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枳於大抵是去找聊缺缺了,亏江月知道的,枳於一定会为姐姐报仇,但聊缺缺如今这样,枳於怎么是她的对手。
亏江月握着枳於的手,看着她嘴角的血迹,片刻才晓得拭去,她咬牙,背起枳於,朝山下走去。
亏江月用着自身那么点修行,坚持了几日,穿过重重大山,不休不停就将枳於背到了曾给她治脚的狼族大夫那。
大夫见是枳於,毫不耽误地立马枳於治伤。
亏江月不知枳於在聊缺缺那经历了什么,但大夫说她妖骨尚在,亏江月便放心许多。
枳於昏了几日,亏江月便在床边守几日,她身上的伤好了许多,可却迟迟不见她醒来。
又几日后,亏江月终于忍不住问大夫,大夫查看一番,只摇头道:“心郁,狼帝失了夫人,是心病,她不愿醒来。”
亏江月急问:“有何办法”
大夫欲言又止。
亏江月抓住大夫的袖子,忙道:“大夫是不是有法子”
大夫轻叹一声:“于山以南,有名曰小华山的,山上长有名为萆荔的草,这草可治狼帝的心病,只不过”
亏江月:“只不过什么”
大夫:“只不过小华山上有妖兽赤鷩,常年守着山,那赤鷩有毒,我们寻常小妖,很难上去。”
亏江月听着像是找到了希望,她直直站了起来,对大夫道:“你且帮我照料几日枳於,我去摘这个萆荔。”
大夫:“可”
亏江月摆手。
她转头便走,大夫劝阻不得。
小华山不远,不到半日,她便来到了山脚,她抬头朝上看去,翻出袖中大夫给她画的萆荔,细细地记了一会儿,将画收好,往上爬去。
这一路却未见那只赤鷩,她悄声而上,寻至日落西下,才在西侧那片地里,看到了萆荔。
亏江月拿出袖中之画,比对多次后才过去采摘,她不多拿,只要了两株,采了便立马离开,但很不妙的,离开那片萆荔地后,没多久,她便听到了一声奇怪的鸟叫。
亏江月心里一慌,只道糟了,她连忙找了颗大树跳了上去,果然不多时,便见一只全身火红色的大鸟飞过,亏江月等了片刻,待身边没有声响后,才从树上跳下。
但她这一跳,方才已然远去的赤鷩忽然从后方飞了回来,亏江月见状立马后退,她左右观看,见后方有一山洞,不多想便钻了进去。
赤鷩见她立马要逃,张嘴便咬了过去,十分不巧的,咬住了亏江月曾伤过的脚踝。
亏江月吃痛,立马将脚缩了回来,她低头看,伤口被生生扯开,脚踝处已然乌黑一片,她想着大夫说这鸟有毒,便毫不犹豫,立马撕下裙角的衣裳,绑住小腿。
这洞中另有天地,洞外赤鷩进来不得,只好狂声鸣叫,亏江月见外头无路,咬牙便朝里走去。
没有火把,她摸黑茫然地在洞里摸索。
亏江月不停歇地一直走。
她其实很怕,睁眼闭眼眼前全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她伸手摸,只能摸得冰凉的石壁,脚伤很重,疼得很,几次几近昏厥。
只是她想着,她要回去救枳於,枳於还没有醒。
终于,不知过了多少时辰,她看到了前方出现了亮光,她一个惊喜,朝那头奔去。
她从小华山出来了,兜了几圈,她终于找回方向,朝大夫家去。
将萆荔送到大夫手中时,亏江月终于垮下,从姐姐离开时那日起,亏江月便没好好休息,她一直在坚持,这萆荔像是她的一个信念,她做成了,便垮了下来,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大夫正帮她治脚伤,她从床上起来,一把抓住大夫的手,忙问:“枳於怎么样了”
大夫给她一个放心的神色:“明日便能醒。”
亏江月轻声笑。
大夫指着她的腿,忧愁道:“只是你的腿,毒已蔓延,加上之前有伤,恐怕”
亏江月苦笑一声,却作个不甚在意的样子,道:“无妨。”
大夫却摇头:“不是治不好的问题。”大夫叹气:“恐怕,有性命之忧。”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没有话说
第39章
“恐怕,有性命之忧。”
大夫说着又望了眼亏江月的脚:“我已尽力吸出毒,但还是有些入了血,有些入了骨,我实在”
亏江月低头干笑声,问道:“我还能活多久”
大夫摇头:“不好断,多则上百年,少则几十年,因人而异。”
亏江月明白似的点头,看了眼枳於的方向,淡淡道:“明日她醒来,你不要告诉她这事,也不要说我去采药一事。”
大夫唉声,点了点头。
大夫算得准,说是第二日清晨枳於会醒来,枳於果真第二日清晨便醒,她睁眼便见亏江月坐在床边,愣了半晌,才轻叹了声气。
亏江月一喜,立马靠近一些:“你醒了。”
枳於嗯了声,开口只问:“江年呢”
亏江月先是一愣,接着才恍悟枳於问的是姐姐的衣服,她低声回答:“埋在家里了,姐姐种的那片彼岸花丛下。”
枳於点头:“也好。”
枳於刚醒,身子还未痊愈,她只字未提在聊缺缺那里发生的事,亏江月也不问,每日只陪她到处走走。
她们不说话,偶尔的,枳於会失神地看着她。
亏江月知道,枳於是透过她看到了何人。
几日后,二人散步至山上一块大石边,枳於站了一会儿,才悠悠开口道:“那日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对你。”
亏江月心里一紧,忙道:“没事,你,我,姐姐那样,我确实有错。”
枳於苦笑:“你有什么错。”
亏江月鼻尖一酸,说不出话来。
枳於又道:“明日,我会将原来随从我的那些部下召集在于山山脚,我会另寻一处同大家一起生活。”枳於说着转头看亏江月:“江年走之前,让你照料我。”
枳於轻轻一笑,似是亏江年还在,嘴角宠道:“我哪用你照料,你是她妹妹,理应是我照顾你。”
枳於不咸不淡地问:“你愿意跟我走么”
亏江月愣愣地看着枳於,她知道,她若是说了不愿,枳於是一定不会开口留她的。
亏江月低头,袖中拳头紧握,半晌才应:“我愿意。”
枳於淡淡嗯一声。
同大夫告别后,枳於便带着亏江月离开,如她而言,她们先是到了于山山脚,而后枳於才带着一群她的狼妖们,千里跋涉,找了一处僻静的名为北号之山住下。
此后的日子便安逸许多,枳於记着亏江年喜欢淡黄色的彼岸花,记着亏江年喜欢月白色,便做了彼岸花灯,挂满了山,她自己的洞里,也依着亏江年的喜欢来装扮。
枳於还在洞中辟开的一处院子里种彼岸花,只可惜,这儿不是即翼山,多少年过去,从未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