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宫主,大禹送来一物,对了暗语,指名需请少宫主过目。一名黑衣侍从捧着个木匣子上来,恭敬地立在姬玉泫身侧,等候姬玉泫发话。
姬玉泫瞥了眼那个看起来过于破旧还上了锁的木匣,皱了皱眉:从哪儿送来的?
剑神宗。侍从据实以答。
剑神宗?
姬玉泫眸心一亮。
很快又沉寂下去。
她的信应该还没寄到,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到了轩和例行提交奏报的日子。
放下吧。姬玉泫又低下头。
侍从小心将木匣子放在桌上,躬身退下了。
姬玉泫批了一会儿奏报,抬头就看见那个破烂的木匣,眉头又皱起来。
剑神宗已经这么穷了吗?
姬玉泫放下奏报,起身走到桌旁,食指在那把小小的铜锁上顿了顿,眸间忽然划过一抹隐晦的精光。
一个刚刚被压下的猜想又浮上心间。
指尖一点,铜锁咔哒一声打开,书信的一角从匣子缝隙中偷偷溜了出来。
止不住的欢喜跃上她的眉眼。
榆木疙瘩开窍了?
姬玉泫抬手屏退左右,笑吟吟地揭开盒盖,发现信封下面还藏了一个布包。
心跳突然乱了节奏。
姬玉泫取出那封没有署名的信,暂且没有打开,先放在木匣旁边,然后拿出布包,解了上面的绳结。
布包散开,几个零散的小物件进入她的视野,姬玉泫美眸微微睁大,目露异彩。
她从布包里拿起一张崭新的锦帕,帕子里裹了一支造型别致的红玉雀首珠钗,此物虽然算不得多金贵,但看得出挑选时花了好一番心思,可能这一支小小的钗子就足够掏光某个小傻子一整年的积蓄。
姬玉泫就着锦帕捏着珠钗把玩,看着看着,忽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那锦帕角落里绣了一个歪歪扭扭的义字,绣功可谓惨不忍睹,四周还点了些好似花簇的纹路。
但笑着笑着,姬玉泫唇角的笑意渐渐消失,她蓦地将那锦帕翻过一面,这才发现原来在义字背面还绣了另外两个字。
思泫。
工整清秀,不知私下里偷偷练了多少遍。
跃动的欢喜没来得及带来更多甜蜜就猝不及防被思念填满,转变成另外一种酸涩的愁情。
小义姬玉泫喃喃念着,指腹抚过锦帕上那丑得别致的绣名,像细细描摹心上人的眉眼,涩然地抿了抿唇。
好可惜,今日乐小义没在她身边。
然后,她将视线投向布包里其他几样东西。
一支做工粗糙的小竹笛,一条看得出有些年岁的平安扣,还有一些同那支珠钗相类的首饰,合起来,不多不少,恰恰十件。
最后,姬玉泫展开那封只有一页纸的书信。
笔迹一如既往的清隽,内容也一如既往的简短。
年年生辰日,岁岁与君思。
第72章
原来每年生辰,她都不是一个人。
只是那个人在遥远的天边,直至今日,她才渐渐能看清她的模样。
姬玉泫勾了勾唇,将绣字的锦帕叠好收进怀里,让后取下头上那支极为名贵的紫玉凤首鎏金钗,换上乐小义送的小钗子。
借寒潭之水照了照,果然好看,小傻子的眼光真不错。
姬玉泫笑得眯起了眼。
她把乐小义寄来的信收好,唤了侍从近前,问他:剑神宗宗会还有多久?
回少宫主,还有一个多月。侍从恭恭敬敬地回答。
姬玉泫面露沉吟之色,又问:关于天山神墓,郭天勤交代什么没有?
还没有,刑讯司给郭先生用了刑,可郭先生醒了就装糊涂,目前还没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侍从话音稍顿,又道,另外,郭先生的义弟,毒医胡屠正在我宫诸多堂口闹事,欲迫我宫交人。
胡屠?他现在在哪里?姬玉泫指尖有节奏地轻轻点动。
此人最后一次露面是在岳州的望山陂,端了我宫在望山陂的一个对外据点。
尉迟氏给他提供的情报?
少宫主明察秋毫。
呵。姬玉泫眼中闪过一道冷芒,嚣张一些就嚣张一些吧,尉迟氏,蹦跶不了多久了。
侍从垂首,没有说话。
继续让人盯着郭天勤,至于岳州那边姬玉泫弯了弯眼,尽量将这话说得不那么饱含私心,我去处理。
侍从应声告退,将姬玉泫的吩咐传达下去。
嘭
乐小义后空翻落地,双脚在沙地上擦出两道白痕。
在她对面,一身白衣的男弟子徐越金鸡独立,右手持剑,左掌平伸,冷风拂过,衣摆猎猎有声,气势与乐小义旗鼓相当。
乐小义额角见汗,思泫剑斜在身侧,目光如炬地观察对方招式中的破绽。
昨日乐小义轮空之后,第二轮比武一天时间结束,又有半数的参比弟子落选,如今剩余的十二名参选弟子,除了乐小义,修为最低的也有脉元境六层。
乐小义这一轮不再那么好运,她这一场的对手是东院的徐越,此人脉元境八层,练了一手极好的掌法,以柔克刚,一身韧劲很是罕见,乐小义与之交手数个回合,徐越每次都守得滴水不漏,硬是没给她近身的机会。
他站在那里,仿佛立定生根,从比武开始到现在,一步也未挪动。
乐小义神情凝重,伺机而动。
场外的观战弟子前早已坐不住了,再一次议论纷纷。
乐师妹还没落败?这都过去多久了?
徐师兄可是脉元境八层的高手,乐师妹的确只有体元境十二层,居然能与徐师兄分庭抗礼?
瞎说什么呢?人徐师兄还没出手,乐师妹破不了徐师兄的防,胜负已定了!
就是,徐师兄怎么可能输给体元境的乐师妹!
众说纷纭之时,何云露死死盯着场内,双手攥紧衣袖,郑若仪唤了她好几声,她也没听见。
乐小义对场外喧闹之声充耳不闻,她右手扣着剑鞘,干脆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