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简入深》TXT全集下载_2(2 / 2)

由简入深 漂亮的野行 12296 字 2020-05-14

“那你别穿了。”简从津抽了口烟,烟灰探进琥珀色水晶缸里,“脱了,我看看是不是跟没穿一样。”

冬深缓慢地眨了一下眼,拿走了简从津的烟和打火机。

“你怎么这样。”冬深边点火边抱怨。

我哪样了。简从津想,你才怎么这样,别他妈抽我烟了。

“我能看电影吗。”冬深抽了一口,又问简从津,“我想看恐怖电影,带犯罪元素的。”

他没有边界感,不认识简从津,认为面前的人叫做周律,是一个好心但嘴巴有点坏的朋友。

根本也不清处简从津本人身上犯罪元素已经够多,不需要再看这样的电影。

他用平静又软凉的眼睛理所当地注视着简从津,正在等待答复。

简从津见过很多人。

自卑的人和骄傲的人,奇怪的人和正义的人,美人。

但他从没见过冬深这一种。

可以分进美人那一类,又超出许多。

情绪很少,会笑,不够机敏,不会吃惊,心里藏了点什么,但不影响他的简单。

平静又有点软和,被惹怒的时候会扇他巴掌,攻击性强。

他又想起冬深在洛意被一个男人压着吻的样子,好像又与这些不同。

简从津一时也分不清那个冬深是不是真的,不过眼前这个等着放电影的冬深并不虚假。

于是简从津点点头,告诉冬深可以选一部他喜欢的恐怖电影观看。

“嗯。”冬深点点头,又说,“你要一起吗?”

简从津不知怎么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一些企盼,起身给自己倒了一点酒,又坐了回去。

“放吧。”

外卖不一会儿也由无人外卖机器人送到了。

冬深和周律坐在简从津的沙发上,缓慢地进食,只有一点电影的灯光明明灭灭。

冬深认为自己已经喜欢上与周律的友谊。

第7章

冬深选的那一部电影不太好,漏洞明显,也只会用一惊一乍的音乐烘托恐怖的氛围。

简从津看得很认真,反倒是冬深不停撕下外卖包装纸折磨。

当他第四次从包装上撕下一截硬纸壳的时候,简从津按亮了灯光。

“不想看就回去。”

冬深看了他一眼,把手里那截纸放回桌面。

简从津站起身,意欲离开。

“电影拍得不好。”冬深说。

简从津脚步也没停。

“回你自己家找拍得好的看。”

“周律。”冬深跟了两步,“你生气了?”

简从津没生气,简从津只是突然间有点想不明白自己在干嘛。

他应该去处理简家那一堆破事。简润丰与和简琳怡暗地里勾结了陈广志,准备在明天的股东大会上做动作;简连丰还在找他妈那一份没来得及生效的转让协议。这只是明面上的生意,简霄今天跟着老爷子的手下去了中东,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事务简连丰也开始蠢蠢欲动了。更不用说新市那边也有事务等他处理。

简从津应该坐在书房把工作吩咐下去,不应该把一个认识了没几天的人捡回家,更不应该坐在沙发上陪他看一部“拍得不好”的恐怖电影。

“我没生气。”简从津站定了说,“我很忙。”

言下之意是要送客了。

背上的衣料忽然被人拽了一下。

“对不起,下回我提前找一个好看的。”冬深的声音很近,“我衣服都湿了,外面还下雨,怎么回去啊。”

简从津转过身看着他。

“你不是很爱淋雨吗。”

冬深不知道他干嘛又呛自己,但是他真的不想一个人待着,也不想给许洛打电话让他过来,只好对着简从津低声下气。

“不爱淋雨。”冬深说,看了简从津一眼,又把脑袋垂下去,“别气了行吗,我都道歉了。”

简从津没说话。

“对不起。”起字拉得有点长,不是撒娇的那一种长音,听起来很敷衍,根本也没什么歉意。又说,“我道两次歉了,上次上错你的车也道了两次。”

简从津匪夷所思地说:“你是不是有日本血统?”

“没有。”冬深又拽了他一下,眼睛明晃晃地看着简从津,“啊?”

