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下臣》TXT全集下载_20(2 / 2)

阶下臣 寒鸦 11945 字 2020-05-20

只觉惊叹。

这幅字,笔酣墨饱,游龙戏凤。写的正是恰到好处,增之一分则肥,少之一分则柴,何安觉得自己这辈子再写不出这么好的字来——

七星龙渊照夜明,

九转太微一朝倾。

兴亡只待贪狼剑,

袖挽摇光洗甲兵。

这是赵驰的诗,亦是只有赵驰能做出来的诗。

极狂妄。

极潇洒。

又极浪漫。

何安反复揣摩,只觉得心头涌起难以言喻的英雄气概。

从今日起。

他便唯五殿下马首是瞻。心甘情愿、俯首帖耳,就算让他做尽天下恶事,入无间地狱,亦无悔。

他还在震撼于殿下的胸襟和胆识,赵驰又将乌纱冠上那金色新郎簪花摘下,戴在何安耳旁。

“今日在王府我就想说,厂公你打扮的太素了。”赵驰道,“带了这簪花,才显得喜庆一些。”

何安怔怔看他:“殿、殿下……”

“没高堂、没宾客。”赵驰解下肩上挂彩,张开来披在了何安头上,“天地为媒,月做烛,就拿挂彩当盖头。何安,你要不要与我今夜洞房?就算未来起势不成,我们也当了回水中鸳鸯,生是一对、死做一双。下了黄泉地府,阎王爷也别想把咱们分开。”

那鸳鸯纹路的挂彩厚重喜庆,盖住了何安半个身子,他在赵驰怀里忍不住发颤。

他是做梦是不是?

殿下说的话,比他梦里还虚幻、还甜蜜……早就超出了他所有一切的的想象。

“殿下,奴婢我……”

“何安,你可想好了。应了我,我便不容你再生悔意。不但是此时此刻,还有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我绝不会放手……你可愿意?”赵驰的声音隔着挂彩传过来。

何安要哭了。

他死死咬自己的嘴唇。

咬得自己发痛。

他眼眶酸涩,却不敢眨眼。

便是如此,他也觉得像是个梦。

下一刻醒来,都不觉得奇怪。

他声音哑了,却依旧有些尖急——他讨厌自己这太监嗓子,他亦恨自己不是个全须全尾的人,他跟殿下在一起,是玷污了殿下、埋汰了殿下。

可是他心里还是有只小麻雀,想踮着脚尖儿张开翅膀去够那些个瑞彩祥云般的梦。

哪怕就是扑腾两下,飞的再高一点儿,能离那梦更近一些,就算后来摔得粉身碎骨,他也心甘情愿。

“殿下,奴婢这辈子求的,下辈子求的……您都给了奴婢……给了我!我此时死了都心甘情愿。我愿意!我愿意!”

赵驰听他那执念颇深的话,只觉得心头畅快。

他年幼丧母,少年便开始颠沛流离。

身边并没有什么真的亲近之人。

倾星阁里师父也好、师兄弟们也罢,总归都是过路人。

孑然一身,以为也是一辈子的事儿。

如今有人这般对他,就像是在心里重新烧了一把火,添了一把柴……热得他心头从未有过的滚烫。

“现在可不能死。”赵驰隔着挂彩在何安耳边笑道,“要死也是本王让厂公在床上,欲-仙-欲-死。”

赵驰抱他起身,踹开房门进了屋子,把他放在了那床榻上。

掀开他的“盖头”去瞧他。

他泪流满面,狼狈不堪。

赵驰无奈替他擦泪:“我这小安子,就是好哭。”

“并不是……”何安虚弱的争辩,“就是见了殿下才哭。奴婢平日里不这般。”

“还叫殿下?”赵驰逗他。

“那、那叫什么……”开口说了这一句,何安脸就红了。

赵驰笑吟吟瞧他。

何安红着脸扭捏了半天,才小声唤了一句:“相公。”

赵驰听了这两个字心情亦是激荡,搂着他又亲了半天,亲得何安气喘吁吁,这才脱了二人衣服,在床上滚作一团。

旁边的灯台将两人的影子交织在了一处。

两人纠缠着,并不分彼此。

第五十六章牛车(三)

两人到了情动之时已是一干二净,何安照例打开了床笫间那匣子,羞涩问道:“殿下可要用些……嗯……那个……”

赵驰倒是温柔,亲亲他道:“今儿你腰伤未愈,咱们速战速决。”

听到速战速决几个字,何安不知道为何心里还有点失望起来,可他素来什么都听殿下的,这会儿也只是道:“奴婢都听您的。”

“别的我也没要求,以后床上,只能叫我相公,也不准自称奴婢。”赵驰说。

何安点点头。

赵驰搂着他侧躺,又亲吻他,只吻着他气喘连连,这才揉软了他的后穴,太高他的腿慢慢进去。这姿势太过亲密,何安有些紧张。

“你再放松一些。”赵驰笑道,“不然为夫怎幺进得去?”

