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简入深》TXT全集下载_5(1 / 2)

由简入深 漂亮的野行 11791 字 2020-05-14

车里没有开灯,冬深只能看到简从津大致的轮廓,鼻子很高。

“等下先回你那。”冬深发了一阵呆,忽然开口道,“我把衣服拿走。”

简从津觉得他很麻烦,衣服什么时候不能拿,但也没多说什么。

车从更接近简从津别墅的侧门驶入,果切一路上也没被冬深吃几口,跟着简从津回到他家的时候还捧在手里。

“衣服呢。”冬深找了一圈没找到,有点想不起来了,捧着西瓜趴在二楼栏杆上问下面的简从津,“怎么找不到?”

“你就不能明天再拿?”简从津坐在沙发里仰起头,困得很烦躁,双眼皮都更宽了一些,“要回就快点回去。”

冬深想了想:“那也行。”

随后走下楼梯,用叉子叉了一块西瓜塞进嘴里。

但是走到一楼他不知为何又有点不想回去,脚步一转,走到简从津旁边坐下,捧着西瓜开始吃。

“你困吗?”冬深嘴里嚼着西瓜,说得含含混混,“我刚才特别困,现在不太困了。”

简从津很困,说:“回去。”

“别赶我。”冬深把鞋踢掉,脚踩着沙发边缘蜷起身体,很懒散的样子,“你吃不吃西瓜?”

简从津不吃,但也没再赶他,沉默地靠在沙发上。

安静了一会儿,冬深忽然又说:“给你看看我的脱毛成果吧。”

冬深的腿直,又很细,裤子很宽松地穿在身上,轻易就能将小腿的布料卷起来,露出的一截肢体又长又白。看得出他虽然瘦,但皮下脂肪分布均匀,小腿线条流畅,甚至有些圆滑。

“我本来腿毛也不太多,不脱大概也行。”冬深看着自己的腿,伸手摸了一下,“但这样好像更滑一点。”

简从津没搭理他。

冬深去抓他的手:“你摸摸,是不是很滑。”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在凌晨只亮了暖色灯光的客厅絮絮叨叨地讲他的腿如何如何,让简从津变得更困了。

简从津的手被他带到皮肤细腻的小腿,属于男性粗大毛孔的触感并没有出现,也许就如他所说原本体毛就不够旺盛。

“滑吗?”冬深好奇简从津的感受,又拖着他的手在自己小腿上动了几下。

简从津的手有局部粗糙的茧,刮得他有点轻微的刺痛。冬深松开手,又捡起一块西瓜塞进嘴里。

“你摸好没有。”

“滑。”简从津敷衍地说,手无意识地下移,松垮地环住他的脚踝。

冬深无所觉,又问:“你的多不多?”

简从津无端有些烦躁,应该是太困了。他没想制止冬深继续说下去,不过回应也谈不上积极。

“自己看。”

冬深举着叉子往他身边靠了靠:“真的吗?”

又怕简从津反悔似的,迅速地插了块西瓜,嘴巴鼓囊囊地伏下/身去扯简从津放在地上的腿。

简从津让他扯得难受,顺着力道弯了弯膝盖。

冬深把他的裤腿扯起来一点,看到简从津小腿的皮肤。

与简从津手部没什么色差的健康颜色,比冬深要深许多,附着着一些男性气息很浓的毛发,不算太旺盛,恰到好处。

冬深羡慕地摸了几下,手心软软地贴合着皮肤摸简从津的小腿胫骨,就着趴在他大腿上的姿势笑眯眯地抬起头想要夸夸简从津很有男人味,却忽然愣住了。

此时很有男人味的简从津正垂眼看他,居高临下。他的长相很好,五官深邃,所以即便表情由于发困显得不耐冷淡也尤为英俊。而正是这英俊非常迷惑人:他的眼神带着审视,又有别的,可冬深根本看不清,只知道自己的上半身趴伏在简从津的大腿上,摸着对方肌肉线条流畅明显的小腿,毛发扎在手心。他自己的左小腿则弱势地裸露着,脚踝被大手攥紧了。

心脏急速收紧,又停跳了几秒,忽快忽慢,冬深不安起来,他想坐,但不知为何没有动。

气氛开始变得粘稠。

“脏了。”简从津的声音有点哑。他抬起右臂,掌心将冬深的脸温和却不容反抗地按在自己大腿上,拇指抹过冬深的嘴角——软的。

冬深不知道什么脏了,心跳反常的原因好像难以归结到心脏病的范畴。简从津弄痒了他,让他下意识伸出舌尖去舔那痒处,恰巧与罪魁祸首撞在一起,湿漉漉的舌头轻触了简从津的指腹,舔走一部分浅红的西瓜汁。

