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穿越凭什么我是阶下囚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5(1 / 2)

燕殊不免有些困惑。

他原以为李长天会欣喜若狂,可如今看来,李长天并没有表现得有多少开心。

俩人再无话,燕殊替李长天包扎好受伤的手指后,时辰不早,吹灭烛火,俩人就寝,合衣而眠。

李长天背对着燕殊,双手抱在胸前,睁着眼睛睡不着。

想来重生穿越过来也有些日子了。

可李长天仍然觉得不可思议,他总感觉自己一觉醒来,一睁眼,会发现他躺在充满消毒水味道的医院里,队友们在旁边喊:“小天,你可算醒了!”

重生这件事,对于李长天来说,如同踩在棉花上,飘飘忽忽,充满虚幻感,却在燕殊说要离开的那刻,突然真实了起来。

李长天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失落。

上辈子他打算等离开部队后,就去区派出所里当个小警·察,管管鸡毛蒜皮的事,帮帮邻居街坊解决麻烦。

如今做个衙门侍卫,好像也差不多。

既然如此,他在失落什么呢?不应该感到心花怒放吗?

李长天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长叹一口气,阖眼休息。

听闻叹息,一旁燕殊默默睁开眼,良久,又轻轻闭上。

-

第二日清晨,万物初醒,晨光微熹。

燕殊早早就醒了,起床收拾行囊,李长天跟着醒了,一言不发地帮他收拾。

燕殊把之前在药铺买的药都留给了李长天,并叮嘱他如何用。

李长天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点个头。

巡察使大人要走,县令老爷自然不敢怠慢,早起送行,一路从府邸门口送到城墙外。

再往外,就是城郊,就是驿站,就是万水千山了。

燕殊将县令老爷劝回,却发现李长天还站在那,没走。

“我再送你一程。”李长天笑道。

“不用了。”燕殊翻身上马,对李长天淡淡说,“回去吧。”

“欸,你这个,巡察使,什么什么的,是不是大官啊,很难当上的那种。”李长天突然问。

燕殊先是一愣,随后道:“奉旨办事罢了。”

李长天又问:“那你办完事,还会路过这个城镇吗?”

燕殊摇摇头:“不知。”

“这样啊。”李长天喃喃自语,又抬起头,“行吧,不耽误你行程了,后会有期。”

燕殊点点头:“告辞。”

说罢,燕殊轻甩马头缰绳,疾驰而去,扬起一片尘土,不一会便不见了身影。

“告辞啊……”李长天边嘟囔着边走回出予镇。

“那就是后会无期的意思呗。”

出予镇,绿苔石阶躺,临街酒坊,人声熙攘。

不知何处传来了笛声,悠悠荡荡。

荡到城郊林深处,一具死相凄惨的尸体被野狗啃食了一半。

荡到城郊坟冢旁,苏家二姑娘的青冢墓碑下,无名花开,灼灼其华。

荡到城镇苏家堂,苏家老母亲听说凶手已经伏法,挣扎着从病榻上爬了起来,吃了碗热腾腾的面条,边哭,边笑,边吃。

荡到城镇柳家巷,柳梨花在灶头前忙着做钱爷爱吃的馒头,钱爷在院里喂鸡挑水,柳梨花轻声唤了一句‘钱爷来吃饭’,钱爷的脸就红了。

荡到城镇县令府,县令老爷拿着钱爷给的银两,准备去祝小哥家,替拉不下面子的钱爷,赔祝小哥家的屋顶。

荡到城郊数里远,燕殊御马疾驰在官道上,忽然被木樨花,迎面砸中了额头。

燕殊拉紧缰绳,让身下的马儿驻步,他抬头望去,人间眷恋,木樨坠香。

此情此境,孤零零的一个人,未免有些可怜。

忽然间,燕殊耳畔似乎悠悠传来一声叹息,像极了昨夜那声。

燕殊犹豫片刻,决定了一件这辈子他都没弄明白当初为何要做的事情。

他转身,返回了出予镇。

-

秋分,草木黄落,露为霜。

李长天在县令府西侧院子里打水,巧儿在一旁边吃着糖葫芦边给他加油。

“长天哥哥,神仙大人走了吗?”巧儿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两只腿晃荡着。

“走了。”李长天从井里提起一桶水,往身旁的大木桶里倒。

“我还以为你俩会一起走呢。”巧儿将糖葫芦咬得吱嘎作响。

“为什么?”李长天擦了擦汗,笑着问。

“因为你像个帅帅的持剑少侠,应该和神仙大人一起,走遍世间,惩恶扬善!”巧儿说着,伸着两根手指当作剑,比划了好几下。

“我倒是想,可他不要我啊……”李长天嘟囔一声,继续打水。

“长天哥哥,长天哥哥。”巧儿连喊两声,“那如果神仙大人回来了,你会跟他走吗?”