“奴婢……我、我努力……”何安隐忍的表情实在是太美,赵驰忍不住心驰荡漾,一个挺身便深深的埋在了厂公体内。

“啊……啊啊……”上几次的云雨何厂公早得了趣,这会儿便已是舒服的呻吟出来,“殿下、相公……”

赵驰待他适应后,缓缓律动。

那湿漉漉的小嘴儿依依不舍,紧紧含着他那话儿,不肯放手,赵驰只觉得这次那处更是软又暖。诉说许久不见的思念。

他慢慢律动,又揽着何厂公的长腿贴在脸边亲吻,细细的啄吻落在何安的大腿上,惹得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赵驰觉得有趣,啄吻改成轻咬何安腿上那细嫩的皮肤。

一口一个红樱便落在了何安的腿上,他身体轻颤,微微吃痛又惹得下身那嘴儿吸得更实在,让赵驰实打实的差点丢盔卸甲。

“这幺舍不得为夫?”赵驰一个挺身,只顶的何厂公发出措不及防的呻吟,笑问。

何安嗔怪的瞥他:“殿下……”

“喜欢就好,喜欢就说。”赵驰道,动作愈发温柔起来,“我就喜欢听你说。”

“喜欢的……喜欢相公。”

“喜欢相公,还是喜欢小相公?”

“都、都喜欢。”何安说完这话,脸红极了,把自己埋在被褥中,再不肯见人。

这夜云雨犹如一杯温热的梅子酒,又暖又柔,绵长悠远。

做了约莫小半个时辰,赵驰瞧何安额头出了细汗,知道他体力不支怕是也坚持不住,遂要退出,却被何安紧紧留住。

“殿下……您便留了……在奴……在我体内吧。”何安道,“今日您都不曾尽兴。”

何安那含情的眉目瞥他,赵驰哪里还忍得住,尽数射在了他后穴之中。

待半软后赵驰把话儿拔出,便瞧见一滩精水顺着何安的后穴缓缓留出,何安身后那嘴儿缩了缩,又牢牢的把精水含住,只剩下些微漏了出来。

赵驰眼神一暗,差点提枪再上,忍了半天,才笑道:“小安子,你这是要给为夫生孩子不成?”

何安又缩了缩后面,竟然小声道:“好。”

“乖,我让喜乐去打水,我给你净身。”赵驰压抑着把他弄坏的冲动,再这幺下去,何安的腰伤估计是好不了了。

何安拽住他,小声道:“不用了。我、我就想……留着。”

“这玩意儿留在后面,迟点要拉肚子的。”赵驰道,“还是我给你清理。”

何安哪里敢看他,连脖颈都是红的,埋在枕头上微微摇头:“殿下、您……回去吧。快天亮了,再不走来不及了。奴婢、我我自己迟点儿收拾……我想……再、再含一会儿。这样殿下好像还留在奴婢身边似的。”

他说话里一会儿奴婢、一会儿我。

这么多年来,有些习惯早就入骨,也不好强求。

赵驰听了有点心酸,也不再强求,他翻身下床穿了单衣,回头瞧何安已经抬起头来。他一笑,走到床边,刮了他鼻子一下,问:“我之前给厂公那珠子还在码?”

何安顿时更扭捏了:“在、在的……殿下是要……”

“想什么呢?”赵驰瞧他那样子,定是有了什么迤逦的想法,“在哪里放着?”

“在那边。”何安指了指自己的绶带。

赵驰从上面解开锦囊,又拿出那只珠子,何安光看着就觉得脸颊滚烫。

没料到赵驰坐回床边后并不是要再做什么不可描述之事,他手指在那金镶玉的界面上拨动了几下,“咔嚓”轻微一响,那珠子就犹如一朵莲花瓣层层绽开,露出了里面的一个狭小空间。

“这珠子陪着厂公这么多年,应该看出来是个玲珑锁了吧。”赵驰从那珠子拿出了一方拇指盖大小的白玉小印。

“这是……”

赵驰半是感慨半是伤感道:“是兰贵妃当年留给我的……最后的遗物。”

是他的生辰礼物。

亦是兰贵妃最后的遗物。

这个女人孤注一掷,将兰家最后的一线希望给了他。

“这是兰家族长私印,见它如见兰家族长,有了它,开平都司都指挥使廖玉成极其麾下二十万大军,由你调配。”

何安一惊:“如此重要之物,殿下怎么能当时就随便扔给了路边的太监?”