简从津的手变得用力,拇指在干净柔软的颊边蹭动,将微量的口水涂抹在上面,又从左向右第二次碾过他的嘴唇,揉红了,与西瓜汁再无关联。

冬深被抓住握紧的赤裸脚腕变得发烫。

“周律……”他的声音从未有过的怯懦,好像难以理解此时的状况,通红的嘴唇变得更饱满了一些,大概肿了,“周律,脚疼……”

简从津顿了几秒,非常缓慢地松开钳制。

冬深没有动,简从津就用双臂插进他的腋窝带他坐了起来。

“回去吧。”

简从津从沙发上站起身,背对着他向外走。

冬深坐着发怔,心脏在胸腔里一次次缩紧了跳水,忍不住有点委屈却毫无理智地说:“……别走。”

简从津顿住,转身看着他,又过了几秒才开口:“我送你回去。”

冬深这才发现他的鞋服均未更换。

夜路很安静,别墅一栋栋掠过,M33很快就到了。

路灯宛如聚光灯照亮冬深的门廊,大片明黄色的花毛茛堆在一起登台献舞,跳得冬深心房难抑惊颤,想逃跑,也想就此留下,告别流浪。

那些黄色的花两天无人查收,已经有些无可避免地开始枯萎。但黑夜和灯光让它们看上去仍然生机勃勃,宛如凝结了露水般的新鲜。

简从津原本已经忘了这回事,但他只停顿了一瞬,就简短地做了说明。

“买花不必要做选择。如果你犹豫,就两种都要。”简从津有些好笑,“当时不知道你的花是选给我的。”

冬深先是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问:“周律,你什么意思。”

花毛茛的根茎和花朵在冬深跌撞后退和简从津逼近的鞋底间破碎,冬深被简从津抵在门廊的墙上,温柔抚摸他光洁小腿的手此刻用力卡住了冬深的下颌,强迫他抬起脸,捏得他发痛。

简从津声音变得很轻柔。

“是不是你趴在我大腿上,坐在我沙发上,叫我别走?”

是。

“是不是你自顾自跑我家里来,抽我的烟,喝我的酒,还要求跟我一起睡?”

冬深张了张嘴巴。

“知道吗。”简从津松开冬深的下巴,轻轻地摸他的发顶,又贴在他耳边,很混蛋地说,“我没什么意思。”

不知道简从津到底用的什么香水,留香时间有些过长,现在还有侵略性的味道凶狠地冲进冬深的鼻腔。

总之肯定不是那瓶用来骗人的香氛。

冬深的目光落到简从津身后的花毛茛。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一副慌张可怜的表情,只知道周律如果再不放开,他就要由于心跳过速死掉了。

“那你也有点意思吧。”冬深小声地说。

简从津没听清他唇齿间的摩擦:“什么?”

冬深把他推开一点,道:“没什么。”

第18章

简从津被冬深轻轻一推就推开了,把表情整理得很体面。

“你快点回去睡觉吧。”冬深凶巴巴地虚张声势,“都困傻了。”

简从津说:“好。”

他变得很有距离感,看起来略冷淡,跟刚刚强势诱哄的态度不太相同。

冬深心跳的空隙随之变大,从咚咚咚咚锵变成咚,空,锵,空落落的,又莫名生出了点害怕。

“晚安。”冬深语速很快地说,转身打开门,像偷了芝士的老鼠先猫一步钻进洞穴,啪地将简从津关在门外。

然后倚着门框缓缓坐在地板上。

冬深薄薄的脊背弓着,下巴埋进膝盖。他想了很多,有好有坏,好的先倒放。

外面被踩踏得凌乱的花毛茛,周律揉过他的嘴,打地鼠,游艇房间报警器都没有安装的的名画展览,伞笼罩在他的头上,第一次周律用两根手指引进他家门,把冬深压在沙发里,质问他是不是承接指派勾/引人。

集中在一段很短暂的时间,不到几周,全部与周律相关。

小时候母亲的打骂,扭曲的脸,母亲发完脾气又抱着他流眼泪,老宅装满了小姨的照片和画像的房间,许洛与吴可同街边车里的热吻,自己垂软的性/器官和呕吐物,父亲游离的眼神,冷酷又怪诞的,情/欲的,狂热的,冬深被这一切否定的生存价值,被禁止工作,威胁只需要父亲的一双手。