“先回来再说吧。”李长天失笑,俯身去提井里的水桶。

“长天哥哥,你看,是神仙大人。”巧儿在喊。

“我不看,你骗我。”李长天以为巧儿在逗他玩,低头继续打水。

“她没骗你。”淡淡的声音响起。

李长天手一抖,木桶掉进水井里,发出‘扑通’声响。

李长天抬起头,见燕殊站在面前,白衣胜雪,温其如玉。

“你怎么……你忘带东西了?”李长天大惑不解。

燕殊摇摇头。

李长天问:“那为什么回来了?”

忽然,一个想法钻进李长天的脑海里,让他蓦地心跳如擂鼓,紧紧地盯着燕殊看。

燕殊沉思片刻,问:“你愿不愿意……”

李长天:“我愿意。”

燕殊:“……我还什么都没说。”

“不好意思。”李长天单手掩唇,鼓着腮帮子呼了口气,轻咳两声,“你继续,你继续说。”

燕殊:“……我想,或许我可以帮你找到你是谁,因为听闻县令说,你是从北边流落过来的,正好我要去北边,所以你想不想跟我……”

“走!”李长天又一次打断燕殊,“走?是不是?跟你走。”

“是。”燕殊点点头。

“什么时候出发。”李长天问。

没想到李长天会答应得这么快,燕殊一愣,随后道:“即刻。”

“那你等一会,我去厢房,把你之前给我的药带上,我拿布袋放好了,不用收拾,马上就过来,等我啊!”李长天边说边往厢房跑去。

燕殊无言地瞧着李长天的背影,嘴角微不可闻地勾了一下。

“神仙大人。”坐在石桌上的巧儿突然笑着喊。

燕殊看向她。

巧儿嬉笑着,指了指燕殊的鬓边发梢:“你这里,有木樨花!”

燕殊一愣,伸手去抚,木樨落入他的掌心,点点嫣红。

朝与暮,尘缘误,山无数水无数,迢迢千里路。

这乱红,怎么就偏偏,落他眼前了呢。

第24章帐暖私语细细吟

秋风起,白云飞,草木枯黄雁南归。

燕殊和李长天两人一路同行,一路北上,一日傍晚,路过一座喧闹的城镇。

车途劳顿,饥肠辘辘的两人寻到一处客栈,要了些菜肴填肚子。

正吃着,一只羽翼如雪的鸽子飞了进来,落在燕殊眼前,引得堂内其他食客频频注目。

燕殊习以为常,放下筷子,解开白鸽脚上的脚环,取下一张一指宽的纸条,阅过后,找老板要了笔墨,在纸上画了个圈,又重新放进白鸽脚环里。

李长天捻了几粒米,伸手喂给白鸽。

燕殊静静等李长天喂完,这才抱起白鸽,去客栈外放飞。

等燕殊回来坐下,李长天好奇地问:“它是怎么找到你的?”

燕殊说:“我随身佩戴着一块木牌,木牌有异香,能被鸽子找到。”

“这么神奇。”李长天感慨。

两人再无话,吃饱喝足后,燕殊找老板要了两间上房。

“两位客官,我们居内的上房只剩一间了,其他厢房都居外,您们看,您俩谁住居内的厢房呢?”老板攥着手,客客气气地问。

“嗯?有什么区别吗?”李长天问。

“居内,窗子朝院,安静,居外,窗子朝街,比较热闹。”老板解释道。

李长天想都没想,说:“我住居外的,我不怕吵。”

燕殊抬眸看向李长天,淡淡道:“没关系的,我也……”

李长天笑出声:“你也什么你也,你明明很怕吵吧,之前我们俩睡一床,我稍微动动你就醒了,没事,我住临街的,我真不怕吵。”

燕殊露出惊讶的神色,没再多说,颔首道谢。

俩人各自回到厢房内,已经到了点烛的时辰,燕殊整理好被褥,正准备早早歇息下,忽然想起什么,又在床榻上坐了起来。

赶路的这些时日,李长天身上的伤都好得八九不离十了,唯独十指,愈合缓慢,三天得敷一次药。

今天,又是敷药的日子。

李长天总是记不住,每次燕殊问‘有无敷药’时,都一脸迷茫:“啊?又要敷药了吗?我怎么记得昨天刚敷过啊。”

燕殊问了两次,不问了。

亲自给他敷。

燕殊起了身,又想起一件事:上次敷药,药罐里的膏药已经所剩无几。

燕殊一言不发地穿好衣裳,走出客栈,去街上寻药铺。

而此时,李长天正趴在客房的木窗上,撑着脑袋百无聊赖地数星星。

上辈子在部队里,手机电脑用得少,所以李长天还算适应没有这两样东西的日子,只是之前晚上的时间大多都在训练,如今闲下来,真的有点空虚。

李长天曾经曰过。

天若有情天亦老,早些睡觉我不老。

两只黄鹂鸣翠柳,早些睡觉头发有。

问君能有几多愁,早些睡觉没忧愁。

李长天数了一会星星后,伸了个懒腰,决定上床歇息。

就在此时,街上突然传来喧闹声。

“小偷!!站住!!”

