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出乎预料的,那些被他当宝贝疙瘩似的爱惜着的虫子们根本经不起人折腾两下,倏忽几个光影过后便很快化作了焦尸。
黑衣人也不恼,只是躲过了对方的攻击之后即刻抽身,很快他那身子就要化作了一缕缕浓烟逃离开去,而也正在此时,被他抛下的那些虫子们的尸身却倏忽膨胀起来,蓦地便激起了一大片惊爆的涟漪!
墨绿色的气雾弥漫之间还伴随着那人的一阵怪异的哼笑,“高冶,即便这次本尊杀不了你,总之九凤一死我也算是完成了任务,如今留下这些且与你做消遣吧!哈哈哈哈哈——”
说着便已再难捕捉到那家伙的踪影了。
“咳咳……”鼻息间的东西透着股说不上来的怪味,叫人胸闷气短的难受,高冶虽则即刻掩鼻但仍旧中了那家伙一招。
待此刻尘嚣尽散之后,他这眼前都已经开始虚虚的晃起了怪异的影子了。同时脚下虚浮好像一个踉跄就会跌倒了似的。
该死!那烟雾究竟是什么毒?发作起来简直让人浑身上下有如被万蚁啃噬一般。心底里凭生出一股烦躁,好想狠狠的摧毁了什么。
“嗯……”他闷哼着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不行,无论如何他现在必须得先把江月白给送出去!
这么想着,他便即刻还趁着自己仅剩的那点意识,很快的向着那处仅存的幸余之地凰王殿奔去。
而彼时的的凰王殿之内,某白还安安稳稳的躺在那张豪华的床榻上做白日梦呢。
什么萌妹子,什么安妮可可,什么环肥燕瘦……倏忽眼前的漂亮妹子们都化作了一个个妖娆各异的糙汉子!?
我的天可不得了,江月白被雷的不轻,立马尖叫着就要赶紧逃跑。但很可惜他太过紧张了,蠢得左脚绊右脚立即就要摔一个大马趴。
然而眼前一闭一睁,这身上不但不疼了怎么还有点温暖呢?彼时,他方才发现自己被人给公主抱了。
他憨憨的愣了一秒,一点点抬起眼帘看过去,只见抱着他的那个人一袭金色系的羽袍,而其面目笼罩在一丛白烟里。不说话,也没有其他的动作。
江月白怕怕了一秒,然脑子里忽然闪过些熟悉的画面让着家伙在反应过来之后,首先便动了要伸出手指扒拉开遮挡在那人脸上的浓烟的举动,他就像是扫开蒙在玻璃上的气雾那般,率先扫开了对方眼睛上的部分。
一对沾染着灼灼媚色的眼眸果真就隐藏在其身后,彼时的对方也正深深的注视着江月白,然后蓦地弯起了愉悦的弧度。
江月白动作的手指都跟着一抖,好似直觉告诉他不应该再触碰对方的面具了,但是心底里陡生的奇异兴奋与期盼的感觉却让他进一步实施了自己的僭越。
“江月白。”
直到最后,真相揭开。
对方微微启唇叫了他的名字,而江月白呼吸一窒。
“你认出我了吗?”
“你是……”
“哐当!哐当乓啷~”耳边乍起的宛若敲打破锣的声音一下子就把江月白吓得睁开了眼睛。
“喂!宿主起床了!都日照后.庭花了知道吗!?”
某只黄色贱萌生物正正好好的怼在他的眼前,那脸部一个大特写险些没让江月白一巴掌拍过去。
“你搞什么呀臭吱吱!”江月白怒了。
“你先别急着骂我啊,你看看,你自己现在是在哪儿?”小滑稽嘿笑着让出了江月白的视线。
“你什么意思?”江月白蹙着眉揉了下眼睛,不过稍稍翻身都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眼前的情况,身子一个落空便已狠狠的砸了下去,只听扑通一声,这是饺子入了锅,江月白落地了。
而且以脸刹地的超脱姿势——
江月白:……
“啊哈哈~”某只滑稽偷笑他,“就算知道了自己回到凌云宗了也不用这么激动吧?”
