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没答上来。
岑昀又问:“什么品种的?脆桃?”
摊主连忙点头,“对,就是脆桃。”
“这捏着都是软的,怎么会是脆桃?”岑昀脸黑下来,将手中的桃子放下。
摊主的神情有些慌张,和旁边同样卖水果,只不过是卖李子的摊主交换了个眼神。
岑昀看在眼里,直接转身走进小区。
进了家门,他拿起手机打给傅松。
电话刚接通,就开门见山地问:“我们小区门口那俩傻子是不是你派过来?”
傅松虽然不清楚岑昀口中的傻子是谁,但他昨天确实有交代找两个人到岑昀家附近看着,一有情况就立刻汇报给他,于是承认道:“是。”
“不是,”岑昀都快气笑了,“你就算找人能不能找几个机灵点的?就那指着软桃说是脆桃的我还是头回见,这哪招的人,路边买一送一换来的吧?”
傅松理亏,无法反驳,任由岑昀出言讽刺而沉默不语。
“快别让这俩憨憨在我们小区门口站岗了,不怕丢人现眼的!”岑昀对傅松说。
傅松很快地说:“我知道了。”
岑昀还以为傅松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便没再撒气,挂断了电话。
结果第二天,他一下楼,就看小区里的长凳上坐着几个壮汉,见他下楼便直勾勾看过来,一点都不遮掩自己,浑身上下写着“我是来监视你的”几个大字。
岑昀气得差点没骂出脏话,立刻给傅松打过去电话。
傅松正在公司开早会,见是岑昀的来电,抬头示意暂停会议,走到外面接起电话。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应该是料到岑昀会打过来电话,不急不缓地说:“昨天的事我反思了,既然伪装会被发现,那不如就不伪装了,反正你也知道了,多派几个人过去,更能保证你的安全。”
“我以为我昨天已经说得够明确了,”岑昀深呼吸了一下,免得自己被傅松气死,随后才继续往下说,“我让你不要再找莫名其妙的人在我楼下监视我!这么一群壮汉在我们小区里坐着像怎么回事?你都不怕把别人吓到,人家直接报警?”
“出于你的安全考虑,不得不如此。”傅松十分理所当然地说。
“那也不行!赶紧让他们走人!别人找人过来了,再这样我就报警了!”岑昀说。
“不行,报警也没用。”傅松抬手看了眼手表,“我明白你不适应,但他们必须得在你身边看着你,这样才能保证你的安全。”
傅松顿了下,才说:“我不想你再受到任何伤害。”
岑昀突然想到什么,问傅松:“你不会在我们公司楼下也安排人了吧?”
“嗯,白天也会有人跟着你。”傅松将这件事说得十分轻松,让岑昀感觉大惊小怪的好像只有自己。
“你疯了吧?不是——顾水是变态杀人魔还是连环杀人犯?有必要搞得我跟个保护动物一样吗,你怎么不干脆围个栏杆把我关起来?”
“如果你愿意,也不是不可以。”傅松说话语气有些潦草,“我还有事,先挂了,有事就打给沈迟。”
说完傅松就挂断了电话,只剩岑昀在电话这头。
他面前的几名壮汉此时已经从长凳上起身,走到他身旁,虎视眈眈地盯着他身边一切可能有危险的人。
“……”岑昀无语至死,此时只想把傅松从电话那头揪过来,狠狠揍上一顿后再重重扔回去。
第45章
岑昀这两天不管去哪身边都一定会有人跟着,小区、公司、地铁、公交…甚至出去跟客户喝个茶,门口都会站着几名保镖一样的人物,吓得其他想进店的路人远远就绕开了走。
忍无可忍,他只好一天给傅松打八次电话,每一通都是让傅松把这群比黑社会还黑社会的人浓回去,不然他真的要报警了,这已经严重影响到了他的生活。
可能是见岑昀真动了怒,傅松终于松口,说他考虑一下。
“考虑个狗屁!”岑昀挂断电话,看着窗户外站得笔直的两个保镖。
“太阳这么大还穿西装,傻子吧?”
最后岑昀看不下去,拿了两瓶冰水出去,“找个阴凉地待着啊,干嘛非得在大太阳底下站着?”
其中一人很老实地回答道:“这里视野好,哪个方向都能看到。”
岑昀翻了个白眼,果然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的下属,和傅松一样的无药可救。
傅松挂断岑昀的电话后,抬头看向面前的沈迟:“人找到了吗?”