“臭小子,看我抓住不揍死你。”

“拦住他!”

李长天疑惑地倚着窗户朝下看去。

街道昏暗,只有路边一些没关门店铺里漏出点点烛光,一名模样十六七岁的少年怀里抱着东西,在街道上飞奔,他的后面跟着几名骂骂咧咧的男子。

少年身形踉跄,跑得并不快,不一会就被抓住了,几人团团围住他,边骂边将他打翻在地。

少年一言不发,死死地抓住怀里的东西,就是不肯松手,身上挨了好几脚。

为首那名男子一脚往少年的头上踹去,突然被人挡住。

李长天护在少年面前,双手抱拳,和和气气地说:“各位兄弟,别打这么重啊,打人不能解决事,有话好好说。”

“他偷东西!”男子怒骂,说着弯腰伸手,将少年怀里的东西猛地扯出。

少年不肯放手,几下央求:“都碎了,反正都碎了,给我吧,求求您了。”

李长天定睛一看,发现少年偷的,是用油纸包起来的糖糕,俩人这般拉扯,糖糕一个劲地掉渣。

男子抢走糖糕,怒骂:“我就算拿去喂狗,也不会便宜给你这个小偷的。”说完,带着人离开了。

李长天挠挠头,转过身,在少年面前蹲下:“还好吗?要不要去医馆?偷东西是不对的,明白吗?你父母呢?”

李长天正准备语重心长、苦口婆心地劝这名少年迷途知返的时候,少年一言不发地站起身,根本不理李长天,踉踉跄跄地走了。

“咦?等等……”李长天这才发现少年衣衫褴褛,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追了上去。

李长天不拦少年,也不搭话,就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默默地跟了一路,跟到一座破庙前。

少年一瘸一拐地走进破庙里,木梁坍塌,佛台落尘,杂草铺地,破庙里不漏风的地方,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穿着破烂的人,有老有少,看起来是不知为何流亡此地的。

少年走到破庙的一处角落,角落里躺着一个正在咳嗽的年幼女孩,她明显生了病,小脸烧得通红,气息紊乱,旁边有位年长的妇人正在照看她,妇人见少年来了,叹了口气。

少年见了,眼睛蓦地红了,上前摸摸女孩的额头:“遥遥,撑住,哥哥明天一定给你带糖糕。”

破庙外,透过破窗看见一切的李长天沉默半晌,伸手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兜。

他想了想,回到客栈。

客栈里,老板正站在柜台后,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

李长天走过去,笑眯眯地说:“老板,和您商量件事呗。”

老板抬头,搓手和气地笑道:“客官您说。”

“房间我不住了,能不能把银子退给我?”李长天问。

老板也是爽快人:“可以的,客官。”说着就去拿银子。

“对了,还有一件事……老板啊……”李长天厚着脸皮继续和老板商量,“可否,将柴房借我住一宿?”

李长天拿了银子,回到破庙,不顾他人的疑惑询问,一言不发地走到少年面前。

少年正抱着生病的女孩,给她喂水喝,见李长天站在眼前,还以为他是来抓自己报官的,手一抖,差点把水泼了。

“你,来。”李长天指了指破庙外面。

少年也没争辩,放下破碗,低着头跟着李长天走出破庙。

破庙外,银月高悬,秋风瑟瑟。

李长天将银子塞进少年怀里:“给,拿去给你妹妹买药,千万别拿去买糖糕,发烧少吃糖,听见了吗?”

少年蓦地瞪大眼睛,然后给李长天跪下了:“恩公!”

李长天半跪在少年眼前,单手扶住少年的肩膀,跟他平视:“既然你喊我一声恩公,我就说你几句,任何擅自取走他人财产的行为,都是违反社会道德规范的,你有手有脚的,就不能用劈柴、挑水去换一块糖糕吗?非得做这种丢人的事?”

少年眼睛慢慢红了,他抿紧嘴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随后给李长天磕了一个头。

李长天眼疾手快,手掌抚在少年额头上,阻下了他脑袋碰地:“受不住,别磕了,回去照顾你妹妹吧,我现在也是吃别人的喝别人的,就这点银子,没能帮上太多,你以后不偷了就行。”

“不偷了。”少年咬牙,笃定地说。

李长天笑了,他长长地吁了口气:“好。”

-

夜深人静时,燕殊回到了客栈。

由于时辰不早,城镇里的药铺大多都已闭门,燕殊寻遍整个城镇,好不容易才将药买了回来。

燕殊有些担心李长天已经就寝,想着不该去打扰他,一抬头,发现自己正站在他厢房门前。

厢房里没有烛光,静悄悄的。

燕殊转身,准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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