“形势逼人,我当时若不送你,拿着这东西,总有一天会被人知晓。等着我的可不是外放八年,而是身首异处了。”赵驰道,“要想让人真的以为我不过是个没什么心气儿的人,就得把戏做足了才好。”

他顿了顿道:“我那天把珠子随手扔给了你,回头就传出我要圈禁的消息。万贵妃逼我就范,我也不得不从。现在想想,亦觉得恶心。拿了自己的身体,去跟自己的小妈媾和,外出八年,这中间的风险自然不必再提,为了活下去,我做了不少脏事儿……”

“殿下,您何必如此自轻自贱。”何安道,“您在奴婢心里是天人一般的,没什么事儿能脏了您的身和心。”

赵驰怅然一笑:“傻何安,除了你,谁还会这么说我?”

“殿下的好,旁人不需知道。就奴婢一人知最好。”

“我以为,杀兰贵妃的是万贵妃。”赵驰道,“也许皇后也暗中参与过。灭兰家的应该是万家、或者说整个内阁。这些事儿,八年间总能琢磨出来。可是我那日问了时开才想明白了。陈宝案也好、兰家覆灭也罢,都是皇帝纵容、授意、默许……甚至在暗中操纵。我要为兰家复仇,不改天换日怕是不行。”

“宫有凤雏,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您是帝星,就应该是君王。”

“可我只想做你一人的君。”赵驰抬手指了指何安的心房,“做你心里那个君。夫君的君。”

何安眼里波光连连,他小声道:“殿下已是了。”

不仅是奴婢的君主,更是奴婢的夫君。

赵驰一笑,又忍不住吻他,待他气喘连连时,将那小印塞在何安手中:“廖玉成见印如见我。若京城有移动,你手里有着四卫营,又操半块兵符,再加上这印,第一个回来的定是廖玉成。能保你平安稳妥。”

“殿下,这使不得。”何安连忙推却。

“我与廖将军早就相识,有没有这小印对我无所谓。可你却需要这个信物。”赵驰道,“收下,别让我去了西北还要操心你。而且万一老皇帝死了,你也需要廖玉成来控制京城局势,等我回来。”

最后一句话成功说服了何安。

他默默收下印,低声问:“殿下什么时候走?”

“应该快了。”赵驰说。

宫里有消息出来,可能就是这两日。但是今夜赵驰并不想让何安难受,含糊了一句,然后道:“既然如此,我便走了。”

何安从床上挣扎起半个身子,躬身到:“殿下慢走。”

他说完这话,赵驰如风一般的从窗子钻了出去,消失在了何安的面前。

喜乐喜悦推门而入。

“师父,咱们洗漱吧,殿下回去啦。”喜乐道。

何安嗯了一声,刚微动了一下,身后处缓缓有什么……就流了出来,拦也拦不住。他顿时脸红了起来。

“你、你们放着,咱家自己来!”

喜乐奇怪看他一眼:“您伤没好哇。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何安哪里好意思解释,咬着嘴唇:“出去!”

“……”喜乐带着喜悦默默退了出来。

得嘞,跟喜悦去打边炉吧。

……他怎么不知道殿下要走了呢?

殿下说的那些糊弄人的话,他不是听不出来。

他早就知道司礼监准备下圣旨了,责令赵驰尽快离京。

等人都走光了。何安坐在床上,怔怔的看着空了的室内,还有敞开的窗户外透进来的寒风……一时间,只觉得这屋子里冷清下来。

奇怪的是,以前也这般冷冷清清。

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现在这会儿只觉的冷的不行,怕是要早些生了炭火。

第五十七章夜奔

“稀客。”王阿瞧着进司礼监的何安,“何掌印怎么今儿得空来司礼监了?”

何安作揖道:“瞧老祖宗这话说的,司礼监为内监之首,按例也是要定时过来的。”

“今儿个老五出城,你不去送送。”

何安一笑,在王阿下首坐下道:“是吗,您不说我都不知道秦王要去封地了。”

“哟。这么薄情。”王阿不浅不淡的说了一句,接着便招呼董芥送了两碗茶过来,何安端茶掀盖,就瞧见里面不是茶叶,红枣配了枸杞人参,还加了些玄米。

“知道你胃不好。”王阿道,“少喝点茶,这个是我问太医院要的方子,喝了养胃。”

“多谢老祖宗。”何安端着茶碗呷了一口。

王阿瞧着他喝完了这茶,才道:“今儿这张嘴这么甜。老祖宗都叫上了,是有什么事儿求我?你还是叫我哥哥吧,老祖宗太老气。”

“左右不是什么大事。”何安道,“我干爹何坚入冬的时候没了,准备就在宫外入土。想请哥哥给他写个悼词刻在碑上,也算是天大的荣耀了。”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