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穿越凭什么我是阶下囚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5(2 / 2)

一个‘好’字从李长天的胸膛蹦出,滚过他的喉咙,绕在他的唇齿。

可就在‘好’字脱口而出的一瞬,李长天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是李秋水的声音。

那日,她站在阁楼前,眺望远方,双眸含泪。

她说。

“人生在世,当真很难独活呢,姐姐,多亏有长天呢。”

凡尘不由心,命数皆劫因,叹恨情义难两全啊。

李长天的手腕还握在燕殊的掌心里,他沉默着,慢慢将掌攥成拳。

终是,李长天狠下心,伸出手,将燕殊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大约是太过用力,大约是心有不甘,两人的手都在颤抖。

李长天不由地心想。

他这样掰,燕殊会不会疼?

定是疼的,燕殊攥得这么紧,抓得自己手腕都有了红痕,自己不得不使十二分的劲,燕殊怎么可能不疼?

终是,李长天掰开了燕殊紧紧握着他手腕的手指,挣脱了燕殊的束缚。

李长天说:“燕殊,抱歉,这次不能跟你走了。”

那一刹,燕殊的双眸黯淡,失去了神采。

“燕殊,我如今活在世间,只有姐姐一位亲眷了。”李长天说,“这与她是不是郡主并无关系,她是我好不容易才寻到的家人,我知道你担忧我,让我跟你走是为了我好,但是我真的不能和你去京城,你懂吗?”

“我……”燕殊闭上眼,许久才缓缓睁开,“……懂。”

“我该回去了,我真的该回去了。”李长天嘴上这么说,身子却没动。

“嗯。”燕殊垂眸。

“我走了?我真走了啊,官道在西边,你别忘了,你也赶紧走吧,说不定韩涯的人很快就会找到这里了。”李长天催促。

“好。”燕殊应道。

可两人谁也没动。

最后,还是李长天先狠下心,转了身,疾步跑走。

“李长天!”

忽然,李长天听见燕殊又在身后喊自己。

李长天脚步一顿,终究没有回头,义无反顾地朝天阙山庄的方向奔去。

而伫立在原地的燕殊一抬头,双眸血色,眼眶发红。

他的手指因李长天刚才的掰折,还在隐隐作痛。

可再怎么疼,也疼不过好似万蚁啃咬的胸口。

燕殊低头看去,盯着手指上的红痕看。

那红痕如此熟悉,像极了年幼时,燕子卿离他而去时,硬生生将他抓着燕子卿衣袖的手指掰开时的红痕。

至此,天地间,再无立足之地。

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疼。

真疼啊。

-

-

燕殊失魂落魄地伫立原地,好久缓不过神来。

但如今分别已成定局,无论再怎么哀痛不舍,都该向前。

他不能再这般颓然,如果又被寒鸦抓了回去,那李长天之前的倾力相救将全部白费。

燕殊深呼吸了数下,朝西边走去。

然而让燕殊没想到的是,他才朝西行了数百米,面前一棵大树突然跃下一黑影,挡在他面前。

“燕大人。”

那黑影说。

“当真就要这样两手空空地离开吗?”

“谁!?”燕殊一声呵斥,面露杀意。

凉月从云后浮现,月光洒落,照在路上,也照在那人身上。

那人慢慢抬起头来,让燕殊可以看清他的面容。

这人竟是沈朝!

第109章终归要做个了结

燕殊紧紧盯着沈朝,面露警惕地退后数步,他屏息细听,观察四周是否还埋伏着其他人。

沈朝笑了笑,说:“燕大人勿担忧,此处只有我一人,而且我与燕大人曾见过一次,只不过那时候,燕大人并未看见我的脸。”

燕殊能感到来人并无恶意,他沉吟片刻,忽然想到什么,问:“影子?”

沈朝双手背在身后,感慨地叹出一口气,他承认地点点头:“对。”

“燕大人。”沈朝说,“此地你我都不宜久留,我便长话短说,我此番前来,是为了告诉燕大人,关于徐大人身藏何处之事的。”

燕殊恍然大悟。

那日锦瑟坊分别后,他就一直未收到任何有关徐一弦和诗华年的消息,原来他们有人相助!

如此一来,他与徐一弦一同回京,不但可以洗刷徐一弦的冤屈,还将拥有足够的人证和物证,以揭露韩涯的种种罪行!

