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自己反应快,万一没想通这个关窍,鲁莽支援,岂不是抢了公主的风头,坏了公主的大事!
就这样,岑穹决定在山上继续看戏,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结果没想到戏看得好好的,突然这伙山贼就朝这边过来了!!!
“将军,现在咱们怎么办?”下属又问。
怎么办?怎么办!还能怎么办!计划没成功公主一定很生气,要是事后让公主知道他曾经在这儿蹲了这么久,不但没支援,还眼睁睁看人跑了,那不更得拿他出气了?
“还愣着干什么?快快快!行动!”岑穹催促手下道。
“怎么行动?”下属茫然地问。
这问题一下子把岑穹问住了,他也没指挥过打仗啊,要怎么行动?
他跟手下大眼瞪小眼地互看了片刻,忽的一拍大腿:“这不是有现成的石头在这儿吗?”
这些山匪常年在这片山谷打劫,埋伏点存放有不少石块,这次为了准备对付他们更是备了两块巨大的拦路石。
岑穹迅速让人做好准备,待那伙山贼悉数进入山谷以后,立刻传令让人滚下巨石堵住峡谷出口。
见落石滚下,谷里的包大裘等人也知道山上有埋伏了。可是现在后有追兵,前有巨石,只能赌一把,上山!
山上火把通明,岑穹带着两千名士兵居高临下,根本不给这些人分散潜逃的机会。
按常理来说,这些人刚经过了一场九死一生的搏斗,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都是最疲惫的时候,又对上比刚才还要多上一备的敌人,这场战斗的结果应该毫无悬念才是。
可是这些人在这最后一战的生死关头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一个个悍不怕死,要不是岑穹他们的人数。
岑穹最终还是活捉了包大裘,这人到最后一刻都没有投降,一直战至昏迷。
看见他倒地的那一瞬岑穹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岷州这些盗匪真是太凶悍了,还好此人在早前跟公主的对抗中已经身负重伤,不然现在躺在地上的就该是他了。
不过一想到这人毕竟最后还是被自己活捉的,岑穹的感慨就被这份天上掉馅饼的喜悦取代了。
他原先还担心自己这一天窝窝囊囊,回去了无法跟公主交代,现在他剿灭了山匪,又生擒了匪首,圆满完成任务,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去,简直不要太开心!
他喜滋滋地让人把俘虏到的匪徒都绑了,押着人回到营地。
骆凤心没有对他的获胜表现出太大的惊喜,只淡淡地说了句“干得不错”,顺便让功曹将这一功记在了岑穹头上。
今日这一仗暴露出了很多问题。她之所以没有采取更加干脆利落的方式打赢这场仗,一方面是想了解一下岷州盗匪的实力,另一方面也是想让这些新兵练练手。
这是他们进入岷州的第一仗,也是这些从未上过战场的新兵们接触的第一仗,轻松赢下当然涨志气,但也容易滋生骄傲轻敌的情绪。这些盗匪比传闻中要强上不少,如果让他们错误的认识了敌人的实力,日后恐怕会吃大亏。
骆凤心心里想着事,没有跟岑穹多聊。她在领兵的时候一直是沉默寡言不苟言笑的,或者说这几年在重新和乔琬交好之前她什么时候都是这样。
岑穹对公主这样冷淡的反应刚开始还有些失落,可是转念一想,公主没有对他获胜有很大反应,这说明公主就觉得他肯定能赢啊!这是信任他!
于是他又成功让自己高兴起来,见公主没有其他吩咐,便愉快地告退了。刚一出大帐,就在帐外遇见了乔琬。
双方行过礼,乔琬弯眼笑着问:“岑将军今日这一仗感觉如何?”
“啊,还好吧……”岑穹微红着脸摸着脑袋说道。
他跟女人说话的时候会有点不好意思,从小到大唯有的两个例外一个是他娘,一个就是乐平公主。
倒不是说乐平公主不如其他女人,主要乐平公主虽然长得倾国倾城,但跟公主说话,基本都得弯腰低头,也没什么机会仔细去瞧她的脸。
如果忽略她那张脸,想想她的功绩,再结合她那强势干练的做风,岑穹很难把她归到女人那一类里去。当然更不是男人了,乐平公主在他心里就是独一档的,类似于神的存在。
人在神面前只会毕恭毕敬甚至会惶恐,哪有人在敬神的时候会不好意思呢?
“岑将军一出马就立下首功,可喜可贺呀。”
岑穹听着郡主带笑的声音,更加局促了,忙摆手道:“不是我的功劳,运气而已。”
乔琬轻笑了一声:“岑将军不会真的以为是运气好吧?”
