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废。
她有什么资格说裴怀瑾是残废。
还没待他发火,便又听太后道:裴爱卿长时间不处理边关的事,生疏了,如今也到了小辈们该锻炼的时候了,她顿了一下说,不如把兵符交给小辈,这样裴爱卿也不用记挂着那些事务了,毕竟你的腿
所有人都听出了太后的言外之意。
你一个废人霸占着兵符干什么,还不快点交出来。
大殿群臣议论。
是啊,裴将军都这时候还拿着兵符干什么。不如留给有用之人。
难道说,他还想带兵打仗吗。
裴怀瑾脊背挺直,他的睫毛半敛下去,看不清眼里的情绪。
林纪年目光落在他身上,虽看不清他的神态,却莫名的觉得此时他有些难过。
皇太后,林纪年侧首,眼眸冷冷的落在帷幔上,皇儿有一事不明白。
大臣们慢慢相窥,一言不敢发。
林纪年说:匈奴国能不能打下来暂且不讲,若是蒙丹变卦,反而攻打中原,这时又该如何。
小国而已,太后语气不屑,哀家还不放在眼里。
林纪年心底嗤笑,还埋藏这一丝怒气。
又是残废,又是收兵符。
已经这么迫不及待了吗。
是啊,小国而已,我中原国富兵强,自是不怕,林纪年笑了一声,话头一转道,话说,皇太后本该颐养天年的年纪,如今却为了朕劳心劳力,朕朕
太后闻言,看向小皇帝。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这么煽情。
皇儿长大了,太后接话,哀家甚是欣慰。
是啊,如今朕可以独当一面了,林纪年说,也该让皇太后享享清福了。以后皇太后不用这么辛苦来陪朕上朝了,好好休息休息。
太后原本还想再感伤几句,倏然听见他这几句话,这会儿还有什么不明白。
她声音高昂,不用,哀家还不累。
林纪年道:朕知道皇太后是为了国家,是为了朕,但是朕不想当这不孝之人,到时候黎民百姓们会如何说朕?
皇儿!
行了,此事朕意已决,太后多说无益。退朝!
最近一段时间,小皇帝越来越行事果决,雷厉风行。
不仅每天反驳会谢太傅意见,今日直接把垂帘听政的太后赶下台。
保后一派瑟瑟发抖,唯恐让小皇帝寻个缘由给处置了。
*
慈宁宫。
太后,谢汀安面色阴郁,如今您还没有下定决心吗?
太后已显老态,下垂的眼角勾勒出一丝狠态:他难道真的觉得攀上裴怀瑾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他如今已经不把太后放在眼里了,谢汀安说,最近一段时间,你说的话可曾听过一句。
太后抿唇,想到今天在早朝时受到的待遇,不由的怒从心起。
原本看在这么多年母子情义上,不想做的这么绝,没料到这逆子一点不顾母子情义。
还有衍儿那件事,他的袖子一甩,拂过桌边。如今谢博衍被关在刑部大牢,禁止所有人探视。
他上次带着太后的手续去看谢博衍,结果连门都没进去。
这时,他们这才发觉,小皇帝并没有表面这么听话,暗地里不知提前布了多少局。
太后一提这事,觉得自己尊严挂不住。
她亲手养大的傀儡不听话了。
她一辈子要强,爬了这么长时间才到现在的位置,怎么能毁在这个小傀儡手里。
既然这个傀儡不听他,那不如换一个。
她端起茶杯,清抿了一口,再放下时,眼神已经下了眸中决定。
下手。她浑浊的眼瞳里闪过戾气,今晚动手。
*
暗色的月光掠过树梢,原本还是柔和的光,今夜却凉薄的刺目。
林纪年望着月色,闭了闭眼,小福子候在身侧,轻声道:皇上,天晚了,该睡下了。
红木雕花的窗户向里推开,凉风挤了进来,
再等等,林纪年觉察到脖颈间有一丝凉意,今晚怎么还不来。
林纪年早晨要上早朝,而且每天偷溜出宫去也不安全,裴怀瑾就每天入了夜之后来寝宫里。
小福子说:皇上,你是在等裴将军吗?
林纪年凉薄的看了他一眼。
小福子低下头去,却还是道:或许是被什么事情耽误了。
小太监机灵,知道皇上爱听什么话,要不这样,奴才再去门口瞧两眼?
不用,林纪年说,朕自己一个人等就行,你先下去吧。
小福子:是,奴才遵命。
门被关上,烛火在风中摇曳了一下,林纪年独自站在窗前赏着月色。
房间里静谧,落针可闻。
整座皇宫安静的有些不正常。
大约一炷香后,门口传来轻微的响动。
林纪年没有动。
直到身后呼吸一重,他被人一把揽入怀里。
熟悉的气息侵袭在四周,林纪年喉结一动,吻了过去,呼吸尽数喷在那人的脖子上。
裴爱卿,林纪年接着月色打量裴怀瑾,见他面色无异,又起了作弄的心思,你今夜怎么这么晚,去哪偷欢了?
裴怀瑾与他对视一眼,回答道:没有偷欢,处理了一些事情。
林纪年本意是为了打趣,如今见他一本正经严肃的样子,笑着伸手戳了戳他的脸:裴大将军,你怎么这么可爱。若是战场上这样,敌人都要被你可爱死了。
从来没被人用可爱形容过的裴大将军:
他觉得小皇帝胆子越发肥了。
没有。他说。
林纪年手勾住他的脖子,没有什么?
裴怀瑾眉心一动,带着几分不自然的说道:没有可爱。
噗。
他的爱人在这个世界真是太好玩了。
林纪年笑了几声,越想越觉得好玩,嘴角的弧度就是垂不下来。
裴怀瑾看着林纪年在怀里笑成一团,忍耐半晌,终于忍不下去,低头堵住他那张薄唇。
两人呼吸缠在一起。
地上勾勒出两人唇齿相依的影子。
房间四周静谧的可怕。
裴怀瑾倏然耳朵微动,听着四周传来响动。
林纪年趴在他耳边说:继续,没事,相信我。
他话音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