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被司琴德胜的出其不意吓呆了,两个和尚更是捂着一脸的血倒地哀叫。司琴德胜把蒙面人手上的东西抖落在地踩个粉碎,拿起桌上莫汗那德的画像甩袖而去。
莫汗那德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完成这一系列,果断利落。
“走。”司琴德胜携着他转身出去。
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莫汗那德面无表情,虽然早猜到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但真正面对时心里还是有许多难言的酸涩。
从小在圣宫长大,早就视那里的长老大师们为长辈、为亲人,如今亲人之针锋相对到底是为了什么?在利益面前,一点情感都没有吗?
“不要想了,我们去吃你最喜欢的回灵汤?”司琴德胜故意提起他的食欲。
“回去吧,不吃了。”他淡淡地说。
“刚才还说饿呢,这回就饱了?”司琴德胜调侃着。
“不是,不想吃了。”
“那,好吧,本王给你买些糕点回去?”两人转身往回走,经过宵夜铺的时候,司琴德胜快速地买了一包糕点。
回到客栈,没有睡意,也不想说话,静静地坐在床上发呆。司琴德胜劝他吃些糕点,不吃。劝他去泡个热水澡,不去。劝他早点睡,没反应。
“即然走出了这一步,就勇敢地面对,只要觉得没有错,就坚持下去。”司琴德胜在他耳边轻声说。
莫汗那德看着他,这些话是以前自己说过的,今天反轮倒他说了,风水真是轮流转。
“我没事,就是感到有些闷,感到很累。”
“累就睡吧,睡醒就没事了。”
“不是,是觉得心累。”
说着往司琴德胜的肩上靠去。在肢体动作上,他从来都不小气,靠得很自然。
司琴德胜乐得像拾到宝贝,嘴角轻轻勾起。
“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像你对我这么好的人了,可惜我没有哥哥,要不然真想把你当我哥。”他说。
“你以前叫我什么?现在怎么不叫了?”司琴德胜提醒他。
“以前?”莫汗那德的大脑好像给过滤了一样,一脸茫然:“我一直叫你长胜王爷啊?”
“……”司琴德胜无语,记性这么差,我这病秧子还记着呢。
见他一定盯着自己,莫汗那德半天才想起:“胜哥哥?唉,当时不是跟你学剑才叫这个称呼嘛,你喜欢听啊,你喜欢我就叫啊,胜哥哥!”
“嗯。”他轻轻应了声。
“哈哈……”莫汗那德给他逗笑了:“虽然你是王爷高高在上,有时你还真像个小孩呢?”
“现在愿意睡了吗?再不睡就天亮了。”司琴德胜说。
“好吧,你帮我脱衣裳。”莫汗那德就像在哥哥面前撒娇的孩子,张开手臂让他解腰带。
司琴德胜给他亲密的语言动作惊得除了欢喜还是欢喜。
前几天还避而不及,忽然又转风向了?说到底,他才是孩子。帮他脱了外袍,明显地感到他胸口的阵阵暖气直扑而来。
“你热吗?”他问。
“不热啊,胜哥哥为何总问我热不热?你摸我的手看看?”他握住王爷的手。
“的确不热,但为何我总感到你很热?你胸前的万字符号卍比之前更亮了,隔着里衣都看到它发光。”
“是吗?”莫汗那德干脆把里衣也脱了,露出他坚实的肌肉。
“真的没感觉不舒服?”司琴德胜担心地问。
“真没有。”
“快上床,别冷着。”司琴德胜为他盖上被子。
“你也来。”莫汗那德招呼他。
两人挤在床上,感觉他身上的阵阵暖气传来,真的很舒服,司琴德胜侧身看他,他在笑,目光很清澈。
“睡吧。”司琴德胜轻轻拍着他的被,像哄孩子入睡。
作者有话要说:更到这里,已有一半,喜欢的朋友给个收藏,让我知道有人喜欢看。
第46章魂回天国旧时梦圣宫长老又作恶
两人很快进入了梦乡,到了一片云云雾雾的山林,四周一片朦胧,静悄悄的不见人影。
“宝莲……”
“玉德……”
远处的云雾弥漫中,空谷中传来声声的呼唤,谁也看不见谁,谁也不知道置身何处,在弥漫中不停前行、寻找、呼唤。
慢慢云雾消散,绿树成荫的山林出现一座大殿,大殿金碧辉煌、烛光闪烁,大殿中央跪坐着一个少年和尚,和尚眉剑星目、英俊如玉,胸前发着金光的万字符号映着他唇红齿白的脸。
大殿上面坐着一位肥头圆耳却是慈眉善目中年和尚,一头的菠萝黑发彰显着他的庄严高贵,身后巨大的光圈显示着他巍峨的光环,他微笑着看少年和尚,良久,中年和尚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宏亮深远。
“宝莲尊者,你可知错?”