啊什么啊,还娇上了。

还没有人对简从津撒过娇,因为他做事风格很凶,没有人敢讨这样的巧。

冬深还打过他的脸,也没有别人敢打他的脸。

简从津不知道自己捡了个什么回来,救助得很有挑战性,更奇怪的是他甚至不觉得生气。

“闭嘴。”

冬深很不甘愿地把嘴巴合上。

简从津面无表情地指了一下刚刚吃外卖的桌子:“收拾干净。”

然后转身上楼了。

冬深想了一会儿,才明白周律是同意自己待在这了。

周律真的挺不错的。

冬深边想边把外卖的木盒丢进垃圾桶。

收拾完桌子,冬深又自己看了一会儿那部暂停在半截的电影,抽了一根简从津的烟。

中途收到了许洛的信息,用一些很甜蜜的爱语问候他今天过得怎么样。

冬深不太想回,因为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他没对许洛说起过自己家里的事情,说到底是没把许洛当作一个可以信赖的人。许洛对他来讲只是一个可移动电暖片,能够方便取暖,但热量不太够用。还要时刻提防许洛的亲吻或者拥抱,好像是必不可少要支付的取暖费用。

最后冬深还是回复了,因为他觉得自己这样想有点坏,对许洛并不公平。

回完消息冬深也不想看电影了。他坐着发了几分钟的呆,站起来去找周律。

周律说了很忙,冬深也不想打扰他,但是……

电梯有点远,冬深学简从津走楼梯到二楼,听到没有关严的门里有一些声音,便推门进去。

“我困了。”

简从津的耳机里猛地一静。

冬深边走边说:“你睡吗?”

简从津伸手按了电脑屏幕上的静音按钮,才开口说:“我不睡。”

“我睡哪?”冬深打了个哈欠,又往前走了几步,凑到简从津面前,“你干嘛呢。”

“工作。”简从津眉头皱起来,“你睡客房——让开。”

“哦。”冬深往后退了一点,没发现自己的脸已经出现在简从津的电脑屏幕里,“你带我去吗?”

简从津把摄像头也关了。

“出门右转,左手边第二间。”简从津说,“房间里有小浴室,橱柜里应该有牙刷,自己找一下。”

冬深点点头,本来他还想问能不能跟简从津睡一个房间,但他也不清楚简从津的睡眠习惯,万一睡着了抱他呢?

得不偿失,最后还是没问。

他对简从津说了晚安,径自去找客房睡觉了。

简从津等他把书房的门关好,才重新打开摄像头和麦克风。

“从津。”简栩婷忧心忡忡地说,“你是背着与歆出轨了吗?”

简从津深吸了一口气。

“没有。”

“那个漂亮的小男孩是谁?”

这次简从津停顿了一下才回答。

“是一个新朋友。”

第8章

“没关系,我自己可以看。”

简从津路过厨房的时候听到里面有人在讲话。

“你去忙自己的事情……当然,你不用道歉。”

简从津脚步一顿,看到半开放式的厨房里站着一个人。

“先这样吧,我听到小同叫你了。”

冬深把手机从肩膀上拿下来放在流理台上,给锅里的面包翻了个面。

简从津皱眉。

“我付你钱了?”

冬深让他骤然出声吓了一跳,转过头发现简从津上半身穿着笔挺工整的衬衫,人挺帅地站那,就是看起来不太高兴。

“啊?”冬深没听明白简从津的意思,“没有啊,付什么钱。”

简从津看了一眼他握住锅铲的白手。

“没付钱就不用当保姆,早饭会有人送来。”

冬深哦了一声,简从津还站在厨房外围的环形吧台边上盯着他,似乎在等冬深自动自觉从被入侵的厨房里出来。

“谁当保姆了,你讲话能不能友善一点。”但冬深不自动也不自觉,把锅倾斜,里面的多士就滑到浅灰色的瓷盘里,“我给我自己做,又没给你做。”

取了刀叉,冬深把盘子放在两人之间的咖啡色吧台上,切了烤多士的一角。

“放了一点花生酱。”冬深把叉子举到面前,两片多士中间夹着一点棕色的酱心,“应该会好吃吧。”

简从津不在意什么花不花生的,他只想让冬深从自己厨房里出来。

“你——”

“咕噜。”

简从津的气势被打断,他的眉毛更深地蹙起,好像在责怪冬深为什么忽然发出奇怪声响。

冬深轻轻地弯起嘴巴。

“哦,你的早饭还没送到啊。”冬深有点坏心眼地转转叉子,上面烤多士和花生酱散发的香味浓郁,“在这盯着我干嘛。”

简从津想说这是我家,但刚一张嘴就被打断了。

冬深上半身半趴在吧台上,举着叉子把食物塞进简从津的嘴巴,叉子轻轻拔出来放进盘子,然后把整盘食物往简从津面前推了推。

“你吃吧。”冬深说着转过身去,“我再做一份。”又嘀咕,“怎么连个多士炉都没有。”

