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到庙?”司琴德胜好奇地问:“什么庙?”
“我也说不清,是不是我太久没有回圣宫,都远离庙堂了。”莫汗那德叹了口气。
“不要多想,出来了就走自己的路,你说的,要过属于自己的生活。”他劝着。
“话虽如此,我还是很想念圣宫,想念那些一起长大的僧伽们。”
“你说人世间有阴阳和合的中性体这个说法吗?”莫汗那德问。
“中性体?”司琴德胜抬眼看他,眼前掠过一丝丝零碎的片断:“有这个印象,但说不了出处。何故此问?”
“我也不知为什么,在定中或是朦胧中,总感觉有人说我们是阴阳和合的中性体。我就不明白是什么?”
……
再说吉衡与比诺回到圣宫后,把在途中所遇之事都告知东殿的长老哈斯与那楼,四人共商对策。
玉朗和林风是两位内力非凡的人,素有三招之内战胜对方的美名,却被司琴德胜一剑一刀瞬间毕命。
自此后,圣宫的最高掌权人是哈斯与那楼,他们不但掌管着东殿和西殿,更掌管着清虚殿。
直到吉衡与比诺的上任,他们才稍为把权力腾出部份。当然不是谦虚让位,而是要练就更深厚的内力不得已让出部份权力。
要知道在圣宫哈斯、那楼、玉朗、林风素有雪域四大金刚之称,正因他们的存在,才保莫汗那德在位期间的安定局面。
他们谁也没想到,素有金刚之称的玉朗和林风竟让赤乌国的王爷两招毕命,二对一的战局都输得如此彻底。这惊天之闻把那楼和哈斯吓得不轻,不得不放下手头的许多事情去练就更深厚的内力来保护自己。
“通过你们这一战可以肯定,圣王决对不会再回来了,而且对我们是持反对到底的态度。”听完吉衡与比诺的讲述,哈斯分析着。
“想不到他居然会武功?幸好我们当初都没有教他防身之术,不然练到今天都不知是什么结果,恐怕世上再无人可以制服他。”那楼阴冷的僵尸脸面无表情。
“如果他绝不悔改,我们亦绝不容他,以前的阴招暗招都不用了,从今以后直下格杀令。”哈斯脸上露出凶狠之色。
“那小子的内力确定不错,我和比诺在短时间内都不能把它怎么样。”
吉衡回来后就把满脸的胡子剃掉了,露出微胖的脸。
“不过重要的是他身边有个王爷,我们四人加起来都未必是他的对手,那御剑功夫是一流的。”
比诺不再戴着斗笠,身材显得欣长清瘦。
“听圣宫派出去的暗手回应说,他们正启程回神都,我们何不借他们在路上……”吉衡做了个杀人的动作。
“不,先不急,我们要等适合的机会,你们两人此番已暴露身份,我们的目的他已知晓,没有一招毕命的机会先不急于下手。”哈斯按住吉衡的动作。
“现在首当其冲的是选新圣王,这天下的信徒都等着圣王的加持开光。没了圣王,我们不好为持工作。”那楼说。
“对,先选新圣王,让千万信徒相信新圣王给他们带来的好处,何愁事不成?”比诺应和着。
“如此,选新圣王的事项就交于吉衡、比诺两人负责。从3岁的婴童开始选,这有点费劲,耗时较多。”哈斯有些顾虑。
“还有一点是,这旧圣王还活着,去哪找新圣王,圣宫历代祖训都是下一任的圣王是上一任圣王的转世。”比诺说。
“你就不会……”那楼刚一开口,只见哈斯瞥自己一眼,马上闭嘴。
“也是,佛门的卍字符号不是谁都有的,必须是上一任圣王的转世标志,这点不好糊弄。”
毕竟上任不久,与哈斯那楼的配合还不默契,吉衡有什么说什么。
“先去找吧,找根基好的,带回圣宫养着,那个符号慢慢再想办法。”哈斯说。
第47章蹭吃蹭睡紧黏合口若悬河闯祸端
两人一路走走停停,虽然担心圣宫那边的追踪,但有司琴德胜在身边,莫汗那德一路玩的很开心。
司琴德胜在裁缝铺里为他做了几套衣袍,给他买了发冠,把他打扮得要多帅有多帅。
莫汗那德不习惯束发,要了衣裳把发冠扔了,他喜欢就这样披着头发,在后面系条发带,轻松自然,心里却暗暗始终盘算着找个机会把头发剃了。
见他执拗不依,司琴德胜也不说什么,心中早就猜透他想剃发的念头,时时刻刻都盯着,以防他自断头发。
一路上莫汗那德像放飞的风筝,时而摘花,时而拔草,摘的花放在鼻前闻一闻,再给司琴德胜嗅一嗅。明知他闻不了花香,却故意逗趣他。见他被花粉刺激得喷嚏连天,自己则哈哈大笑。
拔得最多的是狗尾草,他本就心灵手巧,到手的草藤他一会编个蚱蜢,一会编个草帽,还合着野花编个花环套在头上,一个劲儿追问司琴德胜好看不?看得司琴德胜总憋不住勾起嘴角。
当然两人做得最多的是合奏。一个吹埙一个抚琴,夕阳西下,两个长长的身影在荒漠中我吹你弹,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一日傍晚他们到了一个小村庄,从村头找到村尾愣是找不到一间投宿的客栈。去借民宿,村民见他俩是从外地来的,谁也不愿意给他们腾房子,折腾了半宿两人竟然沦落到露宿街头的地步。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看了半天,莫汗那德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胜哥哥,想不到你这个大名鼎鼎的赤乌国王爷也有落魄的时候。”
“……”司琴德胜看着他不语,心情很好,有他在身边,露宿街头又如何?他看看天,又看看地,再看看路边的丛林,来了主意,也不和莫汗那德商议,趁他不备携起他就往树上跃去。
莫汗那德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是畏高怕血。忽然给司琴德胜携到树上,吓得紧紧抱着他,嘴里喃喃叫着:“胜哥哥,快下去,我怕。”
“别怕,抱紧本王,不会摔下去的。”司琴德胜安慰他。
“睡树上?”莫汗那德看着他:“那你睡还是不睡?”
