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2 / 2)

山河恸之龙眷 君太平 5959 字 2020-08-18

发觉到他发髻挽得过紧,玄湛并未多想,顺手抽走发簪,一头墨发顷刻间散落而下。

发簪抽离,头发散落下来让云恸一惊,侧头看去,看到皇帝陛下顺手将发簪放至一旁,既然身子不适,就早些安寝,守岁这等小事就不必了。

大胤朝向来就有守岁的旧俗,无论达官贵人高门府邸还是平民百姓,一概遵循这习俗,就连皇家也不例外。

不待云恸说什么,皇帝陛下就径直唤了全安吩咐准备更衣洗漱。

陛下

朕今日歇在府中。不待云恸言语,玄湛便率先说道。

啊?

云恸傻眼。

怎么?恸儿不愿?被这般直白的抵触,皇帝陛下眉梢一挑,眼带笑意,可是那笑意却分明在说,朕的龙榻你都睡过了,为何你这王榻朕就不能睡了?

不、不是云恸忙摇头,陛下,您这千金之躯冒然宿在宫外怕是不妥。皇帝陛下这般冒然的宿在这王府之中,如若有任何闪失,这府中上下只怕是都要死无葬身之地。

此事不必恸儿忧心,朕自有分寸。

可是陛下,今日是除夕,您这般宿于宫外,于礼不合,更何况,明日一早还要举行新岁祭祀大典。这两日本就诸多繁琐事宜,皇帝陛下今夜这般悄然出宫,已经是非比寻常之事,如还留宿于宫外,这如果让外人知晓,还不知会是何等惊天波澜。

无碍。皇帝陛下却是打定了主意不准备走了。

陛下

朕自有分寸,恸儿不必在意,你身子不适,不要思绪过度。

看皇帝陛下这般,云恸讪讪的住了嘴。

洗漱事宜很快就准备妥善,全安伺候两位主子洗漱更衣之后,悄悄退了出去。

云德云九在屋外院中急得团团转,头发都快拽下一大把了,却谁也不敢贸贸然上前去。

一开始,两人都隐隐察觉此事的不寻常,直到御前大总管亲自来吩咐准备更衣洗漱事宜,他们才猛然惊悟,这所谓的不寻常,竟然是皇帝陛下微服亲临!

更让他们懵然的是,皇帝陛下竟然会留宿府中!?

焦急不已的候在这院中,等得连云九都不安到心都几乎从胸腔中跳出来,才终于等到进屋去伺候的全安出来,不待全安掩好门,两人就疾步上前。

大总管大总管全安笑笑,示意他们稍安勿躁。轻手轻脚的将门掩好,侧身示意了一下不远处的回廊,示意他们去那处说话。

云德看着那掩好的门,眼珠子赤红,要不是云九拉得快,他可能已经猛然推门进去了。

云九狠狠的拽着他,狠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许冲动行事,强拽着他跟随全安去了回廊转角处。

大总管,陛下这是两位不必担忧,世子染了风寒,陛下不愿他来回折腾,就在府中歇下了,还请两位不要声张此事。

皇帝陛下微服出宫,还宿于宫外,这等大事自然是不宜声张的。

陛下他

今日陛下本是要留世子在宫中守岁的,可世子一早便离了宫,世子离京多年,陛下多年来一直惦念,如今好不容易相见,又正逢除夕,陛下本是准备来接世子进宫守岁的,可突闻世子身子不适,陛下不愿世子寒夜奔波,就宿在府中了。

听闻全安解释,云九和云德才稍稍放了些心。

可大总管,陛下这万金之躯,竹央阁简陋,实在不合适,下臣即刻给陛下准备客房可好?全安笑眯眯的摇摇手,不必了,不必了,在宫中世子跟陛下也是同榻抵足而眠的,没什么不合适的。

可这云九有些犯难。

皇帝陛下留宿府中,什么都没准备不说,还让他跟世子同挤一榻,这云总管只需吩咐府中众人不要声张即可,其他的不必在意。

是。云九无法,只得应承,下臣定当叮嘱府中众人万不可声张。

此事非同小可,他自然知道其中轻重。

两位去忙吧,咱家在此守夜就行。

我即刻去调集守卫。

云德深吸一口气,既然无法阻止此事,只得别出任何岔子,要不然整个云王府都得吃不完兜着走!

我去安排。云九道。

我去。云德闷闷的转身走了。

看着闷头大步踏出竹央阁的云德,云九无奈的朝全安拱手道,云德性子耿直不懂规矩,还望大总管海涵。

全安,云总管不必这般见外。

那辛苦大总管了,下臣即刻去安排。

好。

寝阁中的烛火熄灭,云九下意识的多望了一眼,阁中并无声响传出,理应是歇下了,云九微微叹息,只盼今夜能早些过去就好。

这一整夜,云王府中,除了竹央阁的两位主子,和并不知晓其中深浅的下人,其他人众人都是彻夜未眠。

第37章玄氏一族

阁中的寝榻虽然不窄,自然也不会比太极殿的龙榻宽敞,两人并头躺卧其上,所剩的空隙并不大,榻上的锦被就一床,并不宽大。

安寝之前,云恸本想让人换掉床榻上的枕被,被皇帝陛下一句就这样吧无碍就给压了回去,云恸无法,只得硬着头皮跟着皇帝陛下上榻安寝。

掀开枕被,熟悉的冷香迎面扑来,让玄湛瞳孔猛然一缩,紧紧攥了攥空置的那只手掌,不着痕迹的深吸了一口气,才按捺下心中激越的情动。

让云恸坐在床沿,玄湛仔细给他解下因为洗漱而随手寻来系发的发带,发带一解,微拢一半的墨发顷刻间便散了开,墨发长及腰间,入手带着些许柔顺的凉意。

快躺下。

云恸默默上榻在里侧躺好。

看他躺好之后,玄湛才除了中衣放下床帐上榻。

身旁所卧依然是昨夜之人,那般熟悉又那般陌生,却又莫名的那般令难他以言表的安心。

不知是身子不适,还是服的药有宁心安神的功效,挨着身旁的热源,昏昏沉沉间,他很快就跌入梦乡。

玄湛听着他的吐纳平缓,小心的将他纳入怀中,纳入怀中的人儿因为被惊动,轻轻的在他胸膛上蹭动,然后安然沉睡。

看着怀中这睡着之后如同小猫一样的小家伙,玄湛爱怜的在他额际吻了吻。

我知道我很贪心,可是恸儿啊,你可知道,如若此生都能停在此刻,我愿倾其所有来换取,无论付出任何代价!

我这不能宣之以口的爱,不能消不能减,独自苦苦挣扎这么多年,到底要如何才能才能求得你我的两全?

如若我折断你遨游苍穹的羽翅,将你豢养于这尘世间的牢笼中,你定是会恨我怨我吧?

此生能这般抱着你的日子还能有几时?能这般肆无忌惮的宣泄我的情感的时日还有几许?你还有多少时辰是我能侵占的?我能阻得了一个张氏,我能光明正大阻得了全天下的女人吗?

如果真有那天,我又该以什么方式将你留在我身旁?

那时你又可否愿意留在我身旁?哪怕只是以怨恨的姿态?

身旁的温热顿失,云恸几乎是被从梦中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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