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晴!”穆寒山想不到她早有准备,顿时感觉自尊心受损,站起来要再次发怒,不过辛晴没有给他机会,转身招呼穆青,“儿砸,断头饭吃完了,跟你妈我走,妈带你出国旅游吃香喝辣去!”
说着绕过穆寒山不屑看他一眼,“穆先生,穆总,二十五年,我十九岁与你结缘,今天缘尽于此,你好自为之,我辛家这几十年付出的,我会让我儿子慢慢的一个子儿不留的讨回来,你们做好准备!”
“辛晴,你给我站住!”穆寒山气得话都说不出来,大吼一声,后面老太爷更是一阵剧烈咳嗽,吼了一句:“胡闹!”
辛晴把院子里的骚,,动当耳旁风,潇洒的挽上穆青的手,“走吧,你妈我在这个院子里困了二十五年,今天你得亲自带我走出去!”
让人无端心酸的语气,时颜走到她另一侧,牵起他的手,“妈,我也陪你一起。”
辛晴红了眼,点头,“好。”
本该一团喜庆的大年初一,因为穆寒山带回私生子想认祖归宗,辛晴破釜沉舟毅然与穆家决裂而变得愁云惨淡。
穆寒山更是一路追着辛晴到大门外。
后面好几个兄弟跟着跑出来,“嫂子,嫂子,有话好好说,大哥这事确实做得不地道,不过咱们穆家一向是把你供着的,这,这,突然之间的——”
走到轿车边,辛晴回头看穆家这群眼里只有钱的寄生虫,那份离婚协议,她已经放在身边近十年,为了自己的儿子一直忍耐至今,今天终于爆发。
深深吸一口气,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对着穆寒山,扬起灿烂的微笑,“学长,我和你的缘份早在穆晴从我肚子里掉出去的那一刻就结束了。当年要不是你的算计,让我后来又有了穆青,我也不会被困在穆家这么多年。今天谢谢你给我一个彻底解脱的借口。你自由了,我,也自由了,我们各自安好吧。”
说完,决绝的坐进车里。
穆寒山脸色铁青,叫住准备进车的穆青,说:“你劝劝你妈妈,让她不要意气用事。辛家和穆家早就融为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们穆家现在——”
穆青实在对自己父亲的凉薄感到寒心,笑了一声对他说:“爸爸,看来你对我们母子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到此时此刻你都还想着你的穆家,你的钱。哪怕是一句挽留也好,妈妈为穆家付出了二十五年啊,爸爸。”
穆寒山脸色一白,目光落在车里看着另一边的辛晴身上。
他和她是大学校友,因为家族利益走到一起,穆寒山不确定自己一开始对她是否产生过感情,因为在那之前有一段求而不得刻骨铭心的感情让他放不下。
追忆往昔的时间里,穆青已经坐上车带着母亲和时颜离开穆家。
“妈,去我那里住几天。”车上穆青安慰辛晴说,辛晴摇摇头,“不了,我得回你外公家,跟穆寒山离婚,一大堆麻烦事没处理呢。你们好好玩,就不要操心我的事了。不过,过年之后,穆青你恐怕就没去年那么轻松了。”
穆青严肃点头,“妈,你放心,我晓得轻重。”
辛晴拍拍他的手,“你啊,就是太懂事了。我和你爸爸感情不好,反倒要你这个做儿子的来安慰妈妈,这么多年,辛苦你啦,儿子。”
“谁叫我的妈妈这么好呢。”穆青亲昵的抱了一下辛晴,“过去玩几天吧,时颜的奶奶也在,我们一家人坐在一起好好说会话。”
“不急在一时,来日方长嘛。”辛晴还是拒绝,扭头对时颜说:“穆青跟我诉苦说你总是不愿与他过分亲近,我们这样的家庭,你心里有顾虑,妈妈能理解,不过感情的事如果界限划分得过分清楚反而会伤害彼此哦。”
时颜涨红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辛晴笑了笑没有继续逼他,反而敲了穆青一个毛栗子,“你也是,日子是要细水长流过的,那么着急做什么,你们在一起还不到一年,就要逼着人家承诺这个承诺那个的。而且时颜才刚满二十一岁,大学还没毕业,连婚都不能接,你想怎么着啊,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啊,小心为娘我教训你。”
穆青吐吐舌头,讨好她,“妈,我知道错了。我这不是怕他被抢走吗。”
“哟,你可长点心吧,你娘我这才刚刚决定要离婚呢,你就来给我喂狗粮。”辛晴抛开心里的抑郁,笑着调侃起他们两个来。
穆青绕到她身后向时颜勾手指。
时颜不明所以,凑过去想问他什么事,没想到被吧唧响亮亲了一口,“妈,这才叫撒狗粮。”
时颜脸皮薄,当即羞得把头埋进手里不敢看辛晴。
辛晴乐呵呵开心笑起来,“你们开心就好。”
中途与辛晴分开,时颜和穆青坐上后面跟着的老李和小曾开过来的车,时颜不无担心的问:“这样真的好吗?穆青,你不陪在你妈妈身边?”