十万两赈灾银两无故消失。

三十三名锦衣卫无辜惨死。

多年党派斗争的无情冤案。

叛国亲异族,将天下黎明百姓拖入泥潭中。

这一切,都终归,需要做个了结啊。

-

而另一边,李长天走大道从正门回到了天阙山庄。

他之所以敢如此,赌的就是他救燕殊的时候,全程用黑布蒙脸,以至于其他人认不出自己。

既然如此,与其偷偷摸摸地回去反被人怀疑,不如光明正大从大路走。

可是说不紧张,也是不可能的。

李长天并不知道寒鸦守卫会不会能以别的方式辨认出他。

比如声音,比如身形。

但是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天阙山庄,灯火通明,李长天刚一出现,就被寒鸦侍卫以‘可疑之人需盘问’的理由给按住了,随后李长天被他们绑住双手,拉到一人面前。

那是一名身着夜行衣的女子,她束着马尾,面容姣好,神情冷峻。

她一见到被押过来的人是李长天,双眸立刻暗了下来,她一步上前,揪住李长天的前襟,冷冰冰地说:“说,大晚上跑出天阙山庄做什么?若是敢撒谎,我这就割了你的舌头。”

说着,那女子竟真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她微微眯起眼睛,拿冰冷的刀锋抵住李长天的脸颊。

李长天说:“我……”

“长天去给我买药了。”

温柔的声音响起,打断李长天的话。

众人齐齐抬头看去,见李秋水缓步走来。

“郡主。”那名女子和一众侍卫一起行礼。

“啊……阿无。”李秋水唤道,她弯眸笑了笑,“许久未见你易容成女子的模样了,不过缩骨换嗓子会疼吧?你别勉强自己。”

能被立刻认出,阿无显得十分欣喜:“并未勉强,谢郡主关心,郡主刚才说买药……”

“嗯,近日不知吃了何物,胃感不适,傍晚时委托长天替我去白帝城买药,哪知撞上囚犯逃离之事。”李秋水语气淡淡,“真是太不巧了。”

听闻李秋水的话,阿无轻轻蹙眉。

与其说太不巧了,不如说,太巧了些。

阿无并不愚笨,李长天之前就擅闯过囚牢,这次燕殊逃离,怎么可能和他毫无干系?

“阿无,我可以带长天离开了吗?”李秋水轻启朱唇,问道。

阿无:“……郡主……这……”

“阿无。”李秋水唤他的名字,语气里带着恳求。

阿无沉下心,垂眸道:“既然此人是替郡主去白帝城买药,这么看来是我们抓错人了,郡主将其带走罢。”

李秋水在心里长吁一口气,她轻声:“阿无,谢谢你。”

“郡主,纵容乃大忌,如今韩大人在白帝城,见不得一点异心,他迟早会拖累你的。”阿无压低声,咬牙切齿地说。

这话有些无礼,但李秋水并未生气,她朝阿无微微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李秋水转过身,解开李长天手腕上的绳索,带着他离开。

李长天也没说什么,低头乖乖跟在李秋水身后,一路上一言不发。

直到回到厢房,四周再无耳目,李长天这才开口,他小小声地说:“对不起,姐,我……”

李秋水蓦地伸手,遮了李长天的唇。

她轻轻摇摇头:“你不必多说。”

李长天明白地点了点头。

李秋水收回手,担忧地问道:“长天啊,有没有受伤呢?身上可有哪处在疼吗?”

李长天没由来地喉咙一哽。

他知道自己放走燕殊这件事,会给李秋水带来多大的压力和恐慌。

她可能因此要想好一个又一个谎言,去应对一个又一个老谋深算的人。

可李秋水不但没露出半点生气的表情、没显现半分责怪李长天的意思,还担心地问他。

有没有受伤,身上会不会疼呀?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难道伤得很重吗?”李秋水慌张地问。

“没!没受伤。”李长天朝李秋水呲牙笑了笑。

李秋水松了口气,她忽然想起什么,小声严肃地叮嘱:“长天啊,这日后,定是要搜身搜屋的,你记得把该丢下悬崖的东西都丢下去。”

“嗯,好。”李长天点点头。

李秋水还想再嘱咐两句,忽而有人敲门,重重地叩了三下。

她似被吓了一跳,面露惊慌和不安,一下攥住了李长天的手臂。

门外的侍卫道:“郡主,韩大人唤你去正阁商议要事,请速速动身。”