“什么!?”江月白噌的就把头从地上抬了起来,“这里是凌云宗?”
他撑着自己的身子站起来,激动的环顾四周——
安静的大厅内空无一人,厅门紧闭,厅上首是一把木制的雕花座椅,厅下方摆放着几组桌案茶盏。有一大大的阴阳鱼图案印刻在那大厅的最中央,几根爬满了符文的柱子各自矗立于大厅两旁似守似望。
而方才刚一醒过来的时候,江月白根本就是从那房梁顶上摔下来的。
“这地方看着眼熟。”他摸了摸下巴嘀咕着,“我记得好像是去无为峰的时候见过对吧?”
滑稽翻了个白眼,“这不就是无为峰的议事大厅嘛。”
“啥?”江月白脸上逐渐由惊讶演变做喜悦,“这么说我江某人终于又回来了!?”
他还掐了自己一把,险些没掐出眼泪来的那种,“我疼了是真的!”
系统无语,“所以说你到底在灵台魂梦里都经历了什么,为什么现在变得这么傻里傻气的?”
“本人心情好不想搭理你。”江月白觑它,然则他又问:“你别装傻,我可不觉得你不知道我在那鬼地方到底经历了什么。说!那个在梦里面可劲儿占了我便宜的家伙究竟是谁!?”
“装,你再装~”系统嘻嘻哈哈的,“是谁你这心里就没有点b数?”
“你给我正经点!”江月白轻咳了一声,面上却严肃道:“所以我现在安然无事的出来了,可是梦境里的那个主人究竟怎样了?”
关于他跟那个翎羽杠的好好的忽然就昏睡了过去的事情,他这脑子似乎还隐约有点印象。
还能记得什么生死之争啦之类的,不是很懂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情形严重是一定的!他想知道那个嘴贱的家伙究竟有没有好好的。
系统闻言挑眉,“那您自己现在就回清静峰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所以……
真的是他?
江月白捂了捂眼睛,叹了口气,“唉,孽债啊。”
嘴里虽这么嘀咕着,但他还是脚下一转,紧跟着就打算推开了那议事厅的大门离开。
然就在此刻,那紧闭的大门却忽然动了,一阵他人的交谈声以及嘈杂的脚步声传进了江月白的耳朵里,这家伙瞬间就麻爪了。
“有个问题啊吱吱!”他急得在大厅内兜圈圈,“我这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不就算是擅自闯入了吗我怎么跟其他人解释啊!”
凌云宗规定,宗门弟子在没有接到特殊传召的时候不得擅自进入无为峰大殿及其殿后的议事厅。否则,当作违背门规处置,要受鞭罚的!
遥想当日那个被绑在根木头上打成了那副惨样子的顾窈窕,他这心里就一阵抖。
麻鸭救命啊——
心底里声嘶力竭挠头发疯的江月白,面上却已然做好了准备,他想过,在这个议事厅里面当着那么多位大佬的情况下躲藏是很不明智的,人家只需一个神识扫过来江月白就会露馅,那倒时候岂不是更加说不清楚了?
所以这个时候一定要镇定,要眼神平和目视前方,静静的等……咦!
一只黑手窜出来就捂住江月白的嘴,瞬间就给他拉走了。
而彼时那紧闭的大厅也正好被来人给推开,一众凌云宗长老、峰主啊之类的均是凝重着一张脸色,有的人似乎还骂了句什么,总之大家都是心情很不好的样子踏入了这议事大厅。
几个人怒冲冲的进来了,各自找了座位闷闷的窝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魔族的人是越来越猖狂了!此次居然敢公然往我门上下战帖!还扬言什么说不应战就杀了傅峰主祭旗?!当真是气煞我也!”
