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小计划,“等你回家之后,师兄也回家看看。你要是愿意就跟我一起回去,不愿意的话”
“我愿意我愿意啊”纪雨石就是没钱,不然ido的戒指都买好了,“这样,你先跟我回家一趟,我再给你走。”
杨兴看不够他穿校服,比穿什么都好看,想看他天天穿。“为什么要跟你回家啊”
“跟我回家,看我跟爸妈认错儿呗”纪雨石心虚,妈耶,要让杨兴知道自己还骗他那么多呢,肯定要完蛋啊,回家跪搓衣板的就不是那个蛋蛋,就是自己了啊。
但这能怪自己吗显然不,他只是说谎说成习惯了,喜欢拿别人开涮,看杨兴被自己骗得一愣一愣的巨逼搞笑。再后来不敢说实话是怕伤了他自尊心,自己家里条件这么好,师兄又是那么高傲的一个人。现在唉,这可麻烦了。
杨兴也心虚,要让纪雨石知道自己就是脑子抽筋租盘古四合院的人,会不会直接一拳揍过来啊。毕竟是因为自己装穷装太像了才害小石头卖了戒指卖了鞋,这可真是个大问题。
但这能怪自己吗肯定不,因为自己一开始就是真穷啊,也没想到俩人会发展出这么猛烈的情感线,躲都躲不过去。再后来他不说是担心石头自卑,瞎想,毕竟他下海了,现在连家里人都没脸见呢。唉,可总有一天要知道。
两个穷光蛋一起心虚,心虚地手拉手往过街天桥走。杨兴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是小光的来电。
“撒手,师兄先接个电话啊肯定是他下了晚自习,提前到了找咱俩呢。”杨光笃定地说,纪雨石说今天要给自己补生日,只是没想到电话里的声音不是弟弟。
“是不是杨兴”
“你是”杨兴立定站住,不好的预感特别强烈,这个声音耳熟啊,一时想不起来,“小光呢”
问完他猛然认出了声音是谁,他妈的,串儿青吧
串儿青到现在都分不清这孩子的侧脸,和他哥太像了。“是你弟在平安大道叫车撞了我送他去积水潭,快他妈过来”
杨光是怎么叫车给撞了的,纪雨石在出租车上问了个清楚。这傻孩子,光顾得晚上要来给哥哥补生日,过马路也不知道看车,偏偏有辆车就特么的不长眼了。
串儿青还拍了现场事故照,报了警,撞飞的除了一个书包,散了一地的纸卷子,还有个蛋糕盒子。里头的东西飞得到处都是,地上白花花一片,全是奶油。
挂了电话,纪雨石竖着耳朵听师兄喘气的动静,好快,好沉,每次都像深呼吸,深到湖底去了。下车之后杨兴拉着他一阵猛冲,到最后松开手自己狂奔,进了急诊大厅再奔向急救室。
外头站着的人仍旧披着青绿色的大衣,除了他还有一个,是纪雨石叫来的梁忞。
“怎么样了人呢”纪雨石抓住梁忞问,舌头打结,说什么都是麻的,“小光呢小光人呢”
梁忞被他晃得头快掉了,他在后海这边玩儿乐队,正好赶过来帮忙。“我不知道啊,我到的时候已经抢救上了,你们别急,先别急行不行”
怎么可能不急,杨兴不管不顾地要往里冲,上次是石头,这回是小光,怎么全让自己赶上了。撞得疼不疼,有没有流血,骨头呢骨头伤了没有这傻孩子,补个生日他招哪门子的急啊,不就补个生日吗,过马路还不能好好看着些
真出什么大事儿,自己怎么和爷爷交差杨兴彻底乱了。
“我弟呢”他问串儿青,问完又追问,“我弟呢我弟送来的时候怎么样”
串儿青给了他一只书包,说话特别稳,是几个人里唯一的那个稳的。“送来的时候还醒着呢,还和我说话,我没见着他流血,你放心吧,没流血。这个是你弟的,还有个蛋糕盒子实在捡不起来了。”
杨兴提起弟弟的书包还觉得做梦似的,这书包,这书包是小光的吗叫车给撞飞了再仔细看看,是,可不就是小光的,这牌子是自己挑的呢。
包里面的卷子没剩多少,杨兴一刹那特别迷茫,一张一张的卷子怎么这么多啊,数学、数学、理综这么多的卷子都写完了密密麻麻的字,一大沓子草稿纸,是自己要求的,要小光把过程写清楚方便自己改错,这么多,怎么自己从前就没觉得呢
“你别担心,这孩子送来的时候还清醒着呢,还叫我别给你打电话,怕你着急。”串儿青先劝上杨兴,“医生说这叫什么有意识,没昏迷。一点儿皮都没破,估计检查完就推出来了,孩子挺结实的。”
“谢谢青哥。”杨兴听完力气就没了,满身冷汗,只能靠着墙发懵。不是别的,脑袋里全是自己从前对小光如何如何严格,经常因为他考试成绩不好就劈头盖脸一通教训。还好,还好没有流血,只要检查完就没事了。
往后小光再考什么成绩他都不会再说一句,再也不说了。现在就连是谁撞的小光都不重要,根本不值一提。
抢救室的门开了一瞬,护士开口就问:“家属在吗病人持续颅高压,需要做脑ct明确情况,家属哪位”
杨兴没头没脑地撞上去:“我,我家属,我弟怎么样了”
“突然昏迷,我们得赶紧”
后来护士说些什么纪雨石全听不见,只看她嘴唇上下动,一张一合。刚才还说没有昏迷,怎么突然就颅高压找家属了,这情况肯定是不好。
情况不好,意味着也许需要做大手术,是不是还要开颅这分钟里纪雨石想了超多,问号和感叹号不停出现在眼前。为什么啊,不是没见着血吗原来是脑内出血,还是撞得严重了。
脑出血的话,不管从手术费还是后期恢复上都是一大笔的费用。
“梁忞你陪我师兄等着你们别动啊,陪我师兄等着我出去一趟我马上回来”纪雨石留下一句便头也不回地冲出医院。什么面子、攒够三万块钱、不可能认错,在杨光需要钱的时候都特么不存在了。
回家,拿钱
纪成礼一声不吭地夹菜,妻子也不和他说话。儿子在外面晃荡一年多了,这个家就像一盘散沙,整天冷冰冰的。
自己儿子有家不回,纪成礼更多的是生气。这个儿子啊从小就不听话,还特不懂事儿,永远不知道替家里人想,一意孤行。从会走路就是怎么说、怎么劝、怎么不听,早知道真不该小名叫石头,应该叫棉花
“你老跟我板着脸干嘛”纪成礼再给苏秦夹一筷子菜,声音和儿子一样,高昂的,不低头,“也不说话,家里跟没人似的。”
苏秦的一双杏眼与母亲很像,大声说话都很少见,但脾气没有母亲那么好。“我能说什么啊你也知道家里没人没人你叫儿子回家过节,别老说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