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唇冷笑,万俟林木嗓音冷淡:大半夜,我不睡觉在做什么?那你们呢,大半夜,曹文还没回来,你们睡得如此心安理得,在做什么?
四周一瞬间鸦雀无声。
讨伐万俟林木的声音,消声灭迹,静悄悄的。
滴答滴答
一楼的座钟传来走针的声音,那么清晰。
亲戚们互相目询,有一种被万俟林木当场扒皮的羞耻感。
你管我们心安理得不心安理得?!
没错!曹文那么大的人,他已经是成年人了,又不是小孩子!
又不是我们赶他出去的,是他自己跑出去,难道还要我们求着他回来吗?
你这么关心曹文,是别有用心吧?我看你就是想要勾引曹文!你这个艾滋病同
嘭!!!
亲戚们的咒骂声,被风雪无情的吞噬掩埋。
一楼别墅大门,被风雪重重弹开。
两扇厚重的门板,巨响着撞向门后的墙壁。
风雪打着转儿,龙卷风一样灌入别墅,白皑皑的雪花兜上二楼。
亲戚们披着的大衣被吹落在地,一个个睁不开眼睛,用手捂着,从指缝间去偷看大门。
借着二楼投射下去的微弱廊灯,黑洞洞的大门口,一个风衣男人站在白皑皑的大雪之中。
罗参?
万俟林木眯眼仔细分辨,这么快就回来了?
难道没有追上那个怪人?
可是
风衣男人距离他们太远,外面天色又黑,肉眼根本分辨不清楚。
可是那气息,却不像罗参。
同样酸甜的味道,却不是草莓清爽的酸甜。
更像是廉价的甜味剂,奇怪的回甘
风衣男人迈步走了进来,他的步伐如此自信,踏踏有声,踏入了灯光的投射范围。
黑色的风衣、黑色的西装裤、黑色的西装马甲、小羊皮绒面皮靴,还有
腕间罗参钟爱的百达翡丽限量款腕表。
风衣男人抬起头来,看向二楼。
这
什么?
不是罗先生?
曹文?!
这一身装束,还以为是罗参回来了,亲戚们仔细一看,原来是消失许久的曹文。
曹文一身长风衣,风衣似乎有些过于长,对于曹文的身高不太友好,让他看起来有点像旧电影里的特务。
黑色的马甲完全不能修身,松松垮垮的套着,没有一丝丝性感的气息,反而像停车场收费员的职工马甲。
腕间的百达翡丽,同样的款式,却充斥着高仿品的土豪气息
曹文站定在一楼,抬头注视着众人。
他是曹文。
但又不像。
因为这个不伦不类的风衣男,眼神看起来过于嘲讽傲慢,和平日里唯唯诺诺,不敢与人对视的曹文,没有任何重叠之处。
对。风衣男开口了:我是曹文。
亲戚们看猴一样,俯视着曹文。
曹文,你干什么去了?
去买衣服了么?
哪里偷的衣服?太大了吧!
哈哈哈哈!曹文你是要穿着这身黑,参加曹元正的葬礼吗?
亲戚们大笑起来,扒着二楼护栏,只差往一楼扔下饲料,完全是动物园看猴的表情。
住口!!!
大喊声撕裂了黑暗。
曹文的怒吼声,吓得亲戚们登时止了话头,一个个目瞪口呆。
曹文冷笑着,目光阴测测抬起头来:你们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曹、曹文疯了吧?
快打救护电话!
曹文你怎么跟我们说话呢,我们是你的长辈!
长辈?
曹文幽幽的吐出两个字,哈哈大笑了一声,抬起手来,指着楼上的长辈们。
他换了一身衣服,活脱脱像是换了一具皮囊。
不,换了一颗心脏!
不再自卑。
不再软弱。
不再唯唯诺诺。
充斥着良好的自信。
你们算什么长辈!?曹文依次指着亲戚:你们不过是企图我父亲遗产,贪婪恶心的臭虫罢了!
臭虫?!
曹文你这小子太过分了!果然从小就没有教养!
怎么这样和长辈说话!?
臭虫!曹文我行我素的继续:说你们是臭虫,真的侮辱了臭虫!你们算什么?什么都不算!
我父亲活着的时候,你们一个个和他划清界限,等他一死,立刻过来瓜分遗产。
互相看看你们的嘴脸,臭虫也不长你们这样!
亲戚们被曹文咒骂,气的头皮发麻,好像蒸汽锅炉,几乎要当场爆炸。
曹文,你这个没有教养的!
亲戚们哒哒哒从二楼飞奔而下,将曹文围堵在中间,已经从骂架演变成打架。
教养?
曹文并不惧怕他们,伸手插进了风衣口袋:教养这东西,值几毛钱?!几毛钱?
咳咳咳
或许是外面的风雪太大,曹文早上跑出去的时候,只穿着毛衣,也没有披外套。
说着说话突然咳嗽了起来。
老实说吧,曹文冷笑:你们不就是想要钱么?好,反正我钱多,给你们,给你们
哗啦
噼噼啪啪
曹文的手从风衣口袋里突然拔出,带起一片亮闪闪的光芒,好像灯光下晶莹的雪花。
噼噼啪啪落了一地
天呢!
钻
钻石!!
钻石!
好多钻石!啊!你踩到我了,起开!
别抢,我的,是我的!别抢
场面混乱,亲戚们盯着地上的钻石,犹如饥不择食的恶狼,瞬间反应,扑上去分食。
互相推搡着,甚至跪在地上,用手去扒拉那些钻石。
闪闪发光的钻石。
肮脏丑陋的嘴脸
曹文俯视着跪在地上的亲戚们,划开一个舒爽的冷笑:要钱不是么?我有的是钱,要多少有多少!
放心,你们想要钱,我都会给你们,但是从今以后,我会用另外一种方式,把钱送给你们
谁要是再来找我的麻烦,我就用这些钱去请律师,把你们送进局子!一辈子,别想出来!
亲戚们握着闪闪发光的钻石,怔愣的注视着放狠话的曹文。
这还是
曹文么?
曹文狠狠踹了一脚地上的钻石,排开众人,在亲戚们怔愣的目光中,微微昂着下巴,好像头顶戴着王冠,拖着过场的风衣衣摆,一步步走上二楼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