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进了茶楼,杨钧翰要了一个单间。
两人坐定后,杨钧翰拿出一叠合约,推到宁情面前。
“这是我拟好的初步合约,你把你需要的鲜花种类,和具体数量都写在上面,如果有异议,我们再做调整和商榷。”
宁情接过合约,仔细看起来。看完后,从带的包裹里拿出一张清单,一一比对,
杨钧翰喝这茶,有意无意地看着她的神态,她有许多小动作,一会皱眉,一会咬住嘴唇,有时会把手指放在嘴边,有时还会挠两下额头,无意识地噘嘴等等。
“你看看,这是我要购买的。”宁情把添上去的部分递给杨钧翰。然后解释道:“有些琐碎,数量也不多。”
杨钧翰看了一眼,数量果然不多,这点数量对于他来说,并没有压力。看来她还是比较慎重,毕竟在试水阶段。
作者有话要说:小陈40章才能出场,啊啊啊,后面我会把剧情写快点。你们要的都会有的,不急哈!!你们的留言都有看哦,谢谢你们,暖心。
第39章只要是女的就行
杨钧翰看完,对宁情道:“我没有问题。”
宁情道:“我这边其他都没问题,就是价格方面花老板降低一成。”
“不行。”
“我打听过,你卖给我的每斤都比别家贵上一成,我与你谈价格也是有依据的。”宁情猜到他不会同意,从包袱里拿出一张单据,递给杨钧翰。
“这是我打听到的价格,是从你家商行开出来的,每种都比花老板您现在开给我的低上一成。”
杨钧翰瞟了桌子上的单据,并未拿起,不用看都知道是他商行的单据,这女人还做足了功夫,有备而来的。
“你打听的价格是千斤起订,你订购的才百斤,你应该知道薄利多销的意思,等你以后做到能千斤起订,我也会给你同样的价格。”
“我还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万斤的价格还要低上半成,你若是能做到那个程度,我给你低上一成,让你有足够的竞争优势。”
宁情瞧着面前的男子,他是不是太瞧得起她了,她怎么可能做到那么大的规模,完全是不想降价的托词,还说得如此轻新脱俗,慷慨大义。
宁情想到剩余的银两,坚持道:“花老板是嫌我数量少,又知我非你不可,便坐地起价,这样不好吧。”
“你这是说笑了,既然同意与你合作,当然是诚心而来,哪有坐地起价一说。而且你要的是上等的品质,还要求配送,高出一成的价格,你心里自有衡量,不用我多费唇舌。”杨钧翰淡定回绝。
看来是价格是讲不下来,宁情有些泄气的看着杨钧翰,他端着茶杯,时不时小口抿着,神态淡定自若,似乎签不签得成合约都无所谓。
财大气粗的模样真是太欠揍了。
见宁情幽怨地瞧着他,又一副把他没办法的样子,杨钧翰心里那个痛快,比赚了万两银子还胜之。
两人僵持了半天,最后还是宁情败下阵了。
签完合约,宁情收拾东西,杨钧翰看了眼宁情的是另一张清单,道:“你要的其他的配料,我都有,比如白皮,胡桐泪,波斯白石蜜,白芍这些。”
这些中草药是干货,又好储存,他手上货源很多。
“这些你都有?”宁情把清单递给他,想到如果能一次购买,那真是省去她很多事情。
“不光这些有,你需要的矿物蜡,油脂,各种香料应有尽有。”杨钧翰笑着道。
“你可有苏合香?”她找了好久,因为来自异域,小地方都没有卖的,正发愁不知怎么办。
杨钧翰点头。
两人又谈了一会,宁情把没有配齐全的一并购买了。
“花老板,你有什么没有的吗?”宁情满意收拾东西,一下把东西都买齐全了,能不高兴吗,而且价格还实惠。
杨钧翰想了想,摇头,“我也不清楚,基本上能交易的我名下都有出售。”
“我以为你叫花老板,就专门卖花呢?原来你卖的东西如此多,真是开眼了。”宁情好不吝啬的夸奖。宁情对于聪明的人还是很敬佩的,那是她不具备的。
用她娘的话来形容她,看着机灵,实则单纯,还一根筋的犟东西。
如果她像慧娴姐一样不执着于一人,是不是也会同她一样幸运,早已生下儿女,在家相夫教子,更不会为生计而发愁。
“天色已晚,要不一起吃点东西。”
杨钧翰见她绝口不提昨夜的事,想必同他一样难以启齿。他必须要解释,不然显得他挺不是个东西的,虽然并未发生实质性的事件,可毕竟对她一个女人来说不太好吧。
宁情看了眼窗外,不早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回清水畔的马车?她得赶紧走。
“多谢美意,我要赶回去,福清城的客栈都歇业了。”说完,朝杨钧翰摆了摆手,就匆匆起身。
临出门前,还回头,笑道:“我买了你不少货,这茶钱就归你付了。”
怎么就走了,他话还没说完呢,杨钧翰真是愁死了,怎么感觉这女人有点粗线条,比他还无所谓。
该在乎的不在乎,不该在乎的反而在意,这茶楼是他家开的,根本不用付钱好吧!