“佛祖,徒儿知错。”少年和尚跪地伏身。
“你可愿意接受惩罚?”佛祖问。
“徒儿愿意,只是玉德这一罚身体恐怕会落下病根从此难愈,佛祖可否从轻发落?”
“玉德信使在这只是小惩大戒,他是天国的人,天国自会另行处分,这里不必多言。”
“是。”
“你生性顽劣,下界后要谨记除却身上垢气、心中凡气、灵中俗气,修好自身摩尼珠,佛国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是。”
“这个天音锤将随你而去,下界后它就是你的法器,切记不可离身,它将与你胸前的卍字标志及额前的摩尼珠三合为一,终身相随。”
佛祖手一挥,一个银色小锤落在少年和尚面前。
“徒儿谨记。”少年和尚俯身拾起小锤。
“去吧。”
佛祖手一挥,大殿不见了,佛祖也从眼前消失。什么金碧辉煌的圣殿,眼前的山还是山雾还是雾。
少年和尚在原地伏身拜了三拜转身向后走。
眼前来了一个俊美少年郎,一身白衣如雪,长发如墨。
“玉德,你来了。”少年和尚欢欣地叫着迎上来。
“宝莲,听说佛祖罚你下界……”叫玉德的少年郎拉着少年和尚。
“嗯,没事,多一次历练多一份成熟,你不是成天说我长不大吗,或许下界后就长大了呢?”宝莲调侃着他。
“连累你也受罚,身体一时半刻好不了了,我不在,你多保重。”宝莲叮嘱着。
“以后怎么找你?”玉德拉着他不愿松手。
“很简单,上香,唤我名号,我自当从万里千山赶来应你。”
“奈河桥一过,孟婆汤一喝,转世后什么都忘了,怎么还记得上香念名号?”
“这样啊,那你一定要记得我胸前的卍字符号,它会发光发亮,还可以给人温暖,你见到它就一定会认出我。”宝莲又调侃着他。
“那我得摸一摸,让它也认得我。”玉德说着伸在放在宝莲胸前,感受卍字符带来的温度。
……
“午时已到,把宝莲尊者押上来……”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宏鸣声,宣叛官出场,后面那个阳光般的少年和尚——宝莲尊者被众多僧伽押上下界台。
下界台,顾名思义,但凡触犯戒律被罚下界的,都得从下界台推下去。
“宣佛祖旨意……”
“宝莲尊者,佛祖座下一朵莲花,虽有根基灵性,但生性顽劣,不思进取,又凡心鸾动,六根未净,故勒令转世为僧,去除身上垢气、心中凡气、灵中俗气。望下界后不忘本性,广宣佛法、造福人类,功德圆满修成归来……”
“慢……”
宣叛官还未宣读完毕,却被人打断。
众目扫去,是那个俊美如玉的少年玉德,他一下跪在宣叛官面前大声叫着:“师尊,我们一起触犯了戒律,为何只罚他一人?我愿替他受罚,把我也罚下界吧。”
“你自然要受罚的,来人,把玉德信使给拖下去……”宣叛官毫无表情。
“时辰已到,请众位僧伽把宝莲尊者推下界……”宣叛官高呼着。
“宝莲,你等我,我不会不管你的……”
玉德看着宝莲被推下云端,冲上去对着下界台高喊着。
……
“父皇,我要下界……”
天国后花院的偏僻处,玉德信使正与一个衣冠华丽、头戴皇冠的中年男子说话,他的语气有点生硬,情绪不好。自从宝莲被罚下界后,他三番五次找玉帝表明要下界,玉帝都不应允。
他知道,天上一日地下一年,分开的时间越久,就越难找到,宇宙浩瀚无边,时空千差万别,斗转星移间,人海茫茫,到时去哪找人?
