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宁情一手抓住他的白色衣裳,一手就地抹了一把灰,坏笑地看着那少年,威胁异味十二分的明显。
“是的,是的,哥哥你看她跑哪去了?”小伙伴忙不迭地问。
“嗯…”白衣少年一边卖关子,一边扫一眼桌子下的她,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在宁情看来就是在给她的小伙伴打眼色。
呀~居然不怕死的要暴露她!
下一刻,少年的衣服上就多了几个黑爪印。
宁情钻出来逃跑时,还不忘朝那少年做了个鬼脸。
还未跑远,就听到身后有人幸灾乐祸道:“哈哈哈!陈季礼,你可惹到淘气鬼了,那丫头顽劣的很。”
……
后面,她玩得正起劲时被母亲张如兰叫去招待客人。
她很不情愿地跟在母亲后面,嘴里不停地反抗着。
“娘,什么客人让我去招待?我咋招待?怎么招待?您怎么不找其他人去?”
“你惹的祸当然你去处理!”张如兰厉声道。
宁情一下子就想到那白衣少年,那个小气鬼,居然还告状,她还没找她算账呢?
不过嘴里打死也不承认,因为承认后果太可怕了,打死她也不会承认。
“我?我今天可规规矩矩的啥错也没犯。娘,您可别听别人乱说,我我我……我对着那棵树发誓,”宁情随便指了一棵树,道:“如果今天我闯祸,一定被爹罚抄《女诫》三百遍。”
“发誓?”张如兰一副快被气死的模样。“我们家猫猫狗狗,花草树木哪一个没被你指着发过誓,你可别来这招,没用。”
“娘,发誓是要遭雷劈的,你看我们家花花草草,鸡鸡鸭鸭的都活得挺好,说明我发的誓都是真的,您一定要相信您女儿。”宁情嬉皮笑脸中带着狡黠。
“女儿?你还知道自己是个女儿?”张如兰看了眼浑身上下像个泥猴的宁情,恨铁不成钢地教训着。“跟你再三交代,哥哥的婚宴装也得给我装淑女,你看你,成何体统,头发上还插着个树杈子。”
说着一把扯出,扯得宁情头一歪,嘴一裂的。
“嘶~~~我的亲娘,疼死我啦!慢点!”
张如兰又指着她身上的衣裙,接着训道:“你看多美的衣服,被你弄得白一块黑一块的,你都钻哪里去了?钻狗窝了吗?”
宁情心下暗自佩服,连她钻狗窝都猜出来了,不愧是她亲娘。
“赶快的去梳洗一下,待会可一定要把丢掉的面子给为娘一点点的给捡回来,淑女,记住,淑女。”
“淑女,我知道。”只要不罚她,一切都好说,宁情无所谓道:“不就是淑女吗!大不了不言不语,不笑不动,呆若木鸡就行了呗,谁不会似的。”
听到这话张如兰一口气差点气背过去,扬起了手就要往宁情身上呼。
随即又想到今日宾朋满座,真动手了,这孩子从来不嫌事大,指不定弄得鸡飞狗跳,那可就出丑了。
再说,那孩子还等着呢!
宁情看母亲要打她,已经撩起裙摆蹭蹭跑了老远。
张如兰压下气,道:“你给我站住,你娘我今日不打你,这账娘记着。你给人家陈家三少爷衣服弄脏了,伺候他换下来,你给他洗洗。记住!!你给我好生伺候着,亲手洗,洗干净,守在那里晾干,知道吗?”
宁情就知道是那臭小子,真真的小气吧啦,今日多热闹,多好玩啊!遇到这倒霉事,玩不成不说,还得伺候他,想想都来气。
看到宁情还在那磨磨唧唧,不情不愿,张如兰吼了声:“听到没?”
“听到了!”
临进门,张如兰还不放心地嘱咐道:“记住,那个人对我们家很重要,千万不能再得罪了。”
“哎呀!知道了。”宁情跨进门,“我好好伺候他就行了呗!”
作者有话要说:回忆有些长,不爱看回忆的可以直接跳到28章,不影响阅读。
第10章因人而异的性子
趴在门边的宁情看着母亲走远,立马跳了出来。
那小子在客房等着,是吧!