……
宁情飞快的往雇马车的地方跑去,也顾不得四周诧异的眼光,一个女子背着包裹,撩起裙摆狂奔,确实有些不雅观,可宁情认为比起形象,一会没马车回清水畔更严重。
她总不能睡大街吧,这么冷的天,不冻死才怪。
可当她费劲力气跑到雇马车的地方,天已经黑了,白天热闹的停车场,此刻安静得可怕,一辆车都没有,一个人也没有。
这可如何是好?没回家的马车,没有客栈。肚子也不听话地叫起来。
又饿又无助,是此刻宁情的写照。
她垂头丧气地往回走,也不知道上哪,走着走着,有个人老是挡住她的路,她往左边让,那人也往左边,她往右边让,那人也往右边。她站住,那人也站住。
这是过不去了吗?她现在心情好烦躁,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宁情抬头,怒目的对上来人。
花老板。
杨钧翰对上宁情愤怒的眼神,颇有些无辜的意味,道:“没马车了吗?”
宁情立刻破功,愁眉苦脸的“嗯”了声,又气馁地低下头,她听到头顶杨钧翰从鼻腔里发出的闷笑。
看到她切换自如的表情,杨钧翰没忍住笑意,“客栈也没了?”他昨天连着找了几家,不是客满,就是已经关门歇业。
宁情点头,像个无家可归的小猫,弱小而无助。
“去我家客房住一晚?”杨钧翰征求她的意见。
有地方住了,不用睡大街了。
宁情抬首,立刻眉开眼笑,生龙活虎,“那就不客气,叨扰了。”
“不过……”杨钧翰停了一会,道:“你是女子身份,不太方便,要不还是换上昨晚的男装。”主要是他老娘那里不太方便,她若是跟他回府,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宁情连忙点头,只要有地方住,别说换个男装而已,就是让她扮成猫猫狗狗她都愿意。
……
杨钧翰带宁情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换装,他在不远处守着,想起老娘今日唤他去的情景。
他一进屋子,老娘就把他拉到边上,让他坐下。
一张脸笑得跟朵花似的,笑眯眯地望着他,一副我已经知道别想瞒着她的表情。
他咳嗽了声,不做理会,心中还在盘算着一会如何应对。
他老娘终是忍不住了,问:“那姑娘是哪家的?别想瞒着娘,两人都睡一个屋子了,必须对人家姑娘负责,你告诉娘,娘马上上门提亲。”
这是准备连媒人都不信任了,亲自上场了吗?这哪跟哪,杨钧翰就知道他娘难对付。
“那是儿子的一个客商,昨日两人谈买卖不小心喝多了,送她回客栈,她睡床上,你儿子我在床边的脚踏上睡了一晚,现在还腰酸背痛的。”说着杨钧翰还煞有其事地揉了揉肩膀,他若是承认他们真睡在一张床上,哪怕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她老娘也一定会让他有事情发生,然后逼他承认。
“你别糊弄你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又喝了酒……”老娘停顿了一会,给了足够的时间让人想象,语重心长道,“儿子,你不能如此不负责任,辜负了人家姑娘,一个女子的声誉多重要,始乱终弃可是要出人命的。说不定,人家姑娘的腹中已经有人我们杨家的骨血,那可是我的亲孙啊,我和你爹盼了多年,眼睛都望穿了,可不能流落在外受半点委屈。”
他惊恐地瞧着自己的亲娘,这……剧情发展的也太快了吧!娘啊,您想象力也太丰富了,您儿子真跟不上您的节奏。
看着他惊恐的模样,老娘拍了怕他的手,以示安慰。
“儿子,别担心,告诉娘那姑娘的地址,你半点心不用操,只需等着娶妻,其余的事情就交给爹和娘,一定不会委屈了人家姑娘,娘一定在最短的日子里把姑娘娶回家,当祖宗供着,我的乖孙,可等不急了。”
看着她娘一副为他操碎心的模样,他真想大声告诉老娘,别想了,那女人已经嫁过人。可又不忍心看到她老娘受不了的模样,于是只好便秘似地看着老娘。
见他还不做声,又欲言又止,老娘又试探道:“有难言之隐?你说,姑娘是聋子还是哑巴?没关系,娘受得住。”一副只管放马过来豁出去的样子。
“娘啊!说过她是儿子的客商,怎么可能是聋子或者哑巴?”他真是佩服她老娘的想象。
老娘一听,更是高兴,责怪道:“不聋不哑岂不是更好,那还有什么不敢告诉娘的。聋哑娘都接受,其他就更不用说了,娘在此表态,对那姑娘娘很满意,十分的满意。在此也代表你爹表示满意。儿子无需担忧,你爹和娘会反对这门亲事,我们举双手表示赞成。哎呦,我的乖孙哦!你祖母想你喏!”