简从津低头看着那一盘说不上精致的食物,暗自扣走了Nina本月的奖金。

他确实有点饿了,而且肚子叫声也已经暴露,没多犹豫就拿起刀叉又切了一角多士。

热脆的面包夹着一点花生酱,确实如冬深所说还不错。

Nina来的时候冬深和简从津已经进食完毕,她手上拎着的高级酒店打包的早餐就变得毫无用武之地了。

“你好,昨天谢谢你帮我等拖车。”没想到打开门看到一个青年站着对她打招呼,露出一个很浅淡的笑。

Nina对他也回应一个专业的笑容,忍住了大早晨在简从津家看到别人的嘀咕:“……你好,这没什么。”

简从津听到动静从里面走出来,正在整理袖口,脸上的表情看不清深浅:“简连丰拿什么绊住你了,让我差点没吃上早饭。”

冬深无意听他们讲话,轻轻推了一下简从津,从一旁过去,边走边说。

“不是做给你,吃上了吗。”

Nina低眉顺目,回答简从津:“他自己。”

谁料简从津对她的答复没有做出回应,只做没听到似的,对着正往里走的背影说:“衣服在烘干机里,回你自己家。”

“我知道了。”青年声线干净,甚至有些说不清的冷感,“下次再来找你吧。”

Nina快惊飞了,差点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

简从津看到冬深转个弯不见了,这才看了一眼Nina,恢复了惯常的冷淡。

“说吧。”

冬深昨天穿的那套西装根本不能要了。

他随便套上走出简从津的门,室外的太阳刺得他眼睛发花,拿手做遮挡时才发现昨天不小心滑落的戒指还放在周律那里。

冬深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转头回去拿,因为他想着,这样下回就有了再来找周律的理由。

心情已经好了很多,但冬深接下来能做的事很少。

他不需要工作,但玩乐也很难使他提起兴趣。冬深不喜欢普通的有钱人消遣的方式,不喜欢跑车,不喜欢购物和潮牌,派对,马术和高球,他都没有兴趣。

再加上他也没有太多朋友,仅有的几个现在全不在国内。

冬深又想起早上许洛给他打的那通电话,与吴可同一起去赴一个什么境外协会的邀请,要半个月才回来。

冬深慢慢地往家里走,开始觉得许洛似乎也无所谓了,如果真与吴可同在一起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不必没回欲/望上来生憋着,亲吻和做/爱都能变成感情里完满的一部分。

但想着想着,冬深又觉得许洛很可笑,如果无法忍受自己,大可直说,也不必做贼一样偷偷摸摸与人亲密。

他想,许洛和自己是半斤八两的无耻,一个在感情里不想付出只想要关心爱护,一个耐不住寂寞还偏要表现成完美绅士。

吴可同倒是最无辜的那一个,但冬深对他很难不讨厌,也没工夫成全他们。他总觉得要不是吴可同,许洛的伪装似乎还能更久一些,他就不必忧虑到哪再找一个电暖片。

烦人。

冬深没地方好去,在绿化里走了一会儿,打算回去再睡一觉。

他又想着,周律挺好的,周律是好人。

冬深想起自己为数不多的朋友,觉得周律似乎与他们一样好。又想起昨天周律把自己带回家,什么也没问,一起看电影的样子,内心重新评判,嗯,甚至比他们还要好。

他还骂许洛,更好了。

周律虽然长相和语言都凶,但很单纯,没有防备心,除却一开始的误会,很容易就相信了自己。

算了算了,算了。冬深心里面连叹三个算了,傻子认定别人才是傻子,并且擅自给自己描画了“不杀妇孺”的伟岸形象,一种澎湃感袭来,冬深很没办法地想:算了,我自己一身污,别沾好人了。既然周律这么单纯要跟我交朋友,那就做单纯的朋友吧,也可以多找他玩几次。

多么高尚啊。

冬深脱了咸菜西装,躺在自己的床上。他迷迷糊糊睡了,打消了昨天看到伞下英俊,又貌似冷淡的周律时兴起的念头。

电暖片先不换了。

第9章

白舟从简栩婷手中接过简从津,酒量很好的老板垂着头,似乎连站立都不稳。

“你,你们。”简栩婷急慌慌地看向四周,又凑近白舟压低了声音,“你们不要乱来,那些遗产也不是非要不可,要是从津出什么问题——”

“不会的,请您放心。”白舟扶着简从津后退一步,“只要您的立场坚定,我们保证出问题的一定是别人。”

简栩婷听出他的意思,还要再说什么,但看到简从津喝得人事不省的样子,心里一痛,无奈地闭了闭眼。

“我知道了,你带他回去吧。”

白舟对简栩婷道别,费了点力气把简从津塞进车里。

“夫人大概没见过您真醉的样子。”车已经驶出去一段路,白舟看了眼后视镜,忽然开口。

简从津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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