看她今日不好好伺候他,说她圆圆滚滚,丑不拉几。
气哼哼的宁情一溜烟就跑到后院客房。
因着宾客都在前院等着观礼,后院客房此刻很是宁静。
宁情往花窗里一瞧,果然是那白衣少年。
他悠闲地坐在花梨木椅子上,手里拿着话本,估计看到有趣的地方,嘴角扬起,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
阳光透过花窗打在他如玉的脸上,只见他剑眉舒展,星眼微弯,陡峭的鼻梁下,唇红齿白,刚刚十二三的年纪,已有几分翩翩美少年的感觉。
待年龄稍长,必定是潘安之貌。
可宁情是个还未开窍的稚子,好看不好看又与她何干。此刻她心里对这少年又气又恼,只想着怎么出这口气。
走到门边,偏偏又记起娘亲交待的话。
于是腰身一柔,便故作娇柔模样,撅着屁股,一走三扭就进了屋子。
“陈三少爷,听说您衣裳染上污物,您且换下来,我这就给您清洗。”宁情学着自认为温柔的声调,摆出一副小白兔的无害模样。
听到好似被掐着脖子般的声音,陈季礼抬头,盯了她片刻,噗嗤一笑。
“你就是这府上的小姐?”可看他脸上的表情,还有说出的语气,明显的不相信。
“是啊。”宁情有些奇怪地瞧了陈季礼一样,心里嘀咕,她倒是希望此刻变个宁府小姐出来伺候他,她可以拍拍屁股走人。
“可我听说这宁府的小姐是个如风的性子,如今一见,有些不一样啊?“
”三少爷,这人的性子不是因人而异嘛!您是娇客,宁家小姐的性子也晋升了。”
“啊~原来如此!荣幸之至,得小姐特别之待。”少年扫了眼四下,又看了看白衣上黑印,道:“宁小姐这是要亲自动手吗?”
想亲自动手打你一顿还差不多!!
宁情笑而不答。
少年似笑非笑地看着宁情,道:“让一位小姐给我浣衣,实数有点过分啊!”
宁情扯着脸莞尔一笑,暗道:你也知道过分啊!
可嘴里却道:“不过分,一点都不过分。”随即,宁情三下五去二,就要去扯陈季礼的腰带。
“等等!!”
宁情眨巴着眼睛停下手里的活,抬首望着高她一个脑袋的少年。
陈季礼憋住笑意,故作严肃。
“咳咳……男女授受不亲,还是我亲自来吧!”
第11章怎么就亲上了
宁情瘪了瘪嘴。
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又不是脱光,只是脱下外衫而已。
在她看来就是多此一举。
不过,眼珠子骨碌一转,随即坏心眼地笑了笑。
你不让我玩,我也不让你玩。
于是,故作娇羞地转过身,尖着嗓子嗲嗲地说:“陈三少爷说的是,这就出去。”
只见粉红的衣裙一闪,小小的身影就消失在门外,看着着实可爱。
少年摇头好笑,转身脱下外衫,放置在架子上。
半柱香后,粉色的裙摆一晃,小脑袋探进门来。
“陈三少爷,你换好了吧?”一双乌溜溜的大眼望着架子上的白衫,眼睛里闪着迫切的神采。
那坐在床沿上的少年头也未抬,津津有味地看着手里的话本,嗯了声。
“陈三少爷,你先歇会,我这就去给你清洗,今日日头大,小晾晒一会就干。”
看到少年仍旧未抬头,宁情麻溜地出了门。
院子里有颗银杏树,枝繁叶茂,像把巨大的油伞立在院子一侧。
树下有口井,井边备有木盆和皂角,木盆里盛着半盆水,几片落下的银杏叶子飘飘荡荡地晃在水里。
看来她娘亲早预备好了一切。
宁情捞出银杏叶,把那件白得晃眼的外衫往木盆里一扔。
洗衣服而已,她会。
宁情从小就顽劣,一旦犯错。
她爹爱罚抄《女戒》《胭脂配方》《妆容百种》等等,她娘就爱罚她浣纱女红之类的。
这两样练就了她的字越写越张狂潦草,女儿家的事做得极其随心所欲。
搓搓搓…
使劲搓…
哎呀!!
搓破了!
太不小心了~~啊哈哈哈……
这料子太好,细纱精织,轻薄绵滑,不经搓。
怨不得她哦!
衣服破损,理当就要打道回府。
那么她就可以安心地同小伙伴玩耍。
想想好开心。
于是,小短腿屁颠屁颠地跑回房间。
“陈三少爷,你的外衫不知何时撕裂开了?开了这么长的一个口子。”
大眼睛无辜地望着少年,童音清甜,小手比划着破损的长度。
少年似乎沉迷书中的故事,不愿抬头。
宁情歪着脑袋,试探道:“要不这样吧,你看这衫子也坏了,不如你…回府上换一件?”
眼睛盯着少年,心里祈祷着这家伙接受她的提议,快点点头,然后滚蛋。
她的强盗一次都没被抓到,一会她还要去当官兵,把那些小伙伴都抓出来。
她要当王者。
“嗯,马车上有备用的外衫,我的小厮在前厅,你找到他,他会带你去拿。”
少年终于抬了一下头,看了眼宁情,轻描淡写地推翻了她的建议。
啊~~这是什么情况?明明有备用的外衫,还要她来伺候!
