也算是若有似无的煽风点火。

他的意识里从没有秦槐会离开这种想法,就算离开,也不可能清空整个山寨,那个无拘无束的人,顶多玩厌了之后,挥挥手再独身去另一片天地逍遥。

可是以他们的交情和秦槐的性格,不可能不告而别。

有没有发现什么?他问。

没有,人已经走很久了,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季云祺勒住马,思考片刻,却转头向萧方说了个不相干的话题。

公子,荷叶山上并没有太多猛兽,顶多有些熊狼之类,但这个季节里狼并不缺食物,所以不会攻击人,而且山寨前有拒马刺,野兽通常不会来,所以

萧方一头雾水,呆呆点头,见季云祺看着自己不说话,细思忖了一下,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咱们要去荷叶山上看看?

他体察到季云祺的细心,居然有些感动对方这是担心他害怕,才耐心给他解释这么多。

岂有此理,他萧方什么时候是个给人拖后腿的软蛋了!

走!

一行人决定得果断,快马疾驰过去,太阳还没落山的时候,便已经到了荷叶山下。

马匹不便上山,季云祺便留了两人在山下守着马,带着剩下的人轻车熟路地直奔上山。

萧方知道自己的体力比不上其他人,走慢了是个累赘,眼看着天就黑了,耽搁不得,便硬是撑着打着颤的双腿,一声不吭地咬牙跟着走。

季云祺在面前举着火把,心急火燎地赶了很久的路才突然想起这回事,回头看时,见萧方脸色煞白,一排贝齿始终咬着下唇。

火把照过去时,正看到一颗汗珠从萧方的鬓角滚落下来。

见他站住脚,萧方也撑着一旁的树,狠狠地喘了几口粗气。

呼进胸腔里的夜风像刀子一样,好像下一步就要把他的肺做成夫妻肺片,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脸色涨红地看着季云祺。

歇息一下再走吧。

季云祺有些愧疚,一面伸手搀扶过去,一面示意护卫递水,萧方就势搭上他的胳膊,几口水下肚,才终于有力气出声。

走接着走,他能看到月亮已经渐渐向树梢攀去,在这样荒山野岭,又可能有狼的地方,露宿在外面对谁都是危险:尽快

季云祺深深地看着萧方,像是又见到当年那个倔强的少年,在军训拉练的途中哪怕走到筋疲力尽,也决不当拖后腿的那一个,甚至在回校之后,还自告奋勇为每个宿舍送伤药。

这么多年,都还没变。

他抬头看看山上,距离目的地的确并不太远,还是咬咬牙: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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