“当然睡,赶了一天的路,谁不困?”两人挤在树枝上,彼此靠的很近,莫汗那德呼出的气息直扑他脸上,感觉暖暖的,很舒服。
“去,少糊弄我。”莫汗那德推了他一把:“你睡了,我还会掉下去。”
“……把你绑在本王身上如何?”他的话越来越有挑逗性,目光很柔和。
“别……”莫汗那德似乎感觉到了异常,闹着叫起来:“胜哥哥,快下去,我不要在树上……”
“下去就得睡地面哦。”司琴德靠在树干上调侃着他,并不急着下去。
“睡地面好过睡枝头。”莫汗那德嘟囔着。
“好吧。”司琴德胜受不了他娇嗔的语气,抱着他飞下树梢稳稳落地。
两人在丛林中生了堆火,围着火堆相互靠着过了一晚,第二天继续赶路。追风宝马日行千里,几天时间已到神都城外。
守城的兵将见是司琴德胜二话不说立马开门放行,城中人多,两人也不敢再骑马,只好步行回莫汗那德住的那个小院。
路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最引人注意的是街上多了很多圣宫那边的沙僧,他们东张西望像是寻找着什么,有的还进民宅询问着什么。隐约中感觉他们不但在找莫汗那德,同时也在打听出生不久的婴童。
莫汗那德和司琴德胜心知肚明,早就猜到是圣宫那边的新动作。幸好莫汗那德经过大半年的蓄发,已长发齐肩,就是光明正大的走在街上,也没人认出。
小院,司琴德胜早飞鸽传书派人把院中清扫一番,又请了几个丫鬟服侍安子健夫妇。对莫汗那德千叮万嘱,不要一个人出去,也不能把头发剃光,更不能再去揭发圣宫的事。莫汗那德像个乖孩子,都一一点头应着。
“胜哥哥这么啰嗦,越来越像老妈子了。”他调戏着王爷:“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会保护自己的。”
“别闹,我不在身边,小心些总没错。”司琴德胜放心不下的就是他。
司琴德胜事无巨细叮嘱完后才离开小院。回到王府,问询花千依汉家军训练的各种事项,一切正常,安徒柳青已于几日前回到神都,见府中无事。又进皇宫给皇叔司琴安然请安。还去父皇母皇的院中溜达了一圈,见各人安好,神不知鬼不觉地又来到莫汗那德的小院。
莫汗那德见他出去一会又回来就觉得奇怪,还笑他怎么不多陪陪家里人。司琴德胜说没饭吃,到这小院蹭饭。
他看撒谎不眨眼莫汗那德觉得好笑,他没饭吃?府中仆人无数,兵将无数,随便一个人都会为他掌勺做饭,用愁没饭吃?
“胜哥哥若是觉得这里的饭菜香的话,我倒也不介意你在这里吃,毕竟我一人吃着还寂寞呢。”
莫汗那德在厨房后面的小井边冼着菜。他不习惯丫鬟伺候,打发她们先回去,等到安老爹他们到了再来。
“实话和你说吧,本王是可怜你不会做,担心你吃夹生饭,这才屈尊降贵地帮你,你倒好,尽说风凉话。”
司琴德胜一本正经地炒着菜,看他挽着衣袖有模有样的样子决不像高高在上的王爷,也不像从没在厨房干过活的人。
“我哪说风凉话,现在小院只有我们两人倒没什么,到时安老爹来了,难不成你这大王爷还和我蹲在厨房炒菜?”
“……”司琴德胜闻言一下愣住了,是啊,这个问题他从没想过。
“不过也不用担心,到时安泰会打下手,或许根本不用我们做呢。”莫汗那德又说。
“如果你觉得不方便,本王给他们另找别院?”司琴德胜问询着他。
“不用,我本就是和尚,哪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对我来说,怎么样都是好的。再说安老爹他们苦了一辈子,现在跟着安泰在这里我也放心了。”
“要不你跟我回王府去住?”司琴德胜又问。
“开什么玩笑嘛,哪有和尚成天住王府的,你病了还说得过去,你生龙活虎的,我一个和尚老往王府跑也不怕别人笑话?”
