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夫人用三角眼搭了他一眼,你还想做什么,给他用家法?别忘了我们一个是他的祖母,一个是他的大伯!
府里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人多口杂,他们现在越狠,将来魏广的反噬就越严重。
可是
你急什么!没抓住现行又怎么样?魏承悦偷人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所有人都在猜奸夫是谁。这时候再有人往外透露点消息,谁知道是真是假?
娘你是说魏陵反应过来,脸上隐隐透露出兴奋,我马上着人去办。
那魏承悦那个小杂种,还用留着吗?
先送回家庙吧,到时候让他在那边出点事就行了。说起弄死自己的亲孙子,魏老夫人脸色都没变一下。
我担心夜长梦多,不早点处理了他,总归是个隐患。
告诉你多少次了,沉住气,沉住气!遇上点小事就慌成这样,像什么样子!魏老夫人痛斥了大儿子一顿,见他都当爹的人了,还恭恭敬敬地垂头听训,又满意地补充了一句,魏承悦现在还不能动。他死了,魏广肯定会追究死因,我已经想到用什么理由让他不能开棺了。
什么理由?
肚子里有了孽种,用了烈性药打胎而死!
***
夜深人静,魏承悦缩在柴房里,透过一大块破碎的瓦洞,望着天上明亮的月色。
他想起每年中秋节的时候,全家人都会聚在一起赏月,吃月饼。祖母对他虽然不亲近,可是每回赐下的礼物,众位兄弟姐妹都是一样的。他以为是自己功课不好,又贪玩儿,所以祖母每回见了他都没什么好脸色。
他小时候问过哥哥,祖母是不是不喜欢他,哥哥说了一番似是而非的话,让他不要在意。现在想想,恐怕那时候哥哥就已经看出来了,所以他从不往祖母面前凑。
魏承悦想不通,祖母和大伯这么做有什么好处。他再怎么也是魏家的三少爷,他们不顾他的名声,难道连魏家的名声也不管了吗?
是不是想不通?
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魏承悦被吓了一跳,谁?
江燕澜从木窗边露出半个脑袋,嘘了一声,小点声,你想把魏家的人都引过来吗?
魏承悦惊讶,登徒子?
他问完才发现自己把心里的称呼喊出来了,讪讪地住了嘴。
江燕澜不怒反笑,是啊,我是登徒子,那跟我私会的你又算什么?
谁跟你私会了?!魏承悦恼怒地瞪大了眼睛,那双猫眼像之前一样干净明亮,并没有因为家人的背叛掺杂进什么。
我想想啊,清吟楼那晚算一次,今晚算第二次。
你,你你我又没有叫你来!魏承悦急得想跺脚,好在他还知道不能把他引过来,只敢用气音反驳。
江燕澜装模作样地叹气,哎,我们好歹共度了一晚良宵也怪我心软,以为你快不行了,所以好心过来看看。既然你这么中气十足,那我还是走吧。
等等!魏承悦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喊完又不知道自己想干嘛,一时有点手足无措。
不过他安静了,他的肚子可忍不住抗议了,一连串咕噜噜的声音响起,在寂静的黑夜里格外敞亮。
噗江燕澜低低地笑了起来,低沉性感的男声魅力十足。
可惜魏承悦无心欣赏,他都快窘迫死了,怎么每次遇见这个男人,他都这么丢人!
江燕澜笑够了,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一层层打开,里面是两个白生生的大包子,看看这是什么,大肉包子!
瞧我对你好吧,出门就放怀里捂着,现在都还热的,想吃吗?
魏承悦咬着下唇不说话,他刚刚还叫人家登徒子,现在又有什么脸吃人家的包子
可他的肚子却像跟他作对似的,叫得更欢快了,还自带转折起伏,中途都没有停顿的。
魏承悦,
江燕澜脸颊憋得通红,他怕自己再笑,小恶犬宁愿饿死也不吃他的东西了,你把包子吃了,我给你说说我打听到的消息,保证会解开你想不通的那些问题。
什么消息?
江燕澜在月光下晃了晃包子,先吃吧,我可不想说到一半你饿晕了,我还要再补充一遍。
魏承悦犹豫了一下,慢慢地从柴草堆里爬了起来,拖着脚步移到窗户边。
因为两天没吃饭,他脸上没什么血色,发髻乱糟糟地堆在头上,中间插着一些草梗、柴渣之类的东西。
小恶犬可怜巴巴地,像是被坏人欺负了的小狗子,江燕澜心软了一下,小心地把包子从窗缝里塞进去,有水吗,要不要我去给你找点水?
魏承悦听出他语气里的关心,鼻子酸了酸,眼泪差点掉下来,不用,下人送水了。
他确实饿坏了,拿起包子就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吃到里面的肉馅,先是惊喜,接着又莫名开始哭了起来。眼泪大滴大滴地滑落眼眶,小嘴也大大地张着,完全不管自己这个形象有多丑。
江燕澜无奈地问,哭什么,包子不好吃么?
不是,好吃我就是呜呜想哭,忍不住魏承悦委屈巴巴地抽噎,大眼睛泪汪汪地,脸上的脏污被泪水冲出了两条小溪,看起来脏兮兮的,可是又很可爱。
江燕澜卷起长袖,怜惜地给他抹了抹脸,抹完又把头发里的草梗等物给他理出来丢掉。
魏承悦一开始忙着哭还没注意,等他发泄过情绪,小声抽噎的时候,才注意到男人称得上温柔的动作。
他的心跳突然乱了一下,他其实一直没忘了那晚肌肤相亲的画面,他被登徒子脱了衣服,亲了也摸了,按道理来说,他只能嫁给他了
想到这里,魏承悦有点不好意思,举着包子挡在红扑扑的小脸前面。又低着脑袋,一改刚才的豪迈,像只仓鼠一样小口小口地啃着。
江燕澜隔着窗户,其实看不见人害羞了。发现小恶犬停止了抽泣,乖乖地啃着包子,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
魏承悦不躲不闪,被他摸了个正着。为了掩饰自己的羞涩,他下意识地往嘴里塞着包子,直到两个都吃完了,还捏着油纸包不知道该不该放手。
是不是不够吃?早知道我该多带两个的。江燕澜有点懊恼。
魏承悦确实不太够,这个肉包子虽然有成年男子的拳头大,但他食量一向不小,何况又两天没吃了。别说两个包子,就算再给他十个,他也吃得下。
他以前不觉得自己能吃有什么不好,可是面对登徒子,他突然想掩饰一下,不用,我吃饱了
江燕澜点点头,没说什么,你想不想知道,你祖母和伯父为什么千方百计要陷害你?
为什么?
我说出来,你可别再哭了。
魏承悦羞愧低头,我其实不爱哭。
江燕澜不置可否,不知道是谁,见了两次,在他面前哭了两回了。
我派出去的人打听到,你那个未婚夫和你的堂妹来往频繁,从去年开始就一直私下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