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吴虔的招牌式迷茫。
毕竟他什么都不记得了,有很多事情想不起来。
但是慢慢的,迷茫的脸僵硬住,一点点的风化,好像被严寒的狂风肆虐过。
变态!
我们吴家怎么有你这样的变态!
麻麻,大哥哥是变态,和他一起玩也会变成变态吗?
当然了,躲他远点!别不学好!
吴虔的脑海中闪过零零碎碎的片段,虽然不清晰,虽然杂乱无章,虽然缥缈遥远。
却真真切切。
玻璃碎了,反而扎人。
刀子裂了,也能杀人
支离破碎的记忆,像是最残酷的凌迟,一块块分割着吴虔残存的自尊心。
吴虔就站在他们面前,亲戚们却看不到,仍旧七嘴八舌。
是你勾引他的吧!
你就是那个把我弟弟变成了变态的神经病吧!
你勾引他就是为了我弟弟的遗产!
你们什么时候搞到一起去的!?
我看就是你杀了我弟弟吧!
你这个恶毒的变态!像你这么不检点,早晚得病!
你跟他上了多少次床!?
罗参眯了眯眼睛,站起身来,温柔体贴的笑容收敛不见,暖阳融化之后,是更冷酷的寒冬。
他的身材高大,长相本来就不算柔和,遮掩了温柔的笑容,更像是一头冷酷的猎豹,随时准备撕裂叫嚣者。
万俟林木抬起手,拦住了想要上前的罗参。
出口不逊,还想要争夺万俟林木的五千万?
已经咬在嘴里的钱,万俟林木能吐出来?
就算不是为了吴虔争一口气,万俟林木也不可能让这些人把钱抢走。
呵
万俟林木冷漠的一笑,挑衅,可是他的看家好戏。
没错,万俟林木悠闲的说:我们就是上床了,怎么样?
什么!?
他承认了!
不知廉耻!
吴虔:
突然感觉到一股冷飕飕的视线,更像是冰刀子,凉凉的,冷酷的,戳着自己的后脊梁骨,好像要给自己开两个窟窿。
一回头,吴虔就对上了罗参友善的目光。
罗先生甚至还对吴虔温和的笑了笑。
吴虔:虽然知道老板是在帮自己,但是老板再说下去,恐怕自己都没有机会再做鬼了
亲戚们震惊的看着不知廉耻的万俟林木。
万俟林木无所谓,眼神轻飘飘的,给人一种很轻蔑的错觉:吴虔可是个变态啊,这是你们说的吧?现在人都死了,你们来抢他的遗产,就不怕拿了他的钱,染上艾滋病么?
亲戚们面对万俟林木尖酸刻薄的质问,好像自己没穿衣服,别说衣服,脸皮都给剥掉了,火辣辣的羞耻。
没错,羞耻。
游街示众的羞耻。
把他们最肮脏的想法,游街示众的羞耻
说实在的,你们不会做噩梦吗?一个个如此大义凛然的来讨债,难道没想过,吴虔半夜里会去找你们叙叙旧?谈谈人生什么的?万俟林木笑着说:做人,要点脸吧!
你别想吓唬人!
以为这里是坟场,我们就怕了?
我们没做过亏心事,从来不怕鬼敲门!
亲戚们叫嚣着,罗参唇角轻轻一挑,食指中指并拢,微不可见的一勾。
唰
一根极细极细的鱼线飞了出去。
悄无声息的贴在亲戚们的大衣衣角。
就好像一根普普通通的线头,被冬日里最令人烦恼的静电吸在了衣服上一样。
嘻嘻嘻!
哈哈!
嘻嘻嘻
空空框框,工业风的墓场办公楼里,刚刚还没几个人,一眨眼的工夫,亲戚们只觉眼前一花。
再看到的场景
不一样了。
轻浮的女人腿边站着一个小男孩,流行的哪吒头,圆滚滚的苹果脸惨白惨白,手里拽着一个没头的小熊玩偶。
熊头咧开一个惨烈的微笑,咕噜噜掉在她的高跟鞋边
啊啊啊啊!!
二楼楼梯上,一个浑身泡发成白色尸蜡的溺死鬼,揪着自己的舌头,精精致致的把舌头围在脖子上,还打了一个蝴蝶结,幽幽的说,天气太冷了,该换个厚一点的围巾。
啊啊啊啊!!
亲戚们五六步远的地方,一脸平静的吴虔,亲戚们口中的亲人,亲爱的弟弟,就站在那里,坦然的盯着他们。
啊啊啊啊!!
吴虔!
我看到、看到吴虔了!
他不是死了吗!?
我也看到他了!
见鬼了!
救命救命太邪乎了!
快跑,见鬼了,见鬼了!
刚刚还无所畏惧的亲戚们,吓得面无人色,筛糠一样调头就跑,互相推搡着。
轻浮女人的鞋跟吧!一声断裂,下巴直接搓在地上,假鼻子登时歪向一边,也来不及推回去,撒开嗓子大吼,爬起来就跑。
喵
门口还有一只小橘猫,懒洋洋的趴着,背上驮着一只精致的BJD古装娃娃。
咔嚓!
咔嚓
小娃娃的关节发出清脆的响声,一顿一顿的抬起头来,僵硬的展开一个微笑。
咔嚓、咔、咔嚓
还礼貌的挥了挥手:欢迎、下、次再来
啊
啊啊!!
救命啊
吼声渐去渐远,亲戚们风驰电掣,仿佛武侠剧里的轻功,逃生技能慢点,按这水平,谁都能去参加运动会,绝对包短跑所有奖项。
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