“知晓了。”李秋水应了一声。

等门外的人走远后,李长天不安地问:“姐,为什么现在唤你去商议事情,该不会……”

李秋水摇摇头:“应当不会,别担心。”

李秋水安抚地摸了摸李长天的头,随后起身离开。

虽冷静地抚慰了李长天,但其实李秋水心乱如麻,惶恐不安。

前往宴客厅的一路上,李秋水一直在心神不宁。

她知道李长天与燕殊的关系非比寻常,但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李长天竟会帮燕殊逃走!

倘若东窗事发,韩涯一定会勃然大怒的。

到时候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她要如何做,才能保护李长天,保护好她的弟弟。

-

李秋水赶到阁楼正厅时,发觉韩涯和阿无皆在。

韩涯端坐厅堂中央的紫檀镶珐琅三扇太师椅上,面容威严,目光薄凉,他端着茗茶细品,数名威风凛凛的带刀侍卫护在他周围。

阿无也在其中。

李秋水一眼就在众人中认出了阿无,恰巧阿无也看着她,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撞,李秋水疑心阿无有将李长天的事告诉韩涯,眼底溢出惊慌。

阿无微不可闻地摇了摇头。

李秋水蓦地放下心来。

“韩大人。”李秋水行礼。

“嗯。”韩涯放下手中的茶杯,命人给李秋水赐了座。

李秋水一直低着头,不敢直视韩涯。

这些年,李秋水与韩涯并未见过几面,两人一直用书信交谈沟通。

其实她隐隐惧怕着韩涯,那是骨子里的卑微和自认的下等。

李秋水总觉得韩涯看自己的眼神,并不是在看一个人。

而是一些筹码,一个物件。

偶尔李秋水也会想,当初韩涯为什么会选她代替郡主去北狄和亲。

李秋水还记得那日。

她端着茶水,轻轻叩响郡主的房门,却发现门虚掩着。

她困惑地透过门缝往里面看去,看见了倒地的椅子和……

一双悬空的脚。

李秋水吓得一把推门而进,发现郡主已经自缢身亡。

她脑子嗡鸣一声,跌坐在地上,血液凝固,整个人被恐惧包裹。

她呆了许久许久,好半天才缓过神来,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想要出门,却恰好在门口撞见了韩涯。

韩涯冲进房间里,将郡主抱下,跌坐在地上拼命唤她乳名,痛哭流涕。

李秋水跟着哭了一会,起身想去喊人,却被韩涯一把拉住了。

“大人,我去唤人来帮忙。”李秋水解释道。

“不,不用。”

韩涯说。

他失魂落魄地抱着女儿的尸体,就这么呆愣愣地坐在地上许久许久,忽然他抬起头,看向李秋水,问:“这事还有别人知道吗?”

李秋水哭着说:“没了,是我先发现的,刚要去喊人,就撞见大人您了。”

韩涯沉默半晌,突然道:“这事不许告诉别人,和亲之事,你代替郡主去。”

李秋水只记得当时自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恍惚记起郡主多年来对她恩情和友善,以为代替和亲算是为郡主了却一件身后事,便就点头答应了。

后来李秋水细想起那日,发现韩涯根本不是在询问她。

他的那句话,是陈述句。

带着命令和不容置喙的口吻。

而这么多年来,郡主早逝的消息,一直被捂得死死的。

仿佛除了她和韩涯,就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了。

可是那些给郡主下葬的人,那些府邸里窥见端倪的人,都去了哪里?

-

韩涯给李秋水赐座后,并未多说,他重新端起青瓷茶杯,细细品着。

又过了片刻,沈朝步履匆匆地走进阁楼厅堂。

“韩大人。”沈朝行礼。

“坐。”韩涯同样赐座,缓缓开口问沈朝,“三千北狄士兵,可安顿好了?”

“回韩大人的话,都藏匿在天阙山庄,一切无异。”沈朝回答。

“嗯,做得好。”韩涯称赞,他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哀乐,又道,“秦决明义子逃跑一事,查出前因后果了么?”

阿无一步上前,低着头毕恭毕敬地说:“回王爷……”

阿无话未说完,门外突然一人嚷嚷着走进。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