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梨抽空也走了个神,接着苦恼地皱眉,“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想要幅什么,只是你画得挺好的,同桌这么久,我想你大约愿意送我副画?”
“当然。”简昔冲她点头。
两人之间刚刚莫名产生的小间隙冰消雪融,贝梨舒出一口气。
一直以来,大部分时间都是她跟简昔闹小别扭,她误会简昔,她拿简昔单方面做对手,她跟简昔拌嘴玩......每次简昔举重若轻地就给解决了,难得简昔发神经跟她不好好说话,她就有几分忐忑不安了,她不大擅长跟人和好。
几秒钟后,贝梨听见简昔又说,“我愿意送你画,你下次要是还想出去买奶茶,喊我的话,我也愿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贝梨:啧,我怎么觉得身边坐了个逐渐成型的痴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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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课间打仗一样地赶小卖部买冰淇淋。
已经十月中旬,可以穿单件长袖的时节,贝梨爱吃冰,灯罩不大喜欢,所以她就转战喊简昔陪她。
上次简昔说可以陪她买奶茶之后,贝梨试探性地喊了人几次,次次简昔都应了,有时候人还会请她喝,她挺不好意思的,毕竟她要想喝一天一百杯也买得起,而人家还在攒钱买吉他。但每次简昔付账的时候她都见鬼地没有阻拦......照道理也就是同学之间请请小客,她却有一种微妙的心情。
贝梨觉得自己不是病态吧,总找人家事,现在莫非更甚一级,因为人家缺钱,她想着简昔久久买不到喜欢的吉他,反而辛灾乐祸到开心?
在冰淇淋事件之前,贝梨一度觉得两人关系突飞猛进,简昔对于她的邀约有求必应,但这个天吃冰淇淋,简昔表示了不大赞许的态度。
“女生总吃冰的不好,况且已经秋天了。”
简昔冷脸她从来不怵,之前还觉着不屑厌恶呢,结果人拧着眉头轻声细语,她反而怂了。
“老说些大人级别的话!”贝梨冲她吐舌头,“没劲!”
鬼脸做完她就灰溜溜拽着扒妹跑了,并且很没出息地买了雪糕也是在外面吃完,回到简昔身边的时候一点儿痕迹都不留。
“这雪糕吃得刺激,你说就算是河马大象有你这样狼吞虎咽的吗?”扒妹小胖手一只攥着雪糕猛啃,一只受不了冰的捏在耳朵上,“好凉好凉!”
“我乐意。”贝梨趾高气昂,咬一口又哈哈地吐凉气,“你吃成这样也没好多少啊!”
两人吃得不亦乐乎,扒妹笑,“你是不是怕简大学神?”
“我怕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贝梨瞬间就炸了,“可能吗?”
真正有底气的人应该是自信的,平缓直述讲事实,但故作夸张跟好笑,装模作样用反问句恰恰是掩盖心虚的征兆。
“那不是她说女孩子要少吃冰,结果你现在就躲在外边儿偷偷摸摸吃。”扒妹戳穿,“你但凡出息点儿,咱回教室啊!”
“呵。”贝梨无言以对,作出莫测高深的笑容。
“诶!”贝梨眼睛闪了下,似乎惊愕。
扒妹见她奇怪,拽她胳膊,结果没掌握好力度差点儿给她最后一口雪糕甩掉了,“干嘛呢?”
“啊啊啊!”贝梨小声惊叫,宝贝地咬住即将掉落地雪糕,嘴里叽里咕噜说话,“好不容易躲出来吃到的雪糕,掉了我杀了你!”
视线一角却擦过一抹略熟悉的身影,是罗可琪。
贝梨就奇了怪了,她百分百确定那家伙看见她们了,按惯例不是该上来作一作?
结果人竟然绕着她们远远避开了。
“哈哈哈,你承认了吧!”扒妹作为狗仔记者界的明日之星,对于从话里抓重点这回事,本领修炼得十分到位,“你就是躲着简昔吃来着!”
“......”
贝梨咬着牙,露出了杀人的眼神。
明日之星直冒冷汗,“唰”地一下迈着小粗腿逃跑了。
我怕她什么了,我怕她?
贝梨竟然没有小心眼地报复追过去揍人,她咬着雪糕棍子,残余的凉意在舌尖扩散,她是真的迷茫。
她知道自己偷吃雪糕是存了避开了简昔的念头的,但扒妹这么戳破摊开来说,具体的原因她又不知道了。
她不就按照自己喜好吃个雪糕吗?妈妈都管不了,简昔又没有要杀她,只是表达了那么一点点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反对,她至于狼狈地在这东躲西藏吗?
