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借了一笔钱给老二。
许父进了屋,眼神冷漠。
我是许家的老大,我借钱给弟弟怎么了?
许母气笑,也顾不得灶火上的菜,破口大骂。
借给你弟弟还能要回来?!家里什么情况你不清楚!儿子上学以后结婚要钱你不管!我看你越老越糊涂!
许孟惊呆了,只能拼命拉住许母。
妈,菜要糊了!
谁要做饭给这个狗东西吃!我嫁到许家这么多年,忙碌这么多年,对他来说还是比不过他弟弟!
许母越说越气,开始翻旧账。
你出事那会儿,你弟弟帮了多少,啊?还不是靠我娘家帮忙!每次我找娘家人你都臭着脸,我娘家欠你的?后来我都不好意思找他们,我出去打工挣钱,每天还要做家务带孩子,你每天阴阳怪气!啊?许松林,我这辈子是不是欠你的?
我以为你分得清轻重,你是疼孟儿的,可是你呢,把家里攒的钱全送出去!许孟他以后要怎么办?刚踏进社会就要负债?你有没有想过你儿子啊!
许父抽着烟不说话,许孟在一边干急眼,余光注意到锅子起火了,吓得直喊:妈,着火了,水!他慌忙去接水,许母则经验丰富地盖上锅盖,关掉煤气灶。
锅盖再打开,放出一阵呛人的浓烟,厨房里被搞得乌烟瘴气。
放心吧,签了欠条的。
许父说完这句话就拄拐走了,背影看上去孤独又苍老,许母冷笑了一声,对所谓的欠条嗤之以鼻。
你还敢去催债不成。
但知道有欠条,脸色总算好看了一些,发现许孟脸上有一抹锅灰,噗嗤一乐,伸手给他擦掉。
还说你是大人了,怎么脸脏得像小花猫
许孟闭上眼睛感受母亲的温柔,无声地扬起嘴角,露出浅浅的梨涡。
可惜温馨的一刻很快被外人打破,许二两口子还未进门,就在门口嚷嚷起来了。
许孟,许孟在哪呢?他把我们许青带哪里去了!
*
绿眼睛好像有心事。
许青在沙发上吃着零食,用余光注意笼岛绿的方向,看他在做什么。
照镜子吗?没想到他还挺自恋的。
说起来戴口罩照镜子有什么意思,真是个怪人。
我出去一会儿,马上就回来。
绿眼睛似乎补过,说话比之前流利多了,许青贼兮兮地看了眼他的手机,只看到一条英文消息,亮屏几秒又被绿眼睛按灭了。
似乎是一个地址,绿眼睛要去约会?
许青嘴上说好的,早去早回,乖巧的模样仿佛被圈养习惯的猫,笼岛绿很少看到他不耍性子,他有些诧异,却不忘警告许青,指了指房间四角的摄像头,提醒他自己会远程监控。
许青的微笑有点僵,在心里无声地骂笼岛绿祖宗十八代,一边目送他出门,一边疯狂地运转自己发育迟缓的脑子。
走左边,还是右边?
许青变得嗜睡,每天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而独处的清醒时间就更难能可贵了。他试过逃跑,可惜整栋别墅里都是智能家居智能监控,笼岛绿是唯一的通行证,他的气息无处不在,如影随形。
许青现在就只有一个目的,把别墅翻个底朝天,他要弄明白自己每天被注射的是什么,绿眼睛要拿他做什么!
门一推就开了,许青愣了一下,直接进了笼岛绿的房间,他的书房也在里面,桌上摆了整齐的一叠资料,许青看到了桌上合着的相框,他的手在颤抖,但还是鼓起勇气拿了起来。
绿眼睛出门了,他不在这。
相片有些老,但还能清晰分辨上面三人的相貌,一对年轻情侣亲密地搂抱着,边上呆呆地站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小男孩,拽着金发女人的裙角。
这小屁孩是笼岛绿?那旁边的是他的父母?
看年龄也不像啊
许青放回相框,却碰倒了桌上的一堆纸,他连忙蹲下身想把一切恢复原状,看到纸上的内容却愣住了。
一张一张,全是两性人体和器官的素描,它们两两夹在一起,跟他的观察报告放在一起,让许青手脚冰凉。
撕掉撕掉撕掉撕掉撕掉!
等许青反应过来,地上全是他撕得粉碎的纸片,他仰起头看着天花板,爬上桌子把墙角的摄像头拽下来,狠狠砸向地面!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卡文了
双那个没有的,我怕s
第32章无解
Bevis!马路对面的高大男性冲笼岛绿挥挥手,他背着一个朴素的登山包,穿着迷彩服和运动鞋,整个人被日光晒成深麦色,几乎看不出原来的白皙。
马路上空荡荡的没有什么车辆,但两人还是默契地站在马路两边,等着红灯慢慢过去。
Bevis,你等我过来!
笼岛绿双手插在兜里,漫不经心地看Adair兴冲冲地冲过马路,Adair大笑着松开行李,冲他伸出双臂,笼岛绿盯着那不如记忆中宽广的胸膛,主动靠了上去,手似乎是敷衍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又迅速退开。
Adair愣愣地放下手臂,很快又扬起大大的笑容。
这是中国的礼节嘛?真新鲜哈哈哈哈!
笼岛绿扬了扬嘴角,有些冷淡的。
嗯,很适合我。
Bevis,你是半个中国人了!
笼岛绿没有回话,他默默地走在前面,领Adair去自己给他订的酒店,Adair一路上四处张望,啧啧赞叹。
这座城市变化非常快!我记得以前以前没有这么多高楼!
那个时候,你姐姐还在呢!
Adair没有得到回应有些尴尬,笼岛绿动了动耳朵挂着的耳塞,并没有讲话的兴致,再次跟Adair见面,他毫无兴奋和激动,反而有种幻灭感。
小时候,那个顶天立地在他心里像英雄一样的人,也变了吗?
他偏了偏头,注视Adair的容颜,心里冷静地分析这个近四十的男人的条件和处境,他疑惑地皱眉,发现可能不是Adair变了,是他自己变了。
姐姐刚去世的时候,他身边只有Adair,后来Adair把他送去日本,笼岛绿心中又有了一种执念,他想变成女人,像姐姐一样跟Adair在一起,替她完成她的遗愿。
这种偏执古怪的念头不知从何而来,总是在笼岛绿最难过最失望的时候冒出来。
他变性整容成姐姐跟Adair在一起,是不是意味着,又一次的团聚?
他是迷恋Adair的吧?无论从亲情,还是从其他角度?
我找到新的伴侣了,Bevis.
吃完饭,两人在江边散步,Adair突然告诉笼岛绿这个消息,他的神情诚恳,又有些愧疚不安。
很抱歉Bevis,我要离开,过自己的新生活了。
我以为我会一辈子沉浸在你姐姐的死亡里,可不是的,Bevis,我又遇到了生命中的第二道光。