看来是存心作弄她。
不过,又…好像不是。
看他似乎对这话本吸引了,莫非是要看她家的这话本。
“陈三少爷,你是不是喜欢这话本?要不你带回府上看?”
眼睛又落在话本上的少年不紧不慢地说道:“天色尚早,新娘子未进门,礼也未观,提前离开是对主家不敬。”
“宁家小姐想赶我走?”
少年合上话本,抬眸,反问。
啊~她表现的如此明显吗?
恩,的确明显。
宁情:“……”
她不否认,识趣的就快走吧,她讨厌背后告状的小人。
“我若是走了,怕挨罚的是小姐你吧!”
少年抬起漆黑的眼眸,不经意地威胁。
一句话惊吓到某人。
想到母亲大人地孜孜不倦,宁情忙地堆起笑颜。
“陈三少爷,你且稍等,外衫马上就来。”
粉色小身影又如一阵旋风般离去,早忘记她娘亲的叮嘱。
少年目光望着那粉红颜色的方向,这就是父亲曾经给他订下的那个娃娃亲。
哥哥们从小就笑话他,小小年纪就有媳妇儿。
他一直恼火得很,哪怕有很多次遇见的机会都被他一一避过。
所以,同住在苏城,这是他和她第一次遇见。
现今已发生了变故。
他和她已经……
所以,他才愿意踏足宁府观礼。
今日听到同桌提起,原来她就是宁家大小姐,于是好奇来看看她。
看来小女孩并不喜欢他,还扯破了他的衣服,急着赶他走。
还好,还好,幸亏……
……
“陈三少爷~”人未到,清甜的声音已经从外面传来进来。
片刻,宁情抱着衣物像小兔子般蹦了进来。
陈季礼嘴角弯下,抿嘴笑,果然是个小孩,方才还装着娇柔做作,现在又恢复本性。
完全是个一个童心未泯的孩童。
“陈三少爷,你的衣服。”宁情气喘吁吁地双手奉上。
跑去拿衣衫时,又遇到娘亲,又被念叨好好生伺候。
宁情好奇了,他是何方神圣要母亲大人如此重视?
一路思量。
以父母的德行,宁情推断……
一定是比他们家有钱!
可那又如何,关她何事!
于是,眼睛晶晶亮,一笑,成了弯弯的月亮。
“陈三少爷,男女授受不亲,你自己穿吧!”
少年不语,接过。
眼神示意她出去。
哼哼…
也不知道她是谁?
让她出去就出去呀!
又瞥了一眼高他一个头的少年,貌似打不过,心不甘情不愿地道:“好啦!好啦!你快点,我闭上眼还不行吗?”
小小的人儿乖乖地转过身子,双手捂住眼睛。
少年笑了笑,同样背过身,穿上外衫。
正在系腰带,背后突然被猛一推。
他没有半点防备,十分狼狈地跌倒在床上。
还未弄清是何状况?
背上又落下一个软绵绵的物体。
他十分恼火,翻转过来。
对上眼的竟然是那团粉红,亮晶晶的葡萄大眼正得意地瞧着他。
两边发团上的红色丝带晃在眼前。
少年怒火熄灭,无奈地摇头叹气。
像个大人语重心长道:“下来,叫人看见成何体统。”
宁情小嘴一嘟,小短腿夹住他的腰身,气呼呼道:“不下来,你个告状精,不就是把你衣服蹭脏了么!还去我娘亲面前告我一状。”
少年了然,原来如此。
“我跟你说,小爷我今天让你长记性,以后见着我绕道走。”小嘴凶巴巴的,威胁意味十足。
说着,小手往怀里摸索去。
“小爷??”少年失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学的有这些浑话?
“你个小丫头还挺记仇!”
她真不知道他随便一个翻身就能制服她,还让他长记性,以后绕道走,陈季礼觉得自己要乐死了。
今日遇到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今天你就老实待在这,等小爷我玩够了再来给你松绑。”
说着,小手从怀里掏出一根绳子,就要绑陈季礼的双手。
陈季礼觉得自己憋不住了,只见小丫头手里拿着一根黄色的丝带,估计是她绑发的头绳。
拿这个绑他,果然幼稚。
于是,故意示弱:“喂!这样可不行,我可是你府上的客人。”
嘴里说着,手还十分配合的伸出来任小丫头折腾。
宁情胡乱地绑了几下。
然后起身跳下床,又绑住陈季礼的双脚。
完了,又跳上床,坐在少年的胸前。
得意洋洋道:“嗯,这个我知道。所以,我不会为难你。呐,你喜欢的话本,你继续看,你看你的话本,我玩我的游戏,别打搅我的兴致,知道吗?臭小子!”
说着,把话本塞在少年的双手间。
“你看到哪里了?我帮你翻。”
“第八章。”陈季礼憋着笑意,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