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知道。你想把它当成什么都可以,我们的关系,你主导……”阮衿依旧锲而不舍地抱住了他,声音断断续续地,“如果你想停下,那就停下,我保证不越线。但只要你有需要,我就马上出现。这样的,行不行?”
李隅又想发笑,还是那种冷笑。他简直想掐阮衿的脖子,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有需要,你马上就出现,这么漂亮的话如果早七年说他可能会很开心。
而今只是一边压抑地愤怒,一边却又无法抑制本性地**起来。
半晌,他对着虚空笑出了一声,只说了一个字,“行啊。”
这一个“行”就像是发号施令,阮衿把自己的抑制贴再度撕开。他刚凑近了李隅,马上被强拽着手臂往前走。
他以为要去李隅的房间,但结果目的地却是李胜南的办公室,被推进门的瞬间就被重重地阖上了。
“要在这里吗?”阮衿有些双脚发软,站在原地艰难地问了一下。
“不愿意就出去。”
“没有不愿意。”阮衿摇了摇头,开始准备主动脱衣服。
但是却听李隅一笑,那笑容很温柔,吐出的话却是阴冷至极的,“你脱衣服总是这么熟练吗?”
阮衿于是停下手了,他站在那里,他不知道李隅到底想让他做什么。
而李隅在李胜南的办公椅上坐下了,把玩着他平常写字用的钢笔,那是全球限量五十只的钻石钢笔,通体透光,而笔帽那端异常沉重,它在李隅手中倒伏下去,在乌木上叩击出笃笃的几声闷响,如同紊乱了的心跳。
他只是用那双漂亮沉寂的黑眼睛看着阮衿,然后轻轻地敲,就像雨打在青石板路那样。
阮衿只怔愣了一会,然后他走了过去,开始跪着为李隅口/交。
作者有话说:
一回现实就是午夜场啊。。。畸形关系
第62章暗涌
……
(略)
李隅把他翻过来,看到阮衿绯红的脸,眼神迷离得像是醉酒。他捏着阮衿的下巴,眼睛眯起来,像是自言自语般说,“性格闷,胆子小?”
不顾一切地背着李胜南爬上了旧情人的床,说出了“你可以使用我”这种话的人,原来在李胜南面前是属兔子的,还真会看菜下饭。
“什么?”阮衿有点不明就里地看着李隅,他并不清楚李隅刚刚最后和李胜南说些什么,只是觉得李隅的眼神现在很冷。
而李隅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站起来去淋浴了。
阮衿则费力地坐起身,他靠在床头上,感觉两/腿/之间那些兜不住的体/液全部都难堪地涌出来,听着浴室里面淅沥的水声有些出神。
李隅的易感期已经宣告结束了,阮衿能感觉得的到,那些外放的信息素和**正在逐步消退下去。他已经不那么需要自己了,那么李隅还会继续和他保持这种不/伦的关系吗?
而且李隅回老宅住这件事,李胜南原来是完全不知情的。
为什么呢?忽然间搬回来,阮衿也不敢把这个原因往自己身上靠拢,毕竟李隅都已经拿那种眼神看他了……我还能做些什么吗?阮衿摊开自己的手指,又重新握紧了。
在李胜南回来之前,他真的,真的,连一点也不想戴上那枚戒指。
.
李隅洗完澡出来,正用浴巾擦着头发,发现阮衿仍斜靠在床上,抬头看着天花板上的灯,仍保持着一副精神恍惚的表情。
不知道是怎么的,李隅发现阮衿的身体好像变差了很多。做完一次要躺着休息许久才能恢复力气,恍惚,失神,且容易喘不上气。
比起记忆中的那个能抗揍,能翻墙,能背着他上山的人来说,完全已经谈不上体质健康了。
他正欲皱着眉说些什么,电话再次响了。
但发呆的阮衿比他更早收回神,把刚才随意甩到被子上的手机摸索着找到了,伸手递给了李隅。
李隅接过去看了,简宁打来的。
他一边接着一边朝阳台走去,拉开玻璃门又关上,夜风在黑暗中扑面袭来,“怎么了?”
