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在“掌下求生”,他和孟裕方墨聊过这个问题。
他听过有的人在主奴这条路上走久了,出于各种原因选择逃避现实,希望一切都依赖主人。
当时他们三人对此都是不赞同的,并且认为那是本末倒置。
不管做奴还是做主,本质上都是为了让自己活得更好更满意,不是借着什么身份让谁成为自己的避风港。
何况主人也是人,主人也会需要奴的支持。
每个人走上这条路的原因千差万别,主动也好被动也罢,但无论哪一种,都不该成为不好好生活、从物质到精神把主人当救命稻草抓着不放的理由。
同样的,也绝不会有主人承受得了这样的责任;这已经不是责任了。
邢昊宇从确定自己取向的那一天起,就十分明白这一点。
因为明白,他对唐谨付出什么都是心甘情愿。
“我感觉你干什么都去看他,好像他高不高兴比什么都重要。
可是谈恋爱不该这样吧?虽然我也没谈过……”林峥盯着路面说,这种“不正常”的关系多少还是令他别扭。
邢昊宇这时总算意识到自己在老家那两天的表现是有点过于上赶着了,他无法对林峥实话实说,只能解释:“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种事儿吧,怎么相处的都有,你以后就知道了。
等你跟哪个姑娘好了,你喜欢跟她在一块儿,你就什么都愿意为她……”林峥急急打断他,问:“那他呢?他对你呢?”“他对我好的时候你没看见而已。”
林峥有点困惑又有点狐疑地看着他。
他无奈道:“你愣能把你哥想的那么没出息?你好好上你的学吧,别老没事儿瞎琢磨我,我比你懂我是怎么回事儿。”
林峥不再问了,老气横秋地叹一口气,说:“每次妈在电话里关心你的事,我不知道的时候还好,知道了再瞒着她……你什么都不跟她说,她也不敢问你,就问我,我现在也怕听见她问。”
邢昊宇当然了解他们老家那种小地方,和他同龄的人基本上都成家有下一代了。
要不是母亲盼着,他连过年都懒得回去,他不愿意听别人“关心”他的个人生活。
他也叹一口气,说:“幸好还有你,能让她有个当奶奶的盼头。”
“我就是将来有孩子也姓林,不姓邢。”
“姓什么都一样。”
林峥脚步慢下来,看着他问:“你真不行么,哥,跟女的?”邢昊宇摇头:“没戏。”
林峥半天没言声,半仰着头望天。
邢昊宇装作看不出他眼圈红了,胳膊一扬揽住他的肩,十分哥俩好地拍拍他。
他不拍还好,林峥还能缓过去,一拍倒把林峥的眼泪拍出来了,替谁不公似的嘟囔道:“为什么呀?都让你赶上了……”邢昊宇明白林峥真正想说的是什么。
林峥虽然面上比他善谈,其实骨子里和他一样,都是不善于把心里话表达出来的人。
林峥只用了一个“都”字,邢昊宇就明白了,他其实是心疼自己。
林峥吸了下鼻子,颠三倒四地叨叨:“我知道我没权利生你的气,毕竟那是你的事儿,凭良心说你也没错。
……你说,人长大了,就都过自己的日子去了,就什么都不一样了……我不想……就这么生分了……”邢昊宇哄孩子似的呼噜呼噜他的脑袋,说:“一家人什么时候都是一家人,不许再瞎琢磨。”
回家路上邢昊宇突然想,人为什么都要找个伴儿呢?不仅自己找,还要替其他没有“正经伴儿”的人发愁。
好像一旦有了伴儿,人就再也不孤单了。
这么看来,人似乎是出于害怕孤单才给自己找个伴儿。
邢昊宇承认是人都会有孤单寂寞的时候,因此想要陪伴是常理。
但是不孤单不寂寞的时候呢?或者就想一个人的时候呢?已有的伴儿怎么办?扔在一边儿当不存在?你又怎么知道你不想要陪伴的时候,对方也不需要?反之亦然。
说不定感情中的矛盾从根上就是这种需求错位引起的。
退一步讲,如果人在世上就是无法一个人过下去,非要建立个什么关系才行,这种关系又为什么非得是婚姻或者恋爱?他觉得他和唐谨在一起的感觉是最让他自在的。