第七十九章厅内纷扰
凌云宗架构,除却鼎定中央的无为峰是由掌门纪无为来掌管的之外,另还有呈五行阵法排开的守护内门的核心五峰——极登峰(主土位),仗剑峰(主金位),试炼峰(主火位),百草峰(主木位),清静峰(主水位)。
其下是起核心统筹管理作用的戒律堂,驻守于内门仗剑峰之上;执事堂,驻守于外门凌然峰。
再然后,才是那些搞基层的外峰,又叫外门外三峰。
只因虽其基层峰域大大小小不计其数,但是仍有那么几大外门峰域的综合实力是排名很高的,有的甚至可以跟内门峰域比肩,像是八宝峰、凌然峰、小竹峰等都是外门弟子们挤破了头也想要进去的。
而现如今,宗门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需要召开高层会议,所以这议事大厅之内在除了那几位内五峰的熟面孔之外,还坐着那外三峰几位峰主跟长老。
彼时,正愤而拍桌的这人也正是外三峰之八宝峰峰主莲花真君。
“依我来看咱们也无需求和,直接打过去端了那些人的老巢看他们得意什么!”他接着道,“真当我凌云宗好欺负不成?”
“莲花师兄何妨如此动怒,不过是一群宵小之辈罢了。”坐于他对面的是试炼峰峰主柠溪真人,她叹了口气,只说:“当务之急该是先将傅峰主救出来才是,不然谁稀得理会那些三天两头来闹事的家伙。”
“柠溪真人所言极是。”很显然其他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莲花真君哼了一声,闷闷坐在那里不说话了。他又不是不识大体,不过是一时怒火难消放放狠话还不成了?
余人等没心情安慰他,那凌然峰的长老便趁着这个空当赶紧问道:“我先前带着弟子们刚刚试炼回来,对那些孽障干的好事不甚明了,原以为不过又是一番挑衅罢了,谁知道现在一听,竟是事关傅农人傅峰主?”
“嘁,也是赶巧了。”有人接话,“他本不爱出门的,好不容易被竹秀师弟拉出去放放风,谁知道居然这么倒霉,一下子就碰上了魔族的好几个部落统帅!”
“那纪师弟不在身边吗?以他的厉害总不至于让傅峰主就那么被抓走了吧?”
“这哪个知道,据说是两个人吵架了。”
“吵得什么架居然连同门之谊也不顾了!”莲花真君翻白眼,“以往就属他们关系最好,总是黏在一块看的人碍眼,今儿倒好,不过是吵了一架便统统当往日的情份给狗吃了?”
“莲花师兄你就不能少说两句?”柠溪真人就听不惯了,“你怎么非要拿这种事情呛声?那傅峰主出事也是小师弟他所料未及的,不然凭他的性子恐怕只得自己死了也不能扔下傅峰主!”
“杜柠溪你这是什么意思?”莲花怒了,“本君有说错吗?纪竹秀的脾气你我也不是不知道,他要是生起气来都能把咱们这大厅给拆咯!如今一怒之下扔下傅峰主再正常不过!”
莲花真君这人因功法特殊,身藏异火,脾气本就极为火爆,如今都正是赶上大家伙烦闷焦躁的时候,更是吵得不可开交了。
小竹峰的那几人自认没什么话语权,一坐下来就紧挨着最末位的清静峰峰主楚东篱,据说这位峰主为人冷清,一般也不怎么说话,那么他旁边的座位就实在是个集摸鱼、吃瓜、开小差于一身的绝佳之地了。
妙啊~
这小竹峰一干人等感慨着,纷纷端起了一杯茶就要怡然饮下。
谁知道正在此时,那平平稳稳的桌椅突然就发出“哐啷!”一巨震,震得正喝茶看戏的小竹峰一众统统被撒了满身满脸的热茶,也震得那些争吵的正欢的莲花柠溪等真人俱是一脸懵逼的停下了。
这是咋了?地震了?
“啧。”
只有一旁被烫茶泼了身子的小竹峰峰主“柳吟”不爽的扯了下嘴角,他面无表情的用手指将脸上的茶叶子给一点点捻下,转头凉凉的看了一眼坐在他身旁忽然暴起的某位清冷人士,也就是楚东篱同志,说:“清静峰主,你冷静一点。”
诶?原来是楚东篱给闹出来的动静啊?