沈迟摇了摇头,“不过找到了丝线索,有人收买了当天值班的保安,第二天这保安就辞职回老家了。”
傅松脸色不太好看,“找到这个保安,问清楚顾水是被谁接走的。”
沈迟说:“已经派人过去了,大概今晚就能到。”
傅松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脸色有些凝重。
在保安被找到之前,或者说在确定顾水的行踪之前,一切都是未知,绝不能再让岑昀处于危险之中。
他已经失误过一次了。
“我先回去了。”岑昀伸了个懒腰,对一旁的严寻说。
“这就走了?”严寻抬手看了看表,“现在才10点。”
“是已经10点了好吗?”岑昀合上电脑,无语地说,“我这义务加班都没有加班费,你还想让我待到几点?”
严寻顶着一张丑恶的资本主义嘴脸,十分理所应当地说:“通宵呗,把这些都处理完再下班。”
“你要通你通,我是真熬不住了。”岑昀眼底下已经出现了黑眼圈,“我要回家睡觉去了,拜拜了您。”
严寻摇摇头,十分失望地说:“你太废了,我比你大这么多岁通宵都没问题……行了行了,你快回去吧,明天早上多睡会儿,中午吃了饭再过来。”
“好的老板。”岑昀生怕严寻会改变主意,拿上公文包就闪了。
回到小区,已经深夜,小区里很安静,只有路灯悄息息地亮着。
走到单元楼下,岑昀突然发现单元门口停着一辆大卡车,走近一瞧,上面竟写着搬家公司四个大字。
谁家这么豪横,竟然选择在大半夜搬家?
就不说搬家的人工费了,门口的保安竟然能放他进来也是有够神奇。
岑昀带着疑惑走上台阶,正好和搬东西的工人打了照面,他们5、6个人,正合力把一个单人沙发从卡车上搬下来。
岑昀往旁边让了让,怕挡着他们的路,也怕夜深灯暗,他们一个不注意用沙发磕到自己。
这几个工人手脚很麻利,身上都穿着统一的工作服,动作有序地将沙发运进电梯里,其中一名工人还朝电梯外的岑昀招了招手;“你也上来吧,还有位置。”
岑昀看了看,确实还有一角能站下人,便走进去。
“这么晚还搬家啊?”岑昀看了眼被包起来的沙发,虽看不清牌子,但能看出真皮的质感,应该价格不菲。
“是啊,大客户,给5倍工钱,老板只能接单。”工人脸上丝毫没有半夜加班工作的抱怨,看样子这趟货能挣不少钱。
“你上几楼?”离电梯按键最近的工人问岑昀。
“哦,差点忘了,帮我按一下20楼,谢谢。”
“20楼?”那个工人有些诧异,“跟我们一层啊。”
“一层?”岑昀有些惊讶,“你们搬的是我隔壁那户?”
从岑昀搬来这边后他隔壁房子就一直是空的,听说业主名下好几套房,懒得打理这套安置房,简单装修后就放着了,嫌收房租麻烦都没有挂在中介出租。
也不知道今天这么打动干戈的搬家,是业主终于把房子租出去了,还是今天搬来的就是业主。
到了20楼,岑昀侧身先下了电梯,果然见到隔壁一直空着的房子敞开了门,里面露出亮光。
他耸耸肩,没有想去跟自己的新邻居打声招呼的想法,转身回了家。
第二天睡了个懒觉,岑昀一直到10点多才被肚子饿醒。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想再睡个回笼觉,最后还是敌不过肚子的抗议,起身到楼下去买早点。
岑昀穿着睡衣,踩着拖鞋走出单元门,熟悉的身影又出现在眼前,几名保镖坐在那条熟悉的长凳上,见岑昀出来后便抬头直直望着他。
“……”
岑昀看着保镖,保镖看着岑昀,就这么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岑昀掏出电话打给了傅松。
电话刚接通,岑昀就先声夺人:“不是让你不要再叫人在我家楼下蹲点了吗?怎么还来?”
“我已经叫他们撤了。”傅松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朦胧,像是刚睡醒。
岑昀没注意到这点,只说:“哪里撤了?他们现在就在我眼前,齐刷刷一溜,穿得都一模一样,玩连连看呢?”
