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讲道理》TXT全集下载_3(1 / 2)

不讲道理 清明谷雨 11709 字 2020-06-29

段奇浑浊的瞳孔一寸寸放大。

他知道,他竟然什么都知道。

他放出去的流言竟然没有丝毫离间这两人。

陆斯扬眯起的眼睛扫了一遍他身后的人,心生兴致,懒洋洋的笑很是嚣张:“把你那些蠢到家的藏心眼儿收一收,别老像只没见过肉的狗似的盯着我看,我怕我一周都吃不下饭。”

“还有,但凡以后段渊有一丁点儿麻烦我一定会都算你头上,我可没有他好说话,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不要脸整个安城都知道,就是不知道段大公子玩不玩得起。”

段奇眼里泄出恶毒的恨意,凭什么!凭什么所有人都向着段渊那个私生子。

金钱、权势、美色……他配吗!

陆斯扬赶着去见段渊,没空再跟人渣周旋,将人往地上重重一放,段奇向前酿镪了几步才堪堪站稳,陆斯扬见他狼狈至此,觉得滑稽便轻蔑讽笑一声,大摇大摆离场。

徐特助和小陈紧跟上。

留下身后的一片嘘声四起,无非又是些'陆家家教不行''阿斗扶不起'之类的老调重弹。

陆斯扬自顾自地往前走,趁徐特助不注意,忽然转头对小陈面无表情窃声道:“段奇最近两个月的动作全都发到我手上,还有他说的项目怎么回事,怎么没听你跟我说?”

小陈:“……”双面间谍也不知道能不能领双份工资。

“是,我马上去查。”

陆斯扬进办公室的时候段渊还在批文件:“怎么这么久?”

陆斯扬翻了个白眼,径自往沙发上一靠,双手抱在脑后,冷哼一声:“遇上了个傻\B。”

段渊看徐特助一眼,徐特助解释:“我们刚好碰上了总经理。”

“……”段渊在他身边坐下,肃声问:“他做什么?”

站在一旁的徐助大致解释了几句来龙去脉,段渊听后没说什么,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面色沉静如常,不过是漆黑如墨的眸色暗沉了几分。

修长的手指若有似无地点着桌面,明知道陆斯扬折腾人的能耐,还是随口问了句:“你有没有事?”

陆斯扬轻蔑一笑:“就他?”邀功似的补充道:“本少爷警告他了,他以后要是再找你麻烦,我就搞他。”

段渊一愣,嘴角掀起,从善如流:“谢谢陆少罩我。”

“嗯哼。”陆斯对着他扬了扬下巴,像只骄傲的猫。

段渊看向徐特助,徐助大致解释了几句。

“怎么一直看着我?”陆斯扬从开门那一刻就一直看着他的脸,目光几乎没有离开过。

陆斯扬目光松懈下来,移开视线:“你戴眼镜挺好看的。”

段渊轻度近视,平时基本不戴。

一副金丝边框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配他今日的白衬,掩去了几分往常的年少深沉,显得斯文又清贵。

段渊嘴边泛开一丝极淡的笑意:“喜欢我戴眼镜?”

陆斯扬往后一仰:“……”

这是什么鬼问题。

段渊把他拉到平时休息放松的房间,两个空间是互通的:“我还要一会儿,换了新的游戏软卡和手柄,你先玩着。”

“咦,你又升级了?'”陆斯扬很感兴趣地拿起刚上市的新手柄细细打量,“上次的攻略我还没玩熟。”

段渊:“没关系,你先试试这个,玩熟了教我。”

游戏面前,陆斯扬无意识乖巧,摆摆手:“好,你忙你的吧。”

段渊看着他线条柔和的侧脸,专注的神情,眼眸暗了一瞬。

第7章再说一遍

天色渐渐暗下来,瓦蓝色穹顶之下,安城华灯初上。

CBD区高楼灯光如繁星,高空夜风猎猎作响,被挡在厚实坚固的落地窗外,办公室的照明灯没有开完,只有段渊桌上的台灯亮着。

陆斯扬本来就显小,盘腿坐在绵软厚重的地毯上,歪着头,神情认真又专著,手法利落漂亮,毛茸茸的黑发更显得乖巧,活脱脱一个上高中的游戏少年。

橙黄色的灯光静谧温暖,为他打了一层柔和的光圈,褪去了白天的尖锐和攻击性。

段渊批阅了一会儿文件就马上又下意识侧头看看,确认他是否还在。

小时候,他们常常一块儿写作业,准确地说他教陆斯扬写作业。

但越长大,他们不是一同出入宾筹交错的宴会就是灯红酒绿的夜场,这么静静呆在一块的时间,反而变得很少。

两个人在一处,各干各的,气氛安好地恍若梦境,段渊从未觉得过自己冷冰冰的办公室被这样填满过。

抬眼看过去,青年偶尔失手,输了游戏就烦躁地蓐毛,蹬腿,捶地板,揉揉眼睛咬牙切齿重新开局。

段渊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这样平静地看着,陆斯扬有时候感应到他浓烈深沉的视线,回望他,他就只好马上敛了神色,克制地收好那些汹涌的呼之欲出的情感。