无论做什么,不做什么,甚至什么也不做,都是自在的。
一辈子太远他不敢讲,至少现在,他没有兴趣和其他任何人去建立任何其他的关系。
地铁上邢昊宇收到唐谨的消息,说想吃冰激凌。
十月中旬虽然不是盛夏,但也不方便远距离保存冷食。
他就近从家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两盒哈根达斯。
到家已经十点了。
一进家门,唐谨让他猜上半场比分,说猜对了有赏。
邢昊宇和唐谨都是球迷,只是本命球队不一样。
每个赛季赶上两场对阵,两人总免不了抬杠。
这是唐谨官方允许他跟自己“对着干”的时候。
也是一种乐趣,反正赢了输了都是他“欺负”邢昊宇的好借口。
邢昊宇也乐此不疲。
“什么赏?”邢昊宇好奇地眨眨眼。
“你先猜。”
多数情况下邢昊宇是猜不对的,今天运气不错,一次就蒙中了。
唐谨还在惊讶的工夫,他抱着唐谨大腿撒娇:“赏呢?爷,赏呢?”“跪好,裤子褪下去。”
邢昊宇迅速跪到主人跟前,性器已经有了点要抬头的迹象。
唐谨踩了两脚,逗他:“是想到欠我那十下兴奋了么?”说实话邢昊宇真把这茬儿给忘了,手刚摸上主人的脚,这下一顿,随即绷起一股劲,显然是在警惕主人突然发力踢他。
“手拿开。”
唐谨说。
“爷,您不说是赏嘛……”“拿开,我让你知道是不是赏。”
邢昊宇心有戚戚地把手背到身后,唐谨突然动了一下腿,把他唬得猛一抖,同时冒出一嗓子就跟真被什么吓到了一样,给唐谨乐坏了,说:“我还没踢着呢,你叫唤什么?”“爷,不带您这么吓唬贱狗的……”“吓软了?”唐谨拿脚尖拨弄了几下,接着踩上去揉搓,“再给你玩硬了,啊?”不到两分钟,邢昊宇的阴茎又立起来了,唐谨把一只拖鞋扣上去,吩咐他在一边儿跪着,自己开始吃冰激凌。
几口之后问邢昊宇想不想吃。
邢昊宇一琢磨主人可能会喂他,便说想。
果然,唐谨说:“过来,嘴张开。”
他凑过去,唐谨先自己吃进一口,又吐到他嘴里,“好吃么?”他用力点头。
唐谨又问:“这下是赏了么?”“是,谢谢爷。”
两盒冰激凌就这么一人一口地吃完了。
球赛也因为大局已定进入了垃圾时间。
唐谨抱怨说没看头了,不如看狗表演。
“爷想看贱狗干什么?”邢昊宇问。
唐谨想了想,说:“你先转过去,自己揉屁.股。”
邢昊宇立马照做,唐谨却总不满意,一会儿让他屁股再翘.起来一点,一会儿让他掰开屁股把狗逼露出来,一会儿又吩咐他一边揉一边打,然而还是觉得差点什么。
很快,他意识到了,说:“叫啊,你怎么不出声?”邢昊宇稍停一下,不确定主人是想听犬吠还是别的什么。
这时唐谨把没打石膏那只脚架到他一侧肩上,说:“你自己玩自己没感觉是怎么着?怎么欠操怎么叫。”
邢昊宇于是开始哼哼唧唧地卖力讨好,唐谨不时笑两声,故意问他几句挨操时才会有的对话。
他的头不由自主往唐谨脚的方向偏。
唐谨发现了,收回脚踹了他后脑勺一下:“让你闻了么?冲前面。”
渐渐地,邢昊宇的呻吟从略显刻意变得越来越欲求不满,后来实在忍不住了,求唐谨赏他个伺候的机会。
“你现在不是伺候着了?让我高兴就是伺候。
方式我来定。”
这可把邢昊宇熬坏了,唐谨始终没让他碰自己,等他获准转过来的时候,唐谨正在打飞机。
“爷,您操贱狗嘴吧?”他一脸渴望。
“今儿不想操。”
唐谨说,“过来,赏你吃精液。”
邢昊宇张着嘴在主人胯下等了十来分钟才吃到赏,简直把他馋死了,吃完还一边回味,一边在主人小腿上有意无意地蹭。
唐谨让他老实点,说近一个月都不打算让他射了。
“啊?!”“有意见?”“贱狗不敢。”
等情绪稍缓一些,邢昊宇跟唐谨说起林峥今晚的话。
唐谨笑道:“行啊,我让你傍。
你整个都是我的。”
“那我可就彻底赖上您了。”
“反正你就是赖皮狗。”
“汪!汪!汪!”
第45章这是唐爷的经验之谈么?