穆青摇头,“她回家有事要处理,我在反而放不开手脚。不用担心,这十几年她早就看开了。”
明天初二要去外公家拜年,穆青慎重的选了好几样贵重礼品备下。
孟云他们在微信上发了几组照片,在公园放风筝、划船,以及到寺庙参拜,照片上江可卿笑得很安静。
那次的绑架将他心里的快乐全带走了一般,让他再也无法开心笑出来。
关于他可以怀孕的事,孟云请医生销毁了档案,也不准他人查问,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想来可能是基因变异之类的导致的吧。
时颜不着边际的想。
不过,如果两个男人相爱,又能留下后代,也许这样的变异反而是一件美事不一定。
如果自己可以怀孕的话,一定会给穆青生好多个小孩,一家人在一起快快乐乐的。
“时颜,你在想什么?”穆青从拳击室出来,看到时颜站在茶柜旁端着茶壶,不知道在想什么,耳朵红红的,眼中水光晃动,嘴角一抹羞怯幸福的微笑。
“啊!”时颜被他突然出声吓了一跳,手里的茶壶差点打了,连忙放下东西,“没,没什么。”
哇,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啊,这种不切实际的事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发生。
见他想逃走,穆青追过来把他抱进旁边的影音室,凶恶问:“说,在想什么?老攻就在旁边,你还给我心猿意马,哪个狐狸精把你的魂勾走了?”
“才没有。”时颜那里敢说,连忙摇头矢口否认,垫脚环上他的脖子,“你身上好多汗。”
“给你摸摸腹肌。”穆青撩起湿透的汗衫。
时颜仰起头轻声哀求:“穆青——”
穆青抱着他倒在沙发上,再次问:“刚才在想什么?告诉我!是不是在想昨天晚上我有多厉害?”
时颜羞怯的说:“那个,就——就是——孩,孩子——”
“嗯?”穆青含笑看着他,“什么孩子?”
“就,就是江可卿可以生孩子。”
“所以?”
“如,如果——我也,我也可以生的话——”时颜脸色通红。
这两天不知道怎么了,两人一靠近他就情难自已。
“你愿意给我生孩子?”穆青停下来问,胸口暖暖的。
时颜涨红脸,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实在是太自甘堕落了,明明是个男人——却把自己当成女人一样——
穆青见他想逃避,不依不饶压着他亲,“宝贝,快说,你愿意给我生孩子?”
时颜依偎在他怀里激动地哭起来,“如,如果——可以的话——穆青,你不要嫌弃我——呜呜,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如果我们能有宝宝就好了,这样你就不会离开我,我也可以光明正大的把你留在身边了。”
“我这样是不是很可怕?”
穆青爱怜的吻掉他的泪水,“没有,宝贝,我开心极了。”
“你想给我生孩子,我都要开心死了。”穆青激动地抱他起来,“老攻要努力一点,争取早一点造出一个小小颜,像你一样漂亮温柔。”
“要,要像你才行。我喜欢穆青,宝宝要像穆青。”
穆青吻住他,“不说了,宝贝,不说了,我怕弄坏你。”
“没关系,穆青你把我弄坏掉。我想给你生孩子。”
做到傍晚时分,时颜累得昏睡过去,本来昨晚就闹到凌晨五点才睡下,下午又做一场,最后一次时他已经撑不住跪在穆青身下沉沉睡去。
从影音室出来已经是傍晚时分,夕阳晚霞落满客厅,时奶奶在厨房做饭,穆青抱着时颜上楼,在客厅戴着耳机玩游戏的陆晚俞听到动静,取下耳机站起来,叫住他,“穆青哥!”
穆青抱着人转身,小心低头看怀里盖着毛毯睡得正熟的人,光滑白皙的小腿还露在外面,得赶快上楼,别感冒了。
“什么事?”
