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问女儿:小昀儿觉得来这里听课有意思吗?"
嗯。时昀点点头。
那去幼儿园呢?
也有意思。时昀想了想道:不过是和这里不同的有意思。
......
于是,在幼儿园开学以前,时学谦每周都会带女儿来上两三次,少年班并不是每天都会开课,也不是所有课程时昀都感兴趣听。
其他时候,她们都会留在家里陪乔樟养胎,或者出门小溜达一圈,偶尔也会去游乐场。
也许是这样文火慢炖的方式起到了作用,时学谦感觉到女儿已经慢慢对她产生了浓厚的信任感,也慢慢将她自然而然的当作家人看待,直到有一次,时学谦抱着孩子出门滑雪的时候,玩到兴奋处,时昀指着高高的雪坡叫道:时妈妈你看,那个好高好高啊,我们再玩一次好不好!
就是这一声,听的时学谦愣,差点在外面哭出来。寒风凛冽中,她却感觉到自己心底有什么东西温暖的沉了下去,那是种尘埃落定的踏实感。
她抱起孩子,情不自禁的亲了亲她的小脸,声音也仿佛染上了一丝快乐的童真:好,再玩一次!
第163章诊断报告
小昀儿两个月的假期也很快过去了,等到幼儿园开学的时候,乔樟也住进了接生的地方,想到开学,事情就有些麻烦了,时学谦和乔樟商量着怎么办才好。
问女儿自己的意愿,却也没什么效果,因为无论是少年班还是幼儿园,女儿好像都挺想去。
最后,时学谦只能和女儿约定,想去少年班继续学数学,就得放弃掉一部分去幼儿园和小朋友们玩的时间,同样,想去幼儿园,少年班那边就得缺课,两边只能穿插着去,两全其美不可能。
时昀纠结了好一会儿,只好同意了。
高校新学期开学,总是要稍微忙一点,学校的事时学谦也要管一管,尤其是她还有一学期的《光学原理》课程要上,这样时间就安排的拥挤起来了,需要照顾乔樟,还要时不时的陪女儿来往少年班和幼儿园,学校里的课也要准备,课题组又是一摊事......
小忙中带着准备迎接新生儿的喜悦,一切都紧张而有序的进行着,直到有一天,时学谦中气十足的上完一堂课,在走出阶梯教室下楼的时候,忽然眼前一黑,一头栽下了楼梯。
......
当乔樟怀着八个月的身孕急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时学谦正躺在病床上,刚缓过劲来。身上套着大大的病号服,手背上输着液,整个人陷在病床里。
乔樟走到门口就不敢走了,宽大的病床把时学谦衬的像一片纸。
时学谦扭头看到她的那一刻,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叹了口气,干干的笑了笑,我不是说,让你别来吗?
乔樟没有立刻答话,走进来,时学谦看见她的手里捏着一张纸,那张纸又被轻飘飘的扔在时学谦病床的床桌上,随后就听到乔樟颤抖的声线:我要不来,能知道你已经这样了吗?!
那张纸上打印着密密麻麻的字,是时学谦的诊断报告。
听着乔樟的声音,时学谦的心脏也开始颤起来了,她的视线从那张纸上再次移到乔樟的脸上,说:你先坐下,我可以给你一条一条解释,别急,都不是什么大病。
乔樟没坐,眼神很复杂,指着骨骼中检测有放射性元素微量超标的那一栏问:连这也不算你说的大问题,是不是?!"
时学谦尴尬的笑笑,说:唉,你怎么见着放射性元素几个字就觉得是天大的事儿了呢,你没见后面还有微量俩字的后缀嘛,微量,顾名思义,就是不很严重的意思。
时学谦拉住乔樟的手,还是说:你先坐,老站着对身体不好。来,坐到我身边,我慢慢给你讲。见乔樟还直直地站着,时学谦就说:嗯,我现在刚缓过来,医生叮嘱了,心情不能着急,你这么总站着,我就会着急的,我一着急,说不定再晕过去一次。
时学谦坐起来,给乔樟腾出半个床位,让她也坐下,乔樟这回乖乖坐下了。
那张诊断报告上的字又密又小:CFS((慢性疲劳综合症),系为脑力工作过度及长期压力引起的精神科疾病,患者表现为长期疲惫,情绪敏感,易受激,发病时晕厥等;患者隔膜及骨骼中检测到微量放射性元素(<0.8Gy),偶尔出现头晕、心悸现象,白细胞暂未发现变异,尿液氨基酸数未见异常,基因测序未见异常,血红蛋白数略低于正常值;令综合心理医师建议,患者伴有轻度神经衰弱....
时学谦小心的揽过她,拿起单子,说道:你看,其实这些都是慢性症状,大部分是心理问题,多调节调节,多休息休息,就会慢慢好了,我和你们呆在一起啊,天天开开心心的,就好的更快了。这次是最近有点累才会突然晕一下,比起在基地的时候频率已经少多了。至于核辐射这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才不到0.8Gy,也没有引起什么基因上的问题,要是真剂量大了,当场就不行了,你看我这不是啥事也没有么。退一万步说,就算身体会出什么问题,那也是四五十年以后,等我七老八十了才可能冒出来苗头,那还早呢。
反正就算时学谦不给乔樟说,乔樟也会去找她的主治医生问情况,所以时学谦也干脆照实说了,她自己说总比医生嘴里说出来的话好听点。
乔樟道:你总说的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没说完,眼泪却先落下来了。
时学谦长长的叹了口气,双手抱住乔樟,这个时候,任何安慰的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过了好一会儿,时学谦在她耳边道:乔樟,你相信我吗?
乔樟点了下头,眼泪止不住,".....我害怕。
乔樟什么都不怕,哪怕W&H倒闭了也不怕,但是她怕时学谦有一天会突然消失。
时学谦把一只手轻轻放在乔樟的肚子上,轻轻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用怕,我可以向你保证,一定会全头全尾陪你终老的,就像上一世一样。你很清楚我吧,只有绝对保证能做到的事才会做承诺,所以,你也相信我,是不是?
因为每次只是应激性的晕厥,所以其实醒过来后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但千防万防,没想到还是没防住乔樟知道这件事,时学谦从床头扯了张纸,给乔樟慢慢擦眼泪,一边继续说:好了,不要伤心了,伤身,对胎儿也不好,你这个月份跑来见我,我才是最提心吊胆的呢。
乔樟道:你总是......总是说好听的,什么也不告诉我,连你的警卫员和秘书都知道,每次关于你的事,我却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
唉.时学谦轻叹一声道:你不也是一样吗?
乔樟一愣,只听时学谦抓住她的手,道:你从没和我讲过,为了生小昀儿,你受过多少苦。"
乔樟眼中划过一丝惊讶。
时学谦抱住她,有些艰难的说道:你以为你不和我讲,我就会永远也不知道吗?因为我给你输过血的缘故,你的体内已经产生了针对我抗原的lgG抗体,怀孕的时候抗体很大可能会引起胎儿溶血病,很难保住,所以医生都不建议互相输血过的夫妻再去受孕....."
都过去了。乔樟小声道。
是啊,都过去了。要不是我问过你的医生,我怎么能想得到你曾经意外流产过三次!时学谦的声音也开始抖了,你工作那么忙,身体怎么受得了呢,就为了生我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