难道不是吗?岑穹疑惑地抬起头,对上乔琬的视线,忙又红着脸别了开去。
“殿下知道你就在那边山上,故意把那伙山贼撵过去的。”
哦……哦?岑穹睁大了眼睛,不是吧,他藏在山上火把都没点呢,就怕被公主发现他没好好干活,公主知道他在山上,也就是说……
岑穹没忍住看了一眼乔琬,想确认一下他的猜想,乔琬神情不变,微微含笑,算是肯定了他的推论。
难怪公主刚才没有表扬他!不治他的罪就不错了……
“殿下知你从未上过战场,也算情有可原,不光没有罚你,还把这次的功劳让给了你。”乔琬收敛了笑颜,沉声道:“你该知道殿下这些年的对手都是些什么人,还能让区区一个山匪头目跑了不成?”
“是、是……”岑穹连连点头,他看那个头目一身都是伤,只避开了要害部位,还道是自己运气好,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
乔琬忽然严厉的语气让他感到压力倍增,难道是不满他抢了公主的功劳?
就在他忐忑不安地瞎猜之际,忽又见乔琬粲然一笑,细声和气地对他说道:“所以呢,你要珍惜殿下对你的良苦用心,下不为例知道了吗?”
岑穹叠声说了一堆“是”,目送着乔琬进了帐内,才察觉到自己刚才额上的汗都出来了。亏他还觉得郡主娇俏可爱好说话,这恩威并施的变脸功夫简直跟公主一模一样!
正胡思乱想着,两名打扫战场的士兵抬着一具匪徒的尸体从他面前经过,一支利箭还插在那人的头里。
岑穹看不过去的遮了下眼,随口问了下那两人这什么情况,当得知这人是被乐平公主从百步之外一箭射穿的头颅之后,再想起郡主刚才的话,他心有余悸地抚了抚胸口。
还好自己把握住了最后的机会,乖乖听了公主的话。至于那位顶撞过公主、现在还没有回来的常风老哥,他只能在心里为他默哀了。
作者有话要说:乔琬:让你不听我家阿凤的话惹我家阿凤不开心,下次还敢吗?
岑怂怂:小的再也不敢了_(:3”∠)_
最近太凉了,今天给这本书和两本预收都换了封面暖一暖~
两本预收《江山为聘[重生]》和《和情敌互换身份以后》,江山这本的文案已经写了,情敌那本这周就会写出来,悄摸摸替这两个娃求点收藏(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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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帐中,骆凤心看了眼来人,又垂下眼伏在案上书写,低声道::“你不必费心力为我做这些。”
“我来看看你,刚巧碰见他,随口敲打几句算不上费心力。”乔琬来到骆凤心身边坐下,看着骆凤心停笔踟躇,好奇道:“你在写什么?”
骆凤心放下笔,迟疑了一下,对乔琬说:“我在想,今日这一战,我们占了很多优势,无论是人数还是先机、再加上军备都数倍实话,对方的这股狠劲儿我只在胡人身上见过。”
“也能理解吧。”乔琬手肘杵在案桌上,手掌抵着下巴偏头瞧着骆凤心:“这场仗于我们来说胜或者败都没有损失,败了不过是让他们逃了,胜了也就是多一份军功而已;可对这些人来说,败就意味着死,自当是奋尽全力的。”
帐中暖橘色的烛光将乔琬的轮廓勾勒出一层柔和的金边,乔琬神色灵动,眉眼含笑,教骆凤心想起了那句“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所谓哀兵必胜。”骆凤心望着乔琬,脸上也被她带出了一点笑意。
“对,就是这个意思。”乔琬打了个响指。
骆凤心却摇了一下头,把目光重新聚焦回那张没写完的纸上:“不只是这样。我们对上胡人,他们是侵略的一方,我们是保卫疆土的一方,可还是少有能打赢的时候。你知道在北境,大家最怕在什么时节遇上胡人么?”
乔琬想了一想,试探着问:“秋季?”
由于骆凤心的缘故,她这些年有关注北境的军报,每到秋季,戍北军跟胡人作战的次数都是其他季节的好几倍。
“秋季是胡人侵扰最频繁的时节,却不是最残暴的时节……”骆凤心眼睛盯着纸面,脑海中已随着自己的讲述浮现出了这些年在北境的画面。
“夏季草原水草茂盛,胡人养马放牧,日子好过,很少在这个时候南下。秋季天寒,北边的草都枯死了,胡人南下,一者要寻地方避寒过冬,二者冬季牲畜难养,他们要趁着刚过夏季正兵强马壮的时候抢夺过冬的物资。”
“而且秋季咱们那些种地的老百姓刚好收获了粮食,他们可以抢到很多东西。”乔琬自己又想到了一点,可是为什么说冬季的胡人比秋季还可怕?