他想了又想,手指伸进口袋里摩挲一物,然后拿出来:金色的枪管,象牙护板。当时他问周律这把枪算不算最佳武器,周律说可以是。

冬深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可以是这把枪,也可以是更好的。

有人向冬深隐蔽递出一只可靠的手,冬深有选择握住或走开的权力。

他把这支优美又稀有的枪贴放在心口。几个小时前他说,这支枪够好了。

冬深知道自己说了谎。

一把枪,大概只能在忍无可忍的时刻作为结束的讯号,结束长久的折磨与威慑,也结束冬深从此以来和以后的人生——毕竟周律与他不存在销售关系,大概也没有售后服务。

周律问他要不要更好的,冬深当然也想要。但周律不仅是更好的。与所有出现的和未出现在冬深生命中的一切相比,他是最好的。

冬深可以要更好的,可如果他要最好的,就不能利用可怜,不能亏欠,不能将其置于易损的境地,不能有危险,不能不爱惜。

他只知道冬渐鸿不太好惹,又不知道周律惹不惹得起。

他想要更好的、最好的,但不是这么要。

几个小时之前他还没有想好怎么要,也许不要了。

冬深顺着门侧躺下来,胸口还按着那把枪。

现在他想,也许换别的方式要。不危险,不利用,也不亏欠,更多的爱惜。

他只希望冬渐鸿不要发现,别来打扰。

第二日冬深把门前的花都打扫干净,只寻了一支还算完整的插在门外壁灯里,然后拨通了许洛的电话。

许洛很久才接起来,呼吸在压抑后仍能听出急促,声音也哑。不过态度还算温和,问冬深在干嘛。

冬深后退一步观全局,又凑到前面调整花的角度,语气很平淡:“你又在干嘛?”

许洛大概一怔,不过也有可能是跨国通讯的网络问题,冬深懒得管,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许洛呼吸平复了一些,“想我的话可以多通电话——”

“没有想。”冬深打断他的自作多情,“我只是有事情要通知你。”

许洛告诉他有什么事情电话里也可以直接说。

“不了,还是需要郑重一些。”冬深终于把那朵花插得完美,满意地笑了笑,许洛听到模模糊糊的笑意,“我先挂了。”

许洛站在床边发楞,吴可同赤裸着上身从后面环住他的腰:“怎么了?”

许洛转过身,眼神从怔愣到歉意,还有一些高兴。

他推开吴可同的手,说:“我们分开吧。”

吴可同一下子呆住了。

“冬深想跟我结婚了。”许洛说到这里忍不住露出一些笑意,他想到之前不小心看到的冬深手机里的搜索记录,“你不知道这对他来说是多大的一步……我不能让他失望。”

冬深挂了电话,又有一通荷兰的号码无缝地打进来。

“跟谁打电话呢。”对面男性的声音明度很高,让人听着就忍不住高兴,“我结婚你到底来不来?”

“真去不了。”冬深诚恳地说,“不是都跟你说了吗?”

王若寅匪夷所思:“没见过扣二十多岁儿子的护照的,你爸是不是有病?”

冬深沉默了一下,道:“可能是吧。”

第19章

与王若寅随便聊了一些近况,王若寅负责对话里百分之八十的输出,冬深嗯嗯啊啊地接,偶尔做些评价,自己的事说了没几句。

通话结束后有些无所事事,冬深给自己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把电话打回老宅。是保姆接的,冬深问家里都有谁在,保姆答:太太在,先生一早就出门了。

冬深舒了口气,说我等下回去一趟。保姆隔着电话吩咐派车,冬深说不用,挂了电话自己驱车回去。

冬渐鸿不在每个人都轻松一些,龙曼丽情绪也不错,在花园里关照植物。冬深站在她身后的长廊里看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踱到她斜后方站定,叫了声妈妈。

龙曼丽很高兴的样子,虚虚抱了他一下,又说自己身上有泥土,要去收拾干净。

冬深就在门廊下的长椅上坐下等,有保姆给他端了牛奶过来,冬深一怔,还未说什么,龙曼丽就从长廊另一头款款而来,穿青色白云纹中袖旗袍,修丽的颈子上戴了串珍珠项链。

她在家里待久了,总是穿宽松柔软的衣服更多,虽然也骄矜漂亮,但冬深很少见她做什么特别像样的打扮。

“好看吗?”她到冬深旁边坐下,笑得带点羞赧,“为什么这么看我?”

“好看。”冬深觉得眼眶干涩,眨了眨眼,“很漂亮,怎么想起这么穿?”

“想起你小时候喜欢我穿这一件。”龙曼丽用手托着下巴,神态轻松又天真,“我一穿这件衣服,你就看呆了,要来抱住我的腿,怎么也不撒手。有这件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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