-
扒妹和罗可琪之间的事一直很麻烦,不好张扬,这也是贝梨有时候不愿计较罗可琪挑衅的原因。
但这始终是贝梨心里一颗细细的刺,对扒妹只怕就是更大的刺。她毕业离开了,那不过就是个曾经在她面前瞎作的小丑路人甲。
可扒妹的话,这刺不拔,不过过去多久,都能难真正跟内心的自己和解吧。
那天雪糕事件是第一次,之后连着又有两次。
她和扒妹走在路上,大老远地就看见罗可琪对她们避之唯恐不及,甚至不惜绕道,跟从前那种主动找事的态度可谓大相径庭。
回到座位的时候,贝梨恍恍惚惚,戳了下同桌,“你最近遇见过那个五班小班花吗?她是不是吃错药了还是被感召,好像绕着我和扒妹走。”
简昔指间的水珠笔转了两圈,给了她一个深藏功与名的笑容。
“......”
贝梨瞬间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两天后,预感成真,灯罩向她泄密,“有人跟老师举报罗可琪频繁向年级第一和年级第二挑衅,散播成绩无用论,鄙视学习好的同学,给学校风气带来恶劣影响。”
贝梨:“......?”
虽然好像是事实,但怎么感觉有点儿怪怪的。
“还有人撞个正着,看见她被批评教育地在那抹金豆豆!”这个时候就体现扒妹业务素质的高超了,换做灯罩这么个不专业的,八卦还没说完,自己已经笑得捂肚子,“结果训她的是个年轻男老师,一见女孩子哭慌得不行,连忙扯餐巾纸给人家擦,这下可好,一点儿纸都没湿,罗可琪在那假哭!”
贝梨扶额,“也就她能做出来了。”
“哈哈哈,是不是?”灯罩冲她挤眉弄眼,“还有更有意思的,听不听?”
贝梨摆摆手,因为心里突然有了个“作案嫌疑人”的大概轮廓,一时五味陈杂,不大想听那位小班花的囧事。
“别啊,这个可跟你有关!我还听到一个版本,据说举报的那位同学还很不忿地跟老师质问。”灯罩轻咳了两声,义正言辞学人说话,“成绩好长得漂亮是贝梨同学的错吗?凭什么被人区别对待!”
“噗!”贝梨一口奶茶喷出去。
hello?你没事吧?你慕容云海啊你!
正好简昔不知从哪个老师办公室出来,抱着叠资料,路过冲着灯罩打了个招呼,“搭把手?”
灯罩当然乐于助人地替她分担一些,两人并肩往教室门口走,简昔又回头跟僵成雕像的贝梨点评了一句,“奶茶喷得不错,像只特立独行的小鲸鱼。”
灯罩一听差点儿笑得把手里的资料给飞出去。
“......”
贝梨脸上一时红一时白。
她一直内心偷偷觉得自己是那只52hz的小鲸鱼,但长这么大真没听第二个人这么说过。
趁着打铃后老师还没进来的最后几十秒,贝梨压低了声音质问简昔,“罗可琪那事怎么回事?”
简昔冲她挑眉,贝梨憋不住了,“算了别的不说,就那个,长得漂亮成绩好.....”最后几个字贝梨几乎是蚊子哼哼出来的,她光是听一听都受不了,何况要她亲口再说出来,实在太尴尬太囧了。
“唔。”简昔无奈,“这个可就不是我说的了,你知道传闻嘛,传着传着总会变味儿。”
“......”
行吧,贝梨无话可说。
终归简昔是替她们解决了一件烦心事,也算好意。
不过令贝梨微微不喜的是,为什么就连这种同学之间“公报私仇”的解决问题,那人都用一个这么官方正规的手段呢?
其实贝梨甚至想,哪怕真把人拖窄巷子里蒙头揍一顿,虽然很不靠谱,但真的接地气很多。
那样的话给人的距离感不会这么重吧。
“对了。”贝梨尚在晃神中,简昔在她眼前轻轻打了个响指,“这不算礼尚往来扯平了吗?”
贝梨:“?”
迎着秋日上午的阳光,教室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她的同桌又给了她一个蜜汁微笑,并附赠一个眼神。
——之前你是怎么在同学面前编排我的,给我塑造狂傲的大佬形象,现在这情况不是跟你“改良”我对二班班长的发言如出一辙吗?
作者有话要说:简昔:新晋慕容云海同学,你好。
贝梨:我不是,都是你害的......你滚。
简昔:不行,我要当你的楚雨荨!