骆凤心没有等她提问便主动为她解释了:“秋季,胡人劫掠村子的目标主要是物资,掳人杀人都是顺带,跑得快藏得好的都有很大机会躲过一劫。但是冬天就不一样了,冬天胡人部落人饥马瘦,稍微过得去一些的都不愿意在这时候冒着遇到戍北军的风险骚扰边境村落小城,只有那些活不下去了的部族,会不顾一切。”
“他们不知道抢过这个地方以后还能不能找到机会抢下一个地方,所以会掳尽这里所有可用之物,连人在他们眼里也是食物,是绝不会放过的。”
说到这里,骆凤心握紧了拳头,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恨声道:“只要我们稍微去慢了一步,整个村就只余下一地鲜血和被啃的只剩骨头的人畜了。”
渝朝北方边境线漫长,即便有戍北军抵御胡人,也只能守住重要关卡,扼制胡人深入中原,而边境附近的很多村落小镇都是没法常驻的,通常都是得到胡人侵扰的消息后再赶去救援。
这个情况一直到骆凤心当上戍北军统帅,重创了十六胡主力部落好几次以后才有所好转。如今这些胡人不敢再侵扰大渝,转而迁去了别处。可在那之前这种情况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了……
乔琬怔愕地捂住嘴,这些事她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光是想像一下那个画面就已是不寒而栗,而阿凤却是亲眼看见……
“阿凤……”乔琬伸手握住了骆凤心,轻轻摩擦着她的手指。
“我没事……”骆凤心缓缓将胸中的郁气吐出,放松了力道,由着乔琬将自己的拳头抚平。
“同样是非生即死,但是胡人常年生活在条件更为恶劣的草原上,生存对于他们来说从来就是一件需要自己去争取的事。他们不光要从我们大渝抢资源,就是在他们内部也是奉行弱肉强食。反观我朝边关将士和百姓,日子比起他们过得□□逸了,所以才在他们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说着她将那张没有写完的纸拿给乔琬看:“今日跟这帮盗匪作战,倒是让我想到了那些胡人。如果能把这些人收入麾下,给他们配备精良的武器,再有良将指挥,他们的战斗力不会输给现在的戍北军,甚至会比戍北军更强。”
乔琬靠近骆凤心,侧头看向那张纸,那是一份招安告示,不过只写了一半,骆凤心这样犹豫,显然还有其他顾虑。
乔琬略一思索便明白了。
现在还不是招安这些人的时候,岷州此前的官员不是贪婪就是无能,百姓和盗匪对官府的信任度都很低。这个时候发招安令,不光盗匪愿意归降者寥寥,百姓见着官府不但没有重罚把他们的仇敌,反而给这些人好处,把这些人编入军中,定会更加抵触新任官府。
“那么招安的事咱们就先放一放,首先要解决的是岷州百姓的温饱问题。”
乔琬这份未完成的招安令拨到一边,在桌上趴下,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骆凤心的手指说道,“只要能让他们的日子好过起来,他们自然会对咱们产生好感和信任,到时候咱们再招安,对他们而言就是帮他们解决盗匪之患,感谢还来不及呢。”
“可是岷地贫瘠,本来就很难养活这些人,况且近年来不是干旱就是洪灾,要想让他们过上好日子谈何容易?”招安的事骆凤心确实不急,但这件事却让骆凤心很头疼,她眉头紧锁,很是烦心。
“别总皱着眉头。关于这件事我已经有了大致的想法,等咱们夺回了千阳城我确认一下以后再细同你说。”乔琬说着放开骆凤心的手指,伸手抚上骆凤心的眉心。
她上一次跟骆凤心说别皱眉还是被骆凤心强叫来公主府的时候,那会儿她还有些怕见骆凤心,只敢仗着病跟骆凤心撒下娇。现在她已经跟骆凤心成了亲,再次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感觉跟骆凤心又重新亲近起来,面对骆凤心的时候胆子也大多了。
这人胆子一大,色胆也跟着肥了起来。
骆凤心本就生得极美,在朦朦胧胧的烛光下简直挑不出半点瑕疵,每一寸骨皮都是踩着乔琬的心尖儿长得,完美的不可思议。
乔琬见着骆凤心对她的举动没什么反应,便忍不住继续任由手指摩挲下去,反正已经摸到人家脸上了,还不如一次性多占点便宜。
她的手指顺着骆凤心的眉目中间滑过眉梢,然后是眼角、侧脸、嘴角……最后点上了骆凤心的下唇瓣。
乔琬觉得自己是什么都没想的,但是却鬼使神差地舔了下自己的嘴唇,目光直勾勾地停在那一处。
骆凤心在乔琬刚说完话的时候还有些感动,想着自己怎么就忘了,现在不是凡事要靠她一人的时候了,乔琬在她身边,可以和她并肩一起……
她还没想完,就见乔琬伸手去拨弄她的眉心。看在乔琬最近还挺乖巧的份上,她忍下了,结果忍着忍着,这人的手就不知道往哪儿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