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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你的想法。”杨兴微微一笑,很喜欢看两颗虎牙嵌在纪雨石的唇边。

“你是不是记我酒量呢”肯定是了,纪雨石被戳得七荤八素,想得意洋洋又怕喜形于色,“这是不是我喝到正好的量”

“我才懒得管你。想当酒托也可以,毕竟这是你个人的选择,外加你确实干不了别的。”杨兴不敢放骚石头在外面喝成小怂包,万一再让别人先下手给摁了,“约法三章之第五章,甭管赚到多少,喝到这个量你必须打住。这就是你五分醉的标准,再喝多了”

“怎么着”纪雨石迫不及待地问,“你给我泡面面”

杨兴一个绅士微笑:“后果自负。”

“师兄你这人别老这么凶,你看你这不是挺在意我的。”纪雨石屁颠颠给杨兴递热水,“行,五分醉我肯定刹住了。别看小爷情场风流,可在酒上绝对不骗不欺,能喝多少是多少,不给自己也不给别人找麻烦。”

“呵,以后自己刷鞋啊。”杨兴拍拍他的脸,一边一下。

纪雨石附和着点头,今晚决定不抬杠,毕竟自己的鞋是杨兴刷的。“你放心,我真不喝多,再也不踩烂泥巴里了。这是我头一回自己赚钱不是,是不脱衣服赚钱,从前我是花钱的主儿,所以现在我特高兴,真的等我再多赚赚就请你和小光、小忞和柔柔,咱们一起吃饭。我拿自己赚的钱请客。”

杨兴听他说高兴就来气,咬着牙根笑。这算赚钱吗这叫肝透支吧但他没一上来就泼冷水,因为他知道这个活儿干不长久,最多仨月纪雨石绝逼扛不住。让他自己试试,碰一回钉子。

“先别想着请客,就你那点儿钱能请什么啊明儿去药店买金银花胖大海,再来几盒解酒茶备着。你这个活儿是辛苦钱,嗓子和肝都超负荷。”

杨兴都想自嘲,感觉现在自己就是一手矛一手盾的傻逼。盼着纪雨石早些扛不住了,又教他怎么能多喝一阵子。

纪雨石可喜可贺地擦地,现在擦得六六的,然后给自己铺床,像个军训一周半的学生。“行啊,再给你带两盒肾宝丸最近听师兄放鸟儿挺勤啊,小狠鸟儿这么燥啊”

不说话的时候很乖,一开口就破灭了。

杨兴很想掀起被子下床收拾他,但懒得动,一是因为他属于喝完酒就睡觉的那类,不管多醉只要让他眠一眠就好。二是因为最近确实打得挺勤快,一定是因为单身太久又看小鸭子倒立闹的。

这回铺床很快,纪雨石高兴,有了赚钱的路,又得到了师兄的首肯,还帮自己规定酒量。按照这速度一个冬天就能起飞了。

“师兄,你来根儿”一高兴,纪雨石就睡不着了,整个人雀跃起来。

杨兴摆了摆手,灭掉灯之后能瞧见烟头的小红点。“不抽了,碰酒不碰烟。”

“怪不得”纪雨石叼着烟,只穿小内裤在床垫上仰卧起坐,黑暗中,后背像有种缎光,“怪不得咱俩相认那天你不给我烟抽,还挺养生的。”

有些事杨兴不愿意提,可那个小红点太碍眼了,别开脸他又不乐意,还是开了口:“少抽吧,我生父就是小光他爸”

“嗯,我知道啊,小光都说了。其实有时候父母离婚挺正常的,真过不到一起了就别硬凑,孩子也遭罪。”纪雨石越做越快,运动中吸烟更狠。

黑暗中有一声叹气,像心疼谁,又可怜谁,但稍纵即逝。“是支气管严重扩张,缺氧憋死的。”