太远,看不清楚表情,只有那颗黑曜石耳钉在昏黄的灯光中闪耀得像星星一样。

陆斯扬拿着游戏手柄,愣着呆呆地一动不动,歪头看他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说话,抿了抿有点干燥的唇,然后又转回头去继续玩儿。

不大的空间,两个人遥遥望着,谁也不说什么。

段渊让徐特助把牛奶温好送进来,陆斯扬的胃病不轻不重,他不太让他喝咖啡和茶。

端到陆斯扬身边,等他打完手上这一局,递给他:“眼睛不要了?”

陆斯扬不爱听人说教,“啧”了一声,他早就玩渴了,舍不得放下手柄,就着段渊的手大口含了一口,仿佛一只饮水的小动物。

段渊凝视着他乌黑蓬松的发顶,不动声色地将杯子放低几分,陆斯扬就不得不凑得更近,腰弯得更低。

腰际线条突显,颈部纤细白皙得恨不得让人伸出手去一把圈住,青年再抬起头时,泛着水光的唇边蹭了一圈乳白,口齿不清道:“你最近好辛苦啊。”

联想到下午那一出,他不禁猜测是不是段奇又给他下了绊子。

段渊从来不会跟他说半句段家的事情,但他冥冥之中就是有种感觉,所有人都在逼段渊。

段家的老头子愈发掌控不了他,明里暗里帮衬着段奇搞制衡那一套。

段母是情人上位的续弦,能倚仗的自然也只有这个唯一的儿子,为了和原配留下来的大少大小姐争权夺势,这些年少不得帮段渊张罗一个后台硬的岳家增加砝码。

更别说段氏大族的叔伯兄弟,哪一个不是豺狼虎豹。

“还好。”段渊面色平静地收回杯子,自然地拿过一张纸巾揩了揩他的嘴角:“今天是合作方临时有问题,平时没有这么忙。”

不想让他太担心,便问他:“游戏好玩吗?新手柄手感怎么样?”

陆斯扬点点头,或许是房间的灯光太过温馨柔和,他难得露出了点平常没有的柔软笑意:“还行吧,关卡难度大了一点,道具使用的规则也没有那么傻、B了,手柄挺顺手的。”

“那就好。”段渊点开不断震动的手机,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杯沿:“我还要一些时间,要不要助理先送你过去,晚上我去接你?”

陆斯扬很少见他加班加到这么晚,又想起今天下午段奇说的一番话,抬起头问:“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

段渊见他一张小脸蹦得严肃,心里十分受用,面上只是平静道:“没有,就是对方新发过来的几个数据有点麻烦。”

“真的?”陆斯扬认为高贵冷艳地眼皮一撩,看在段渊眼里却像只撒娇的猫。

段家水很深,段渊从来不让他插手自己家乌烟瘴气的事情,所以陆斯扬也从来不问,只能叫小陈偷偷去查。

“真的。”段渊黑眸沉沉,根本压制不住伸出手去揉一揉他黑发蓬松的脑袋的冲动。

时针指向十点钟,陈一帆终于忍不住打电话来催人。

陆斯扬正在下路撒欢腾不出双手,按了外放。

陈一帆那边喧嚣嘈杂,只听见他一顿噼里啪啦故意加大音量的喊话:“我说陆少,您到哪儿了?大伙儿可都问我陆氏是搬到五环了吗?照我说就是搬到八环开外您也应该到了吧,要不要我叫人去接你啊?”

陆斯扬发亮的眼睛盯着超大高清屏幕上的战况,语气不满:“陈一帆,你好吵。”

陈一帆:“……”一个热血的女声“doublekill”传入电话中,陈一帆气笑:“不是,这位少爷,你在开黑吗?到哪儿了能不能给个准话?半个场子的人可都在等着您吶。”

“等我?”陆斯扬疑惑,长指飞舞:“等我做什么?买单吗?吃喝什么的先记账上,我在段渊公司,不是跟你说了段渊有事儿我们晚一点过去嘛?”

“卧槽!您这是‘晚一点’?大伙儿场子都给你热好了,兄弟可提前跟你透露啊,今晚有惊喜,谁来谁知道,保管你满意,你还等他干嘛呀?”