大家伙这才顺利找到了目标,并用一种“楚峰主你怕不是人设掉了”的眼神质疑他。
被质疑的人毫不避讳的回视他们,并“啪!”的一声将一柄长剑拍在了桌案上,冷冷道:“此次意外我等皆无预料,而且事已至此再来争论谁对谁错还有何意义?掌门将我等召集此处,难道就是为了来听你们聒噪的?”
话到此处,他已然怒动十分,“有那会儿工夫大家不如想想怎么把傅峰主给救回来吧。还有,三日后就是那些家伙上门挑衅的日子,到时候如何应对你们都有主意了?”
此话落,满堂寂静。
只因楚东篱这番话可谓是掷地有声,在情在理,众人听了都未免有些气弱,正当下也没什么心思闹了,又紧跟着三五成堆的小声商讨起来,瞧那个个神色严肃的,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就他们全场最识大体最认真了。
当然,也只有柳吟等人会十分郁闷。
你说的道理我都懂,但是你突然暴起就掀翻我一盏茶还弄我一身到底是几个意思??
柳吟寻思着要不要开一开尊口,怼这位自以为是的清静峰主几句。
然后,他就听见坐在自己旁边的几个已经在开始悄摸的围绕着楚东篱议论了好几圈了。
他竖起耳朵听着,脸上的表情很是受用。
不错,很不错,别人开口骂出来总好过到时候给自己惹一身骚。
有人说了:“那位真人是谁啊?我等怎么从未曾在宗门内见到过?脾气真臭。”
“那是清静峰的楚峰主,性格孤僻至极从不与我等来往的。”另一人立马就接过了话头,并且话里话外很有些轻视的感觉,“据说是个谪仙般的清高人物,如今一看也不过如此嘛,嘁。”
“而且他的修为怎么才堪堪金丹后期啊?如此低弱的资质也配掌管一峰之位?”
“谁说不是啊。”那人嗤笑一声,“要不是掌门看在他师尊的面子上帮他几分,到现在恐怕咱们这宗门内五峰早就踢走了他去!”
“真的呀哈哈哈哈——”
几个人越说越过分,正当下得意忘形了就连那原本刻意压住的嗓音也跟着放大了不少,而且真要说这厅里头坐着的大佬们哪个听不见啊?只怕以他们的功力,那些人甫一开口就已经传遍满大厅了。
柳吟唇角微勾,他现在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坐在他身旁的那位楚峰主周身的气压都跟着低了一个度。
但是凭管人家说的怎么过分了,他却出乎预料的没有再像方才那般站起来就怼回去,反而一声不吭,攥着长剑的手指都在微微发抖了也还是一声不吭。
柳吟便就此推定,怕不是被人家给说中了不好意思再怼回去了吧?呵,清静峰主也不过如此。
然而,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那耳边的嗤笑声已更大了。
“那他还嚣张个什么劲儿啊?要我我也能做了那峰主之位,到时候肯定让这一宗上下佩服的五体投地……”
“够了!”坐在上首的莲花真君忽而回头怒叱了那几个人,“再胡乱掰扯,本君就烧了你们的舌头!”
“真君息怒!真君息怒!”
嚼舌根的那几个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出给吓着了,正当下那些人说话的声音就淡了。
于是正阖眸听的起劲儿的柳吟就很不乐意了。
“堂堂莲花真君,什么时候也这么喜欢管别人的闲事了?”他不冷不淡的开口,面上根本连眼皮子都懒得抬那么一下,“况且人家说的都是事实吧?怎么现如今我凌云宗连句真话都听不得了。”
“柳吟?”这家伙突然开口可算是惹得在场众人都惊讶了。
而莲花真君脸上的表情也开始变得很难看,他瞅着那瘫软在椅子上的家伙,声音沉了点,“柳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柳吟仿佛困顿一般的睁开了半只眼睛,他转头觑了一眼莲花真君,又复转回头阖上,嘴里慢悠悠的道:“我可什么都没说呢,你这么凶干什么。”
玛德,真是见过傲慢的,就没见过这么傲慢又这么欠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