“李少,那边批下来了,我觉得这回指定能成了。”那边是简宁兴奋的声音,他絮絮叨叨又讲了一堆自己这段时间的实地考察,说他和吕楠这一趟特别顺利,多亏了他派来经验丰富的财务和法务,让他长了不少见识的同时酒量也见长,还学习了不少人情世故。
李隅也没仔细听他说什么,估计是一顿庆功宴结束了,喝得有点微醺,正在向他得意洋洋地邀功,他只是在黑暗中徐徐点了一支烟。
“不到土地转让合同签完,一切还没有定数。”李隅赤裸着上身站在风中,像一棵笔直的树,烟被吹得明明灭灭,一截烟灰还没坠落到地上,很快被风打碎成齑粉席卷带走,“更何况连招标都还没开始。”
“可是我们有政策扶持,递材料证明,该打点的关系也都打点了呀……其他三家公司,说实话,有比我们强的,但招标毕竟不是竞拍,我们还是更合适……”简宁倒是笑得很轻松,“忙碌了这么久,下面一周终于可以轻松点了,我听说深城有很多好玩的地方……”
“下面一周,才真正是关键。”李隅打断了他,“你们最好躲起来,别四处露脸。”
“额,这是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小白虽然容易掌控,但是什么都不懂也完全是真的。
“你知道串通中标吗?”
“额,李少,你是说,会有人向我们和评估小组的人行贿吗?”简宁还不算太笨,这些灰暗的事他也不是完全不懂。
“嗯。”
简宁霎时有些结巴了:“啊,可……可是,那得花不少钱吧,这前前后后多少人。而且我们也不接受啊。万一有谁举报了呢。”
就算是举报,李胜南也有办法全身而退,人脉网这种东西,永远都是最好用的利器。
李隅抽了一口烟,吐出了一片氤氲的烟雾,“所以说让你们最好躲起来。”
只要让法人不出现在招标会上就行了,如果说行贿和暴力都是为了达到此种目的的手段的话,那么显然是后者更快速,见效。
李胜南总是很擅长让人消失。
短暂的,亦或是永久的。
讲完一通电话之后,李隅正在考虑安排一下安保措施。思索着转身准备进屋,但阮衿正站在他身后。他肩上随意披挂着一件外衣,手正扒着推拉门的边缘,脸上的神色是尴尬,但焦急更多,“对不起,我偷听了你讲电话了……”
李隅看着他,脸淹没在大片蓝灰的烟气隔膜中,被他抬手轻轻拨散了,非常言简意赅地直奔主题,“说吧。”
他知道阮衿有什么要说的。
阮衿回望着李隅,深吸了一口气,“是深城A区靠海的工业用地对吗?那块地有问题,最好别碰。”
作者有话说:
删减走@一个Shrimp,大概有三千字的。(很尬,我看了一点点地产相关内容,硬着头皮写的,随便看看就好,就当是abo我架空的)
第63章别再
李隅听完这一句也并没有多大反应,阮衿看见他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就以为李隅是不相信自己,便忙着解释,“我说的真的,我之前去……”
“好了,先进去。”李隅打断了他。
阮衿怔住了,再低头看,自己只是随意披了一件外套,身体还完全/裸着,身上黏着干涸的体/液,晚风一阵阵地吹进来,倒是觉得很冷。此情此景,倒的确不太适合站在这里说话。
他们重新进了房间里,阮衿去洗澡,李隅使用过后浴液残留的清淡之味伴随着热气仍悬停在空气中。
细密的热水不断从头顶抛洒下来,从肩头一直到脚踝,那些腥臊污秽的,全被带走了。
在易感期这段时间,阮衿和李隅身上的味道几乎完全一致的,他们两个人本身信息素的味道都不强烈,就算没有经历完全标记,缭绕在一起却都好像是密不可分的同一种。
阮衿一直谈不上喜欢自己信息素,因为大部分不在发/情期的时期甜度都极低,甚至发苦。而李隅是一个那么嗜甜的人,连一星半点的苦都会皱眉。
从前两个人私下在一起的时候,李隅会伸手习惯性揉揉他的后颈那块腺体,敏/感的地方稍被用力刺激就给更容易散出味道,Omega从来都控制不好自己,没有抑制贴,那味道像水一样流淌进屋子里。
阮衿被捏得缩起脖子,扭头看着李隅,明明是做着这么亲密的调/情动作,李隅脸上依旧是十年如一日的无表情,就好像是写著作业,再腾出一只手拿杯子喝水一样自然。
他就说,“诶,其实我也觉得自己的信息素不怎么好闻。”
李隅也不停手,只则挑着眉毛,“什么叫‘也’,我可从没这么说过。”
而李隅现在已经见过了不少Omega了吧,对于一个钱包里放套的成年人来说,难道不会越对比,越会发现曾经那个算不上好吗?
和他有过关系的Omega,还有那个方如昼所说的白小姐……除了这些还有吗?还有吗?
