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2)

攻略我的医生 三千白 6108 字 2021-02-19

谁敢赶你!陈桦顿时火冒三丈,呵,程宏有出息了,竟然让私生子接/班?

她这话一出口,才想起程宏是程之扬的父亲。

嗯程之扬却没什么反应,却并不很想提,只淡淡说一句,我女的么,不稀奇。

那个傻逼。陈桦在心里想。

当初你为什么走了程之扬声音低低的,带着浓重的鼻音,我给你打了好多电话

陈桦沉默了片刻,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说薏舒的死给她的打击太大么,那些日子她浑浑噩噩,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还是说她其实心里有恨,很程宏,恨程家,连带程之扬这个干净无辜的可怜孩子,也被她厌上了?

还是说她在害怕?怕那个宅子,害怕与和薏舒有关的人联系?不愿更不敢重游故地?

都是事实,却都不能说。

陈桦咬了咬牙,挑了一个最微不足道的理由:

那时程家辞退了我,不让我与再与程家人有联系。

那时候,陈桦觉得程之扬毕竟姓程,是程家唯一的孩子,再怎么说也不至于过得不好。

她换了手机,换了住址,每天医院学校和家三点一线,刻意不去想,刻意的避免与程家有关的一切新闻消息,强制自己从薏舒的死中走出。

可是不能。

她困在里面了。

她渐渐开始变得少言寡语,脾气古怪,从那天起,陈桦便很少笑了。

就连她的学生们,暗地里都说她脾气不好,却不知道陈教授以前是多么爱笑,多么温柔的一个人。

十年过去,陈桦不但没能从阴影中走出来,甚至还患上了轻度抑郁伴失眠症,无数个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夜晚,睁眼闭眼都是故人的音容笑貌。

这让她整个人越来越憔悴,像是一株被剪下,包装起来的花束,只会一天天腐/败变质,再无一刻光鲜。

年纪轻轻便失眠,依靠药物度日如年。没办法,陈桦辞去了教书的任务,由常坐教授转为客座教授,沈枕成了是她的关门弟子。

陈桦离开了b市,辗转来到了s市,自从费了一番气力搬进了那栋房子,她的症状才有所缓解。

在这期间,她不是没有想起过程之扬,但与那人相比,想到这个孩子的时候还是太少太少了,程之扬说的没错,她却是狠心,那件事后这么久,她一次都没有去看过那个孩子,程家的禁令不过是个借口,如果她真的想见这孩子,又何尝不能去见呢?可她在怕,在逃避,她不敢面对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孩子。

薏舒的孩子。

薏舒的遗子。

如果没有这个契机,她大概会逃避一生。陈桦心痛的想。

可她错了。

这孩子过得并不好。

她也是傻,一个没了娘的孩子,又能过的多好?高墙大院里那些破事,她早应该清楚,当初,应该把之扬带走才对。

薏舒的孩子过得很不好,而她这么多年,竟然从没有想过去看看故人之子,去照顾一下这个那么小就没了妈的孩子,甚至她从未关注过。

真的太狠心了。

她对不起对薏舒。

陈桦心如刀绞,她恨她自己。这一刻,她的舌尖早已被咬的糜烂,浸出丝丝血腥,却不觉得痛。

程之扬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那样子看的陈桦更是心里一揪。

之扬啊之扬,我发誓,再没人能欺你半分,我会倾我所有,护你周全。陈桦在心里将誓言翻覆了数遍,恨不得拿刀子一笔一划刻满整颗心脏。

扬扬,对不起,桦姨在,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

程之扬浅浅的笑了笑,那笑容让陈桦嘴里发苦。她知道这孩子是不信自己的,毕竟,她丢下她,已经这么多年了。

而时过境迁,物是人非,面前这个人,已经与从前大不相同了。

在她不知道的时间地点,这孩子变成了刺猬,变成了海胆,她最不堪的时候无人可依,而现在,程之扬已经不需要任何人的庇护了。

她有她自己。

二人半晌谁都没有再说话。

突然,陈桦想到了什么,突然一怔,真的是之扬,那阿枕捡回来的,她前不久还说人家赖子,不是好鸟的女孩子是薏舒的孩子啊。

陈桦想抽自己的嘴。

也不知道沈枕睡了没有,她现在突然很想把沈枕弄醒,然后告诉她自己之前说的那些全部都是放屁。

都是屁话!

阿枕,你真是老师的好学生!你做得对!老师为你骄傲!为你自豪!

生而为人,怎么能成为利己主义的走狗!不能为社会发光发热,不能心怀造福人民的大义,何以立身立命!

要不是沈枕比她高,她恨不得抱起沈枕原地转几圈,她可是太喜欢自己这个老幺了。

*

沈枕在梦里突然皱了皱眉,像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沈枕这人,没什么天敌,却有一克星,就是她这恩师陈桦。

被老师推进了房间,沈枕在门口站了一会,无奈的摇了摇头。

真的得睡。

在陈桦这里,她沈枕就是全世界最乖的学生,对于老师的话几乎从不违逆。

这会老师把她关在房间里让她休息,沈枕知道陈桦不可能锁门,但她却不会开门走出去,只得来到床上闭眼休息。

不过,她确实是很累了。

沈枕脱了风衣,一丝不苟的挂在了衣架上,走到窗前的时候,在床头柜的小桌子上面看到了一个相框,里面是年轻时候的老师,还有一个年轻女人,和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屁孩,乍一看,竟然有种一家三口的和谐感觉。

相片有些年头了,边角上尽是磨损,却被人细心的裱进了相框,摆放在了房间最显眼的位置上,画面中的老师笑容灿烂,旁边那个女人很漂亮,不是那种时尚新潮的美,反而有种八十年代大户人家里大家闺秀的温婉感觉,看那笑容,没来由的让人心情舒畅,只一个笑容就足够悦己愉人。

然而,沈枕的眉头微凝,她盯着照片下面那个看年纪也不过七八岁模样的小孩子,心念微动。

眼熟么?当然眼熟。

也不知道为什么,沈枕一眼就能肯定,这人就是小时候的程之扬。

那么那个女人,就是她的母亲么?

母亲啊

沈枕的抬手,用拇指顶住了太阳穴,深吸了一口气。

其实房间里的东西不少,桌子上面是满满当当的书,旁边的书柜里也是,老小区旧住宅面积不大,老师大概是将这个房间当成了书房用。如果沈枕想要继续探究下去,应该能发现一些端倪。

可沈枕却几乎没碰任何东西,相片也是因它就立在那里,沈枕甚至没有拿起来看。

即便看出里面的人是程之扬,沈枕也不会多作过问,她从来都是这样的性子,对于旁人的事,想不通索性根本不去想,如果对方想让她知道,她会听,如果对方不想,她就权当不知道。

她平躺在了床上,双手自然平放在腿侧,浅色的床单衬的她皮肤白的透明,青色的血管在她手背上透出浅浅的痕迹。

乍一看有些阴森,像是太平间里静默的尸体。

一动不动,除了某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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