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浴室里照镜子,敞怀摸着自己的肋条。
在阿蒙的时候奥帕也是瘦,不只瘦还小,现在又加了个苍白,看着真跟那些在水里泡过一段时间的死人一样,奥帕自己被自己瘆到了。
穿好衣服出了浴室,正看见瑞塔穿外套。瑞塔身体恢复得很顺利,现在他日常生活基本不用人料理,但起床和躺下仍需要帮忙,伯爵依旧不让他出后庭,也不让他回自己的卧室住,瑞塔不愿与他争执,百无聊赖之中,瑞塔决定每天去书房打发大把的时间。
瑞塔笑着用手指抹掉奥帕下巴上的一点白色泡沫;“剃的还挺干净,没划破脸”
奥帕笑着摇头,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这几天虽然没吃好没睡好,但丝毫不影响胡子的茁壮成长,干瘦还满脸胡茬的形象实在太邋遢,瑞塔忍无可忍将一把剃刀塞进了奥帕的手里,于是奥帕剃了他人生中第一次的胡子。
奥帕拿过外套,也打算跟着瑞塔去书房待会。
他边穿外套边开门,正与门外的伯爵打了个照面,伯爵正伸着手,看样子刚摸到门把。
奥帕现在面对伯爵,不只是害怕,还多了心虚。奥帕立刻收回手,回头看了瑞塔一眼,低着头侧着身子溜出去了。
瑞塔脸上原本的微笑变得有些勉强,他退后一步,伯爵照旧不发一言进了屋,从里面把门关上,奥帕和盖尔站在门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一同坐在了走廊的沙发上。
“你说他们在里面干嘛”盖尔忽然开口,一只手托着下巴,百无聊赖的样子。
奥帕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认真的摇摇头;“恐怕只是说话。”
“说话”盖尔反问;“你听到什么了吗”
奥帕真的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又摇摇头;“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
盖尔不懈的一翻眼睛;“那来干什么不睡不说话就这么看着”
“我不知道,”奥帕向后靠着沙发背;“也许伯爵有问题需要跟他讨论。”
盖尔发出一声嗤笑,表示对奥帕想法的不屑。
“或者他在逃避吧,用来放松神经,”奥帕继续道;“进这个房间后就什么事情都抛到脑后了,只想着自己就行了。”
盖尔挠了挠脑袋,说;“嗯,这个我同意。”
说完,盖尔扭过头,饱含深意的问;“你都打点好了吗”
奥帕没反应过来,疑惑的望着盖尔。
“难道你不打算走,在这等着双头鹰来”盖尔不耐烦道。
“我不知道,”奥帕实话实说。
“那我劝你一句,”盖尔整个人很松懈,斜倚着沙发把手,垂着眼皮看着奥帕;“赶紧把钱存到外国银行里,地皮能卖就卖,随时做好走得准备,也做好走不了的准备,走不了就做好死的准备。”
奥帕怔怔的看着他,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现在很多事情都压着没有说,”盖尔坐正身子,凑近奥帕低声道;“伊万已经死了,听说他是投降的,但是弗朗不放过他就枪毙了,尸体挂在阿蒙的广场上晒了好几天,布伦达带着残部直接消失了,应该是投奔尤里卡,现在人心涣散,用不了几天了”
奥帕记得这几个人,伊万是个不苟言笑的金发军官,布伦达留着两撇小胡子,他们俩都是伯爵的直属亲信,失去他们俩,伯爵等于失去了一条胳膊一条腿,简直举步维艰。
盖尔面无表情的看着奥帕,奥帕本以为是开玩笑,可从他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戏虐表情,奥帕好容易平静的心又开始不安。
就在二人各怀心事的对视时,一个气喘吁吁地士兵从走廊另一头跑过来。
“盖盖尔总代理阁下呢”士兵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手里还拿着个印了红戳的信封。
“这屋子里,”盖尔冲着门一指;“刚进去。”
“啊那什么时候出来”士兵很是为难,他不敢打扰。
盖尔看了看手表;“不长,十几分钟吧,怎么了”
“这”士兵擦了把额头的汗,焦急的踱来踱去,十分克制的说;“总代理阁下的办公室里发现了炸药”
奥帕直接傻了眼,盖尔则镇定很多;“现在怎么样”
“专家已经去了,还好总代理没在办公室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现在行政大楼已经全封锁了。”
“要打到安萨雷了”盖尔自言自语,说完他转向奥帕;“你再不准备就来不及了。”
奥帕咽了口口水,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三人一时安静了,来送报的人不敢打断伯爵,只能在门口里一圈一圈的来回走,盖尔歪坐在沙发里神游,奥帕正襟危坐,楼道里一时间只有脚步声。
20分钟后,伯爵出来了,盖尔像是上了发条,腾地站起来立正,送报的士兵好像看到了救星,赶忙把印着红戳的信封递过去。伯爵接过来皱了皱眉,边大步前行边拆信封,士兵一路小跑的跟在后面解释。
奥帕进屋时,瑞塔在系外套的扣子,奥帕好奇的看着他,心想他不是早把外套穿好了么,怎么又脱了
瑞塔被他盯得不好意思,眼睛忽上忽下不知道看哪好,手上还系错了扣子。
“你们聊了什么”奥帕以为伯爵又说了什么刺激瑞塔的事情,不想此话一出,瑞塔脸一红,支支吾吾道;“也也没什么,他咳,看了看我的伤口。”
瑞塔的伤口在胸前,奥帕想之前瑞塔穿得这么整齐怪不得现在要穿外套,只看了伤口吗伯爵这是转性了
瑞塔满头满脸都在烧,他忽然觉得奥帕看他的眼神都变了,这感觉比之前被奥帕看到自己和伯爵的床事还要让人难堪他掩饰一般的挠挠脸,身体僵硬的走出屋子。
瑞塔走得有点头重脚轻,刚才在屋里,他无奈的解开衣扣给伯爵看那块伤疤,瑞塔觉得它狰狞又难看,拿出来示人有种耻辱感,可伯爵的做法更让他意想不到。
伯爵先是沉痛的一叹气,鼻息长的吹到了瑞塔的皮肤上,瑞塔的胸口立刻就痒的泛了一层鸡皮疙瘩,接着伯爵依旧是满脸沉痛,低头就亲在了伤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