扒妹看热闹不嫌事大:这是瓜装花,还恶劣地逼花做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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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周日上午小考,贝梨又拽着简昔提前交卷了。
“我想喝奶茶。”贝梨理所当然。
这几个星期都是这样,是因为考试中途没法吃面包饼干,贝梨知道她没有早饭,所以才拉着她早早跑出来垫肚子。
简昔单肩背着书包跟在她身边点头,已经习惯了小公主口不对心。
两个人坐在奶茶店,吃着最简单的三明治。
白漆的方木桌,贝梨手搭在上边儿无所事事划手机,有一口没一口解决午餐。
天已经渐渐凉下来,穿单衣的季节,但即使在正午这种时分,阴凉的小店里吹风扇也有些吃不消。
三明治吃得太慢,贝梨咬着凉了就懒得再吃,反正回家还多的是零食。
她跟简昔的相处只有两个人的时候话是很少的,各做各的事。
头顶的吊扇孜孜不倦,贝梨终于受不了了,打了个颤,然而小公主又犯懒,连动下嘴皮子下个命令都磨蹭。
“滋啦”一声,对面的木椅子摩擦地面,她撩起眼皮瞧了眼,简昔很有眼力劲地去把风扇给关了。
心有灵犀。
呸,不是。贝梨心里念头打了个转,是还算识相。
“下午去我家不,今天又没人。”贝梨眼睛没抬,手指捏在手机边缘。
之前说好了没事可以去她家,她替简昔正正音准。这些天,简昔又给她当过好几次小老师。
那么礼尚往来,该她出力干活了。
“今天不行。”简昔蹙了下眉,“我家有事。”
“哦。”贝梨无可无不可。
钟叔叔的儿子回来了,这么长时间,他们终于要见第一面。
林丹女士跟她说,“小航脾气有点儿拗,二十多的小伙子气血旺盛,又早早没了妈妈,但他还是挺善良的,不会对我们发脾气,就是脸上不好看,你别太在意。”
这没什么,简昔理所当然点头应了。
小小年纪没了妈妈,长这么大全靠大老爷们爸爸一个人教养,原本钟叔叔就看起来是很忙事业的人,这些年父子关系也不知道怎么样,如今突然冒出个继母继妹出来,耍耍性子也正常,人本来也就是一小少爷。
最重要的是,她也没打算跟小少爷处成多兄妹情深的情谊,只要这个家的氛围过得去就好,她不想坏了林丹女士这段来之不易的姻缘。
下午五点半,一家人齐齐坐在了钟家餐厅。
自打简昔搬过来,这屋里还没这么热闹过。
要不怎么说人家是名正言顺的钟家少爷,往那一坐,没个正形儿,但里里外外都透露着“这是我的地盘”的架势。
也是,人家在这家住了十几二十年,简昔很清晰地感受到少爷的排外性,从第一次踏入这里她就很清楚,自己只是个寄居者,现在人正主回来了。
“钟之航,你给我把身子坐正,多大人了没个样子。”钟叔叔低声道。
小少爷勾起一侧唇角,轻哧了一声,“你不是说今天只要我坐这就行了嘛?管我怎么坐呢。”
“小航难得回来,你天天念叨他,现在人回来了你在这说他。”林丹女士打着圆场,“在自己家要那么有样子干嘛。”
小少爷瞥了林丹一眼,竟然慢慢把身子挪直了,继而又施舍似的对着简昔上下打量,“这里当然是我钟家,我坐不坐正怎么了,有的人才要摆正自己的位置。”
“......”
果然中二病泛滥,简昔不跟他计较,弯了弯眼睛。
开酒的时候,钟之航说,“99年的柏图斯,酒是好酒,但容易养刁了嘴,招人惦记。”
“惦记了你就回来,想喝我陪你喝。”钟叔叔皱眉。
“我可没说我惦记,都是我的我惦记什么?”钟之航卷着一只薄薄的火腿,眼皮耷拉着,“会惦记的只有没见过好东西的人。”
场面有些不大好看起来。
但钟叔叔举杯,一家人碰了个杯,又缓和了点。
看得出来钟叔叔是真的疼这个儿子,大抵也是觉得这些年没有妈妈的照顾,对钟之航多有亏欠,一直在忍让。
“我在不在这个家,这里始终都是姓钟的。”
“有的人不要在好地方呆久了,吃穿用度变了,就产生些不切实际的幻觉,误以为自己也是城堡里长大的,从而生出愚蠢的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