傅松那边听起来像是在走路,走了没两步又停了下来,“这几个人不是来保护你的。”
“不是我是谁?”岑昀皱起眉头,认为傅松在搪塞自己,“就在我们小区,难不成我们小区还有其他人要被保护?”
傅松喝了口水,说:“嗯。”
“谁?”岑昀问。
“我。”
岑昀眉头皱得更深了,“你说谁?”
“我。”傅松说。
岑昀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丝不祥的预感,“你不会——”
“等下上来的时候帮我也带一份早餐,谢谢。”傅松直接打断了岑昀,说完就挂了电话。
……
岑昀举着手机的手半天没动,过了几秒忽地抬起头朝楼上看。
可惜除了蓝天白云以及一户户反光的窗户什么都没看到,他甚至都分不清自己住在哪一层。
他回过头看面前的几名保镖,才想起之前每次他们见自己出来都会起身跟在自己身后,而今天却一直坐在原地没动,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
所以昨天花了五倍价钱搬家过来的是傅松。
傅松是不是疯了?
是疯了没错吧?
岑昀愣在原地好半天都没能恢复过来,一直到隔壁栋大妈出来遛狗,小泰迪没有栓绳,四条小腿吧嗒吧嗒跑过来对着他的小腿就是一阵狂顶。
“啊——”岑昀回过神来,被吓一跳,下意识地往后蹦了半步。
“哎哎哎——!”大妈在不远处立刻喊了起来,“你动作小心点!可别踩到我们家花花!”
花花?
岑昀低头看着顶了一身褐色小卷毛,正跃跃欲试望着自己小腿的泰迪,不由内心一阵发寒,赶紧快走两步离开了。
小区外卖早餐的摊贩已经都收摊回了家,只有路边的早餐店还有一些残羹剩饭没卖出去。
岑昀走过去要了一屉小笼包再加一杯豆浆。
“豆浆没有了。”店老板头都没抬地说。
“那换成粥。”岑昀说。
“粥也没了。”
“银耳汤呢?”
“都没了,有牛奶你要不要?”
“那好吧。”岑昀只得接受,“就牛奶吧。”
拎着早餐回到家,刚出电梯,隔壁房子的门就打开了,傅松站在里面,穿着一身舒适的家居服。
虽然已经知道了,但此时看到面前的傅松,岑昀还是十分具有冲击感。
傅松的视线从岑昀的脸转移到他手上拎着的袋子,“买了什么?”
“没买你的。”岑昀深呼吸了一下,决定直接忽视眼前的神经病,转身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我不是说让你买两份吗?”傅松说,“我可以给你钱。”
钥匙已经插进钥匙孔,岑昀的手顿了下,实在忍无可忍地转过身,看着傅松:“你突然搬来这里做什么?”
“我住在这里,你会更安全一些。”傅松的语气很是理所当然,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问题。
岑昀本来想骂傅松有病,但忍住了,他觉得跟这种人费口舌没有必要。
他重新转过身,转动着在钥匙孔里已经待了半天没动的钥匙。
“我的早饭呢?”身后的傅松锲而不舍地问。
“你不是早上只喝黑咖啡不吃早饭吗!”岑昀没忍住吼出声。
这下傅松没说话了。
钥匙终于和钥匙孔精确地吻合在一起,咔哒一声,门开了。
岑昀打开门,停顿了一下,过了少时还是咬着牙转过身,动作粗鲁地把牛奶放在傅松手上。
傅松接过牛奶,刚要开口说什么,岑昀就又转身回了家,重重将门关上。
第46章
傅松觉得岑昀在不高兴,但不知道为什么。
不过傅松并没有因此岑昀的粗鲁和不得体感到不悦,他想,他总是很难真正地对岑昀生气。
傅松拿着牛奶,转身走进门。
房子很小,全部面积加起来和他在老宅的房间差不多大,不过他一贯对这种物质上的东西不甚在意,所以住起来也没什么不适。
牛奶隔着纸杯摸起来是温热的,傅松打开看了看,放在桌子上。
过了一会儿,他从浴室冲完澡出来——虽然昨夜沈迟已经尽量将房子安置得舒适一些,但浴室还是太小了些,连浴缸都放不下。
有些口干,傅松正准备到厨房准备冲杯咖啡,却在瞄见桌子上的牛奶时莫名顿住了脚。
他停顿了一下,走到桌子旁,拿起已经凉透的牛奶,仰头喝了下去。
岑昀到中午才出门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