“那我还是病了好。”他轻轻地说。
“什么呀?哪有咒自己病的?”莫汗那德抬头看他,眼睛发着异样的光:“你这么想我住进王府,到底有何意图?”
“我……我想……”他想说的话是,我在王府建座庙给你……只是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你干嘛呀,说了一半又不说。”莫汗那德调侃着他:“是不是心里想着什么坏主意啊?”
“没有的事。”司琴德胜收起一本正经的脸变得囧迫起来。
“肯定有事瞒着我。”莫汗那德看他异于往日的脸神,小声嘀咕着。
两人吃完饭,司琴德胜赖着不愿回去,说天黑了不方便走夜路。
他这话又把莫汗那德逗得直笑,堂堂一个王爷,要去哪里喊一声立马前呼后拥,还怕走夜路?他这种人根本不用走,只要他愿意,大把人把他抬着走。
“莫,本王吃的太饱,走不动,就睡一晚,借你的床睡一晚哈……”不论莫汗那德怎么赶他,他就是不愿回王府,死皮赖脸地蹭上莫汗那德的那张小床。
“胜哥哥你就饶了我吧,这一路来我都没怎么睡,床这么小,你非要挤,我哪能睡好?你回去,让我睡个好觉。”莫汗那德娇嗔着。
看着他的红唇玉脸,司琴德胜一本正经的说:“你这人睡觉不老实,滚来滚去会掉下床,本王但心你的安全睡侧边保护你好了。”
“……”莫汗那德张开嘴巴形成O字,想不到这段时间王爷的变化这么大,不但会调侃人,脸皮也变厚了。
“我什么睡觉时候不老实,你不要乱说话嘛。”
“好,本王说错了,本王体寒怕冷,需要你暖床,这理由总可以了吧?”司琴德胜看着他,一副不睡这张床死不罢休的架势。
“哈哈,当我是你媳妇啊,当作媳妇也得过门啊……”莫汗那德调侃着他。
话一说完发现不妥,已来不及收回,想起那天在定中看到的,不由偷眼看他。
再看司琴德胜,眼眸装满笑意,温柔得可以掐出水来,一眼不眨地看着他,千言万语似乎都在这一眸中了。
“哈哈,胜哥哥,我是乱掐的,你别在意。”莫汗那德陪笑着,心里不由一阵莫名的激荡。
“睡吧。”司琴德胜拍拍床,示意他过来。
“哦……”莫汗那德慢慢挪过去。
两人默默地躺下,小心翼翼地盖被子,静静的谁也不开口,生怕一开口就说错话。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司琴德胜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莫汗那德在床上赖了一会才爬起来打坐。坐了半响见天色还早,想着那天梦到的大殿,决定出去走走,若是好运的话,说不定可以找到一间可以容纳他的庙。
原来司琴德胜一早就接到府兵回报说皇叔及父皇母皇都急着找他,让他急速进宫,生怕吵醒莫汗那德也和没和他打招呼,就匆匆离开。
回到皇宫只见皇叔和母皇都在焦虑地等着他,父皇更是两眼冒火,一脸怒容。安徒柳青则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孩儿参见皇叔、父皇、母皇……”司琴德胜双膝跪地。
“不知皇叔、父皇、母皇招见儿臣是为何事?”
“胜儿,这次叫你来,就是和商议你的终身大事。你年龄也不小了,该到了娶亲生子的时候,以前你总说身体不好不愿娶亲,现在你的身体好多了,娶亲生子没有问题。母皇这就为你张罗,你看上哪家姑娘告诉母皇,母皇为你做主。”
母皇安徒如兰语气温和,拉着司琴德胜走到一边去说话。
“母皇,孩儿身体病情反复,过了今天不知明天,母皇不用急,待孩儿养好身体再说也不迟。”
司琴德胜瞟一眼站在角落的安徒柳青,只见他目光闪烁,难道是他把本王和莫的事说了出来?若真是他,定要剥他一层皮!!!想到这不由瞪他一眼。
安徒柳青见他瞪眼过来,一脸委屈,他本无意在背后嚼舌根,只是……
唉,都怪自己口无遮拦,一时收不住嘴……
安徒柳青在西部清查兵//械//库完毕,马不停蹄赶回神都复命,他口若悬河把自己与司琴德胜如何从神都一路查到西部,再从西部的青哈镇一直讲到哈撒,再讲到莫汗那德的老家。
“莫汗那德?”皇上司琴安然问:“他不是圣王吗,怎么和德胜一起?”
“皇上,你这就不懂了,表哥这一身的病还是圣王治好的呢。他们两人好着呢,不但同行还同吃同睡,同穿一件衣裳,比亲兄弟还亲。”
“同吃同睡同穿一件衣裳?”司琴安然奇怪地问:“是怎么回事?”
“……”安徒柳青猛然觉察自己闯祸了,但话已出口,无法收回,只好硬着头皮:“不是,他们就是好兄弟、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