时颜与这个人亲近,但是不代表他需要给这个人好脸色,而且,年前那场绑架,他还反咬过时颜一口,时颜大度,他不需要。
陆晚俞目光幽幽落在时颜脸上,轻声说:“请你照顾好哥,他很爱你。”
“不用你说。”穆青冷淡回了一句,转身抱着人上楼。
陆晚俞动了动嘴,还想做什么,最终只能含泪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
晚上时颜太累,睡到深夜十一点,穆青看他实在醒不过来才把人拉起来喂了一碗小混沌之后让他继续睡。
第二天早上,房门被敲响时时颜刚醒过来在看着睡梦中的穆青发呆。
起身打开门,看到时奶奶拿着便签纸站在门口,“颜颜,你快看看,早上我去叫晚俞起床出门散步,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到处都找不到人,床头留着这张纸。”
时颜拿过来安慰一句:“奶,别急。”低头看纸上的字,“哥,我走了,保重。”
“别找我。”
时颜心里一痛,立刻转身去拿手机拨打陆晚俞的电话号码,结果说是号码已经停用。
这突然之间的,他又没朋友,能去哪里,时颜脑中嗡嗡作响,六神无主的摇醒穆青,“穆青,穆青,晚俞不见了。”
穆青揉着眼睛起身,“怎么了,颜颜?”
时颜把他拉起来,“快穿衣服,晚俞不见了,我们赶紧去找。”
“奶,您先下楼,我们马上出门去找,您放心,晚俞已经十七岁,不会出事的。”一边催穆青起床,一边扶奶奶下楼。
“奶,别担心,他那么乖,不会乱来。”
“这孩子,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时奶奶担忧的抓着时颜问:“是不是被人欺负了啊,我看啊这两天都没笑过,总是一个人愁眉苦脸的。”
时颜叹口气,摇头,“没有,奶,他家里发生了点事。您就别问了,我马上要出门去找人。”
匆匆忙忙穿戴好,连口都没漱,就和穆青一起下楼。
已经联系孟云,让他也帮忙找人。
但愿那孩子不会想不开吧。
今天初二,交通还没恢复,他到底想去哪里,能去哪里?
时颜毫无头绪,先和穆青开车去陆荆阳住的房子看了看,敲了半天门,邻居说没看到人进出,去保安室调早上的监控也没看到有人回来,只好到他们曾经住过的小别墅去查看,也是冷冷清清杂草丛生的,看样子也没回来。
打电话问他的老师和同学,都表示很久没有联系了。
就连在国外的宋荣臻都打了电话问陆晚俞最近几天有没有联系过他,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是病急乱投医,也只能问一问,谁知道宋荣臻立刻在那头炸了锅,要回国。
时颜没理他,让他哥宋荣勤去处理他的事。
接下来又找了好几个地方,都不见踪影,天大地大,人海茫茫,时颜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去找到那个伤痕累累的少年。
也许他只是想找一个地方躲起来疗伤吧?
时颜只能这么想。
快中午时,孟云打电话过来说是在铁路系统那边查到陆晚俞的消息,他买了当天的普列北上,目的地是北方一座小城。
时颜无暇追问他哪来的关系查铁路系统,仔细询问发车时间和地点后和穆青赶往车站。
“让他一个人静一段时间也没关系,时颜,你别着急。”穆青开着车看时颜急得额头冒汗。
叹口气,时颜揉太阳穴,“我知道,我只是担心那孩子承受不住,这半年实在发生太多事,他一个半大孩子,要承受父母的背叛辱骂殴打,最后还要面对母亲死亡父亲坐牢——”
说到这里,时颜说不下去了,含泪顿了片刻才说:“就算他要走,也要好好跟我告别才行。”
是下午一点的车。
到火车站前稍微堵了一会儿,差十分钟发车,穆青和时颜赶过去,事先在网上买了两张短途票,到车站后直接检票冲进候车室。
由于是始发站,提前半个小时检票进站。
时颜他们赶到站台后往陆晚俞的车厢跑,大年初二,出行的人不多,这个时候大部分人都已经上车,时颜一眼看到那在门口徘徊张望的少年,大喊一声,“晚俞!”
陆晚俞扔掉小小的背包,跑过来,“哥!”
时颜脚上的伤还没好彻底,跑得太快撕到伤口差点摔跤,被穆青扶起来。
陆晚俞不等靠近,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抱住时颜的腰埋首在他怀里撕心裂肺痛哭,“哥!哥!”
旁边车厢的旅客纷纷趴到车窗上来看热闹,列车员也出声警告,“公共场合,请不要大声喧哗。”
时颜把人扶起来,看了一眼表,还有五分钟发车,检票员也在催促陆晚俞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