“闭嘴,都把皇家的脸面丢尽了,你倒好,三百年前打碎王母的凤冠,三百年后又与一个和尚勾搭上。若不是你母亲求情,早就死过三百回了。”
说话的是玉帝,也是玉德的父亲。
话说玉帝早年带兵去西山治兽。早有天官上报说西山猛兽作怪,屡屡进犯南天门,试图冲破守护进入天德殿。南天门守卫森严没能得逞,失败而归的猛兽没闲着,四处闯祸闹事。
玉帝听说猛兽闹事,趁着空闲,带了天兵天将去了西山,一看这哪是什么怪异猛兽,就是一个在天河边修炼成仙的织女,这织女不但能绣得彩霞万千,朝云雨露更不在话下。
天河边的织女每天为万物、天庭变幻着五彩缤纷的朝霞,时间长了觉得无聊又沉闷,于是想了个好玩的计谋,把自变成怪异猛兽,天天这里闹闹,那里玩玩。
说听天德殿天天笙歌燕舞热闹非凡,也想去瞧瞧,于是变成怪兽,想吓唬吓唬他们。
谁知吓唬不成功,却成功把玉帝引来。玉帝来时她正在天河边洗澡,绢秀的玉体,如瀑的长发,如星似辰的眼眸,特别是笑起来,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白牙,那张脸如同朝霞明艳动人。
玉帝天生风流倜傥、多情温柔,这美人帅哥一眼定情,从此天河边多了一对倩影,他们夜观星海朝看日出,双双宿宿。很快迎来了新的小生命玉德,一个可爱的小皇子。
玉德的到来更让玉帝对天河殿流连忘返,也引起了王母娘娘对织女的不满,随便设了个局,在她的寿诞之日让玉德小皇子参加并为自己捧冠提袍。
当时的玉德小皇子只不过是十来岁的小孩童,第一次参加盛大宴会,左手捧冠右手提袍,不小心,托盘上的凤冠滑落……
至此玉德失去了自由,在天国当了一名信使……
“我不管,我就是要下界,我们说好要在一起,不论荣华富贵不离不弃。”玉德的脾气执拗无比。
“以为下界就有好日子?你受了佛祖那边的一记,留在天国还好,每日以天河水洗去身上的寒气,若是执意下界,身上的寒气就是转世轮回也会把你折腾得生不如死。”
“他都不在了,我有再好的躯体又有何用,下界尽管生不如死,却还可以心相依情相托。”
“你又错了,人类可不像我们是阴阳态的中和态,他们的意识里,男人和女人必须分开而不能和合,你下界后谁也不会接受你的阴阳中合态,你将受无穷的苦。”
“父皇,他对我而言,不是肌肤之亲,不是一蔬一饭,是一种不死的守望,是疲惫生活中的梦想,以后的生生世世,我都会与他一起。”
“好,既然非要如此,就去吧,这把逐日剑你带着,它将是你托生后的标志,回归的指引。”玉帝对他的执拗无比失望。
“谢父皇。”
“不用谢,下世之后你能否找到他还未知。要知道天国的规矩是下界前先抹去记忆,再喝孟婆汤……”
……
某年某月某一天,风和日丽、阳光明媚,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赤乌国的皇宫内,安徒与司琴两大家族的新一代小生命司琴德胜降临人世,天空五彩祥云环绕、百鸟朝贺,小德胜身边多了把白如雪,重如玄的宝剑。
可是刚出生的司琴德胜寒体不已、喘咳不止。司琴悠然和安徒如兰寻遍天下名医、求遍天下名方,儿子的病始终是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如此司琴德胜一天天长大,被病痛折磨得生不如死的他,小小年龄就孤傲冷僻,在他的意识里,他的到来就是接受惩罚的,他有钱有权有貌,偏偏没有好的身体,没有好的身体要钱要权又何用?
死,在他的意识里早就不是可怕的词。直到遇到莫汗那德,这个阳光明媚的男孩,就像曾经相识一样,不经意的一眼让他深刻在心,挥之不去。
……
猛地身一抖,灵魂归体,梦中的记忆如流水般唰唰退去,最后只剩下模糊断片的零星记忆。
莫汗那德胸前闪着金光的卍字符号刺得他睁不开眼,轻轻伸手放在他胸前,一阵暖流涌向指尖。
他还睡着,是否也在美梦中?不知不觉中伸向他的眉头、鼻梁、脸颊、嘴唇……
轻抚着他就像轻抚着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他脖子下锁骨、胸膛光滑细腻,肌肉健硕丰满。睡得安稳、呼吸均匀,玉佛似的睡姿衬着他健美的身材。
随着一声浅笑,他睁开了眼,给了司琴德胜一抹阳光。
“醒了……”司琴德胜猛然抽回手,脸上一阵囧态。
“嗯,终于知道为什么我们第一次相见就觉得彼此熟悉了。”他挪动着身体,把头放在司琴德胜的大腿上枕着,眼睛一闪一闪看着他。
“嗯?为什么?”司琴德胜低头为他抚着长发。
“刚才做了个好长好长的梦,梦中有个和你长得很像的男孩……”
“嗯。”
“还有一个更奇怪的,我在定中也看到那个男孩。”莫汗那德说。
“嗯。”他应着:“知道那个男孩是谁吗?”
“说不清楚,感觉很熟悉,他的名字好像也有一个德字,感觉他就在身边一样,我还真怀疑你就是呢。”他笑着。
“是吗?”司琴德胜微微一勾嘴角。
“还梦到一座很大的庙,里面有佛祖,可是醒来又忘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