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峥:?
他这么大一个人就在林栖旁边,校霸是瞎了吗看不到他?
林栖停住脚步,偏了偏头:你有什么事?
池越:没什么,就是想报答一下你的大恩大德。
哦,林栖饶有趣味地问:你想怎么报答我?
池越:唔。
他还没想好,只是看到林栖要走了,手比脑子先快一步地拨动了车铃。
莫名其妙,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和池越聊天的男生张口就说:还想怎么报答,他想送你回家啊。
是吗,正好林栖也不是很想走路:既然你这么想报答我,那我给你这个机会。
池越:
事情是怎么变成现在这种情况的?
池越停在红灯前,看着LED屏幕上跳跃的红色小人,面无表情地在心里把刚刚的男生杀了一遍又一遍。
多嘴。
害得他现在成了某位会长的免费车夫。
你会不会带人,林会长不仅要坐免费车,还要挑三拣四:拐来拐去,你不会想故意摔我吧?
声音从身后传来,有点懒,又有点软,像是困了。
我以前又没带过人,池越下意识回了一句,顿了顿,立刻改口:还不是你太重了,超重就是容易让车失去平衡。
林栖没有回答。
池越借着一旁电动车的后视镜,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
池越同学,过了一会,林栖一本正经地说:我们男孩子是不太在意体重的,不过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配合你一下。
池越没反应过来:你想怎么配合?
林栖抬起手,刚想对他来一个命运之扼,绿灯就在此时跳了起来,只好遗憾放弃。
他敲了敲池越的后背,提示道:绿灯了。
到了车站,林栖跳下车,对池越挥了挥手:谢啦。
池越没回,掉头就走。
林栖不以为意地垂眸,拿出一直在震动的手机,解锁。
十几条消息蜂拥而至。
柯峥:爸爸,你还好吗?
柯峥:还活着没,你们是不是去决斗了?
柯峥:爹?尚在否?
林栖:。
柯峥:草,你终于回我了,我和你说,池越刚刚那个表情,不像是要带你回家,更像是带你跳楼。
柯峥:你还真的敢坐他的车!
林栖:池越有这么可怕吗?
柯峥:疯狂点头.GIF
林栖想想池校霸的恶名,几个字打了又删,还是发了过去:没事,他其实不凶。
池越没有刻意压着声音,音量不轻不重,刚好够在走廊里的几个人和一群在教室里屏息静气观察室外情况的同学们听到的程度。
而林栖早就习以为常,相对于班里那群翘首以盼等着看他和池越什么时候又会闹起来的妖怪,他还是对面前的数学题比较有兴趣。
明天要摸底考,检验一下学生们假期两个月的学习成果,今天下午都是自习课,可教室里没有多少人在自习。
这他妈的,会长大大,你指的哪句是实话?
第5章
你去嘛。你去你去,我容易害羞。我他妈也是个会脸红的女高中生好吗?草,你们到底行不行的,再不上小哥哥都要飞了。
没等她们商量完,一辆车停在了男生面前,车门拉开又关上,无情地带着她们一眼万年的哥哥跑了。
烟城英语是出名的难,高考完的学生可以直接拿下四级,聪明点的也能把六级斩于马下,就算是学霸,也得利用碎片时间和莎士比亚争斗。
男生站在那里,白色耳机线垂落下来,轻巧地收束进口袋里,脖颈纤长,衬衫上面两颗扣子没系,露出一截清晰的锁骨。
池越不凶。
这句话,池越本人都不敢这么说。
正值下班放学高峰期,街上车流如织,车站等候的人也多,低低说话的声音汇在一起,像是游荡在城市里的浮尘,微噪。
林栖戴上单只耳机,正好家里的司机严叔给他发了一条语音,说他非常不幸地堵在了路上,大约还需要十五分钟才能赶到车站。
他噼里啪啦回了一大堆,等了半天没见到回复,清楚这是对面那个冷酷无情的爸爸又不看消息了。
林栖没有聊天的爱好,发给他的消息除非必要多半不回,偶尔回几句也如同恩赐,也因此,柯峥觉得他们班完全没有必要分两个群,这位主根本就不会看群聊记录。
柯峥看着这句轻描淡写的回复,陷入沉思,究竟是他的眼睛出现了问题,还是林栖对凶这个字的认知出现了偏差。
林栖回了句没事,让他不要着急,而后点开音乐APP,听枯燥的英语听力。
林栖睁开眼睛,把怀里的抱枕放到一边,下了车。
他站在院子里,看着厨房亮起的灯光,随口问了一句:严叔,今天晚饭是谁做的啊?
唉,让你们不把握机会,现在小哥哥真的飞了。
他是哪个学校的啊?
我们学校没见过,应该是明世的吧。
晚高峰,路上车多人多,不要命的闯红灯选手和患有路怒症的暴躁司机时不时就要在街上展开激烈而又亲切的问候,严叔作为二十年的老司机,早就修炼出心平气和的本领,不急不慢地穿梭过大街小巷,车子稳稳停在院子里时,天色才沉下一点。
小栖,下车了。严叔温声说。
好。
严叔支支吾吾:啊,这个么
林栖顿悟,慢速度推开房门。
还没进门,唐女士轻快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小栖回来啦,快洗洗手,来尝尝妈妈特意为你做的海鲜汤!
哦。林栖经过多年磨炼,早已养成了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的冷静,然而真正看到不知道什么玩意混在一起的、还散发着奇异气味的海鲜汤,他脑子里还是竖起了一个大写的拒绝。
他缓缓举起汤勺:
下不了手。
快尝尝呀。唐女士坐在他对面,托着下巴,眼里盛满了浓浓的母爱之情。
林栖镇静地说:妈妈,明天要考试,我先去复习。
欸?怎么又考试?唐女士果然被带跑了注意力,不高兴地说:一天到晚哪来那么多试要考,我现在就给学校打电话,问问他们为什么要给学生这么大的压力。
唐若薇女士是个在金银堆里长大的货真价实的傻白甜,也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在家画画的艺术家,不懂人情世故、也不懂人间疾苦,更加不懂她千辛万苦做好的海鲜汤已经被她儿子划进了生化武器的范畴,喝一口就地飞升的那种。
不用,压力不大。
说话间,林行誉从楼上下来,没走几步,看到餐桌上摆着的玩意,又徐徐转身上楼:我想起来,我还有个会没开,你们先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