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帕失笑,觉得弗雷真是小孩子一样,不过他也的确是小孩子,被迫封在葡萄园里,想撞都撞不出去,碰见个自己就跟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不撒手,每当奥帕说起庄园以外的事时,他的神情就会无比专注,瞳孔里闪着碎碎的光芒,看的奥帕简直起了怜悯之心,决定有空真带他出去逛逛,反正先下闲来无事,还有瑞塔照顾他。
午后的暖风吹过来,有些干燥,奥帕在阳光灿烂中伸了个懒腰,还真应了瑞塔那句话生活乏味安逸。
奥帕和弗雷安逸的聊天室,伯爵也很安逸。
他少见的没事做,在中庭打起了台球,和他一起打的还有个朋友侯爵尤里卡。伯爵向来只结交位高权重的人,哪怕是跟他同等爵位的都不屑一顾。
“双头中看不中用罢了,”尤里卡在球杆上打了一层巧克粉;“真正的重工业全在西北,他们天天用麦子当枪子儿,坚持不了多久。”
“哦”伯爵头也不抬,伏在台球案子上,对准白球用力一戳,白球叭的一声冲出去,直撞向一颗绿色花球,花球撞到案子边反弹,将一枚红色花球顶进了球洞。
“要是我估计的没错,接下来弗朗要下调农业税,改革土地制度,鼓励农民东迁,意图从粮食供应的方向,彻底封锁帝国的各个出入口。”
“哈哈哈哈哈”尤里卡大笑,歪着身子用球杆支着,伸手冲伯爵一指;“我擦你学的很像吗很有弗朗的语气思路也一模一样”
伯爵冷笑,围着台球案子转了个弯儿,弯下腰专心比直线;“骂我呢”
“擦,哪敢啊,”尤里卡立刻收敛了笑容,但是眼睛还是弯的;“万一哪天国王死了,你上去了,我不就惨了,你这么记仇”
伯爵瞟了他一眼,再次弯下腰去捅白球;“你就替我做梦吧,你可比我更有胜算,”说完,伯爵用力一推球杆,白球滚着弯儿转出去,撞上了一只蓝色花球,蓝色花球同样滚着弯儿,滴溜溜的又进了球洞。
尤里卡向下撇了撇嘴;“欺负我一个不会打球的,真缺德。”
“我还欺负你没带人呢”说完,伯爵直起身,冲着站在屋子一角的瑞塔一招手,瑞塔几步走过去接过伯爵的球杆。
“替我捅死他,”伯爵撂下一句话,走到吧台边拿起酒杯喝酒。
瑞塔听了这话不由得一笑,一副无可奈何地表情看向尤里卡。尤里卡黑色背头有些散乱,几绺头发窜到了前额,有一绺挡在了他细长深邃的眼睛上,衬托出几分的风流倜傥,他人长得也是这样一类型,高鼻梁下是一张爱笑的嘴,嘴角脸边有淡淡的笑纹。
瑞塔弯下腰,整个人伏在台球案子上,姿势和角度跟伯爵一模一样,同样对准了白球,白球对准了花球,一个捅杆,碰碰两声响,意料之内的又是个进球。
伯爵靠在吧台上低笑,尤里卡委屈似的皱起眉头;“是喝了你酒窖里的酒就会捅台球吗”
“有可能,”伯爵笑着喝了一口。
尤里卡看瑞塔再次弯腰,有对准了白球,心想这真是要捅死我的节奏,干脆放下球杆不玩了,也凑到吧台去喝酒。
“我的好酒快喝光了,”尤里卡举起酒杯,在阳光下看着流动的酒液,好像鲜血一样通红;“其他的还在路上,局势僵持不下,弗朗就把目标到铁路上,好东西都耽搁了。”
伯爵听在耳朵里,知道他话有所指,于是不打断他,不想尤里卡直接把矛头对向了自己。
“其实你更像生意人,不对,政客,不像领军的。”
伯爵瞟了他一眼;“怎么,兵工厂不想开了要撤资”
尤里卡嘿嘿笑了起来;“怎么会呢,我是看你太有耐心了,我着急啊,我简直想明天就把弗朗外加他的双头鹰们全都炸得灰飞烟灭。”
“他们迟早会灰飞烟灭,”伯爵看着前方说,他眼前,瑞塔一个人玩起了台球,神射手一般一捅一个准。
“从没听说过,一个根基深厚的帝国,会被一个外国人占领,”伯爵声音低沉,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
“弗朗他也不算是外国人,只是在国外长大。”
“国外的军队,”伯爵纠正;“国外的生活和国外的军队是两个概念,他这种人只有征服,没有手腕,帝国交给他也不会有个好结果,那些所谓的自由人全都被他的谎话糊弄了。”
尤里卡引出了伯爵的滔滔不绝,脸上挂了喜色;“哟,我以为你一点都不急呢,看来挺有想法。”
伯爵看他话锋不对,将杯子放在了吧台,咳嗽了一声。正伏在台球案子上瑞塔闻声起身,将杆子立在了案边,向二人微笑了一下,出了屋门。
“你为什么不让他听你不是很信任他么,”尤里卡有些奇怪。
“跟他也没关系,咱们说咱们的,”伯爵满不在乎。
“你为什么不让他接触这些也许他能帮你忙,”尤里卡还是诧异;“上次阿蒙不就是你让他去的吗,他办的很好啊,阿蒙的市长已经允许你的兵去驻扎了。”
“有话直说,什么时候你对我身边的人也感起兴趣了,”伯爵被他叨叨的有些烦,想直奔主题。
“我可不敢,”尤里卡笑着露出一排白牙;“他被你捅了这么久都没死,想必厉害得很,好好,你别瞪我,我没什么意思,只是这次可能需要你的小夜莺开开嗓了。”
尤里卡说到这,笑而不语了。
伯爵冰蓝色的眼珠子转了半圈,重又看向尤里卡;“你是想借机玩一次,还是想拉拢势力,还是想拉拢资金”
尤里卡掰着手指;“多洛雷斯,汉纳,李,都是处在交界线的人物,趁现在局势还算稳定,你不想多几个合作伙伴吗借拉拢资金的名义开个宴会玩一玩,实则拉拢下势力,你也不想让双头鹰把资源全拉走吧。”
“想法不错,可都是些墙头草”伯爵不屑。
“哎哟我的肖啊”尤里卡夸张的搂上伯爵的肩膀;“你当人人都跟你一样有着坚定的信念和始终如一的决心吗你以为每个人都为荣耀而战吗一个强大的军团就是有无数的墙头草组成的,你没信心成为那股强风吗”
“我觉得你挺疯的,”伯爵被他搂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赶紧把他推开,还不忘嘱咐一句;“不许叫我肖。”
“是,爱尔柏塔伯爵”尤里卡立刻严肃起来,还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