他实在是无法忍受老娘,这样也太让他招架不住了,坦白道:“娘啊,那女子已经嫁过人,估计还是被夫家所休出门的,您就别想了。”
他原以为如此一说,会打消老娘的念头,没想到老娘在沉吟半天后,定了定神,“无妨,只要是女的……就行。”
第40章她去了哪里?
苏城。
大年三十,贴春联,剪窗花,挂灯笼,放鞭炮,在外忙碌的人们都赶回家中与亲人共度春节,家家户户欢声笑语,一片欢腾景象。
陈季礼站在二楼的窗边,静静地看着窗外,别家的繁华似乎与他无关。
他想起以前……
他和宁情成婚后,按照父亲立下的规矩,搬出陈府,住进早就为他们准备的院落,二哥和二嫂也在成婚后搬离陈府,离他们并不远。
因着是新宅子,并不需要怎么除尘,可她还是忙得不亦乐乎,吩咐着下人装扮着新居。他听见她在一旁叽叽喳喳,说是第一次没和父母兄长一起过年,虽然有些不习惯,不过能和他一起,她很高兴。
他不为所动,依旧翻阅着他的书。那时他们关系尚可,她说十句,他应上一两句。他记得她总是咯咯地笑着,像小鸟一样在他身边转悠,也不知道她怎么会那么高兴。
夜幕降临,外面的鞭炮声渐渐响起,她兴高采烈地要拉着他去院子里放烟花,她说她买了好多烟花,一定要陪她一起放,他实在拗不过,这么幼稚的事情,早几年他就不玩了,便站在远处看她燃放。
她胆子可真大,手里拿着点引线的竹芯香,点燃后就跑到他身边,手舞足蹈地同他说笑,看着烟花在夜色中绚丽绽放,她的欢愉感染着他。
第二年,因为李霜霜的事,他们之间有了争吵,争吵时,她情绪会失控,会说伤人的话,也有了猜忌,每次回府似乎都在寻找是否有李霜霜的痕迹,令他反感。
可几天不理她,她又会主动同他说话,渐渐的她的语气中多了些讨好,甚至乞求的意味,她变得不再欢脱,甚至过分的温柔,变得有些不再像她。
过年的时候,她依旧说她买了许多烟花,让他去看看,语气是小心翼翼,似乎怕他不答应,他不想拒绝她后引起争吵,出去敷衍了一下就回了书房。
他听见她和沈妈妈说,她想爹娘,想去京城。
第三年,他们关系恶化,她说的话,他不再理会,她也逐渐变得沉默,偶尔几次又莫名的很热情,情绪反复无常,他回府的时间越来越少,不得以才回去一次。
过年的时候,他回得有点晚,没有陪她吃年夜饭,她似乎也没有不高兴,照旧给他沏茶,点暖炉,安顿好后,她说她买了烟花,他置若罔闻,她站了一会,下了楼。
窗外的院子里忽明忽暗,他知道她在放烟花。
睡觉的时候,她说她想要个孩子,他装着睡着,没有理会,他听见她很小声说,她很寂寞。
今年是第四年,这府中没有烟花,也没有她。
他得到消息,她并没有去京城找她的父母兄长,那她到底去了哪?
窗外燃放的烟花,是否有她放的?
“季礼!”
陈季礼转身,是李霜霜,唇角边泛起笑意,“你还没休息?”
她一身素白站在门边,好似犹豫着该不该进来,陈季礼耳边突然想起一些话。
“这个陈三夫人的名分是我宁情的,谁也别想抢走。你若是敢娶她进门,我宁愿当寡妇,也不会如你们所愿。”
不是一直扬言要毒死他的吗?为何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
“是,外面一直放鞭炮,我睡不着。”李霜霜的声音很温柔,在别人眼里她是清高且寡言的,可在陈季礼面前她是通情达理、柔情似水的,温柔的女子总是让男人升起保护欲,不忍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她总是很体谅他,从不像宁情那样张牙舞爪,咄咄逼人。哪怕被宁情屡次欺凌,她都默默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