虽然在场的有不少人想巴结段渊,但陈一帆总觉得有段渊在他们玩不开,陆斯扬也玩不开,道不同,何必相与为谋?不过这话他可是万万不敢在陆斯扬面前提的。

陆斯扬兴趣缺缺,眼盯着战况像猫儿盯着鱼,心不在焉地随便寻了个借口敷衍道:“我没车。”

陈一帆一拍大腿:“那还不好办,我叫人、嗐!别了,我这就过去接你。”

陆斯扬不得不分神应付:“麻烦,别过来,我等他。”

在一旁听电话的杜三就奇了怪了,几瓶酒下肚,胆子也大了起来,抢过陈一帆的手机嚷嚷道:“嘿不是、陆哥,春宵难得,分秒必争可不是你教我们的?段渊是你爸还是你爷爷啊?让您等那么久他、他好意思吗?他跟咱们又不是一路的,你等他不是特么地浪费时间么!”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谁跟谁“不是一路的”?、谁又在“浪费时间”?

不知情者的无心之言一根根针似的戳进陆斯扬的耳膜。

他倏然停下手中的动作,将手柄往地毯上一放,面色不耐,却勾了勾嘴角,冲着手机冷声道:“他是我祖宗,我不过去了,你们玩儿吧。”

说完干净利落地挂了电话,往地毯上一扔,全然不管那头陈一帆的呼号:“喂喂喂兄弟他喝醉了你听我……”

“嘟嘟嘟嘟……”陈一帆重重拍了一手杜三脑袋:“你他妈地喝傻了是吧,在他耳边讲那位闲话活不耐烦了?”

他也不喜欢段渊,每次见着都要头皮发毛,他那么多意见还不是得憋肚子里,烂心底里。

陆斯扬那家伙怎么可能是段渊的对手,段氏掌门人手段多端阴险狡诈,什么时候卖了他他还傻乎乎帮人数钱呢。

可这么多年他也算是看出来了,陆斯扬自己可以千般万般不待见段渊,闹别扭发脾气甩脸子都行,但别人在他耳边稍微提一提就不行。

陆斯扬被他俩这么一闹也没心情玩了,呆呆坐在原地发了会儿楞。

凭什么他跟段渊就不是一路的?

是不是连不知情的旁人都觉得,即便只是做朋友,他们也太不相配?

可他的时间不拿来浪费喜欢这个人,也没有什么别的意义了。

“羊羊,再说一遍。”

一道霸道温热的声音自头顶落下来。

陆斯扬恍惚抬头,发现段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过来,正倚在门边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那人双手抱在胸前,两条长腿随意支着,慵懒又随意,任是这般平常的一个动作由他来做,便是浑然天成的摄人心魂。

陆斯扬蒙然:“什么?”

段渊的声音低沉、醇厚,又富有磁性:“我是你的什么?”一双黑眸眼如深潭静水,却能把人的心神吸进深邃的漩涡里去。

陆斯扬这才想起来他刚才听电话按的是外放,捡起游戏手柄恼羞成怒道:“谁有设备谁就是我祖宗,有毛病吗?”

段渊本来只是见他情绪忽然低落想逗逗他,可忽然瞧见他倏然红起的耳尖,不禁愣了一瞬,微微眯起眼。

陆斯扬不自在,想赶他走:“你事情办完了?”

段渊却顺势跟他一块坐在地毯上,西装包裹的两条长腿随意往前一伸,双手撑在身后,修长的手指松了松领带:“嗯,你要是想过去现……”

陆斯扬气呼呼地打断:“不去!”

说了不去就不去。

为表决心,陆斯扬按停了三番四次震动的手机,到最后索性直接关机。

他巴不得能单独跟段渊呆一晚上。

段渊心里像猫舔到了一点蜜,却也疑惑地皱了皱两道好看的墨眉:“怎么这么生气?”

要说被不待见的人也是他吧,陈一帆杜三那帮纨扈看不惯他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

“没生气,”陆斯扬坚决否认,扬了扬游戏手柄:“你要玩吗?咱们好像很久没联手了。”

段渊捕捉到对方眼神里那一丝小心翼翼藏好的期待转瞬即逝,不禁有些错愕。

陆斯扬是很少露出这样的表情的。

不知想到什么,段渊沉默了几秒,道:“好。”

段渊登陆好账号,又说:“不过很久没玩,手生,可能会坑你。”

陆斯扬撇撇嘴,毫不客气:“那我肯定是会嫌弃你的呀。”

段渊低低闷笑了一声。

段渊比陆斯扬大两岁,但成绩好跳过级,中学的时候经常陪小学鸡陆斯扬打游戏,但上了大学以后就没再怎么碰过,后来接手了段氏就更挤不出这么奢侈的时间,陆斯扬也开始和狐朋狗友混夜场、吃喝玩乐,不再像上学时候巴巴地来缠着他问升级的秘诀和通关的技巧。

游戏,像是那一把他们回到过去的小小钥匙。

仿佛乘着这座时光飞船,他们就能回到以前。

虽然很久没玩,但玩了几局手感还是回来了一些,段渊又和以前一样掌握了主动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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