他任热水冲刷着,听到李隅开门出去,脚步很轻,热水不断地抛洒下来,铺天盖地落在他的脸上,过了一会,又是门重新阖上的声音。
待到阮衿把自己清理干净,洗完澡出去,看李隅正坐在床沿上,已经换上了居家服,头发刚吹干后看上去有些意外的蓬松。
笔记本电脑开着搁在膝盖上,手旁搁着几沓厚厚的文件袋和档案袋。
他戴了一副防辐射的平光镜,看过来的目光隔了一层玻璃,气质就骤然显得柔和了许多。说实在的,戴眼镜挺适合李隅,他凝视时总让对方感到自己在被剧烈消耗着,融化,挥发,然后一点儿也不剩。
阮衿在床沿坐下,双手交握在一起,“那块地,之前我们公司有先考察过一个多月……额,我是说我的前公司。”
“华兴?”
“是的。”阮衿看他电脑屏幕停留在那块地放大的控规图上,长久出神,“这大概是十几年前的事,深城政/府在做招商引资的项目,当时有个科技公司签完使用权合同就开始建厂,但是后来深城政/府忽然紧急调整了用地规划,把连带着这块地的三百亩都让国/土局打包卖出去了……”
后续的发展阮衿想李隅应该也都猜得出来,毕竟是十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土地管理粗放,任谁都想从暴利中分得一瓢羹。深城政/府单方面违约之后强拆建筑,且拒不赔偿,科技公司只能提起民事诉讼要求赔偿。
官司打了一场接着一场,赔偿金不满意,解约便不成功,两方始终僵持着没有解决方案。公司拧不动官家大腿,也不愿意忍气吞声,便只能派人死守着工地不让政/府那边动工。
久而久之,那块地也就荒下去了。
陈年旧事积压下去,纠纷被搁置,一切暂时沉进水底。政/府的领导班子和国/土局的人都换了一批,土地再重新规划规划,又能拿出来卖钱。
过去的都过去了,而遗忘的人选择遗忘,但并不代表那些事实不存在。有些记忆留存着,不知何时会从天而降,然后伺机绊你一跤。
那五十年的使用权仍压在那个科技公司手里。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李隅听完之后把电脑合上了,食指轻勾,把眼镜给取下了。那堆资料,规划图现在全成了废纸,完全没有任何继续研究下去的必要。
这件旧事除了接触到当事人以外,很难被重新挖出来。国/土局的人都是新换上的,应当是不知情的,而且就算是知道也只会拼命拿遮羞布挡着,只装无事发生,根本不可能会向外透露一个字。
就只是一个财务么?时间过去太久,阮衿比自己想像中更有手段,也更有人脉。
被李隅那样直勾勾不加掩饰地盯着,阮衿觉得自己耳根子发热,有些不适地躲闪开,“之前跟着老板他们去现场考察的时候,我碰到一个男孩子,他就站在废弃的厂房门口低头转悠,就多聊了聊……”
他就是那个科技公司老板的儿子,阮衿问了那个男孩一些问题,但他疑似患有自闭症,只是抬手指向那些破旧的灰色厂房,重复道,“这里是我的家,我在这里住过。”
这和政/府这边说辞完全对不上,他们搞这一行就是对这些字眼敏感,阮衿激出了一身冷汗,让那边法务部的顺着再问再查,才牵连出剩下这些事情。
后来一起出差的同事聚餐时各自都唏嘘着说虽然浪费了时间,但还好是及时止损了。不然到时候买了地又摊上莫名其妙的官司,可真是得不偿失。谁知道那个科技公司什么时候忽然想起来还有个十年前的合同,找上门来跟深城政/府闹,那前期款直接打水漂,他们这新公司还没起飞就交代在这,可真一丁点耗不起。
好多双眼睛,好密集的视线,全齐齐转过来看着阮衿。他们笑着说,这回可真是多亏了小阮啊,回去咱家Boss那必须得升职加薪吧!诶,但是当时为什么你会注意到那个人呢?上班时期啊,突然跑出去跟人闲聊可不行吧哈哈……
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
阮衿当时那个原因却是说不出口的,不过也没人一定要问出个答案来。大家只是急着捞出火锅红汤里翻上来的食物。
可是李隅却不像他的同事那样,他没有任何继续追问为什么的意图。他不质疑,不在乎,不问为什么这么恰好。一只手撑住脑袋,是若有所思的样子,“嗯”了一声,然后没再说些什么。
“额,所以,这块地的隐患很大,出事了被法院直接查封都是有可能的,所以我还是建议不要买。”
阮衿已经说完了之后,空气中就悬停着长久而巨大的沉默,好像他们并肩坐着的地方忽然凭空长出一道河流。
“这的确是个非常重要的消息。”良久,李隅把那些档案袋文件袋全卷在一起,像插花一样,轻轻塞进了废纸篓里。
他好像因为这个消息心情不错,唇角微扬着,扭头看着阮衿,但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