工作两年多,邢昊宇第一次体会到升职的滋味。
他是个没什么竞争意识的人,做事情的通常动力是“这事儿该我负责”以及“不给别人添麻烦”。
他很不喜欢成为焦点,哪怕这份聚焦是出于欣赏或表扬。
唐谨收他没多久的时候就发现这一点了,问他为什么?他起初很茫然,似乎是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含糊道:“就这性格吧。”
后来大概是思考过了,告诉唐谨恐怕和小时候的经历有关。
那也是唐谨第一次知道他曾提过几次的父亲原来只是他的继父,他亲爸走得早,他开始记事那会儿母亲正改嫁,他的整个童年时代都是在大人们有意无意的“跟来的小尾巴”、“拖油瓶”这类闲言碎语中度过的,有段时间他甚至总想躲起来,并因此不爱和别人说话。
唐谨当时听完摸摸他的头,说性格这东西本身不分好坏,它就是一个人区别于其他人的自我特色,但不能否认有些性格在社会上、在工作中、乃至恋爱场合都是不占优势的。
这个时代一切都在提速,可替代的资源也比过去多得多,大家耐心有限,你不善于自我展现自我营销,容易错失很多机会,毕竟酒香也怕巷子深。
所以这次升职邢昊宇很感谢唐谨,从报名竞聘到整理个人材料再到笔试复习,不仅一路鼓励支持他,还不厌其烦地帮他修改复试的演讲报告,提醒他以上司的眼光看员工究竟在看什么,作为员工又该如何突出自己的优势。
任命公告下来那天是个周五,邢昊宇第一时间和主人汇报了这个好消息,言辞恳切地说要不是主人帮他,只靠他自己肯定搞不来这个结果,他必须请主人好好搓一顿。
唐谨在消息里无语道:【你怎么就知道吃?没点儿新意。
】-【这个谢礼最快嘛。
】邢昊宇发了个傻笑的表情,又说:【爷,要不我以后把工资卡也给您吧。
】唐谨:【呦,想养我了?】邢昊宇:【想啊!】唐谨:【这么有孝心?】-【当然!贱狗的身心都是爷的!】邢昊宇一连发了两张指天誓日的表情,保证自己绝非开玩笑,是真心话,只不过现在还养不起。
唐谨:【那你就好好努力吧。
】邢昊宇:【汪汪!贱狗谨遵主人教诲!】唐谨的脚在上次复查时恢复得十分理想,按照医嘱下周就可以拆石膏。
他已经将近两个月在家上班了,也幸亏他的工作有台电脑就行。
邢昊宇了解他的性格,本来就不是好清净的人,行动再受限,不闷得慌才怪。
可眼看胜利近在咫尺,邢昊宇担心他一折腾又节外生枝,用一顿虾蟹宴勉强阻止了他这个周末就打算出门的念头。
邢昊宇的老家不靠海,倒退十几二十年物流交通也没有如今发达,他们那个小地方是很难吃到海味的,更何况以他家那时的条件根本也享用不起。
但是唐谨爱吃,邢昊宇也就自然而然学会了烹饪这些他不熟悉的食物。
到现在,凡是唐谨爱吃的都是他的拿手菜。
他还记得第一次给唐谨做螃蟹,实际做法很简单,就是蒸,为了保持鲜味。
可惜邢昊宇那时缺乏收拾这东西的经验,十分外行地把店家绑好螃蟹腿的绳子全给解了。
这一下螃蟹们可算在水池里翻了天了。
唐谨当时正在书房忙自己的事,隐隐听见厨房里一阵叮叮当当,他过去一看,邢昊宇正一手锅盖一手擀面杖地和螃蟹艰苦奋战。
“你怎么给解开了?!”“不该解吗?”“废话啊!”“我不知道啊!我看着都不动,还以为挺老实呢,谁知道解开绳子了这么活分。”
“它要老实,人家卖家费劲儿捆它干吗?你还真是狗脑子了。”
两人闲话的工夫,已有两只“先行军”突出了重围,其中一只从台面摔到地上,竟是半点停顿也没有,直奔唐谨而去。
唐谨躲闪不及,鞋沿被一对大钳子毫不犹豫地夹住了。
“操!”他又好笑又无奈地看一眼邢昊宇,“这玩意儿怎么跟你似的,就喜欢鞋是怎么着?”后来两个人手忙脚乱地费了好大劲,才把跑出去的几只“反抗军”一一扔回水池。
唐谨眼疾手快地将最大号的菜板往上一压,总算消停了。
菜板底下砰砰响个不停,两人都有点发怵,实在没辙只好采取下下策,一人拿一根筷子把张牙舞爪的螃蟹挨个儿给捅死了。
这事儿好长时间都是笑料。
邢昊宇现在当然不会出这种洋相了,他已经是个合格的厨子。
今天他就买了好几种螃蟹鱼虾,打算清蒸红烧香辣椒盐好好露一手,把各色口味全端上桌。
他刚把一切准备就绪,突然收到方墨的消息,说想约他吃饭。
“今儿可是周末,不跟你对象二人世界一下?”方墨今年夏天刚毕业,邢昊宇知道他自己住,他男朋友因为读研仍然住校,两人只在周末团聚。
“我就是不想见他。”
方墨说,“我都躲出来一上午了,你真不收留我?”“又吵架了?”方墨一叹气:“这回是真过不下去了。”
邢昊宇有点为难,唐谨问他怎么了?他把情况一讲,唐谨倒大方得很,说:“你问问他,他要是不介意你就让他上这儿来,多双筷子的事儿。”
自从脚受伤,唐谨暂时告别了聚会等一系列娱乐活动,除去一起打球的那几个同学来家里看过他,他就没出去跟朋友见过面。
方墨虽然和他不是特别熟,但总是邢昊宇的朋友。
邢昊宇给方墨发了位置,一小时后门铃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