纪雨石停下了,听着。

“我说这话没说服力,因为自己就没戒烟。反正你能少抽就少抽吧,要干酒托就尽量别碰。”杨兴用从没有过的语气说,声音很柔,气息很软。

纪雨石一开始猜不透这是在劝自己少抽,还是暗示别给他造成二手烟伤害,从这柔这软里,他认定是前者。

师兄这个人啊,说话半吞半吐,好像说一句明白话能要他命。反应慢一些的人肯定听不懂,好在自己耳朵精明。纪雨石听懂了,就想着怎么安慰人,可又不知道如何称呼兄弟俩的爸,最后才说:“叔叔的事节哀顺变吧,他能有你和小光两个大儿子,肯定是闭着眼走的。”

杨兴突然一乐,纪雨石这个人也是一张铁嘴,安慰的话只管走过场,却偷瞄着自己的反应,恐怕心里正七上八下。“靠,谁睁着眼走啊大夜里你别吓唬人啊。”

“我那意思是叔叔肯定走得巨安详,走得瞑目。”纪雨石能言巧辩,“看你和小光的面相,叔叔挺帅的吧”

“帅着呢。”杨兴从不拿外貌当资本,这会儿却有些张狂。其实早忘记了父亲的样子,但小石头夸他还是挺中听的。

纪雨石的声音突然离很近,杨兴警觉过来,人都跑床边上坐着了,顿时像刺猬那样竖起肩甲。“干嘛用不着你可怜我。”

“没有,师兄你这人是不是太多刺了啊”纪雨石不理解单亲家庭是什么感觉,从小家里谁都疼自己,只好往人床上爬,又叫杨兴一口冷冰冰的反弹回来了,“我就问问小光多小的时候没的啊”

杨兴心里猛地一沉,感觉自己的矛把盾扎了。果然他更在意小光,可多一个人疼弟弟也好。“挺小的。”

“有两岁”纪雨石猜,一个翻身坐他腿上了。老觉得师兄要把他踹下去。

“我要说是负半岁你信吗”杨兴答,弯着膝盖腾出一块地方来。

负半岁纪雨石顿时懵了,负的他小心翼翼地猜,这么说杨光是遗腹子

杨兴没等他说答案。“小光是遗腹子,出生半年前我爸走的,1月份吧,是最冷的时候。他这个病怕过冬,一冷就喘不上气了。”

“那他妈妈呢”纪大少专门提不开的那壶,小白雪嫌地上凉,踩着他的腿往床上跳。瞬间占据了师兄腾出的空地。

都说这么多了,再瞒没必要。杨兴索性全告诉了他:“小光妈妈在哪儿我现在真不知道。她是京郊人,地方习俗不能带小光改嫁,遗腹子必须留在前夫家里,丧气,不吉利,克血亲。爷爷带着他直到去世。邻居说他连老人都克死了你可别告诉我弟啊,瞒好了。”

纪雨石心里有种翻车了的苦涩,又想捡起烟来,可又拿不起来。“那你告诉我了,这么信任我啊”

“自己守太久也闷得慌。你这人平时又骚又浪的,对小光还挺不错。”杨兴又不傻,自己弟弟跟谁走得近肯定有感觉,只觉得心里的矛和盾拼命互怼,“你瞒住了就行,反正他也不问这些。”

“师兄,你这是又当爹又当妈,一把屎一把尿把小光喂大的啊。”纪雨石抻着脖子说,就怕杨兴说着说着流眼泪。

“那叫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谁拿屎尿喂孩子啊”杨兴好不容易想说些内心情感,被这一句噎老半天。

纪雨石不会安慰人,干脆换话题了。“其实我心里还有一个疑问。”

“问。”杨兴给小白雪盖上被子,今晚有人的眼睛比猫的漂亮。

“你这么牛逼,干嘛非要做外卖啊”纪雨石不傻,杨兴高中有多能耐谁都知道,大学毕业不至于干这个啊。

人一到夜深就容易说心里话,杨兴像被看到了心里。他高兴,自己的傲是掩饰不住的,哪怕在地下室里。他更高兴,纪雨石钦定了自己的本事,准了他的狂妄。“首先,我确实没钱,必须要从底层做起。”

“接着说,我想听其次。”纪雨石不听他忽悠,精明起来的样子叫杨兴过目不忘。

当初就是这样一眼,给高三的杨兴留了一道深深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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